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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的演技大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发达的泪腺
他放下了以前从不会放下的奏折。
日暮余辉散去,天边还残存着一丝青蓝,萧聿手持一柄羊角灯,陪她走在宫中散步。
大雪纷飞,寒风涌进衣袖,脚下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萧聿抬手掸了掸头上的雪,偏头看她,刚想问句冷不冷,目光却是怔住了。
萦空雾转,雨雪霏霏,徒见枝白。
她眉眼如画,可乌发上却是空空如也,不见一丝银白。
苏菱看着他打湿的鬓角,“三郎,你怎么不带伞呢?”
萧聿眼眶微红,提了提唇角,喃喃道:“是啊,朕怎么不带伞呢……”
苏菱白皙柔软的五指伸向他,道:“那我们回去?”
萧聿伸手与她十指相扣,哑声道:“你别走。”
檐下守值的宫人看到皇帝的动作,惊的瞪圆了眼睛,连忙匐下身子,盛公公碎步行至皇帝身后,挡住了他空握的云雾。
宫中的辇道幽暗狭长,风再一吹,倩影朦胧隐去,他又成了一个人。
第109章 年月 两封家书。
朝暮轮转,冬去春又来。
延熙三年,朝中总算传来几件好事。
去年江西汛情严重,洪水入城六丈高,光是桥梁便冲毁十二座,工部尚书穆康文户部侍郎江程远亲去江西,重建堤坝,已传来竣工的消息。
与此同时,左都御史徐博维出京整顿吏治也初见成效,四川、湖广布政使贪污证据确凿,皇帝下旨抄家,白花花的银子尽数充入国库。
世人都说皇帝是个明君,可唯有萧聿知道这二字有多荒唐。





宠妃的演技大赏 第127节
每逢清明端午,青玉山万人祭祀,一座座功碑前哭声震天,苏家四代忠烈的功碑却被人泼满鸡血。
萧聿坐在龙椅上,偏头去看窗外阴雨连绵。
他不悔放意肆志谋这天下,却不愿在这深宫暮色里,听吾皇万岁,念一生太长。
萧聿卸下冠冕,换上常服,回头吩咐小太监备马。
盛公公耳朵尖,听个一清二楚,凑过去,明知故问道:“陛下这是要去哪?”
萧聿淡淡道:“朕出宫一趟,不必叫人跟着。”
明明一切如常,但盛公公看着皇帝的背影,右眼皮却隐隐发颤。
若他没记错,今日是二月十四,先后的生辰。
山间雾气蒙蒙,萧聿策马来到凌云道观。
神殿内幔帐交错、幡旗林立、案几上放着两盏七星灯。
凌云道长悠悠道:“借尸还魂、转生续命,皆有违天道,便是陛下贵为天子,福基深厚,功德斐然,也要承这因果。”
萧聿道:“朕知道。”
凌云道长道:“事有必至,理有固然,陛下逆天而为,损的是天子元寿。”
话音甫落,对面的男人眸色晦暗,陷入一段冗长的沉默。
正当凌云道长庆幸眼前君主还未疯魔时,萧聿缓缓开口:“朕只要十年。”
十年励精图治,足够为他的孩子铺平前路。
凌云道长蹙眉看向他,一字一句道:“天道轮回,自有定数,即便贫道今日念了这转生咒,陛下也未必能得偿所愿。”
萧聿眸中突然多了几分的潇洒肆意,“不论成败,不论得失。”
夜幕四合,凌云道长摆了一卦,提笔写下了元后的名字。
卦象入境,望其因果,渡生死轮回。
风起长林,幡旗微动,纵横交错的幔帐高高扬起,窗外的晨色渐渐褪去颜色,时间好似在飞快的流转。
随着更漏的滴答声,皇帝肉眼可见的变瘦,轮廓变得更加深邃,仿佛已过而立之年。
就在这时,凌云道长的耳畔忽然响起战马嘶吼,眼前闪过百姓四处窜逃的光影。
凌云道长毫不犹豫地抬手破阵,七星灯也灭了下去。
帝王一言而为天下法,一行而定盛衰运。
不能再继续了。
凌云道长起身道:“贫道修为不够。”
这句话意味着甚,不言而喻,萧聿摁着自己的白玉扳指,片刻,低声道:“幡旗已经动了。”幡旗一动,便意味灵魂仍在。
凌云道长道:“陛下,许是娘娘另有机缘,强求不得。”
强求不得。
男人眸光未改,只是眼角横生的那条细纹,却是回不去了。
光晕刺眼,秦婈忽然睁开了眼,热泪翻滚而下。
皇后昏睡整整三日,坤宁宫上上下下噤口不言,眼下转醒,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竹心更是直接跌坐了在了地上。
宁晟否捏了捏肩膀,晃了晃项上人头,连忙道:“娘娘?”
三天三年,秦婈眼前一片模糊,记忆有些错乱,开口第一句喊的是,“扶莺。”
她念的模糊,旁人似乎都没听清这两个字。
盛公公连忙走过去道:“娘娘可能看清我?”
秦婈眨了眨眼道:“盛公公?”
盛公公背过身念了一句谢天谢地,一句不够,又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眼前这位要出点什么事,别说皇帝,就是连他都想抹脖子跟去了。
宁院正重新诊脉,随后对盛公公道:“娘娘脉象回稳了,下官先去开药。”
皇后如今有了身孕,太医院开药方是谨慎再谨慎,几个太医捏着方子在坤宁宫外争执不休。
宁院正厉声道:“红兰珠也敢写?不知道这有活血的功效吗?”
孟太医道:“红兰珠性温,不仅有滋补之效,还能解头晕,下官以为……取少量,应当无事。”
宁院正骂了句猪脑,低声道:“应当、应当,那是皇后!肚子里还怀着龙嗣,出点事,你孟家十个脑袋都不够赔的。”
孟太医低声道:“大人说的是。”
秦婈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回想梦中一切,心脏猛烈地撞击着胸膛,耳畔风鸣声不断,两只手都在抖。
好,真好。
她答应他好好过,便竭尽所能同他好好过。
但他呢?
这便是他说的以诚相待。
这便是他说的再不会骗自己。
秦婈阖眸就是他眼角的皱纹。
怪不得他身子会差成那般,和四年前一样,心里一难过,小腹也跟着隐隐抽痛。
秦婈抬手擦了擦眼底,倒吸一口气,朝外面道:“扶……竹兰。”
竹兰连忙走过来,躬身道:“奴婢在。”
秦婈道:“给我拿碗粥来。”
竹兰眸中闪过一丝喜色,道:“娘娘可是这会儿有胃口了?”
秦婈点头,“嗯”了一声。
正是烦闷之时,坤宁宫突然闪进来一道影子。
“阿娘!阿娘!”萧韫跑了进来。
秦婈缓了口气,朝他伸手,“过来让阿娘抱抱。”
萧韫行至她身边,小声道:“嬷嬷说阿娘病了,还怀着妹妹,不能抱。”
秦婈哭笑不得地看着他,道:“你怎么知道是妹妹?”
萧韫诚实道:“阿娘,我梦见了。”一定是妹妹。
秦婈只觉得他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禁揉了下眉心,道:“那若是弟弟怎么办?”
萧韫小脸一怔,似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殿门发出“吱呀”一声响,竹心走过来,笑道:“宁太医说药味太苦,让奴婢往粥里放点糖,娘娘快尝尝合不合胃口。”
萧韫伸手去接,一本正经道:“给我吧……母后生病了,我来喂。”
竹心小声道:“太子殿下,这粥有些热。”
秦婈捏了捏儿子的脸蛋,自己接过,萧韫在旁边关切道:“阿娘难不难受?”
“没事。”
萧韫大摇大摆地脱衣上榻,去拉秦婈的手,“我陪母后睡。”
别说,肉团子确实不白疼,夜里还知道给秦婈盖被子,盖肚子。
转眼就是一个月,内阁收到了战报,坤宁宫收到了家书。
盛公公笑道走过来道:“娘娘,这是陛下给您的。”
秦婈看着信,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她伸手接过,放到一边,心里隐隐发酸。
盛公公又笑道:“娘娘不瞧瞧?”
盛公公笑的让人无法拒绝,秦婈思忖片刻,抬手拆了信。
男人手口一心,所谓家书,也不过只有短短几句。
阿菱,见字如晤。
前方战事一切安好,军饷充沛,粮草有余,你安心养胎,不必挂怀,若诸事皆顺,春日便回。
信上还有风沙,她轻捻了一下,仿佛能听到如雷的马蹄声,和营帐前连绵不断的火光。
盛公公又道:“娘娘可要回信?外面有人等着。”
秦婈手放到小腹,道:“盛公公,我头有些晕。”
一听头晕,盛公公也跟着头晕,立即躬身道:“欸,奴才这就退下,娘娘您快歇息。”
坤宁宫大门一阖,外面士兵道:“公公,可有回信?”
盛公公摇头,“你先走吧,没有。”
二月初时,边关战事连连报捷。
秦婈又收到了他的第二封家书。
阿菱,荏苒月余,然迟迟未见来音,殊深驰系。
宫中可有琐事以烦心否?身体康宁否?
吾身甚安,也未见伤于兵事,惟惜不能共游于上元,勿忧。
秦婈看着“吾身甚安”四个字,心口下意识便疼。
“娘娘可要回信?”盛公公在一旁笑道:“外面人说,上回空手归那个,还险些挨了训。”
秦婈握了下拳,念了两句,家事国事,不能乱,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回。”
盛公公立马备笔墨纸砚,弹指的功夫,皇后咬牙切齿地停了笔。




宠妃的演技大赏 第128节
——
夜露深重,城门已闭。
只闻马蹄声阵阵,将士拉紧缰绳,喊了一句,“吁——”
营帐外,有人高声道:“报——”
银灯闪烁,男人英朗的面容,半明半暗。
“何事?”
士兵作辑道:“微臣来送皇后娘娘给陛下的信。”
萧聿喉结微动,沉声道:“拿过来。”
士兵立马双手奉上。当晚还得了赏。
萧聿独宿主营帐,待夜深人静时,把信缓缓打开。
闻边关报捷,妾心甚喜,不禁祝贺之。春寒料峭,最难将息,妾恨不能如鸿雁长飞,送寒衣于千里。
妾与子俱好,盼君、兄长早日凯旋。
男人眼眶微红,反复读之。
第110章 暮色 花开满街。
翌日晌午,鼓声雷动,前后千里,旌旗蔽空。
乌泱泱兵马立于无垠旷野之上。
阵前方,忽然有一个将士调头跑回来,“前方加急的密函,还请陛下过目。”
萧聿转过身,一目十行地扫过,递给了苏淮安。
“镇守业州的,是齐国将帅常青戈,领兵四万。”
须臾,苏淮安拿起长剑,低声道:“臣去会会他。”
阆州总督方恕道:“臣也一同前去。”
萧聿点头道:“三日后,朕将与吉达汇合,继续北上,你们万事小心。”
苏淮安作辑道:“臣领命。”
苏淮安与方恕即刻前往业州,兵临城下时,天色已深。
天空闪过一道银白,只听雷声轰隆炸响。
大雨倾盆,火光摇曳不熄。
苏淮安骑在马上,拉紧缰绳,对方恕道:“听闻方总督府上喜添千金,握珠之喜,可庆可贺。”
提及家中妻儿,方总督眼眶微红,不由想起了五年前。
延熙元年六月,是他带着清州失陷的战报,指控苏家通敌叛国。
方总督哽咽道:“五年前方某有眼无珠,辱苏家先烈名声,方某欠苏大人一句对不住。”
苏淮安抬起下颌去望黢黑一片的城墙,悠悠道:“当年之事,不怪方大人,我的家仇在眼前。”
方恕道:“打完这一仗,方某回京亲自向苏大人赔罪。”
苏淮安朝天拉满弓,连射三箭,厉声道:“列阵——”
方总督拉紧缰绳,手持长枪,大喝一声:“齐国侵我疆土,杀我六万大周儿郎,今日不踏平业州,绝不回头!”
众将士眸中涌起愤恨,高举铁枪,呐喊声如惊涛骇浪。
业州城门紧闭,城外架起云梯,兵不畏死,一批一批地冲上去。
号角声骤起,箭如雨下,爆炸声接连响起。
又是火光一片。
++++++++++++
转眼,时令入了三月。
昨日下了一夜春雨,宫中桃花更胜几分,微风拂过,簌簌作响,花瓣接连飘落在了黝黑的鹅卵石上。
秦婈的肚子已经高高隆起。
宁晟否照例来坤宁宫请平安脉,抬手时,松了口气。
皇后失眠多梦,常常在夜里惊醒,月份越大,脉象越是不稳当,甚至还有个几分早产之象,愁的他这几个月来大把大把地脱发,双鬓高高吊起,瞧着愈发光滑油亮。
思及此,宁晟否又抬手压了压官帽。
秦婈道:“如何?”
宁太医道:“娘娘不仅脉象有力,气色也照前些日子好了不少,万金之躯已是无碍,娘娘放宽心便是。”
秦婈道:“还需继续喝药吗?”
“自然不用。”宁太医偏头看向窗外,笑道:“眼下天气渐暖,娘娘每日可以多走动走动。”
秦婈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宁太医退下后,竹心端了杯热茶过来,道:“今日阳光正好,无风也无雨,娘娘可要听宁太医的去外头逛逛?”
秦婈沉吟半晌,“扶我起来吧……”
竹兰本以为秦婈会去御花园走走,谁料她竟直奔养心殿而去。
盛公公正在同几个小太监说话。
余光看见一道绯色,连忙转过头去。
春光葳蕤,皇后娘娘比春光还明媚。
宫人齐刷刷躬身道:“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
盛公公上前一步,躬身道:“娘娘今儿怎么有雅兴来养心殿?”
秦婈道:“我来养心殿取点东西。”
盛公公面露难色。
除了皇后,皇帝明令禁止任何嫔妃踏入养心殿,眼前这位,按说他是不该拦着的,但思及养心殿里面放着的东西,他又不敢放人进去。
“昨儿有个没睡醒的奴才,照常在养心殿里烧了香,娘娘有身孕,也不知道那香料犯不犯忌讳,娘娘想取什么,不然奴才给您拿去?”
瞧瞧,这就是皇帝身边人的话术。
秦婈道:“那就叫人把香炉搬出来吧。”
这是执意要进养心殿了。
盛公公心里有了数,回过头,不慌不忙道:“去,你们几个,把里面的九鼎香炉端出来。”
几个小太监立马将养心殿的香炉挪了出来。
盛公公笑着推开了养心殿的大门。
秦婈跨过门槛时,轻声道:“我会向陛下禀明此事,公公不必担心。”
盛公公道:“多谢娘娘。”
秦婈抬头环顾四周,盛公公用身子挡住了一个紫檀双屉箱子,默不作声地往柜子底下踢了一脚。心道:这紫檀双屉箱子,万不能被人发现。
盛公公心里稍安,只见皇后朝龙椅左侧的紫檀嵌珐琅多宝阁走去。
多宝阁放着大铜鼎二对,数十方宝砚,各色的笔筒,以及一个上了锁的木箱。
盛公公瞬间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多宝阁的箱子都上了锁。
秦婈抬手摸了摸锁头,这把燕子铜锁,她在梦里见过。
盛公公这口气还没喘完,只见秦婈极快地扭动着锁头上的纹路。
“嗒”地一声。
开了。
她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一个桃木匣子。
一支金花嵌红珍珠步摇。
一套几乎没穿过的里衣,和一摞与养心殿格格不入的奇闻异录。
秦婈怔在原地好半晌。
离开时,拿走了皇帝碰都不让碰的书。偏生盛公公还没敢拦着。
傍晚时分,外面又下了一场雨,掩上楹窗,依旧能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
秦婈屏退下人,翻开了这些包含天地万象的书籍。
书中记载不甚详尽,又或者说天机本就无法窥得全貌。
她只知道,转生续命分为三个阶段,即招幡、起咒、还魂,即便那日凌云道长破了阵,可燃灯招幡时消耗的帝王元寿,还是回不去了。
而今,他年几何矣?还有多久?
秦婈深吸一口气,把手放到了小腹上。
——
辛丑年三月初,大周拿下业、琼两州之后,与蒙古一同攻入齐国都城阳,阳地处平原,易攻难守,士兵士气高涨,势不可挡,一路平推,如入无人之境。
齐皇室自知无力回天,先一步渡船而逃。
边疆的战报第一时间传回了京城。
打了胜仗,那便意味着皇帝要班师回朝了。




宠妃的演技大赏 第129节
可竹兰和竹心却是一脸苦闷。
秦婈放下手中的点心,蹙眉瞥了她俩一眼,这两个天天盼着皇帝回来,没道理突然愁眉苦脸。
她们没说,她也就没问。
傍晚,用过晚膳,秦婈实在不看下去,她俩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道:“说罢,有什么事瞒着我呢?”
竹兰和竹心面面相窥,连忙摇头,齐声道:“奴婢不敢欺瞒娘娘。”
秦婈叹了口气道:“有什么话,直接说便是,你们藏着掖着,我反倒是睡不好了。”
一听这话,竹兰和竹心到底立马交代了。
如今坤宁宫的大宫女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就没有她们打听不着的消息。
她们本想打听陛下何时回朝,但万万没想到,竟打听到了宝音公主随军回京的消息。
蒙古这回出了大力,听闻宝音公主是来和亲的。
竹兰低声道:“娘娘天姿国色,非那宝音公主可比,陛下的心一向都在娘娘身上……”
竹心见皇后蹙了眉头,立马跪下,打断了竹兰的话,“娘娘,这都是奴婢们胡乱打听来的。”
竹兰也跟着跪下道:“娘娘,外面人多嘴杂,三人成虎,说的话都不能信。”
“奴婢多嘴。”
“奴婢认罚。”
秦婈看着她俩愧疚难当的目光,不由笑道:“行了,快起来吧。”
就在这时,坤宁宫大太监高声道:“娘娘,陛下先一步回宫了,正朝坤宁宫来呢。”
话音甫落,秦婈嘴角的笑意瞬间顿住。
他回来了。
竹兰竹心连忙扶住她起身。
斜阳挂枝,虫鸟啾鸣。
坤宁宫殿门大敞,秦婈扶着腰,朝前望去——
走时雪落满头,归时花开满街。
那男人颀长的身影,踏着暮色归来。
他们四目相对,时光交错,身影重叠。
他阔步来到她面前,扔下长剑,卸下胄甲,长开双臂,将他的妻,紧紧拥入怀中。
“阿菱。”
“我回来了。”
秦婈回抱住他的腰身,道:“恭喜凯旋。”
皇后身姿本就曼妙,这有了身孕,更是了不得,山峦软软荡荡,呼吸间都是惑人的芬芳。
他喉结微动,情不自禁地深喘一声。
坤宁宫的宫人匐身退了个干净。
“受伤了吗?”她轻声道。
“没有。”
五年前没听到关切,如今听到了,萧聿忍不住眼热,他抬手护住她的肚子,复埋首于香肩,急迫地吻着她,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情窦初开,血气方刚,年十八。
秦婈抵住他火热的胸膛,低声道:“你先起来。”
萧聿知道他身上味道不好闻,但仍是不想撒手,他俯下身,与她鼻尖对鼻尖,呼吸变得又急又低,“嫌我?”
秦婈看着他眼角的细纹,道:“确定没受伤,是吧。”
男人嘴角勾起,咬了她一口,“嗯。”
秦婈目光微变,低声道:“那正好,我有话问你。”
第111章 闭门羹 别落泪就成。
秦婈目光微变,低声道:“那正好,我有话问你。”
萧聿的手还放在她的腰身上,来来回回摩挲着她的肚子,“你问。”
秦婈问第一句,语气还算轻柔道:“陛下以前见过凌云道长吗?”
“见过。”
秦婈抬眸看他,“什么时候?”
只见萧聿像追思往事那般,蹙了蹙眉,面不改色道:“延熙二年,湖广那边灾情不断,钦天监曾上书请凌云道长在宫中做过祭祀,那时见过一次,已是很久了,你问这事做甚?”
秦婈透过眼前漆黑瞳仁,想起了他们去凌云道观的那天。他明明记得路,却硬要装成亟亟奔走,又不知前路的模样。
还真是严谨缜密,毫无破绽。
秦婈眸色稍暗,语气也沉了几分:“你可有事瞒着我?”
萧聿用指腹点了点她的肚皮,忽而一笑,“阿菱,又胡思乱想什么呢?”
秦婈攥了攥拳,眼睛蒙上一层水雾:“那转生续命一说,陛下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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