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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眉眼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暮阿洋
卫玠呼吸微乱,终于他没了耐心,一把将萧扶玉作乱的小手抓住,扣住盈腰把人按在榻上。
宫灯下,萧扶玉淡金色的锦褥衬得身段越发婀娜,她本就该如此,风情万种,明艳动人。
心中不断有人在说,但凡他再回头,他都该死,可是有一种火一旦被点燃,就难以被熄灭。
卫玠冷着声斥道:“为何不放过我。”
萧扶玉深了呼吸,细腰被桎梏得动弹不得,那深邃的重瞳染了浓重的侵略性,她心里生了怯,却不想退缩,“你是我的。”
卫玠冷笑一声,将她的双手按在发顶,鼻息烫红了雪白的肌肤,他给过她机会,偏偏她步步紧逼,非逼得他原形毕露,丑态百出。
他就这么好骗吗?那好,往后若再想要他的命,那便折断她的腿,将她的此生和他绑在一起,她会后悔的。
渐渐的,萧扶玉的额头覆上细汗,不知为何她心里紧张起来,心跳声越发加重,被按紧的双手,指尖发着软。
这男人气力重,前世那股蛮劲起来没少让她哭,她有点后悔为了谨防他逃跑,给他下春风渡。
短短几息的时间里,萧扶玉脑子里变得一片酥软,她语气轻软又夹着一丝命令的口吻:“卫玠玠,你不准让我疼。”
他并没有马上回答,手掌扣住她的细腰,抬首间鼻尖的细汗蹭到她脸颊,触感清晰。
卫玠低声回她:“嗯。”
声音低沉且满富磁性,却失了那原有的清冷自持。
屋外的春雨似乎下大了些,候在门口的不少宫女早已远远退下,不敢候在殿外。
寝殿看似平静,瓮声瓮气的娇音与雨水声混杂,绵绵细雨下到半夜才停,这夜过得荒唐又迷乱。
待清晨时,渐渐回到平静,庭院里草木嫩绿,青叶上沾着雨珠。
***
一夜风月,直至破晓时寝殿里都还有着那可有可无的暧昧气息,不过暖炉中的炭火早已熄灭。
龙榻处的幔帐没有放下,天光漏了进来,略有刺眼。
卫玠缓缓醒来,尚在惺忪,只觉太阳穴处隐隐作疼,而怀里的人儿睡得正安稳,纤密的长睫随着呼吸轻颤,睡颜娇美,唇色粉润。
望着她的容颜,昨夜那些不可言语的画面历历在目,卫玠抬手揉着鼻梁,心绪渐渐放沉,这样的一切让他想起以前。
天色已经亮起,卫玠小心翼翼地起身,赤着上半身坐在榻边,宽厚的肩膀处有被抓过的几道痕迹。
此刻的萧扶玉静静安睡在榻上,白皙的身子藏在锦褥里,尚未醒来,也是难得一次的乖巧可人。
昨夜的春风渡如同喝了几盅酒,卫玠渐渐寻回些思绪,却尚有些昏沉,似乎药劲未尽,一如从前,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亏她想得出来,春风渡......
忽身后有轻微动静,卫玠侧过身看向身后之人,萧扶玉转醒过来,眼眸惺忪的坐在龙榻上,金檀色的被褥顺着玉洁的肩缓缓滑落。
不知她是早就醒了,还是此刻醒的。
萧扶玉一手揉着眼,一手撑起身子,喊了声他,“卫玠。”
她身姿窈窕,未着丝缕,如瀑般的长发掩着肌肤上的红莓,青丝半掩半藏着那抹娇俏,即便是如此的姿态,也不显靡.乱,反而越发娇美。
萧扶玉的身段一直都很美,束胸都难束缚住她姣好的身子,所以她大多都避免习武,也极少去骑猎。
卫玠比谁都清楚,也逐渐适应现在的局面。
她瞧着卫玠坐在榻边,以为他要离开,便开口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卫玠轻瞥被褥上沾染的几点初血,还有她身上的痕迹,他们之间该是谁对谁负责?
他探身将被褥提起,盖好她的身子,萧扶玉则伸出手搭在有力的手臂上,眸色里有一丝狡黠,道:“往后你是我的人。”
卫玠并没有反驳,不知他在想什么,只是语气平和,“几日后陛下大婚,正风口浪尖上,昨儿胡闹了。”
萧扶玉靠近过来,“不会被人知道的。”
卫玠微顿,她靠得很近,近到会蹭到香软,闻得到淡淡的女儿香,尤.物这个词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寝殿外,宫女轻轻敲门打破了这份沉凝,热水备至在屏风后,无人敢越过屏风来。
待帘帐外的宫女退下,萧扶玉瞧向卫玠,眉目间有几分媚态,她顿了顿,语气轻柔又不容拒绝,“抱我去沐浴。”
昨夜被折腾得狠了,到此刻腿还疼着,毕竟是初次,身子免不了酸痛。
卫玠将宽松的龙纹华袍披在萧扶玉身上,大掌揽上她的盈盈细腰,轻而易举地就把人抱入怀中。
二人肌肤相贴,不知为何萧扶玉耳尖有些热,脸蛋靠着他的肩膀,她怎可能会害羞?
越过水墨屏风,浴桶内热气蒸腾,一切所需都被宫女备至好,萧扶玉被他放入水中,卫玠转身将龙纹华袍挂在屏风上。





误入眉眼 第13节
萧扶玉的手臂搭在干净桶边上,面颊枕着手臂,被浸湿的长发贴着后背,水声潺潺,热水萦绕着身子,让人感到舒缓,
莫看萧扶玉极少穿女装,身子则养得极为娇气,所以前世每次做完皆是卫玠伺候她沐浴。
萧扶玉眼眸慵懒,瞧着浴桶外的卫玠,面容俊朗,清冷肃正,透着一股禁欲的气息。
目光不经意瞥过一处,未有细想,她话语脱口而出,“在想什么?”
卫玠停下手中动作,二人对视着,殿内陷入一片安静,却又有什么情愫在挑动。
他不再掩饰眸中情绪,单手从水中将她搂进怀里,热气扰得人心烦意乱,俯首气息蹭着她的面颊,早已不再稳重......
他声线低沉:“你说呢。”
萧扶玉面颊上浮起红晕,湿润的长发流淌在腰际,双手支撑着卫玠的身躯。
片刻后,寝殿内响起些许水声,浴桶旁的桌几上摆放着几盒花皂,清香宜人,地面些许潮湿。
她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非得问他那一句,这下好了,有些承不住。
被他转过来抱住时,萧扶玉靠着在卫玠肩膀上,眼里都噙着泪水,已无力思考。
......
良久之后,浴水有些凉了,便换了一次水,待寝殿内恢复平静,初阳透着窗户映照进来。
萧扶玉的长发擦干过,但还有些潮,玄金色的华服藏不住颈上的痕迹,她显得有些乏累。
在用过早膳后,被卫玠抱回榻上休息,几乎是沾枕就着,卫玠站在榻上看着她的容颜,一如往日那般明媚动人。
不知想了多久,他俯下身亲吻她香软的唇,亲近且自然,兜兜转转他们又回到了原位,她想玩,那他陪她玩,只是这一次好不抽身了,背叛是要付出代价的。
卫玠步伐轻缓地退出寝殿,门口的苏长瑞静候多时,昨夜的事,玄华宫的奴才们嘴巴牢,没人敢乱说一句不是,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卫玠沉声吩咐道:“这两日陛下病着,她手边的政务便放下吧,别的事不必担心。”
苏长瑞眼带笑意的回应,“好。”
昨儿这事,他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笑是二人若是以后真得一子,那也算是为皇室血脉开枝散叶;哭是陛下的身份还不得泄露,就怕太后那边会有所察觉。
卫丞相是个十分谨慎的人,应该不会让人探查到什么。
苏长瑞正思索着,又听身旁的卫玠开口道:“熬碗凉汤给陛下喝下。”
苏长瑞一顿,“嗯?”
他是个聪明人,不会没听懂卫玠的意思,这避子汤有俗称凉汤的说法,这是要避子啊。
苏长瑞赶忙躬身,“卫丞相,如此不好吧。”
“有何不好。”卫玠侧过身来,神情淡然,“陛下是皇帝,情势非同一般,如此是最好的。”
如此情势之下,若真有孩子,那便是累赘,不是护不住她,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前世孩子的出现是意外,他的确为此欣喜过,可现在这种意外可以避免。
苏长瑞支支吾吾的,卫玠停顿片刻,便提步离开宫殿,身影渐渐远去。
苏长瑞拿着拂尘抖了抖,话是如此说,但陛下想要太子的心,他也是知晓的。
第16章 凉汤 “今晚大人还回府吗。”
或许是早晨沐浴时着了凉,萧扶玉睡下不久后体温便烧了起来,苏长瑞连忙去将刘太医请来,写了一方退烧药给她喝下。
萧扶玉昏昏沉沉的盗一身汗,直到下午才睡醒过来,好在只是轻微低烧,醒来后就好了很多。
宫女梨雅端来清粥给萧扶玉填填肚子,她瞧着宫殿里那么几个人,卫玠身为臣子,不宜多留在玄华宫,想来是回府了。
萧扶玉将粥喝完,算是有了些精气神,又见梨雅端来一碗棕色的汤药,苏长瑞神色里有几分为难,她便问这是何物。
苏长瑞低着脑袋回道:“这是卫丞相的吩咐,给陛下上的凉汤。”
听言,萧扶玉瞧着那棕色汤药,挑了挑眉稍。
正所谓凉汤,便是汤性寒凉,喝下可避子,在京都中虽也有后宅女子会用此汤,但这凉汤对身子不好,会喝这汤的夫人算少类。
太医院每一味药材去向,调动皆有记录,在这宫中可不好调这汤,除非是卫玠私下命人送来。
想想昨夜的种种,卫玠的意思一方面也是为了她好,但萧扶玉颇恼的抿唇,前世他可从不舍得让她喝什么凉汤,还有她要儿子萧潇。
萧潇是她给儿子的小名儿,那时正名萧云琛还是他给取的。
萧扶玉看向苏长瑞,“你觉得朕若有子嗣好不好。”
苏长瑞想了想,回道:“陛下为巩固帝位,这固然是锦上添花,但以陛下的身份,此事必有风险。”
萧扶玉眸色微凝,淡淡道:“什么事没有风险。”
苏长瑞一顿,不知如何言语。
萧扶玉则手一挥,命人将凉汤撤下去,“朕不喝。”
可怜她那懂事的太子,前世两岁就没了爹,虽乖巧听话,但过于阴郁孤僻,而如今他爹又不希望有他。
萧扶玉是当过娘的人,即便是重生一次又也舍不得亲儿子,她背过身侧卧于榻上,“若卫玠若有异议,让他亲自来同朕理论。”
苏长瑞见她欲要休息,便不再过问,只好领着人退了下去。
......
与此同时,皇帝病着的消息一早就传遍了皇宫,说是昨儿卫丞相与陛下务政一宿,陛下便如此着了凉。
瞅着皇帝陛下这是对国事上心了,欲改前非,勤勉于政,人都说陛下改了性子,这下人人都信了。
不过大婚正筹备着,陛下病着了谁都担不起。
因这事儿,太后将卫丞相宣了过去,国事固然重要,但还需保重陛下龙体,误了几日后的婚礼是小,伤了龙体是大。
太后自然要拿卫丞相问罪,话说是问罪,不如说是试探,毕竟此事反常,引人起疑。
慈心宫内的花园处,薛太后立于栽花前,握着剪子修剪着枝叶边缘,姿态怡然。
“皇帝也算是哀家瞧着长大的,自入宫来没吃过什么苦,卫丞相对皇帝未免过于严苛了。”
卫玠站在薛太后身后不远处,身形挺拔,手里的盲杖撑着地面,神色一如往常的淡漠,“陛下病卧,是臣有欠考虑,臣罪不可恕。”
薛太后手中的剪子顿住,侧首瞥他一眼,只觉得卫玠不予解释昨夜之事,些许古怪。
但她没有追问下去,继续修剪着草木,“也罢,皇帝的确不成器,不识国事,追究你也无意义。”
卫玠不作回应,薛太后则将剪子放在太监手里,用绣帕擦手,姿态高贵,故作平淡地开口,“听闻卫丞相前些日子得了一块千年玄铁?”
卫玠心绪沉下,心知太后有意试探,便轻轻侧耳,俨然一副盲者的模样,“千年玄铁世间难得,岂是臣能得来的,再则臣一个文人,既不制器也不制刀,玄铁对臣无用,太后想来是听错了。”
薛太后瞧着他停顿片刻,而后是一笑,“但玄铁可制金羽令。”
说着,薛太后走到亭内坐下,继续道:“卫丞相,你与大部分的臣子都不一样,才冠绝伦,天骄之子,但朽木不可雕也,可必执于皇帝呢。”
卫玠淡淡一笑,“太后妄言了,臣是执于嘉国,执于天下。”
薛太后眸色微微暗下,在场安静了片刻,卫玠则拱手作礼,“臣还有要务未尽,还请告退。”
薛太后收回目光,转而斟茶,不作言语,却在卫玠转身退下时,淡淡道:“你是个聪明人,应该分得清局势,何不为哀家所用?”
卫玠步伐未停,如同没听到一般,撑着盲杖渐渐消失在园中,可谓有些无礼。
薛太后端茶轻啜,有意拉拢卫玠为幕僚,屡次受挫,她可没多少耐心。
一小太监躬身走到薛太后身旁,低声道:“禀太后,昨儿夜里陛下与卫丞相并非务政,是喝酒作乐,喝伤了龙体。”
薛太后微微挑眉,收敛心神,放下茶水,皇帝向来贪图享乐,沉迷酒水,如此便说得过去了。
务政一宿是为包庇皇帝酒醉的幌子,难怪卫玠大方认罪,是有心为皇帝掩饰。
薛太后神情淡然地吩咐太监去探望皇帝,做做表面形式,随后便起身离开花园,众宫人紧跟其后。
****
正值夕阳时分,卫玠回到相府,府中一如往日般静雅,四下静悄悄的。
卫玠神色平静,将官服换下,询问身旁的云峥可将事情处理好了。
云峥低首回应,“大人放心,消息已经递出去了。”
卫玠眉头放松些许,拢上一袭干净的玄衫。
皇帝务政一宿,这样的说法传到太后等人耳里,自然是不会信的,换成喝酒作乐的消息有大把的人信。
当然这样的说法,从卫玠口中里出来过于刻意,还是要太后自己去查,才足以让她放松警惕,避免对皇帝身份起疑。
这才是卫玠想要的,相信不到明日,京中那几个位高权重的,都认为皇帝是一夜饮酒,伤了龙体,务政不过是幌子。
云峥将卫玠的官服折放好,回头瞥见自家大人颈上的红印,不禁轻轻笑道:“大人果然还是从了陛下。”
卫玠平静地拉了下衣口,盖去那印记,语气如凝着冰雪般冷淡,“近来闲话过多,下去领罚。”
云峥当即苦了脸,正此时,相府管家走入房来,在卫玠身旁行礼道:“大人,宫里送来消息说陛下不愿喝避子汤。”
听言,卫玠系着腰玉的手明显一顿,似乎有些意料之外,却又很快恢复平静,命管家退下了。
他的确有些意外,按理说萧扶玉在对此事的想法上,应该与他一致的,为何不愿避子?
此时窗外的天色已是傍晚,相信不久便黑下,卫玠收敛心绪后,便一言不发地提步出门。
云峥见此,忙低声问道:“今晚大人还回府吗。”
话音落下,便挨了自家大人一记冷眼,云峥不敢再多问,看来还是会回府吧......
第17章 梨香 你不准同朕生气,只有朕可以同你……
夜色昏暗,玄华宫中各处已点上灯火,四下无人,显得幽静雅致。
萧扶玉在床上歇了一天,到夜晚便不觉困意,歇不住的她便坐在罗汉榻上看些书,娴静温雅。
她身披一件玄金外衣,榻的一旁燃着些许炭火,便不觉的寒凉。春日渐渐暖起来,这炭火本该撤下的,奈何萧扶玉又着了凉,炭火便不再往下撤。
宫女端上来一碗白梨汤,萧扶玉便把书本放下,虽什么都不说,但心里还念着那避子汤的事。
白日薛太后把卫玠传去慈心宫的事,她也知晓了,还有说她饮酒伤身的事,肯定也是卫玠的手笔。




误入眉眼 第14节
萧扶玉正捧着白梨汤要喝,便见着那心心念念的人走进寝殿来,她便顿住动作。
卫玠一袭玄墨的劲装衬得身形修长,宽肩窄腰,干净利落,他面色平静,二人相视着。
这男人似乎是趁着夜色偷偷翻入宫来的,这群没用的禁军都没发现他。
萧扶玉把烫手的白梨汤放回桌面,卫玠来到身边,带着他那一如既往的冷漠气息,寝殿里的宫女见着卫玠的到来,纷纷退出殿。
不用想也知道卫玠是同她理论来了,不过她没打算听。
萧扶玉抬头瞧着他,轻轻开口道:“你喂我喝。”
桌面上的白梨汤散着热气,闻着香甜可口。
卫玠看一眼梨汤,萧扶玉见他迟迟不动,便掩唇轻咳了两声,显然还欠缺气色,是病着呢。
她伸手轻轻扯他的衣袖,“卫玠玠。”
卫玠指尖微动,不知怎么想的,最后还是坐下来,端起那白梨汤,她和曾经不太一样,但喜欢用叠字喊人的习惯还在。
她说这样显得亲切,所以不止对他一人如此,赵千檀亦是如此,他并不喜欢,如今也不想在意这个。
萧扶玉向着卫玠靠近些,瞧着他用羹匙舀起汤,她道:“烫,你吹吹。”
说着,她还演示一遍,吹了吹热汤,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盯着梨汤,睫毛纤长且浓密。
卫玠的目光落在她面容上,微微停顿,终于开口道:“陛下为何不愿喝避子汤。”
萧扶玉不慌不忙地抬眸看他,回道:“那汤寒凉,我怕喝了体寒。”
言罢,她将卫玠持羹匙的手抬起,把汤喂自己喝下。
卫玠心绪微沉,继续道:“这不是理由,孰轻孰重陛下应该有决断的。”
萧扶玉渐渐蹙起了眉,隐隐带着不悦,“那什么是理由,你舍得让朕喝那种伤寒之物?”
他曾经最在乎她的,如今问都不问半句,这还是她那个卫玠吗。
卫玠沉默片刻,把该有的情绪全都收敛,他们之间何必说什么舍不舍得,没有意义,她以后比他更舍得伤他。
“陛下不是个任性的人,明知如若怀子,会使得处境变得更加复杂,何必增添累赘。”
卫玠说到此,舀着白梨汤吹了两下,喂向萧扶玉,放柔声线哄着她道:“这次是臣的错,就喝这么一次避子汤,往后臣会清理干净,避免让你难受。”
萧扶玉看着喂过来的梨汤,心头满是恼怒,可她这一回就想做个任性的人。
自小没娘,入宫后也无人疼爱,虽身居高位,却整日谨小慎微的活着,不得不对所有人怀有疑心。前世儿子萧潇成了她唯一的亲人,可她的疑心也害死了最疼她的卫玠。
如今只想重新来过,眼前这个人不像前世那般疼她,也没有以前顺着她的意。
萧扶玉带着几分赌气,“朕一次也不愿意喝。”
她轻轻将手一挥,却不慎推翻他手里的梨汤,只见那金纹碗摔在地上,香甜的汤汁洒了一地,也弄脏他的衣衫,浸湿一片。
卫玠墨眸里的光变得深沉,骨节分明的手掌也残留着汤汁,好在梨汤并不是很烫,不至于烫伤,只是微微泛红。
寝殿里沉凝了片刻,打碎汤碗的声音,宫女梨雅在殿外皆有听到却不敢入门来。
萧扶玉看见卫玠眉眼里深沉,不知为何有些不好受,低眸又瞥见他泛红的手掌,心间划过一丝自责与心疼,她不是故意赌气的。
卫玠站起身,什么都没说,用干净的手帕擦拭手上汤汁,他气宇冷漠得可怕,萧扶玉也不知怎么和他说话。
她以为卫玠会就此离开,却见他命她的贴身宫女进来将地上的狼藉收拾干净,再平静地吩咐宫女再做碗白梨汤上来。
待宫女退下去,卫玠回过身看向坐在罗汉榻上的萧扶玉,方才披在肩上的外衣也掉落在地上,她紧绷着小脸,气色不佳,他知道她在朝他闹脾气。
卫玠捡起外衣,重新给萧扶玉披上,这回他放软了声线,“莫受凉。”
萧扶玉这才放松眉头,却轻轻抿着唇,她不知道怎么低头。
殿内的气氛还是有些沉闷,宫女重新端来白梨汤时,都生怕惹了二位不喜,放下碗后又小心翼翼地退出去。
那白梨汤依旧由金纹碗盛着,气味清甜润肺。
卫玠拂起衣摆,主动在萧扶玉身边坐下来,像刚才她吩咐的那样,端着汤吹凉了些,然后喂她。
他温和道:“来,喝汤。”
萧扶玉瞧卫玠哄她,心里好受了些,启口把梨汤喝下,然后摸摸他刚刚泛红的手掌,“朕不是故意的。”
卫玠不温不慢地回道:“我知道。”
二人算是缓和了些,萧扶玉低着眼眸,一口口地喝他喂的梨汤,唇瓣水润润的,不知她在想什么。
片刻后,她轻轻开口道:“朕想要个孩子。”
卫玠沉默着,心间却突的一下,捏着羹匙的手微顿,萧扶玉将手撑在他的腿上,接着道:“这个算理由了吗。”
萧扶玉又低下眸,轻轻道:“你不准同朕生气,只有朕可以同你生气。”
这样像小孩子的言论,使得卫玠无奈淡笑,“陛下。”
萧扶玉喝下最后一口梨汤,柔软的唇瓣贴近他的薄唇,将清甜的梨汤渡过去。
唇香怡人让卫玠略微恍神,心也随之跳动不已,末了,她轻舐两下他的唇,细腻温软。
萧扶玉退下来,粉舌.舔了下嘴角,像只猫似的,问道:“甜吗。”
卫玠看着萧扶玉询问的眼眸,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是现在这个,还是曾经那个。
他将汤碗放回桌面,低声回应,“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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