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文女配觉醒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三日成晶
这一次他直接撞在轿子的内壁上,将轿子都撞裂了,他捂着自己的脸爬起来,双眸漫上血色,死死瞪着冷慕诗,“你居然喜欢个人族,哈,人族朝生墓死,连蝼蚁也算不上,你居然还允许他侵犯你!”
天魔上前一把抓住冷慕诗的肩膀,咬牙切齿,“我厌烦死了他,跟你一样的道貌岸然,什么心思纯善,不过是愚蠢至极罢了,我已经融了他的魂魄,他连转生的机会都没有了,我看你还怎么喜欢他!”
冷慕诗抬头,和天魔疯狂的视线相对,一个炽烈如经年沸腾的熔岩,一个冰冷如千万年不化的冰原。
冷慕诗嫌弃至极地偏开头,厌恶之情溢于言表,天魔抓着她肩头的手一紧,咬牙道:“你我本生一体,你掌天下生机,我掌天下杀伐,可你厌我弃我恨我骗我杀我逐我!到如今,愿意与我这般说话,也是因为这具人族的皮囊,呵。”
他松开冷慕诗,坐在她身侧,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笑得邪恶,“你打什么算盘从来瞒不住我,当然我如何计划你也全盘知道,这一次我们来试一试,看谁动手更快!
冷慕诗沉着脸,片刻之后伸手在空中一晃,因果镜显,是人间潜伏的魔修与修真界巡视的弟子交战的场景。
起先是修真界占据上风,但是架不住很快死去的修士也被魔气侵染操控,开始以血染的残肢败体,对上自己昔日的同门。
冷慕诗甚至在因果镜中看到了熟人,这处是欢喜宗的地界,她看到镜中横尸遍地的娇媚女子。
魔族全无半点人性,生着长角的银灼鹿,将欢喜宗死去的女修都穿在长角之上作为备用食物,那上面还有人并没有完全死去,冷慕诗视线一顿,看到了一个身着红纱的佛修吗,正是当日在进入魔族遗境前一天,自佛门改投欢喜宗的小佛修了尘!
了尘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在飞速地流逝,他穿在魔兽的尖角之上,五脏都被完全搅碎,没有马上死去,全赖他体内尚未完全碎裂的内丹。
到处都是突然冒出来的魔兽,他们不过是刚刚处理了一个人族报上来的小邪祟,正在回宗门的路上,他们本来说说笑笑的,甚至在商议晚上一同饮酒的事情。
了尘入了欢喜宗这么久了,依旧没有修欢喜宗的功法,他修的依旧是佛修功法,他也不太参加宗门修士的私下宴饮,固守着佛修应该守的所有戒律清规。
都说修佛该不为凡心所动,可他当日确确实实动了凡心,因此才被卜金师兄逐出师门。
自从入了欢喜宗,整日置身“凡尘”,他反倒是破了心障,修为一日千里,现如今已经是星重巅峰修为,只差一点点便可进阶到月重。
欢喜宗的弟子们对他这个“异类”也十分的友好,从不曾强迫他什么,还喜欢带着他这般行走人间,在驱邪除祟之时,令他超度受害之人。
了尘心中一直都对新宗门尤其的感激,可是性情所致,他素来都不参加宗门之间弟子们的宴饮和他们私下亲近,专心修炼。
可到如今,在这生死关头,他感受着自己的血液和生机流逝,他身下是已经香消玉殒的同门师妹,身上是即将断绝生机的同门师姐,他夹在这血色无边的万丈红尘之中,竟是帮助还未死去的师姐脱身都做不到。
到处哀叫不断,妖魔修和妖魔兽来得突兀,且都是他们根本无法匹敌的高阶妖魔修,他们只有受死的份,没有反抗的余地。
了尘眼前渐渐的模糊,他听到了大师姐倪含烟的鞭声,却也听到了她跌落在地的痛苦哀叫。
他们这一批人,今日怕是谁也回不去宗门了。
了尘此时此刻,气息微弱地看着弥漫着赤色红霞的天幕,夕阳太美,美得罪孽深重。
他此刻后悔的,居然不是没能修成大能,证明给佛修来看。
他并不是守不住佛心,也没有遭佛所弃,他本想要向真武寺的人证明,身在红尘,不披袈裟披红纱,依旧能够成就大能之身,弘佛法之威。
可现在他所后悔的,是没能和欢喜宗的师姐师妹们,好好的聚上一次,哪怕一字不言,至少饮一杯浊酒,听着她们口中的凡尘俗事、修炼烦忧也好。
他还是狂妄了,真正的入红尘,何须守佛心,佛从未对世人设下条条框框的禁锢,禁锢自己的只是凡人,侍奉是这样,献祭也是这样,他们都曲解了修行的意义。
他们生为人族,所修之道,永远也离不开人道,而人道,蓄意的断情舍爱,又怎么算人?
了尘最后一丝力气和血一同耗尽,在银灼鹿的兽角之上,肠穿肚烂的最后念了一句,“我佛慈悲……”
就在这一瞬间,他周身盘踞的灵光大盛,那其中夹杂着赤金之光,从他破碎的身体冲向天穹。
他竟然在生死的边缘顿悟,参破了人道,进入了月重修为。
正在肆意残杀的妖魔兽,瞬间被这灵光灼烧得只能嘶叫奔逃,只是这顿悟来得太巧,却也太迟了。
他仍旧没能解救鹿角上穿着的,与他血肉搅合在一处的师姐,在银灼鹿奔逃的颠簸之中,那师姐也彻底的死透了。
至于了尘自己,他拼着最后进阶的能力,自爆了已经开裂留不住灵力的内丹,与这银灼鹿,和银灼鹿背上坐着的魔修同归于尽。
天地间爆开一片血雾,欢喜宗一行三十四人整,仅存倪含烟一个活口,她在残阳下自满地的血河中抬起头,眼泪冲刷掉了面上的血,她却像是在流血泪。
片刻之后她张开嘴,撕心裂肺地嚎叫起来――
冷慕诗便是这时候手掌一挥,收起了因果镜,截断了这画面,闭了闭眼。
“怎么,你又不是第一次看了,有什么不忍心?”天魔吸食掉阵法传送而来的,一部分交战之处传来的恐惧和绝望。
无论是来自欢喜宗修士的,还是来自奔逃的魔族的,他都尽数吸取,而后餍足地叹了口气,胸口的血洞便肉眼可见地恢复,转瞬便愈合了,只流下被刺破的痕迹。
“是因为你认识这小和尚,还是那个持鞭的女修?”天魔咂咂嘴,遗憾道,“真可惜,那个小和尚悟性不错,灵根也够纯净,若是一直活着,说不定未来修真界会多了一个入世的佛宗祖师呢。”
冷慕诗确实不是第一次看了,这是第四次了,每一次,她都要亲眼看着这些人死一遍,每一次都用不同的死法。
她慢慢侧头看向天魔,看向他笑得得意忘形的脸,抓起身侧骨剑,朝着轿子之中猛地一拍,轿体顿时四分五裂――
她骨剑直朝着天魔的头颅而去,这一次他没坐以待毙,而是迅速与冷慕诗交手。
场中祭台之下的魔修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两道令人无法直视的光亮,在几息之间撞在一起不知道多少次。
狂风四起天地变色,祭台之上多处开裂,眼见着便要崩塌,到最后两人轰然落在祭台之上,祭台便在魔修们惊愕的视线之中转瞬间化为飞灰,所有离得近的魔修尽数被震飞。
待到烟尘散去,本该是祭台的最中间,站着两个身着喜服的人。
他们手中各持一黑一白两把骨剑,骨剑的形状一模一样,连骨节都分毫不差。
白色骨剑穿透天魔的身体自他身后而出,黑色的骨剑却擦过冷慕诗的腰身,自她的侧腰而过。
“你对我永远是这么狠心。”天魔垂手放下骨剑,扬起手制止了要朝着他们二人冲上来的魔修。
“出现了一些意外,水荫魔将尚未归位,不过……”他侧头看向冷慕诗,轻笑道,“这位是你们的魔后,谁敢冒犯,杀无赦。”
天魔的声音并没有任何的疾言厉色,但他在魔界这几月之间积威深重,话音一落,不明状况本要冲上来护住魔尊的魔修,立刻跪地山呼参见魔后。
冷慕诗将骨剑拔出,天魔晃了晃,站定之后,竟然也还是面上带笑地看着她,“你对这天下慈悲,不忍见生灵涂炭,可你如此对我,便半点不疼吗?”
他问的并非是疼惜,而是疼。
冷慕诗抓着剑柄的手指微微抽搐,她自然……是疼的。
她与天魔一体双生,纵使一万七千年前将其剥离镇压在血魔山,他们却依旧是共感的。
但是她强忍腰腹被长剑贯穿的剧痛,站得笔直,沉着脸收起了佩剑。
天魔也不再像一开始,故意让自己像个漏油的瓶子,继续血流不止,而是很快任由自己的身体自愈。
片刻之后他一抬手,众魔的山呼顿时戛然而止,天魔侧头对着冷慕诗笑,“走吧夫人,去我为你准备的新房看看。”
冷慕诗自然不会伸手去牵他,但也跟着他一同朝着魔宫里面走去。
人间的大战已经开始了,天魔觉醒之后,必将要吸食人间的绝望和恐惧来进食,可她现在还不能将他彻底诛杀。
或者说,他根本不可能被诛杀,杀了他的身,只要不彻底粉碎天魔丹,他便还是会再次觉醒。
且每次杀他身,她也是会跟着衰弱的,除非冷慕诗自戕,自毁内丹。
但蕴生于天地间的天道,是死不了的,到时候天下生机会如他所说的那样,被全部抽离来温养她自己。
冷慕诗经历过最初几十万年的初生,那时这一片天地间,因为没有生机到处一片荒芜,她不想回到那个时候。
因此她只好暂且跟在天魔的身后,他衣袍上还挂着未干的血痕,却完全放心地将后背暴露给冷慕诗,丝毫不怕她突然捅自己一剑。
冷慕诗忍着如上三次时间回溯时一般,把他直接剁成烂泥的欲望,跟在他身后走向魔宫的深处。
要像一万七千年那次那样,让他自愿交出天魔丹,她才能将他重新封印起来,人间的正与邪,才会维持在一个平衡点上。
她上三次杀他,都是寻了自己投生到人族冷慕诗的身体里的时间点作为重新开始的节点。
可是每一次重蹈覆辙,这也是她无法逃脱的因和果。
冷慕诗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这一次溯回,不与前几次同她长得一般模样,而是占据了萧勉的肉身,心中涌起一种无力感。
天魔与天道,本无什么性别和身体,他们只是存于天地间的两股维系天地平衡的气。
怪她几万年前,生出了想要体会人间百味的心情,悄悄投生到了一个女子的身上,殊不知爱与恨,阴与阳,就像天魔和天道一般,从来都是相伴相生。
她体会了人世间的欢喜愉悦,自然也逃不过亲人与爱人朋友惨死时的悲痛与怨憎。
她因此生了魔障,助长了天魔之气,也令他生出了向往人间的心思,在人间觉醒。
只是他向往的是人间悲苦绝望,她察觉到事情失控,欲剥离情爱重新回归无形之体,却已经来不及了。
一万七千年前,她哄骗他亲手交出天魔丹,与当时天下的大能修者,一同将他封印至血魔山下,只是……该来的终究会来,他还是觉醒了。
她精挑细选了这世间最纯善之人作为父母,最体贴的青梅竹马作为夫君,她甚至还会有个最可爱的孩子,只要再走过了这一遭人间,她心中的魔障消去,天魔的能力自然也会随之消散。
谁料他自己挣不脱血魔山,竟令自己的手下寄生了她孩子的身体,因此在第一次溯回之前,她拥有一个品行丑恶不堪的孩子,无法度过无忧一生,心中魔障更甚,更遑论消除魔障。
她将觉醒的与自己容貌一般无二的天魔,剁成了肉泥,溯回了时间。
第二次溯回,她还是选择那精心挑选的一家,但是他又令手下魔将,作恶毁去了她的家庭,本该的富贵安逸,变成了颠沛流离。
贫贱夫妻百事哀,她因此没了幸福的童年,再一次诛杀了天魔觉醒之身。
仙侠文女配觉醒后 第83节
第三次溯回,他更是直接令手下魔将寄生到她即将成婚的夫君身上,她惨遭背叛,又杀了一次觉醒天魔之身。
第四次溯回,他依旧令手下天魔寄生了她的父亲,因此她仅仅一岁,父亲便骤然变心,有了外室,惹了妓子,甚至还生下了冷天音。
不过三次溯回,她寻到了一个意外中的意外,是她从来没想到过会有用的人,便是萧勉。
她收敛思绪,虽然与天魔剥离多年,能共感却已经不能悉知彼此所有想法,但她还是谨慎些不去想关于萧勉之事,以免被他窥知。
冷慕诗跟着天魔进入了魔界帝尊的寝殿,自然没有什么新房,他并非是要娶冷天音,他连性别的认知都没有,怎么会娶妻。
他只是占据了萧勉的肉身,以此为幌子,要接回有一半水荫魔将血统的冷天音,好实现他令天下弥漫着苦痛和绝望的大计。
他就算披着人皮,也只是一个只知道吞吃绝望与恐惧的丑恶东西。
“你在我这里休息下吧,”天魔简直像是把冷慕诗当成了来他这里玩的好朋友,“你不会要去帮他们吧?哈哈哈哈……你帮过的,他们只会更惨,所以你还是安心待着。”
他披着萧勉的皮,笑起来妖邪之气四溢,红唇黑袍,有种惊心动魄的灵动,却根本不是人会有的样子。
冷慕诗确实不能去帮那些修士,她确实帮过,但是她的帮忙,会让那些修士死得更快。
因为她现在封印在苍生之中的神识归位,是生机的本源,亦是生机的归处,她一动,周遭的生机便会尽数疯狂地涌向她,无论是活物还是植物,但凡有生机之物,都会自动供养她,为她所用。
她虽然能够很轻松的杀死那些妖魔,但杀不尽,因为现在所有的妖魔,都是天魔的操控体,他的黑袍之下有血魔无数,且杀他便是在缓慢地自杀,她的能力也会和天魔一起越来越弱。
冷慕诗只好隐忍,以待时机,她当真在天魔的床上坐下,盘膝将苍生剑放在身侧,然后抬手正欲唤出因果镜,却被天魔给扣住了手腕。
“你从来没有这样安静的跟我待在一起过,”天魔笑了笑,蹲在冷慕诗的脚边,“你真的这么喜欢这个人么?比你几万年前的那个死去的爱人如何?”
“比你本来要嫁的凡人夫君纪景如何?”天魔自下而上,手按在冷慕诗的膝盖上,指尖还在轻跳,“依我看,是比前两个都喜欢的,毕竟你没有如前几次见到我便将我剁成肉泥,就是因为这张脸?”
天魔摸着自己的脸,突然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起身,三两下扯开了自己的长袍,露出精壮非常的胸膛和腰身。
“我猜你只是喜欢他的脸和身体,”天魔凑近冷慕诗,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你怎么会爱上人族呢?你前面的夫君,那般对你情浓似海,你不都是察觉到无法消除心中魔障,便即刻舍弃溯回了时间么。”
冷慕诗沉着脸,看不出一丝的波动,天魔说:“你为何不承认呢,你本来就与我一样,我们是一体双生,我比你自己更了解你,你一个蕴生于天地的生机之源,怎会喜欢一个蝼蚁……”
“你喜欢这身体模样,我也可以啊,”天魔撤去眼中的赤色,变化成与萧勉一般无二的样子,甚至连身上半披的衣袍,也变成了太初山弟子服的纯白制式。
冷慕诗神思一晃,他便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头发开始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湿着水,他看向冷慕诗的眼神,如她记忆中那样,变得羞赧又透着些许的决然――这是萧勉在入魔族遗境之前,试图和她告白的那晚。
天魔凑近,捕捉了冷慕诗眼中的动容,他轻声地开口,声音透着这世间任何破障的术法,都无法破除的诱惑。
“你不如要我,我本就与你共生,这世间没有人比我们更合适,只有我才能陪你到真的天荒地老,你想让我变成什么样子都可以……”
他伸手抱住了冷慕诗,湿漉漉的长发贴在她的侧颈蹭了蹭,“你为什么不要我呢,朝生暮死的人族有什么好……他们会背叛,会欺骗,会腻烦和变心,我不会。”
“男女怎么才能销魂?你教我,”天魔的呼吸潮湿冰凉地凑近冷慕诗的唇边,“我也能满足你。”
第69章 意识还在!(天魔的声音阴冷邪恶,“她...)
冷慕诗将自己的神魂都封印于苍生之中, 取名法则,设定一系列所谓话本的荒谬剧情,又逼着自己走剧情, 逼着自己一步步促成如今这种局面,利用自己的逆反之心, 不屈之心, 甚至是对于世人的回护之心,达成了如今意料中的局面。
为的是修补几万年前她妄生魔障引发的如今的恶果,为的是将壮大的天魔诛杀, 还人间一个平衡。
又怎会是谁的色相能够蛊惑?
因此就在天魔以为冷慕诗被他这样子蛊惑, 激动地将唇贴在她的唇上, 颤着睫毛闭上眼的时候, 冷慕诗被他推得向后一仰,手按在自己的苍生剑柄之上, 下一瞬,快得甚至连声音都没有, 天魔的头便顺着石阶滚到了地上。
天魔的身体还在趴在床边上, 头却滚到了地上, 甚至还眨了眨眼睛, 根本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天魔身首分离是不会死的, 但是每一次被杀, 他都会衰弱,冷慕诗自然也会跟着衰弱和痛苦。
她按住了自己的脖子, 疼得在床上滚了一圈, 咬牙站起来, 走到床边一脚踢开了正摸索自己脑袋的天魔身体。
“够狠……你够狠!”天魔剩一个头还在地上叫唤,冷慕诗却已经解了抓住他的头, 朝着自己宽大的袍袖之中一收,便阻隔了他身首之间的感应。
天魔身首分离虽然不会死,甚至还能接上恢复,可他的衰弱,便代表着血魔军的衰弱,冷慕诗虽然不能去交战的战场上助修真界一臂之力,至少能够让血魔军衰弱一些。
她无视了在地上乱摸乱爬的天魔尸体,按着自己的脖子吸了几口气,又重新坐回了铺满血色的床边。
她蹭了蹭手上血迹,抬手唤出了因果镜,却在看清的瞬间,不着痕迹地朝后闪了下。
镜中也是人头落地,正滚到了冷慕诗的视线之中,甚至要顺着这因果镜滚出来落在她怀中一般。
冷慕诗一眼便看出――是星洲。
星洲血流如注的身躯还持剑跪着,但是很快便被一头魔兽吞吃入腹,徒留一颗头颅瞪着眼睛,满脸愕然,似乎是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轻易地死掉。
星洲……在冷慕诗的印象里向来都是对一切淡然,消瘦且恪守一切山规的太初山弟子,是个死板,却不固执的好师兄。
冷慕诗眼中闪烁片刻,正欲调转视角去看其他人,便听闻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星洲!”
接着一人扑过来,抱起了星洲的头颅,一张从来笑眯眯的娃娃脸上,双眸赤红得和那些血魔不相上下,额角青筋暴起。
冷慕诗轻轻地叹了口气,易图转头瞪着那些庞大的高阶魔兽,和坐在魔兽身上的高阶魔修,声音嘶哑地吼道:“老子跟你们拼了――”
易图喉间全都是血腥味,火辣辣的刺得他嗓子麻木,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拱得他的眼珠几乎要恨得从眼眶中飞出来。
他和星洲是同一批拜入山门,拜入了同一个师尊的门下,同吃同住,一同历练和进阶,所以修为也不相上下,就连喜欢人也喜欢上了同一个,但是星洲从来让着他,连天音师妹也并没有跟他争抢。
易图完全将星洲当成哥哥,他是他的哥哥啊。
可是他们接到民众的求救,一众弟子急急下山,与其他宗门汇合在这里,还未等进入城镇,便被这凭空冒出的高阶妖魔兽截在此处,易图捧着星洲被利爪抓断的头颅,浑身颤抖得不成样子。
“啊――”他发泄似的喊了一声,不过是一错神的功夫,不过是一错神的时间,这一方小天地便沦为了人间炼狱,他的星洲人就这么没了,死无全尸!
“啊!”
易图如冷慕诗一样,解了外袍缠着手将头颅裹起来,他不能让星洲再被这些畜生给吃了,他要带着他回山。
就是此刻,他身后自天空中袭来遮天蔽日的血魔鸟,它们背生血红的肉翅,有着尖利的鸟喙和爪子、畸形的头骨和眼睛,看上去丑陋至极,其肉却坚硬如铠甲一般,刀剑不入。
星洲便是这样被偷袭,易图察觉到身后有风,已经来不及躲避了,血魔鸟的速度太快了,他根本无法躲避,如星洲一样――
千钧一发之际,虚空处劈来一把大刀,刀刃撞在了这血魔鸟本欲去抓易图的鸟爪之上,居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金石相撞之音,刺拉拉地火星四溅。
虽然这一下并未能将那偷袭的鸟爪给砍下来,却将那血魔鸟生生撞得偏离开原本的目标。
不是别人,正是太初山四长老坐下孙武芳,少女再是勤勉,用这般重且强横的大刀,终究是勉强,她挥得出去,却收不回,眼见着惯力致使刀锋向下,就要活生生把易图的头给抡掉了,孙武芳惊得嗷一嗓子,“快躲开!”
易图原地一滚,下一瞬他方才所跪那地方,一把大刀深深地嵌入地下,甚至生生依靠刀气弄出了小范围的地裂。
易图惊魂未定,孙武芳抱歉地喊道:“对不住!”
接着她抬脚狠狠地朝着那刀背上踢了一脚,同时手臂上用力,只觉得手臂上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传来,她借力加上使力,总算是将这大刀给弄出来了,于是继续背着大刀加入了混乱的战局。
这大刀足有孙武芳大半个人长,是四长老弘盛仙君前几日才为她打造而成,孙武芳委婉地表示了自己可能拿不动,但是她师尊坚持说:“这是根据你本命灵根和性情所造,最适合你的重刀,本命武器是要降服和磨合的。”
于是看不出这大刀哪里跟自己这豆芽菜一样的体型符合的孙武芳,便今日扛着大刀上阵了,只是这玩意沉得要压死她了。
孙武芳冲进一群围困住弟子的阴犀魔鸟之间,弯腰低头,极速转动后背上的大刀,依靠这大刀的重力和强横得她自己也受不住的刀气,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小陀螺、绞肉机,将那些上下翻飞的阴犀魔鸟都给绞得血肉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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