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死
作者:Sleepyhead
【疯批女主 x 偏执男主】
【原生家庭一坨屎女主,太顺风顺水找虐男主】
【一句话简介跟蔚思幸这个人在一起能有多紧张呢,他接手家里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时,都没这么紧张……】
【避雷女主思想阴暗三观不积极 有女主成长线 走剧情 肉很少 该有时一定有 中篇 不坑】
首-发roushuwu2 (woo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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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死 第1章意外
到y市的时候,零点过半,预期两个小时前就抵达的目的地,已经收了声响,灯火灭得七七八八。矗立在城市一隅的机场,散发着微弱的光。
总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踏入大厅,人群四散。蔚思幸走得很慢,毫不费力地甩于人后。最后,只有自己的脚步声。
不是出行旺季,北方小城的交通枢纽,冷清得难看。
计划作废。她拦了一辆计程车,去最近的旅馆。
上了车才知道,这方圆二十里,也不过一家旅馆。
y市的机场投入使用不到一个月,基建都没来得及跟上,就连这唯一落脚处,也无不透露出仓促的痕迹。
大堂内,竟然大排长龙。墙上的世界钟表提醒着,北京时间,一点过一刻。
·蔚思幸有种不好的预感。
队伍中的面孔透着熟悉之气。同一班飞机的旅客,兜兜转转,又到了同一个地方,只不过他们都在自己的前面。
该积极点!蔚思幸在心里骂自己。
站得有点累。
终于离她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酒店经理突然说:
“不好意思,我们的房间都住满了。”
前面是一对夫妻,闻言顿时炸开了锅。
深更半夜,小城市郊,一间房间的意义,不言而喻。酒店经理也是面色通红,手忙脚乱,结结巴巴地解释。明明昨天还在担心入住率惨淡会不会裁员倒闭,这,生意太好的情况,要怎么处理啊?
相比之下,蔚思幸要冷静得多。环顾一圈,目光看向孤零零两个座位。
外面忽然停了一辆计程车,走下来一个人。她心中一动,计算着打车去市区的车费,犹豫了。
眼看车要开走,下一辆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蔚思幸一团乱麻。
有人经过,带起一阵风,她后知后觉地转过头。
只是一个背影,她有八九分把握认出来。
暗暗感叹真巧,不想那个背影却转了过来,猝不及防对视。
蔚思幸经常想,目光是光的一种吗?如果不是,为什么人能察觉到呢?
在那人眼底,蔚思幸看到了意外。可惜她却不知道该摆怎样的表情。
他走来了。
仅这片刻间,无数个念头涌上。紧张的时候,她的脑子不太好使。眼见他一步步靠近,又站定,居然谁也没先开口。
那人片刻的惊讶已经褪去,蔚思幸擅于察言观色,却摸不透他此时在想什么。
“纪何,房间可以借我睡一晚吗?”
万万没想到,久别重逢后的第一句话,居然如此……别致。
蔚思幸见他脸色变了又变,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想他们还是有一些情分在的,尽管她对不起他,但时间胶着着,她的那点自信,也随之化开了。
耳边传来那对夫妻和酒店经理的争执声。这么久了,他们还是意难平。酒店经理不断道歉,想把他们劝去市区。
他那么聪明,也不是聋子。
好半晌,纪何才淡淡说了句:“你怎么肯定我一个人住?”
“那你是吗?”
有时候,蔚思幸有一种不属于自己的厚脸皮能力。电梯里,数字跳动着,她站在纪何身后,低头盯着鞋尖。
“你好像落魄了很多。”
蔚思幸头也没抬,置若罔闻。
“你怎么会在y市?”
“办事。”
纪何抬脚走了出去。她想,还是别寒暄了。
房间是套间,却也只有一张床。她给自己找了个宽敞的空地,指了指。
“我睡地上。”
纪何没拦着,呼了前台,却没想到这么大一个酒店,竟然一床被子都不剩了。
岂有此理,蔚思幸直觉酒店消极怠工,还是忍住了和对方理论一番的冲动。她怕他误会。
“那就睡床上。”
纪何倒是挺大方。
收拾妥当已经快要叁点。她困到眼皮打架,纪何还在办公桌前,似乎没有要睡的打算。
她知道她应该少生是非,平平静静,万事大吉。却还是放低了声音说:
“纪何,你不睡吗?”
她的脸贴在枕头上,看着不远处那个人的侧脸。两年过去,他的轮廓更立挺了些,下颌线依旧分明,勾出好看的弧度。
更加冷冽了。
他往这边看了一眼,“你先睡。”
蔚思幸强迫自己闭眼,睫毛颤动,灯光刺得眼皮疼。
“真辛苦。”她低声哼了句。
没几分钟后,他突然把灯光熄了,径直上床。
一室黑暗,世界和平。正要安稳睡去,身上一沉,是被子。
“我不用。”
对于他的好意,她有些惶恐。
“都上床了,盖不盖差很多?”他直接撕破她的惺惺作态。
她一想也是这个理。
可忽然睡不着了。
她挨着床边睡,还是无可避免地嗅到纪何身上的苦艾气息。神智从来没有这么清明过。
一种熟悉的绝望忽然在她身上蔓延开来。
“蔚思幸。”
他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嗯?”她从意识中惊醒。
“动来动去,睡不睡觉?”
声音很冷,很是不耐。
她默然。
隔了很久,当她再次陷入了某种情绪时,恍惚地冒出一句。
“纪何,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我为什么要对你失望?”
“我……”她突然哽咽了,“我睡不着。”
“睡不着就别睡。”
他怎么突然这么宽容。
蔚思幸前言不搭后语,“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
纪何皱了皱眉,心底忽然一紧,探了过去,碰到了她的手,紧接着是她的唇。
“蔚思幸!”
蔚思幸突然反应过来,松开了口,手掌上,一排牙印,深深浅浅。
她迅速把身体藏好。
“蔚思幸?”
黑暗中,纪何又问了一遍。
“你现在应该过得很好吧。还好没有娶我,不然亏大了。你该谢谢我。”
蔚思幸低语。
“别说局长的女儿,就是省长的女儿,你也够格了。”
纪何定定地看着她,“你知道蔚家的事?”
“不知道。”
其实她想问他,从见到他的第一刻开始。她按捺住了。
蔚思幸想,他凭什么要告诉她。
“壮士断腕的勇气,蔚小姐让我刮目相看。”
纪何的语气又恢复平平。
蔚思幸自动忽略掉了他的嘲讽,扬起唇,轻松地说:
“我相信人各有命,虽然穷了点,我还挺开心的。你也是吧。”
她闭上眼,鼻尖是苦艾的味道。不知过了多久,隐隐约约听见他说,
“你果然自私。”
寻死 第2章是非
自私吗?她想起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自私的时候,她难过得不能自已。那时,在她的印象里,自私,是顶不好的品德。
她曾经问纪何,自己是不是很自私。纪何看了她半晌,只说,自私没什么不好。
现在,他对她说,你果然自私。
但她不会再因为自己是自私的哭上许久了,好的坏的,她都接受。
半睡半醒间,蔚思幸发现自己在纪何的怀里。
她睁眼看了看,自己还是挨着边,保持着睡去时的姿势。
她对自己的睡相一贯自信。尤其在陌生的环境。
把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挪开,却退无可退,推了推他,一动不动,再用力点,她怕把他弄醒。
算了,算了。
其实这样,还挺温情的,也不妨碍睡觉。
再睁眼,他已经穿戴整齐。
“房间是你的了,你自便。”
她还不甚清醒,眼睛眯着一条缝看他。
临走前,纪何轻描淡写地提了句,“蔚松没死,这辈子也出不来了,有空可以去看看他。”
关门声响起,她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安稳些。退房的时候,前台告知房间订到了叁天后,她把卡放在前台,搭了机场巴士,去市区火车站。
绿皮车外的风景一晃而过,蔚思幸坐在窗边,看着手上的齿痕,一夜过去,还未消退完全,当时再用力些,就见血了。
要不是纪何……想到纪何,他的话又浮上来。他果然很聪明,连她在想什么都知道。可她已经与过去割裂,还有什么可看的呢?知道是死是活,够了。
也许,也许她死之前,会去看一眼吧。
日光打在她的手上,红肿的皮肤近乎透明。她知道,这一天,不会太远。
一声尖叫打断了她的思绪。
“针!”
对床是一家叁口,丈夫不在,女人看顾女儿。不过两叁岁的小孩,上蹿下跳,桌上陌生的包,也可以是玩具。
蔚思幸想得出神,没注意到动静。听到响声时,只见注射器从包里滚了出来,散了一地。
她匆匆去捡。
女人正要安抚孩子,看到地上的那么多针筒,也是愣住。蔚思幸抬起头,见对方盯着她的手臂,一动不动。
她意识过来,迅速拉了拉袖口,遮住针孔的痕迹。
那道狐疑的目光,却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
不安涌上心头。
男人回来了。夫妻窃窃耳语,随后是一阵窸窸窣窣,过了不久,男人去而复返,身后跟着列车员。
“就是她。”
男人指着她说。
列车员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年轻女子。她身上收拾得还算整齐,肤色苍白,面庞尖瘦,五官是出挑的,只是眉宇间透着颓然之气。
这么一看,似乎不是空穴来风,列车员上前一步,“你好,有人举报有可疑吸毒人员,请配合检查。”
声音不大不小,足够四周听见。一时间,道道目光如激光雨般向她袭来。
不等她作出回应,包已经被人拿走。
蔚思幸深吸一口气,目光对向那对夫妻,嘴角扯了扯,对方顿时如临大敌,眼神躲闪。
列车员从包里翻出一个小袋子,问:
“这是什么?”
她的目光收了回来,平静地答:“药,缓解焦虑症状的。”
很快,有人在列车员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后者神色一松,又严肃起来。
“你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吗?”
蔚思幸不动声色,张口就来,“我有抑郁症,有严重焦虑……”
“张小姐,我们已经查到这是什么药了,你最好实话实说。”
出门在外,她不叫蔚思幸,她姓张。
事情发生转折,众人纷纷屏住呼吸。
她微恼,迎着对方的视线,“既然知道了,问我干什么?”
对方感到被挑衅,反问,“张小姐,你有医院开具相关证明吗?”
“没有。”
“严重的精神病患者按规定不能乘车,我们只能请你下车了。”
有心无心,对方似乎着重了前叁个字。
此话一出,四下哗然,看她的眼神变得古怪。
蔚思幸神色冷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人群,气氛就像一根紧绷的弦。
两个人高马大的安保人员,像是随时要把她控制住。
“我还没到,凭什么要下车?”
她说得很慢,声音异样柔和。
不知为何,列车员背上冒出些冷汗。
“我们按规定办事。”
有什么东西,悄悄翻滚上来。蔚思幸手心紧攥,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不能闹,不能闹。
她的身份,经不起推敲。
收拾东西,有人把她带到车门前,等候前方下车。临走前,她盯着那对夫妻,似乎要把他们看出个洞。
看到他们如预期般仓皇,她笑了起来,森冷诡异。
“真,真的是疯子啊……”
前方就要靠站。小孩拿着洋娃娃,从过道摇摇晃晃地走来,看到她,停住了脚步。
手中的洋娃娃滚落在地上,小孩仰起头,张着嘴,像是被定住了。
蔚思幸拿着一把水果刀,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转眼间,一道长长的血痕出现在手臂上,血液急速滑落,连成几道红线。
她粲然一笑,似乎伤的不是自己。
接着,对着小孩的脖颈,隔空用刀缓缓一划。
一切尽在无声之中,竟没有人看向这边。
小女孩已经忘了要哭,这样的景象,远远超出了理解的恐惧范畴。
孩子的心灵那么幼小,那么脆弱不堪,又那么……可恶,捏碎得不费吹灰之力。
她一脚踩在娃娃身上,眼珠子咕噜噜滚了出来,停在地上,还转了个圈。
刀被随意地丢弃在了一边,她顺着过道,扬长而去。
踏出车门的同一时间,撕心裂肺的哭声响起,仿佛世界崩塌。
纪何到机场的时候,邢天等候已久。
“我也有比你准时的一天,太难得了。”邢天感叹。
纪何没有理会,飞机即将起飞,走在登机桥上,他对副手说:
“有件事要麻烦你。”
“你说。”邢天洗耳恭听。
“这里的事速战速决,我要提前回来。剩下的你来处理。”
“回来?”邢天察觉有异,“回哪儿?棠市?”
“y市。”纪何言简意赅。
邢天皱着张脸,更是不解了,“我怎么不知道你在y市还有生意?”
却见那位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入了座,邢天左思右想,不死心。“我跟你说,y市这地方玄乎得很,这么些年政策跟播种似的下去,谁见了都来投资一笔,结果呢,到现在还是一滩烂泥,扶不上墙。估计是风水不行,你也悠着点。”
纪何“嗯”了声,“这地方我还不至于,一点私事。”
对方一噎。二人并排而坐,扣安全带的时候,邢天嗅了嗅,鼻子灵得像狗。
“你身上有香水味。”
纪何瞥了他一眼。
邢天露出一副了如指掌的神情,“我说怎么来得这么迟,原来是夜会美女去了,难怪,难怪。”
纪何翻看着资料,手指一顿,蓦地笑了声。
邢天被他笑得发毛,似乎有哪里不对,“哎,这深更半夜荒郊野外的,你不会叫的上门吧?”
想想有些恶寒,不由得往外挪了一寸。
空乘递来茶水,到纪何手上,变成一杯威士忌。邢天手握果汁,有些懵。
“早上八点你喝这?你是酒鬼?”
纪何合上板子,烈酒入喉,消化着刚刚从棠市传来的消息。舷窗外,日头刚刚升起,是个大晴天。
眼底却一片冰凉。
“我说我只是抱着她睡了一晚,什么都没发生,你信吗?”
许久,纪何侧过头,若有所思地问。
邢天呛到,咳了半天,莫名其妙,“关我屁事啊,我又不是你老婆,你跟我解释干嘛。”
谁知道他却要死的执着于这个问题,邢天拗不过,想了想,哼道,“不信。”
“嗯,“纪何点点头,认同,“我也不信。”
“妈的纪何你耍我玩呢!”邢天怒了。
纪何笑得畅快,重新打开资料,陡然间转了个话题,“你还记得蔚思幸?”
“……你前妻?”
眼见气氛不对,邢天连忙改口,“蔚松他女儿嘛,知道知道,后来不是说失踪了,怎么?”
纪何冷笑了一声,“失踪?”
他的语气让邢天一惊。结合种种反常之举,一个念头浮现,他少有地静默下来。
“不愧是公安的人,是我小瞧了他。在我眼皮子底下糊弄我,真是好得很。”
蔚思幸,你也好得很。
纪何咬着牙,眼里翻腾着。以为树倒猢狲散,蔚松也是个死的,那些像模像样的消息,他也就没怀疑。谁能想到阴沟翻船,一招偷天换日,把他当傻子耍。
不错,真不错。
邢天知道这人喜怒不外露,蔚家这回,踩着老虎尾巴了。
他隐隐猜到几分,小心试探着,“再怎么说,蔚松也倒了。虽然当年确实有点……丢面子,你跟一小姑娘较什么劲,没有她爸,她这些年估计也不好过。”
纪何紧紧抿着唇,邢天想,这大爷不会要把人小姑娘抓回去陪她爸一起坐牢吧?
浩大声势,最终沦为谈资。以纪何的手段,不是做不出来。
两年了。
时间可能会冲淡大部分东西。但他没想到,他对那具脆弱又冰冷的身体的渴望,有增无减。甚至睡梦之中,都想要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但闭上眼睛,耳畔就响起某一天,她期待又怯生生地问他:
“纪何,你要不要我?”
他深深地看着她,从她眼底找到些缠绵的情意。
那时候,他以为,她多少还有几分真心。
寻死 第3章倒带
“到了。巷大到了。”
“巷大,巷大到了。”
“哎,美女,醒醒啊,到了。”
映入眼帘,一张粗犷的脸。蔚思幸清醒了大半,丢下钱,人没影了。
老旧的汽车站,尘土飞扬。道路翻修,架起层层障碍,一时间不知道走向哪。她头脑昏沉,一天没进食,全靠意念支撑。
火车站阴暗腌臜的厕所里,她用了药,才把情绪收住,痛感也随之清晰,简单清理了伤口,她疼得呲牙咧嘴,靠了会儿墙,走出安检。
这么些年,身体里的抗药性已经让她对一般药物免疫。这种注射型猛药,能把一头牛放倒。
巷大还没到,火车不能坐,站口的黑车倒是一抓一大把,蔚思幸问了客运中心,去巷大的大巴还剩最后一班。身体控制不住地发软发困,还是顶着一口气,赶上了末班车。
刚沾了座位,她就昏了过去,不省人事。
一路颠簸,她梦到自己一下子漂浮在海上,一下子回到了巷大老屋子里,张菡对着镜子细细描眉,那是个挑剔到极致的女人。看见她,轻轻一笑,对她说:“小囡,你来看我了。”
女人面若桃花,杏眼微吊,唇脂似血,举手投足间尽是媚态。只是颧骨高高,她听人说,这是苦相。
她见过这张脸的柔情蜜意,也见过这张脸的歇斯底里。
明明是一样的五官,却活成了两个人。
蔚思幸遗传了张菡的大部分长相。她们初来此地时,人生地不熟,张菡以唱歌为生,天天把她往舞厅里带,舞厅的人都叫她小妖丽。久而久之,她差点忘了自己有名字。
与张菡的个性倔强不同,蔚思幸似乎生来就是软骨,任人拿捏。被欺负了也不反击,只是拿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你。张菡恨铁不成钢,心情好的时候,用长长的指甲轻戳她的额头,斥她几句;心情不好的时候,她骂得恶毒,揪着她大腿上的肉,或是用力晃她,把她晃到呕吐。
后来蔚思幸才明白,与心情好坏无关。张菡,她的母亲,有精神病。
她才明白,为什么蔚松不要张菡了。
蔚思幸也有爹。她们也从不属于巷大。
张菡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蔚思幸则出生在温暖潮湿的棠市。印象里,她的童年就是颠沛流离。没来到巷大之前,最深的记忆是张菡的汽车后座。她靠在软垫上,沉闷的皮革气息让她胃里泛酸。她努力忍着恶心不适,问张菡:
“妈妈,我们去哪儿?”
张菡没有回答。
张菡带她离家出走,十有八九最终回了娘家。她趴在窗台上,看着小区门口车辆进进出出。客厅里,传来张菡和母亲的争执。
“小菡,你这样天天往回跑,最后苦的是你啊。”
“妈,你不懂。我想知道他到底有多在乎我。”
“听我一句劝,夫妻间感情是靠护着的。你这婚结得好,要珍惜,安安稳稳过日子吧。”
“妈,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是我攀高枝了?明明是他追的我,他宝贝我还来不及,他说他一辈子都会爱我的。”
“……”
张菡和蔚松的相遇,跟话本里的爱情故事如出一辙。
彼时张菡是棠市小有名气的女歌手,玩过乐队,混过地下酒吧,靠着一副好嗓子和前卫的打扮,老天爷赏饭吃,每晚驻唱,场场满座,裙下之臣无数。而蔚松年纪轻轻,已是机关二把手,又深得上头信赖,离权力中心,不过是一步之遥。
那天张菡演出,蔚松和朋友小聚。最后一首歌响起,张菡已经在想一会儿去哪吃夜宵了,结果不知道怎么的,来了一帮醉鬼闹事。电线被拔断,麦克风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长鸣。醉鬼们冲到台上,对她又搂又抱。关键时刻,蔚松站了出来,一出王子救公主的戏码,饶是张菡阅尽千帆,也很难不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