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之音

「今天散步应该很舒服，空气中的尘埃应该都吹跑了。」
感觉身体有点重，原来是法露法紧紧搂住我。
让女儿依靠是好事，这是身为母亲的愿望。
「法露法，起床啰，早上了。外头天气很好喔。」
我缓缓摇了摇法露法。
「啊，妈妈……暴风雨呢？」
「你看看外头就知道了。」
「暴风雨……已经停了！天气放晴了！」
法露法从床铺起身，随即开心地蹦蹦跳跳。
连双手都高举，像是赢得某种胜利的人。
「感觉就像解决了很难的证明题呢！法露法要去外面！去抓螳螂回来！」
「嗯，去吧。」
不知道她的言行究竟像小孩还是像大人，但可以肯定很有她的特色。活出自己才是最好的。
「早餐要花一点时间才能准备好，去玩吧。早晨玩耍可以看见不一样的景色，或许会很有趣喔。」
「嗯，法露法要找夏露夏，一起出门！桑朵菈小姐……她似乎讨厌螳螂，所以就两人一起去吧！」
桑朵菈是植物，她讨厌很多虫子。
不过冲出我的房间后过了两分钟，法露法又跑回来。
从她垂头丧气的模样，似乎出了什么问题。
「怎么了？夏露夏还在睡吗？」
「夏露夏说要进行早晨的冥想……」
「冥想变成她的自我流行了呢……」
有点害怕过没多久，她会说要进修道院。
虽然由于夏露夏的个性，没办法两人一起玩耍，但法露法再度活力十足地出门。
好，今天早餐就为了法露法，煎个美味的香肠吧。玩耍的过程中肚子应该也会饿。
不过就在我为了准备早餐，站在厨房的时候——
「呜哇～！妈妈，不得了，不得了，不得了！」
法露法再度飞奔回家中。
「怎么了吗？难道风雨刮来了可怕的东西吗？」
「不，不是那个意思。」
法露法轻轻摇了摇右手否定。
「桑朵菈小姐……桑朵菈小姐她……」
这句话听得我心头一紧。
桑朵菈该不会被风刮跑了吧……？
罗莎莉似乎说过，她躲在土壤内没事。但她有可能大意而钻出地表……
外表是小孩子的桑朵菈体重有限。若是昨天的暴风雨，一不小心有被吹跑的危险。
不，这种时候更要冷静才行。我如果神色慌张，法露法也会不知所措。
我等待法露法继续说。在那之前什么都无法决定。
「桑朵菈小姐她…………长出帽子了！」
「啊？」
若要问我到底懂不懂，答案是完全听不懂。
我知道戴上帽子这种描述。
但是长出帽子是怎么回事？
我尽可能试著合理地解释。
「桑朵菈是不是捡了从哪里飞来的帽子戴？」
帽子有可能顺著那场暴风雨飞到高原之家。
「不是的，是桑朵菈小姐长出了帽子。」
合理的解释遭到粉碎。
似乎不是比喻，而是她真的长出了帽子。
我还是有点难以置信……即使我不想怀疑法露法，但帽子并不是长出来的。活了三百年的我从来没有长出过帽子。我的魔女帽始终是戴在头上，不是长出来的。而且要是长出来可就脱不掉了。
世界上可能有「长出帽子」这种我没听过的惯用语吧。
「法露法，妈妈到外头看一下。」
只要见到桑朵菈本人，谜题就能迎刃而解。就让我亲眼见识吧。
我前往桑朵菈平时栽种的菜园。
好，让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早安啊，桑朵菈，昨天的暴风雨会不会很可——噗呼！」
我忍不住呛了一下。
她真的长出了像帽子的东西！
说是帽子，其实像江户时代的人头戴的手工草笠。
这是怎么回事？我绕到桑朵菈身后。
从脖子附近伸出类似棒状物，这些棒子支撑头上类似帽子的东西。
可能是蘑菇的近亲吧……
由于我走近，桑朵菈也注意到我。
「早安，亚梓莎。你的神色不太好，是因为昨晚的暴风雨？」
「这、这个……我一点都不怕暴风雨，但是神色不好也不能说和暴风雨无关……」
「呣，好含糊的回答。」
「欸，桑朵菈，你对帽子有兴趣吗？」
「没有啊，为什么一大早问我这种问题？还有我没什么兴趣，从来没想过要帽子。」
从她的反应来看，她完全没注意到呢。
「桑朵菈，你看一看镜子。」
「什么啊，难道狂风将叶片的部分吹得乱糟糟吗？那怎么不说清楚呢。这只会让我在意而心神不宁吧。」
始终带有些许误解的桑朵菈进入高原之家。
过没多久——
「怎么长出了东西啊！」
响起她的尖叫声。
嗯，连桑朵菈都大吃一惊呢……毕竟连我和法露法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
「哇～长出了相当罕见的蘑菇呢～」
后来决定让十分了解蘑菇的哈尔卡拉诊断。
桑朵菈坐在饭厅的椅子上。哈尔卡拉在她身边不断抬头低头，检查帽子型的蘑菇。
「毫无疑问，这是叫做曼德拉草帽子的蘑菇。非常珍贵喔。」
「好像为了这种情况而现编的名字喔！」
可是地球上也有蘑菇名叫猴板凳或狐狸绘笔（竹林蛇头菌），或许有曼德拉草帽子这种蘑菇也不奇怪。
「这种蘑菇只会从曼德拉草身上长出来。这附近并非曼德拉草生长的地区，所以照理说不会长出这种蘑菇。或许是暴风雨吹来了菌丝吧。」
「暴风雨果然刮来了不少东西呢……」
即使我当了三百年魔女，但是植物的世界依然充满未知。啊，蘑菇不是植物的近亲吗？不过真菌类的世界也算魔女的专业范围，所以无妨。
「欸，哈尔卡拉，这种蘑菇对我有什么影响吗……？」
桑朵菈不安地询问哈尔卡拉。
对她本人而言，这肯定是最在意的事情。
「嗯，曼德拉草帽子这种蘑菇呢，会从曼德拉草身上吸收养分成长，然后散播孢子。所以，这个……终究只是一般情况，一般情况喔？桑朵菈小姐这样可是前所未有的例子喔？」
哈尔卡拉特别再三嘱咐。
「赶快说就对了啦！我很在意耶！吼——！」
生气的桑朵菈发出狮吼，好久没听到这声吼叫了。
「最坏的情况是，遭到寄生的曼德拉草会枯萎。」
「呀——！喵、喵呀——！」
桑朵菈吓得发出猫的叫声?
然后直接紧紧搂住我，身体不停发抖。
「好可怕，好可怕……要是枯萎该怎么办……」
另外蘑菇的部分顶著我的肚子，感觉好难受……
昨天被法露法搂著，今天换桑朵菈了吗？不过桑朵菈的情况不是害怕暴风雨可以比拟的。
「就说是一般情况了啦！像桑朵菈小姐这样能自由前往有营养地点的曼德拉草，可以吸收的营养比蘑菇抢走的量更多。而且蘑菇还可以摘掉啊！」
「啊，哈尔卡拉说得对。」
一般植物遭到蘑菇寄生的话，可没办法说「蘑菇好碍事，我要拔掉」，也没办法逃跑。
在这一点上，桑朵菈可以自行解决。
「也对……我应该不要紧吧……太好了……」
桑朵菈摸摸胸口松了口气。
「另外曼德拉草帽子之所以外形像帽子，似乎是为了遮住光合作用的必需日光，让曼德拉草枯萎。」
「真是恶质的蘑菇，简直就像恶魔一样。」
看在桑朵菈眼中与恶魔无异。但是以蘑菇的角度而言，它大概会想说自己天生就这样吧。
从特定植物的根部或枝干长出来的蘑菇多到数不清。自然界就是弱肉强食。
「那就尽快摘掉这顶讨厌的蘑菇吧。实在太可恨了。顺便做成嫩煎蘑菇之类让大家享用。」
我可不想吃从家人身上长出来的蘑菇。
「摘是可以摘掉，但如果硬拔的话，蘑菇的部分会残留在桑朵菈小姐的身上。这么一来可能又会长出来。」
「哇！感觉有点讨厌……」
桑朵菈本来想按著头，结果却按到蘑菇。不愧是曼德拉草帽子菇。
但是从哈尔卡拉始终冷静的模样，似乎不用那么害怕。
「还有，这种蘑菇有毒，所以不能食用。因为它是吸收曼德拉草的有毒成分长大。」
「讨厌！说得好像我有毒一样！吼——！」
桑朵菈向哈尔卡拉辩解。
「冷静一点嘛！曼德拉草会当作药材使用，是因为成分浓缩的话有可能具备毒性！这些成分会浓缩累积在蘑菇里啦！」
「原来如此。意思是因为我有这种强大的力量，使用方式错误就会变成毒素呢。」
想法听起来很夸大，不过将毒素成分描述成力量，其实也没错。
附带一提，就是因为这些成分，桑朵菈以前才会遭到魔女追捕。
「就算摘除蘑菇，只要菌丝还残留在桑朵菈小姐的体内，就有可能再度长出来。要动不残留菌丝的手术，就得委托专门的配药师。但是桑朵菈小姐，你也不想动手术吧？」
「哈尔卡拉你对蘑菇也很了解嘛。不能俐落地摘除吗？」
听在桑朵菈耳里，似乎不太能接受。
我身为魔女，知道哈尔卡拉为何拐弯抹角地说明。
「我是蘑菇专家，但我对摘除蘑菇可不熟。」
配药师也有各种专门领域。
就像医生分为许多科目的专家一样。
「还是要勉为其难让我来吗？要拔倒是拔得掉。」
哈尔卡拉害羞地指了指自己的脸。
「……抱歉，拜托你的话多半会失败。」
「你的反应也让我很受伤耶……但你能理解是好事。不过呢，我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失败，毕竟只是拔下来而已。」
「如果由你拔下来，下次可能会长出两顶帽子。」
「你说得太过分了喔，桑朵菈小姐！」
说著不知为何批判哈尔卡拉的话，但看来没办法选择摘除蘑菇。
「可是啊，那究竟该怎么办？意思是要一辈子戴帽子？我才不要呢。」
「不，不会的。只要忍耐到这顶蘑菇散播孢子为止。一旦散播后，蘑菇也会迅速枯萎。到时候菌丝也会萎缩。反正就算再度长出来，也不会持续太多次。到时候就不会再从桑朵菈小姐的头顶长出来了。」
要过戴帽子的生活。
这就是哈尔卡拉的提议。
「这个蘑菇应该不会维持好几十年吧？」
「顶多一个月左右。」
「当一个月的戴帽子角色吗……时间有点长耶……正好在习惯帽子的时候脱落呢。」
我很明白桑朵菈的心情，但这应该说得过去。
于是桑朵菈开始过著戴帽子的生活。
一如预料，受到大家的注目。
「噗噗噗！这样下雨就不用撑伞了，很方便呢。」
芙拉托缇立刻笑出来。
「什么嘛！好啊！那我就趁雨天去买东西，宣扬蘑菇帽的便利性！」
桑朵菈恼羞成怒的方式也有点奇怪耶！不过倒是感谢她愿意帮忙买东西。
「还有芙拉托缇，你得打扫更衣室与浴池喔。因为全都是叶片。」
「咦……我以为叶片与杂草总有一天会枯萎耶……」
「那些叶片可没办法和蘑菇一样等待，不行！」
弄脏的人就得负责打扫乾净。
于是芙拉托缇摇著尾巴去打扫。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在暴风雨中跑出去疯。
另一方面，法露法与夏露夏一直抚摸桑朵菈的帽子。
「这顶帽子好可爱呢！」
「弹性适中。品质高级。」
「我倒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还有别说高级，根本就是平白长出来的。」
看来桑朵菈会比想像中更快适应帽子的生活。
◇
桑朵菈的帽子似乎也受到弗拉塔村村民的欢迎，部分村民还帮她取了「帽子妹妹」的绰号。
可是那顶帽子总有一天会消失，到时候就不知道这个绰号的由来了喔。
比方说以「包包小姐」称呼拎著特色十足包包的人。哪天她如果两手空空前来，不知道绰号由来的人应该会一头雾水，怀疑她为何叫做包包小姐。
不过桑朵菈似乎变成了受欢迎的人物，还好吧。
过几天后，桑朵菈似乎也对帽子产生了留恋。
「这孩子也想尽办法在曼德拉稀少的土地上生长呢。这一点我同情它。」
可能因为是从自己的身体长出来，她似乎涌现了疼爱的心情。
即使坐在饭厅的椅子上，她也以手搭著帽子。
「虽然只是区区蘑菇，但还是努力加油吧。」
这时候就来个歧视真菌类啊……
「来，茶泡好了。」
莱卡将茶具组置于托盘上端来。下午的午茶时间即将开始。
「桑朵菈小姐不需要吧？」
「嗯，红茶就免了。普通的水好喝得多。」
桑朵菈是植物，原则上不需饮食。水分是从根部吸收。
这时候，就座的莱卡露出奇妙的表情。
她似乎发现了什么。
「呣，亚梓莎大人，有没有闻到奇怪的气味？」
「咦，有吗？该不会是蔬菜腐败吧……」
保险起见，我去厨房确认一番，却没看到有蔬菜受损。
这里是高原，所以湿度与气温都不高，在卫生层面上相当安全。
「莱卡，食物似乎没问题喔。」
「是吗。虽然不是恶臭，却有一种以前从未闻过的味道呢。」
龙族莱卡的鼻子可能很灵敏。
「附带一提，究竟是从哪里飘出这股气味的？」
莱卡露出有些难为情的表情，同时视线一转。
望向桑朵菈的帽子。
啊，莱卡从一开始就知道答案了吗？
「咦？什么？难道你想说是我的错？可以不要存心找碴吗……」
桑朵菈急忙以双手按住帽子。
呃，可是从情况证据来看，多半不会错……
「话说回来，哈尔卡拉以前说过。部分蘑菇为了让其他生物帮忙运送孢子，会散发吸引虫子接近的气味呢。」
「呃……我才不要虫子接近……依照种类的不同，有些虫子会大口啃食叶片……」
一旦虫子聚集，即使不在意帽子，桑朵菈也会陷入麻烦。我也很讨厌自己身边老是有虫子飞舞。
这顶蘑菇果然是麻烦吗……
这时候——门口传来咚咚，咚咚的敲门声。
「究竟是谁啊。」
我前去一探究竟。
从敲门的声音推测，应该不是冒险家跑来挑战。
开门一瞧，只见诺索妮雅张开翅膀站在门口。
「哦，好久不见了呢。」
她是我无意间救过一命的爬行虫，之后长大并长出美丽的翅膀，还登门报恩过。
「是的！之前感谢您的照顾！我是诺索妮雅企划的诺索妮雅！」
诺索妮雅的问候很有社会人士风范。
「不好意思突然登门拜访。我听说这里有散发美妙香气的人，才特地前来拜访呢！」
在我心想什么是美妙香气时，诺索妮雅已经拍动翅膀，飞向桑朵菈的身边。
「啊，就是这个，就是这个！这香气真的太棒了！好高雅喔！」
诺索妮雅从上头不断闻桑朵菈的蘑菇气味。
「拜托你不要闻别人的帽子好吗！」
「这顶帽子对我们种族而言真是华丽又芬芳，身体会不由自主产生反应呢！」
「就叫你别闻了啦！」
桑朵菈虽然不停挣扎，但诺索妮雅毕竟是魔族，力气也大，被揪住的桑朵菈无力挣脱。不对，桑朵菈本来就没力气，与力气强弱应该无关。
「原来如此，这是虫子偏好的气味呢……」
莱卡露出错愕的表情凝视。
因为诺索妮雅并未造成危害，莱卡在犹豫是否该阻止。
「原来虫子真的跑来了啊。」
对于蘑菇而言，目的不是让桑朵菈变得更时髦，而是传播后代，所以才会散发气味吧。
「哎呀，很难得见到这么漂亮的曼德拉草帽子菇呢。我出三百万柯伊努收购，请问可以卖给我吗？」
柯伊努是魔族的货币，大致上可以换算成等值的王国货币戈尔德。
换句话说，她想要以三百万戈尔德买下蘑菇。
「三百万？这么值钱啊……？」
听得桑朵菈不停眨眼。
「嗯，当然！要长出这么漂亮的曼德拉草帽子菇，必须要有茁壮的曼德拉草才行，所以很难得长得这么大呢。」
诺索妮雅露出陶醉的表情。似乎非常芬芳呢。
「当然，残留在桑朵菈小姐脖子上的菌丝也会仔细去除。这一点我会雇用植物系魔族的专门医生！」
植物系魔族就是仙女木族或艾纳温族之类吧……
「三百万啊。嗯，三百万吗，那就考虑一下啰……」
桑朵菈露出狡猾的表情。
对小孩子而言，三百万的确是一笔巨款。
这股诱惑肯定相当强烈。
「可以尽情购买最高级的水与肥料……呵呵呵，呵呵呵……」
「亚梓莎大人，难道不会对桑朵菈小姐的教育造成不良影响吗……？从小就赚到这么多钱似乎不太好……」
认真的莱卡似乎在意。形同桑朵菈母亲的我也明白。
「可是要卖掉自己身上长出来的蘑菇，权利在桑朵菈身上呢。」
而且她就算奢侈，顶多也只会买水和肥料，其实也无所谓。如果她要拿这笔钱赌博，我当然会阻止她。
「那可以麻烦您在这张买卖契约书上签名吗？」
诺索妮雅迅速取出一份以魔族语书写，像是契约书的文件。
「你的准备也未免太周全了吧。虫子就是这样，才让人觉得一点操守都没有。」
桑朵菈，这句话有点歧视虫子的意思喔。
「不不不，我可是诺索妮雅企划的社长，才会随时备妥契约书喔。上头写上您的名字，物品名称填上曼德拉草帽子菇就可以了。」
虽然希望她在签约前要详细确认契约书内容，但如果只是买卖契约，应该不至于惹出麻烦。
「知道了。但是必须以我听得懂的方式，告诉我魔族语的契约内容。否则嘴上说三百万，结果变成三万可就麻烦了。」
桑朵菈也注重金额，对这一点十分谨慎。
她在奇怪的地方十分成熟呢……不过签约时多加留意是好习惯。
就在此时，门喀嚓一声打开。
这次连敲门声都没有。
「请等一下！」
站在门口的是洞窟魔女艾诺！
「艾诺，拜托敲门一下好吗……」
即使是朋友也该讲礼貌。
「不好意思，前辈。因为听到契约书的声音，心想这样下去会来不及，才会冲进来。」
「照你的说法，刚才岂不是在偷听吗——」
「细节麻烦稍后再说！」
艾诺来到桑朵菈面前停下脚步。
目标果然是桑朵菈（的蘑菇）吗？
「哇！你不是之前盯上我的魔女吗……之前已经给了你叶片，应该两不相欠了吧。」
桑朵菈露骨地退避三舍。
使用许多曼德拉草调配药物的艾诺，对桑朵菈而言的确堪称天敌中的天敌。
「是的，以前真是不好意思。当然，今天前来的目的不是拿您当成药材。想要的是这顶蘑菇！」
艾诺指了指蘑菇。
「什么嘛，不要指我好不好。这样很没礼貌耶。」
「不，我手指的对象始终是磨菇，不是您。」
指示对象还真容易搞混呢。
「这顶曼德拉草帽子菇对魔女而言，是极为高价的药材！而且还是从传说中的曼德拉草身上长出来的，价值会进一步倍增！肯定会水涨船高！」
「呣，果然有这么珍贵啊。」
我手扠胸前点点头。
蘑菇不只吸引了虫子，甚至连魔女都跑来了。
「亚梓莎大人没兴趣将那顶蘑菇做成药物吗？」
莱卡向我提出疑问。
毕竟我也是调配药物的魔女。
还是先针对这一点稍作说明吧。
「要做成药物很不容易，而且又不是生长在这片土地的蘑菇，手续特别麻烦呢。」
反正我又不缺钱，没有非要那顶蘑菇不可。我可不是全心全意寻找珍贵植物或蘑菇的魔女。
「何况桑朵菈又不打算摘掉蘑菇，只能任其维持原状。那顶蘑菇不是我们的，而是属于桑朵菈的。」
「亚梓莎大人真是豁达呢。不为金钱所动这一点真了不起！」
「最大的原因是嫌麻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