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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春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意千重
檀悠悠换了轻便的衣裳,懒洋洋地靠在躺椅上,两条腿高高翘着,左边柳护法在捶腿,右边莲护法在剥瓜子、松仁、核桃等坚果。
沉香见她表情放松,并不像是要发脾气的样子,就讨好地抱着琵琶行个礼,笑道:“少奶奶,您要听什么曲儿?”
檀悠悠想了想,道:“十八相送。”
沉香一脸莫名:“这是什么曲儿?奴婢却是不知。”
“算了。”檀悠悠心说这《梁祝》里头的著名选段,这些人可能是不知道的,“你就随便唱个拿手的。”
沉香却是很想讨好她:“少奶奶您说说,教教奴婢,或许奴婢就学会了呢?”
檀悠悠道:“我是不会,不过故事是这样的,有一女的,女扮男装去读书,和一同窗成为好朋友,互相爱慕,却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在一起,最后双双死了。”
“这个,奴婢是真不知道。”沉香尬笑加心惊——这裴少奶奶太凶狠了,昨夜才将裴融给打成个乌眼鸡,今天就恨不得裴融和二皇子妃一起死掉。
这么凶悍的笑面虎,怕是会不动声色把自己搞死的吧?之前罗衣不是说了,檀悠悠心狠手辣,力气特别大,轻轻一脚就把壮汉给踢瘫了,让那壮汉生不如死……
沉香越想越害怕,突地跪下去抱住檀悠悠的脚,哭得涕泪交流:“少奶奶,您饶了奴婢吧,奴婢知错了,奴婢也是身不由己啊!奴婢没和二皇子妃说您坏话,真的!”
“……你要干什么!”檀悠悠反被吓了一跳,略带惊恐地瞅着沉香,这姑娘怕不是脑子有问题?或者就是樊贵妃脑子有问题。精心挑选出来的间谍竟然这样不经事儿?她什么都没做,这就招了?她做了什么?又错过了什么?
却不想,她这一脸茫然的样子,落在沉香眼里就等于,阴险狠辣,心机深沉,都这样了还装得这样真,确确实实是准备好了,打算不声不响弄死自己。
“少奶奶!您饶了奴婢的命吧。奴婢什么都告诉您……”沉香哭得瘫倒在地,细瘦的身子瑟瑟发抖,仿佛下一秒就能散了架。
“你别说!什么都别说!千万别说!”檀悠悠示意柳枝:“捂住她的嘴!我可不想知道这些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
宫里的阴谋啊,都是见不得人见不得光的啊,大家心知肚明就好,摆在明面上反而难处理了。太过聪明的人,往往是活不长,也活不好的。
柳枝随手抓起檀悠悠擦手的帕子,手疾眼快地塞进沉香嘴里,喝道:“大过年的你嚎什么?懂不懂规矩?”
“唔唔唔……”沉香直起身子,跪坐在地上看着檀悠悠拼命忍眼泪。
“立刻给我止住!不然我拿大嘴巴子招呼你!”檀悠悠抡起又白又嫩的胖爪子,沉香立刻飞快地往后挪,眼神惊恐得如同见了鬼。
好吧……或许自己此刻这样子就是恐怖如鬼,书上不是说了吗,嫉妒的女人最丑陋!檀悠悠捏一捏自己的脸,竭力让自己的神情显得柔和些。
结果沉香的眼神更惊恐了——少奶奶太可怕了,知道不好打她这个宫里才赏下来的,就捏自己的脸出气!这脾气得多暴躁,心得多狠啊!
“少奶奶,少奶奶!”沉香一把扯掉嘴里的帕子,讨好地道:“您不爱听那些,奴婢就不说。但是请您收下奴婢的忠心吧,奴婢以后只奉您为主,绝不做对不起您的事儿。您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可好?”
“你随意。”檀悠悠将手盖住眼睛,这魔幻的一天啊,不是她疯了,就是这些人疯了。
“那,奴婢给您弹一首浔阳夜月吧。”沉香擦擦脸,抱起琵琶坐定,挤出一个笑容,高高兴兴地弹起了琵琶。
不得不说,沉香的琵琶技艺是极出色的,檀悠悠听着听着,困了……
忽见鲍家的走进来低声道:“少奶奶,公子听说您不舒服,使小五回来探望您,问您哪里不舒服,可要请大夫。”
檀悠悠原本并不想看到裴融,这会儿听说此人知道她不舒服,却只使了个仆从回来问问,心里就更不舒服了,皮笑肉不笑地道:“告诉小五,我没事,叫夫君好生玩乐吧。”
小五赶回寿王府,裴融正被众人拉着喝酒说笑,见他就问:“如何?”
小五道:“少奶奶没事儿,在听沉香姑娘奏琵琶呢。”





澹春山 第373章 一家之主
裴融眼皮一跳,捏紧酒杯:“你见着少奶奶了?”
小五道:“没有,少奶奶没让下仆进去,是鲍家的传的话。”
“少奶奶的原话是什么?”
“少奶奶说,她没事,让公子好生玩乐吧。”
裴融立时觉着手里的酒杯有些沉重,内心有一条声音在叫他赶紧回家。
然而他刚站起身来,就被身边的宗室子弟给拉住了:“向光你要去哪里啊?两口子天天在一块儿,看也看腻了。分开这么一会儿都不行?不许去,去了你就是个老婆奴!”
“就是,去了就说明你这眼睛就是小嫂子揍的!”
裴先生肯定不能让人说自己惧内,毕竟他是时时刻刻要振夫纲的人,何况他也真是不怕檀悠悠,便装着无所谓的样子,呵呵笑道:“我就是去方便一下,你们想到哪里去了?”
那几个人就闹嚷着要陪他一起方便,说是怕他尿遁,又说他要是跑掉,以后就要如何如何。
裴融也和他们一起说说笑笑,与平常丝毫无异。
待到酒席散去,天也黑了。
他喝得半醉,和檀至锦一起出了门,几乎是踏着暮鼓声踏进的家门。
檀至锦也喝得不少,随意打个招呼,就由自己的长随扶了自去盥洗歇了。
裴融照例往后院去,老远就听到琵琶叮咚声和女子咿咿呀呀的歌声,便默默站立片刻,堆满笑脸往里走。
不想走到一半,歌声和琵琶声都没了,再走到主院,门已经关了。
他肯定不高兴啊,当即上前拍门。
看门的婆子隔着门问:“是谁啊?少奶奶怕吵,已经歇下了,有什么事儿明日再说!”
“是我!”裴融拿出一家之主的霸气:“开门!”
“是公子啊,您等等,老奴穿好衣裳就来。”看门的婆子磨蹭许久,直到裴融胸腔之中的怒气即将爆发出来,她才开了门。
大过年的,裴融也不想打鸡骂狗惹得阖家不安,目不旁视地大步走到正房,门又被关了。
这回他心中的怒火是真的忍不住了,抬起手使劲拍门:“开门……”
柳枝和莲枝从隔壁探出头来,惊恐地看着他:“公子爷……少奶奶已经睡了。”
裴融之前还以为俩丫头跟着檀悠悠一起躲在屋里,关着门折腾他呢,那他不管怎么骂,俩丫头都不敢不给他开门。
不想这俩丫头都没在屋里,就檀悠悠一个人在里面。所以这事儿是真有些棘手了。
裴融站在门口,进退不能,继续发作,显得他像个借酒装疯的无聊之徒;就这么算了,显得他真是个惧内的软蛋,一家之主的脸面往哪儿搁?
鲍家的从另一间房里探出个头,从容不定地给了他一个台阶:“公子爷,少奶奶怀着身孕呢,她不舒服,早早就歇了,您要不委屈着去外书房歇一夜,有什么事儿,明早再说?省得您这喝了酒,半夜要人伺候倒水什么的,吵着她反而不美。”
“唔。”裴融得了这个台阶,后退一步,盯一眼紧紧关着的房门,转身大步走了。走到院子门口忍不住停下回头去看,就希望门能及时打开,檀悠悠叫他回去。
可他终究是失望了,门冷冰冰的关着,没人理他。
他只好换了一副更加严肃的表情,冷冰冰地离开,无所谓的啦,他才不惧内呢。
裴融昨日喝得有些多,也没人给他醒酒汤,翻来覆去半夜才睡着,一觉醒来已是大天亮,爬起来就觉着头痛难忍,便在床上坐着发呆。
小五端了热水进来伺候,见他呆呆地坐着,就道:“公子爷,少奶奶说,请您醒来就过去。”
这是不生气了?裴融心里一松,表情更加严肃:“她有什么事?”
小五偷看他一眼,拧了帕子递过去,小声道:“就是,一大早福王府送来了两个美人……说是福王赏您的。”
裴融眼皮狂跳,光着脚就往床下跳,看到小五惊愕的眼神,就又低咳一声,坐回去一本正经地道:“少奶奶怎么说?”
小五道:“没说什么,很是和气高兴。让廖总管给那两位美人安排住处,还问那两位都会些什么。公子爷,您早饭吃什么?”
“不吃了,我酒没醒,不舒服,还要再睡会儿。”裴融当机立断,回身躺下,把被子拉起一直盖到下巴,闭上眼睛继续睡。
“……”小五摇摇头,端着水盆出去了。
裴融觉得头更痛了,心里把福王父子恨得不行。
这美人既然送上了门,那就不能再送走,否则就意味着和福王府撕破了脸——这何尝不是福王的试探?
也不能和皇帝诉苦,毕竟家里才收到一个沉香。樊贵妃不敢随意往臣子家里乱塞人的,所以这应该是得到了皇帝的暗许。
他这一诉苦,皇帝就能联想到自个儿,好不容易得到的平静局面很快又会被打破。
到时候,大家都没好日子过……
王瑟再是无耻,王大学士的周年祭他却不能不管,不但要管,而且一定要做得仁至义尽。
毕竟那是他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何况在所有人眼中,没有王大学士的倾囊相授,就没有他裴向光的今日。
宿醉带来的头痛还在继续,裴融心烦意乱间,又听到了一阵鼓乐之声从后宅飘了出来。
是的,是鼓乐。
除了琵琶之外,还有长笛,以及鼓声。
那声音极具穿透力,“咚咚咚”每一下都仿佛敲在他的太阳穴和心脏上,吵得他差点没疯。
“后头在做什么?”裴融忍无可忍,怒喝出声。
小五立在门前小声道:“少奶奶让几位美人排练节目呢,说是过两日咱们家也要待客的,届时就不从外头请戏班子了,家里总不能白养这么些人,能省一点是一点……”
“……”裴融竟然无法反对,但他真是忍受不了这穿耳的魔音,便道:“你去告诉少奶奶,叫她们别练了,我头痛。”
须臾,小五回来,抠着门缝怯生生地道:“公子爷,少奶奶说了,到时候来的都是贵客,怠慢不得,让您千万忍着些。她是孕妇,也不舒服,她能忍,您这身强力壮的男子汉一定也能忍。”




澹春山 第374章 你还护着他!
“咚咚咚……”
“叮叮咚咚……”
裴融绝望地捂住耳朵,然而并不能完全隔绝那声音,于是他愤怒地喝问小五:“为何还不送醒酒汤来?”
“来了,来了!”小五变戏法似地端出一碗醒酒汤,解释:“是太烫,下仆想着让它凉一下,再端给公子爷。”
裴融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端来喝了一口,皱起眉头:“这味道不对,没之前的好喝,让他们重新做。”
小五低着头小声道:“公子爷,您之前喝的那些醒酒汤,是少奶奶的方子,都是她指着柳枝姐姐做的,厨娘不会。”
“……”裴融瞪了一会儿眼睛,吃药似地把醒酒汤喝光,躺回去睁着眼睛看着屋顶发呆。呆着呆着,终于听不见鼓乐声了,他总算松了一口气,觉着肚子饿了,于是又叫小五穿饭。
饭很快送来,却一样都不合他的意,味道卖相什么都不如意,他都没动筷子,直接问小五:“厨房只有这些吗?”
小五点头,揪着衣角期期艾艾地道:“只有这些呢。”
裴融皱了皱眉:“少奶奶今天没吃饭?”
“吃了呢~”小五道:“但是少奶奶的吃食是柳枝姐姐亲手做的呢,下仆也问过了,说是只有一点点呢,只够少奶奶一个人吃呢~”
“好好说话!”裴融怒了,这一家子人,没事儿就学檀悠悠。
“是。”小五委委屈屈的,低着头把饭菜尽数收走。
裴融板着脸生了会儿闷气,突然想起来今日就是王大学士的忌日,他之前曾在相国寺定了法事的,原本打算一大早就赶过去,可是宿醉加糟心事儿,竟然险些给忘了。
于是一番鸡飞狗跳,空着肚子就匆匆出了门。
去到相国寺,已有好些个同门师兄弟在列,法事也已经开始了,廖祥在那照应着,见他来了就赶紧迎上去道:“公子,您可来了!”
裴融生气地道:“你为何不提醒我?”
廖祥很委屈:“您昨夜回来就睡了,没来得及,今日一早,下仆去请您,您关着门没搭理。下仆让人告知少奶奶,少奶奶说,您昨日借酒浇愁,心情不好,让下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到时候您自会过来。若是不来,也有您的道理。”
他借酒浇愁,心情不好?裴融兜着一肚子火没地方撒,对着前来寒暄的同门师兄弟还得赶紧打起精神应付。
到底是同门师兄弟,聊着聊着,心情也就好了许多,不想大家回忆逝者正到伤心处,有人匆匆忙忙跑进来道:“二皇子殿下和皇子妃来了!”
裴融满心厌恶,他一直以为王瑟是故意恶心他和檀悠悠的,不一定非得和他一起操办这周年祭。毕竟是亲闺女和亲女婿,理该自家操办这周年祭才对。没想到人还真的来了。
说话间,二皇子夫妇满脸哀恸地走了进来,当着王大学士的灵位,众人也不好做得太过明显,只能上前一一见礼。
待到二皇子夫妇祭拜完毕,王瑟跪在灵前默默流泪,二皇子却是直接把裴融的手给抓住了,拉着他和众人说道:“原本岳父大人的周年祭该我们做晚辈的一手操办,但我身份所限,许多事情不便操持。幸亏向光想得周到,主动提出由他一力操持,让我和内子按时过来即可,也正好许久未与各位师兄弟见面了,大家正好聚一聚……”
众人一听,表情各异地看向裴融——这是借机帮着二皇子夫妇拉拢收买人心吗?
裴融宛若活吞了一只大绿苍蝇,恶心欲吐。
二皇子又要拉着他和众人一同行礼致谢:“当初岳父在时,曾与我说过,视向光为亲子,叫我们这一辈子都要相互扶持……”
“对不住!我要吐了!”裴融忍无可忍,高声打断二皇子的话,转过身当着众人的面就吐了起来。
他昨夜宿醉却未曾吐,今日喝了那醒酒汤后肠胃一直不舒服,之前是一直忍着,这会儿是不想忍也不愿忍,索性酣畅淋漓来这么一场。
恶臭扑鼻,众人纷纷掩鼻避让。
二皇子的脸色异常难看,不甘心地问道:“向光这是昨天喝多了吧?”
裴融神色萎靡地靠在小五身上,有气无力地道:“不多,就是突然身体不适。我对不起先生,对不起诸位师兄弟,对不起这佛门清净地。冒犯殿下,实非得已,还望殿下恕罪。”
二皇子强扯唇角:“身体不舒服嘛,我又怎会怪罪你?难得师兄弟聚在一起,我们说说话……”
“呕……”裴融又要吐了,忍了又忍之后,他掩着口虚弱地道:“对不住大伙儿,我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也不管二皇子等人是什么表情,带着裴家的人大步离开。
二皇子目光阴沉,默默地咬了咬牙,才又重新调整表情和众人说话叙旧,奈何有了裴融开头,好些人各自找了理由离去,原本热热闹闹的佛堂,很快走得只剩清冷寂寥。
出师不利,二皇子难忍心中愤恨,勉强忍耐着与剩下的寥寥几人应酬完毕,便借口宫中还有事,叫了王瑟回去。
二皇子殷勤地要扶王瑟登车:“瑟瑟慢一些。”
王瑟心惊肉跳:“殿下~”
“嘘~”二皇子温柔地道:“不着急,先上车。”
王瑟只好低头登车,还未坐稳,二皇子紧跟着挤了上来,一把将她推到座位上,狠狠一记耳光搧过去,咬着牙道:“这就是你说的,裴融答应帮我们操办此事,聚集同门与我交好?”
王瑟被打得头狠狠撞上车厢,满嘴都是血腥味道,眼前也是一片金星乱飞。
她挣扎着小声道:“殿下,裴融是生病了……”
二皇子又是狠狠一记耳光打过来,沉声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护着他!贱人!这么不舍,为何要嫁与我?”
“我没有……我没有……”王瑟可怜地颤抖着,紧紧抓住二皇子强壮有力的胳膊,低声央求:“殿下轻些,别打脸,妾身还要见人……”
二皇子冷冰冰地瞅了她一眼,嫌弃地甩开她的手,道:“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么个水性杨花的贱人!”




澹春山 第375章 不能坐以待毙
王瑟面无表情地倒在座椅上,木然地看着二皇子跳下马车,翻身上马,扔下她绝尘而去。
罗衣钻进车内,紧张地扶起王瑟,见她两边脸颊都红肿着,显见是被打得狠了,忙道:“皇子妃,您忍着些,婢子这就去寻些冷水给您捂一捂。”
“不必了。”王瑟眼里并没有泪,反倒闪着冷冷幽光。
罗衣被她的眼神吓到:“皇子妃,您不要想不开,天下男人都一样,就没有不打女人的……”
王瑟把脸撇开,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淡声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错过了太多。”
男人都是贱人,睡谁多就向着谁。
她只是运气不好,刚成亲就丧父守孝,白白让双佩捡了这个大便宜。夫妻夫妻,不同床共枕还算什么夫妻,再热的情分,渐渐的也就远了,冷了。
按照知业的说法,裴融从前也是看不上檀悠悠的,但是搁不住这天天在一起,渐渐的也就有了情分,地位稳固才有孕,这女人太会算计。
想起自己之前一直把檀悠悠当成乡下来的无知村妇,以为对方性子绵软、见识浅薄好对付,可真是瞎了眼。
看这节节败退的,就算自己不要脸也争不过人家。王瑟扶着额头,低低地笑了起来。
罗衣不知所措,出了个馊主意:“要不,我们去宫里寻娘娘给您做主吧?您好歹也是明媒正娶的皇子妃,殿下不该这么打您的脸,这年节下还有许多宴会要出席呢。”
“你傻了么?媳妇和儿子,谁更亲近?”王瑟收了笑容,冷声道:“回府,让人给我寻些好膏药来搽脸。”
她已无路可退,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倘若别人要拦她的路,那就别怪她狠辣无情了。
——*——*——
裴融拖着疲累的脚步回了家。
家里静悄悄的,并没有过年的热闹气氛,下人见了他便如从前那般,老鼠见了猫似的,行礼问好之后“咻!”的就溜了。
裴融忍无可忍,径直往后院去寻檀悠悠,却见正院里头只有周家的和鲍家的在,其余人等俱不见影子,便黑着脸道:“人呢?”
周家的照例低着头不敢吱声,鲍家的小声道:“少奶奶和亲家姨娘她们一起逛街去了,说是咱家待客时还需要些东西,没准备好。”
什么东西非得自己去准备?分明就是故意冷着他,甩脸子给他看。裴融心知肚明,却没脸在仆妇面前说破,便打发二人下去,走入房中四处查看。
屋里收拾得干净整洁,暖香味儿沁人心田,桌上的针线箩里放着做了一半的婴儿衣物,粉粉嫩嫩的,都是照着女孩子准备的。
裴融看着这些东西,心里便是一软,再想想檀悠悠之前说的话,觉得自己真的是这段日子太过舒坦,所以飘了。
倘若他不大意,不和裴扬私底下见面,就不会见到王瑟。
倘若王瑟作势摔倒之时,他没有瞻前顾后地担心,因她被刺伤而引出她几次三番强行私会自己的隐情,从而给家里惹麻烦的顾虑,也不会惹出后面这些事。
今日,他虽在相国寺给了二皇子难看,但二皇子向来吃相难看,绝不会因此罢休,只怕明日就得传出“裴融出面,借周年祭的机会,替二皇子府拉拢王大学士门下弟子”的流言。
这流言一旦传开,之前诸般努力只怕俱都付之东流。
不能坐以待毙。
裴融走到外书房,寻出昨日穿过的那件外衫,拿起匕首,将袍脚割下,扔给小五:“送去给裴扬。”
小五道:“公子爷,这织锦狐裘里的袍子可牢实着呢,难怪您昨日徒手撕不坏。”
所以他的力气就是没檀悠悠大么?裴融冷道:“你是觉着在我家伺候太累,所以想要换个地方?”
小五立刻闭紧嘴巴,捡起袍脚转身往外跑走。
福王府中今日宾客满座,来的都是拜在福王门下的各路官员,以及与王府交好的名门望族,还有些是府里养的清客幕僚。
这两年,皇子渐长,却只能得些不紧要的小差事,皇帝春秋正盛,最信任的还是福王这个胞弟。是以福王府真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裴扬陪在福王身侧,风趣得体地应对着客人们,很是为福王争了不少光。一名清客自外而来,笑道:“诸位可知,外头刚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俱都笑道:“不知。”
这名清客便道:“大事件呢!今日是故去的王大学士周年祭日,裴向光竟然出面总揽此事,替二皇子与王大学士门下弟子前线搭桥……”
就有人道:“这可真是看不透了,之前不是说裴向光此人最是慎独么?”
福王微微一笑,并不表态。
忽听下人通传道:“安乐侯府向光公子使人给世子爷送东西过来。”
裴扬颇为意外:“是谁?”
他昨日才狠狠得罪了裴融,裴融应该不会搭理他,怎么倒还让人送东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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