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dearfairy
然后又不赞同地嘀咕:“本来就技不如人,跟执黑白有什么关系……”
他屈指一弹小小饱满的额头:“敢怀疑本大爷,晚间非得好好罚你才行。”
任她这样无法无天,指不定哪天就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要不得要不得,必须给罚。
君芊往棋盘上落下一子,脸色通红:“你正经一点…”
白日说这些,不知羞的吗。
对面的男人低嗤一声,大意在说:看吧。
再不管管真要造反了。
“明日我便走了。”
他往棋盘上落子,发出细微的声响。
西北战乱,百姓流离失所,作为当朝的将门世家公子,他少年得意,自请出征。
良久后,她才犹犹豫豫地问起:“可否……可否让我一起……”
她想跟他一起走。
骄矜的男人,难得愿与她解释:“此去凶险,不是游山玩水。”
他还欲往下说,身后的回廊传来一阵脚步声,二人应声抬头,一行人风风火火朝四角亭而来,打头的是个容姿艳丽的妙龄女子。
走到近前,她朝宋沚福了福身,后者依旧盘腿坐着,一旁的君芊赶忙站起来回礼,而后便垂首立在一旁。
萧楚似乎是没将她放在心上,凝视着面容冷峻的男子,笑语嫣然:“我听闻你明日便要出征,今日特意来见见你,顺道为你送行。”
她瞧了瞧棋盘,柔声提议:“不若你我对弈一局,消遣消遣,如何?”
他指尖捻着一颗黑子,虽是坐着,气势依旧慑人,似笑非笑地睨了来人一眼::“算了罢,宋某棋艺不精,恐萧小姐见笑。”
他水放得太明显了,棋局中的黑子败局已定。
说完又看向一守院的丫鬟,严声斥责:“我不是说过了,闲杂人等禁止来书房这边,稍后自去领罚。”
丫鬟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应是,萧楚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们二人打小定下婚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非他明天要出征,她今年是要嫁过来的,在他口中却成了外人,连一个不知哪蹦出来的野丫头都不如。
他自蒲团上起身,吩咐跪在地上的丫鬟:“先去送客。”
赶人赶得太明显,萧楚涨红着脸走了。
等所有人都离开,他斜眼看着垂首不语的人,不由得嗤笑出声:“过来坐好,棋还没下完呢。”
他要输得明明白白,让她赖不了账,今夜多要她几回。
她走回案几边,在他对面跪坐下,嘴唇抿着,没了先前的娇俏欢快,他继续训道:“你怕她做甚,她会吃了你不成。”
不怕他,倒去怕个不相干的外人。
“我想…跟你走……”
她低垂着眉眼,模样委屈可怜。
他语气如常地连带:“你且留在家中,战乱平息后,我自回来找你。”
以为她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他得意地一挑眉,强调说:“放心,我宋沚绝不食言,说回来就回来。”
一颗白子落于棋盘,饶是她再不懂棋,也看出来自己赢了,抿着嘴巴,似乎是笑了。
他是愿意哄她的。
她握着拳头,郑重地恳求他:“宋沚,我不留在这里,我跟着你,好不好?”
他罕见地叹气:“原因?”
“就是…就是…留在这里…我害怕……”
“怕什么?”
她咬了咬唇,便不再说了。
他起身行至她身后,忽然将她横抱起,她低呼一声挣扎着要下来:“别人看到不好。”
他将她抛高,下落时又跌回他坚实的臂膀,打趣她:“不就是舍不得爷,放心,今晚好好满足你。”
边说着大踏步往最近的书房走。
为了让她开心,他都输给她了,接下来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她醒来时,床榻的另一边,是凉的,人早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睡得迷糊时,恍然似乎听到他说。
等他回来,娶她。
有了功业,要皇帝赐婚,将她明媒正娶。
他又哪里知道,他的母亲已经与他未过门的妻子合计好,只待他一走,便要将她送出去。
这一仗少不得要打三五年,等他几年后回来,谁还记得谁。
与其留在这院子里当个没名没分的暖床丫头,不若趁着年轻美貌,为自己寻一个好归处,去给人做妾,身份再低微,好歹还是妾。
至于要把她送给谁,有待挑选。
那日她在假山后垂钓,无意听到的。
画面一换,还是在那处四角亭中。
她在抚琴,听琴的人换成了萧楚,后者为了她好,由衷地劝导,为她分析利害,将那日假山后的话又说了一遍。
她不愿,婉言谢绝。
对方一笑,不做言语,提起煮沸的茶壶,为她斟了一杯,温和一笑:“我自己带来的茶叶,宋姑娘尝一尝,润一润喉咙。”
她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睛里都弥漫着笑意:“你这把嗓子说起话来,连同为女子的我听了都觉得酥,可得好好护着才是。”
她把茶水推到她面前:“喝吧。”
君芊犹豫着,接过来抿了一口。
不像她喝过的任何一种茶,倒似喝药。
见她蹙眉,萧楚和她解释:“无碍,我加了几味草药,有养身健脾的功效。”
她轻点头,盛情难却,在对方的注视下,又喝了几口。
只希望能讨她欢心,别把她送走。
她想留在这儿,等他回来。
一直到烧茶的炭火燃尽,萧楚拍了拍手,面带微笑,语气温柔却不容置喙。
“作为这里未来的女主人,我只是来传达你以后的去向,而已。”
不是跟她商量。
“顺便,你把书房的钥匙准备下,等你嫁出去后,我自派人去打扫。”
话毕,领着一众奴仆施施然而去。
冷风萧瑟,吹扬起她的发和衣角,连带着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散落进风里。
都让他带她走了,他偏不肯。
梦境的最后一幕,是城外一望无际结了薄冰的湖面,她身穿红嫁衣的背影,怀抱着瑶琴往那处湖心亭走,裙角沾满了白雪,每走一步,雪地里就留下一个脚印。
他当初,便是在那捡到了奄奄一息的她。
善始,善终。
他疯了似的在后面追赶,声嘶力竭地喊她,却发现迈不开脚步,连声音也发不出,眼看着她纵身一跃,跳进冰冷的湖水中。
他疯了一样,似乎她还在眼前,两手用力拽她的身体,却抓了个空。
心痛地难以复加,便醒了。
睡梦中的君芊被他的胳膊勒得难受,半梦半醒间气呼呼地踹了他一脚,又继续睡去。
从梦中惊醒的他,不可置信地盯着怀中熟睡的小脸,连呼吸都放缓。
许久许久,小小的身子动了动,小脑袋往他怀里拱,找了个舒服的睡姿,他长舒口气,满头汗水的脸上终于露出失而复得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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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芊 分卷阅读83
终章 因为有你
考完最后一科从考场出来,没有了期末考的压力,君芊走路的步伐都比以往轻快许多,一边开机一边顺着人流往外走。
冬季的太阳下山早,进考场时还是温暖的大晴天,出考场时四点多,天空已渡上了一层雾蒙蒙的灰,太阳不见踪影。
到了约定的地方,一辆白色的轿车停在那里,车里的男人放平椅背,长腿搭在方向盘上,从君芊的视角,能看到两只套着白袜子的脚一上一下地点着,像是在计时。
她绕到副驾驶拉开车门上车,玩手机的宋沚暼了眼过来,见她郁郁了一整个考试月的眉头终于舒展,没忍住吹了声轻佻的口哨:“哟,我们芊宝肯给老公好脸色了。”
原本要把书包往车后座的君芊,闻言把包调转个方向朝他招呼过去,啪啪打了两下。
她考试完开心,管他什么事哦。
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宋沚要的就是她凑过来,趁机捉住一双小手亲了又亲,君芊嫌弃死了。
她刚从考场出来,还没洗手呢。
亲够以后,他松开她的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冠冕堂皇的语气:“老公在给你洗手,亲自洗。”
她捏紧了拳头,忍住再捶他的冲动。
这就是个你越搭理他,他就越会给自己加戏的主。
考完试心情好,君芊决定忍。
哼,反正她就忍,对付这种骚男人,忍忍就过去了。
宋沚调整好座椅穿鞋,见她一脸的小傲娇,又伸手捏了捏她的腮帮,问:“现在去寝室收拾行李?”
君芊系好安全带,轻一点头。
护照签证都已经下来,她要出国去看嗓子了。
想到这里,她拉了下他的袖子。
如果治不好怎么办呢。
他一挑眉:“还能怎么办,老公继续负责叫床啊,又没什么的。”
他立即模仿在床上浪叫的声音:“啊…芊宝…松一点…你的小洞…嗯…太紧了……”
君芊捏紧了粉拳怒瞪着他。
什么跟什么啊,她说的是这个嘛!
小猫咪意料之中炸毛,他得意地贱笑几声,捧住她的小脸左右亲吻,语气难得正经:“最差,也不过是现在这样了。”
虽然没有尽善尽美,但已经幸福了,至少,他是这样的。
心满意足。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语调带笑:“你呢?”
君芊撇了撇嘴,欲扒掉捏着自己脸的手掌,他偏不让,扣着她下巴一通乱亲:“嗯?芊宝觉得怎么样?聊一聊嘛。”
君芊受不了了,一个大男人还撒娇,忙不迭地推搡他,似乎很不情愿地点头。
烦死了,哪有逼着人家承认的。
宋沚放开扣着她下巴的手,改为亲昵地抚摸她的头发,朝她抛了个媚眼:“放心,老公只会让你越来越,性福。”
后面两字,故意停顿,加重读音。
君芊一连深呼吸几下才缓过气来。
这是个骚断腿的男人,老天爷都管不了,她认怂。
车子开到寝室楼下,君芊的本意是自己上去收拾东西,他留在车里等她,宋沚不乐意了:“那怎么行,拎行李这种活当然得男人来。”
冬天的衣服厚重,有人愿意代劳,何乐而不为。
她眼珠子滴溜转了一圈,点了点头。
外来人员需要去宿管阿姨处登记,临到问两人关系的时候,君芊暗暗掐着他的掌心,警告他不要乱说话,后者神色淡漠地回:“我是她叔。”
他脸肃起来时,自带威严的气场,宿管阿姨放行。
一到阿姨看不见的角落,他胳膊一伸把人捞过,打趣地重复:“叔叔?”
时不时有人经过看两人,君芊推开他的臂膀,瞪他一眼。
注意场合。
叔叔怎么了,本来就比她老十岁,难不成还要说是老公嘛,他不羞,她都替他臊得慌。
她的寝室在二楼靠楼梯口的第二间,很快就到了门口,她一手拿着钥匙,另一手指着不远处的阅读区,示意他去那边等。
“啧,我的卧室和人你都睡了,轮到我来看看你的寝室怎么了。”
边说着就要夺过她手里的钥匙去开门,她气得一跺脚,把他往阅读区推,偏偏他的脚跟粘在地上似的纹丝不动,君芊情急之下伸出两手圈住他腰使劲儿往那边拖,模样恨恨地咬牙切齿。
女生寝室是能随便进的嘛,更何况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寝室。
她把人拉扯到阅读区的椅子上坐下,手掌带风。
不许跟来!
天色渐晚,两人还没吃晚饭,宋沚也不再逗她,看了看手表:“老公只能和你分开十分钟。”
给她十分钟收拾东西,不能再多了。
“带一两件换洗衣物就好,其余的去那边买。”
“啊对了,小内内都带上,小心不够换。”
最后一句,丢给她一个你懂的眼神。
君芊踹了他一脚,转身开门进了寝室。
她的衣服本就不多,就收拾了两套替换的,以及一些常用的生活用品,重要的身份证件都在他那边,没一会儿就收拾完毕,她蹲在行李箱前清点东西,刚巧其中一个室友回来寝室,她转过脸和对方打招呼,正欲收回视线,室友的后面紧跟着个男人进了门来。
君芊指着宋沚,指尖微颤。
不是说了不能进来的吗!
室友见她这个反应,疑惑地问:“怎么了?这位哥哥不是你的叔叔吗?我看他在外面等的无聊,就让他进来了。”
宋沚上次来寝室找人,开门的也是这位室友,方才经过认出了他,故而邀请他进来坐坐。
没等她有所反应,宋沚先接话:“当然,我是宋君芊的叔叔,也姓宋,君芊这么调皮,麻烦你们照顾了。”
“没有的啊,宋君芊挺乖的……”
话匣子打开,两个人当她不存在一样,围绕着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来,好的坏的一块儿倒,说到有共鸣的地方,两个人不住地点头。
君芊抚着胸口,再也听不下去,抽出行李箱的拉杆,跟室友挥手道别,拽着他的衣服出了寝室。
一出门,他就换了副委屈的嘴脸,唉声叹气:“想不到我们芊宝是个小乖乖啊,哎…什么时候能对老公好一点,不要天天鼓着个包子脸就好了…啊心好痛……”
一手提着她的行李箱,一手捂着胸口露出痛苦样,脚下却是健步如飞地紧跟着她,不停叫嚷着心好痛心好痛,君芊真的要烦死这个老戏精了,气呼呼地一踮脚,快速亲了亲他的下巴,快速地低下头去,面色泛红。
满意了吧!
再叫唤捶死丫的。
宋沚手抚着她吻过的地方,啧啧感叹:“完了,今晚舍不得洗脸了,除非,芊宝亲自洗。”
他一点头:“嗯,用小嘴巴洗就很——”
君芊没等他说完,立马给他当胸一捶,小跑着先走了。
蹬鼻子上脸的臭流氓。
行李放进后备箱,各自在车里坐好,他边系安全带边问:“晚饭想吃什么?”
她打字反问:不是有阿姨吗?
人家做什么她吃什么,不挑食。
“出去吃,庆祝一下考试结束。”
她一点头,也行。
见她在思考,他出声提议:“来个烛光晚餐?咱们也浪漫一次嘛。”
顺便来个法式热吻,刺激。
君芊斜睨他一眼,在手机上按了两下,再举到他面前。
“披萨?”
宋沚以为她在调戏自己:“你确定?”
她又打了一行字。
我从来没吃过。
披萨这种食物,要跟人分享才最美味。
宋沚抚额,第一次正式约会,女朋友想去吃披萨,他有什么办法呢。
顺着人家啰。
君芊见他导航去最近的一家必胜客,转过脸看向窗外,嘴角微微地上扬。
哼,也不是太烦人嘛。
宋沚打方向盘出库,暼了眼副驾驶抿唇偷笑的人。
草,真的好哄,吃个披萨都开心成这样,多买几个给她,是不是要开心得扑上来亲他了。
车子缓缓驶出校园,行驶到校门口时,他突然靠边停车。
君芊原本扒着窗子往外看,此时转过头来望着他,目露疑惑。
他解开安全带,摸摸她的头:“买个东西,车上等我。”
她坐在车里,目光跟着他移动,后者走到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推车前,很快又回来,把一串红艳艳的山楂糖葫芦递给她。
他这一连串的行为很快,君芊没想到他是去买糖葫芦,愣愣地接过来。
“怎么?不是你自己说喜欢吃的?”
她呆呆地点头,模样乖顺可爱,忍不住又捏了把柔软的小脸,含笑凝视着她,眸光潋滟,语气温柔似水:“芊宝,我能把你照顾好。”
“像你的外婆一样,护着你,宠爱你。”
保她衣食无忧,一世平安。
“和你能否再说话无关。”
“所以,不要有压力,治不好也没关系,我们就当出去旅游了。”
“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第一次离开海城呢。”
他比她想象中的更了解她。
君芊红着眼点头,他继续说:“以后呢,只要你我有空,我们就去旅行,或者,听演唱会演奏之类的也行。”
如果嘴巴不能再开口说话,他就陪着她,用眼睛看美景的风景,用耳朵听美好的声音。
总有其他的方式,来弥补现在的缺憾。
她眨巴着眼睛,眼泪簌簌下落,不住地点头。
他说得对,最差不过也就如今这样。
而现在的她,已经很幸福了。
因为有了他。
—————正文完
首-发:roushuwu2 (woo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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