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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天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下归元
同朝为官多年,他知道对方确实是这样的人,但今日对方只要踏上了这楼梯,便说明内心已经不够镇定了。
房门打开,萧立衡起身,一笑,“容公。”
站在门口的人,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萧公夤夜邀约,不知有何要事?”
萧立衡一笑。
茶楼包厢里间的门吱呀一响,有人从里头走了出来。
站在门口的人似乎没想到这样的密会还会看见外人,稀疏的眉头微微一皱。
萧立衡道:“容公,今日机会难得,给你介绍一个人。”
……
萧府的影卫萧福追着前方的人影,很快便捕捉到了对方青色的衣角。
隐约的香风弥散,给了他明显的线索。
是个女人呢,好大的胆子。
他是武功高强的影卫,寻常女子的脚程哪里能甩掉他,一路穿廊过树,眼看那衣角越来越近,就在前方树丛后,他一声冷笑,伸手一抓。
抓到了一件裙子。
萧福抓着那件明显属于女子的还携着香气的裙子,目光有些呆滞。
这哪家的女眷这么大胆,竟然光天化日就把裙子脱了下来迷惑了他!
被人看见这辈子名声不怕毁了吗?
转目四顾,四下寂寂无人。
可方才他确定这裙子一定是穿在人身上的,对方那行动看得出来没什么武功,一定还在这附近!
他抓着裙子,跃上屋顶,鹰隼般的目光四下梭巡。
这高度,小半个萧府尽在眼底,他的目光在长廊树丛花园清池亭子假山上一一流过。
都没有。
人去了哪里?
萧福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玉溪池上,下水是有可能的,可是能下水这么久吗?
水面上并没有用来呼吸的苇管。
他又特意等了一会儿。
确定这么长时间一个女子不能憋气这么久,也就排除了在水底的可能,他只好皱眉转身,回去复命。
人影消失。
四周杨柳低垂,长廊曲折,树丛繁花因风瑟瑟,水面波纹徐起。
一会儿后,萧福又出现在原地。
他依旧居高临下看了四周一眼,确定刚才的假装离开并没有引出人来,那人就真的逃了。
怎么逃的?
萧福百思不得其解地转身,这回真的走了。
人影再次消失,水面波纹忽然慢慢扩大,玉溪池近岸处,忽然冒出一个湿淋淋的脑袋来。
那人抹一把脸上的水,游往岸边,她在水中,身形如鱼一般灵活。
她上了岸,身上只穿了一套中衣,好在天色将暗,正是用晚饭时节,主子们在吃饭,仆人们在伺候主子吃饭,这个时辰很少有人出来走动。
她行至前方假山下,在假山下的一个洞里摸了摸,摸出一个包袱,取出一件和之前一样的干净衣裳换上。
包袱里竟然还有些胭脂水粉,她用极快速度敷了脂粉。
头发一时不得干,好在她扎了紧紧的发髻,发髻里面还没湿太多,此刻赶紧散开就着水边的风吹一吹。
头发不再滴水了,她一边扎发髻一边赶紧往内院走。
进了内院,她直接去了老夫人院子里的小厨房,进门笑道:“我家世子妃让我来看看三色蒸火腿的火候。”
小厨房里的厨娘笑道:“兰仙姑娘来了。世子妃的蒸火腿我们仔细看着呢,一会就得。”
兰仙凑近灶膛,看了看,笑道:“你们这个支柴的法子不对,这样费柴还耽搁时辰,我来教你们一个省柴又省时的好烧火法子。”
厨娘知道她是萧问柳的亲信大丫鬟,都很捧场,笑着过来看。
兰仙拿着铁钳,将那柴斜斜支起,给厨娘细细讲解柴火这样支的好处。
厨娘赔笑听着,不住点头,心里却挂记那边火上的鹿肉羹。
因此也就没注意到,靠着火边的兰仙微湿的头发,慢慢干了。
……
萧立衡有急事已经出门,萧福向萧府大管事汇报方才所得。
他递上去一件青色的裙子,式样很普通,材质却挺讲究。
就产生了一种矛盾感。
丫鬟衣裳没这么讲究的材质,小姐夫人们的衣裳却也没这么不讲究。
萧府丫鬟是有统一着装的,一色青色比甲牙白裙子,但是有脸面的丫鬟时常也会得主子赏赐些衣裳,因此这衣裳不能排除就是丫鬟的。
但左右人应该还在府里,萧府门禁森严,暗卫无数,谁也别想随意出入。
大管事道:“查。所有丫鬟,所有院子,以进刺客为名,统统搜一遍!尤其要查问方才不在原处的丫鬟!”
……
萧府老夫人的福安堂内,难得回家来的萧问柳正在陪老夫人吃饭。
萧府女眷济济一堂,却一声咳嗽也不闻。
一方面是萧府规矩讲究,一方面也是最近萧府气氛都不大好。
从皇太女回京之后,萧府就事事处处不顺,一场暴风更是刮掉了萧府众人长久以来的自尊和傲气,再加上萧必安的死讯传来,萧府老夫人直接病倒了。
萧问柳是在这情形下回府来看老太太的。府中女眷们这次却对她淡淡的,往日里羡慕她的姐妹们也没少阴阳怪气几句,毕竟昭王也失势了,眼看就要被赶出京城,而之前她在城门被“挟持”送了皇太女至皇城的事,在大家看来,害了萧府也害了昭王,实在是个拖后腿的。
萧问柳倒不太在乎,她是回来看老太太的,管别人怎么想。
兰仙儿站在她身后伺候,妆容精致,身段丰满,发髻油光水滑,这也成了萧府女眷们暗中嘲笑萧问柳的原因之一——身边留这么一个天生妖娆的侍女,是不是傻?引狼入室都不懂么?小心哪一日给这一看就不安分的丫头爬了主子的床,到时候有得哭!
饭不过寥寥吃了几口,老夫人便搁了筷子,其余人也只好搁筷子,外头却忽然传来喧哗声。
不一会儿,出去查看的嬷嬷进来,和老夫人低低说了几句。
老夫人眉头一皱,看看底下的夫人小姐们,点点头。
嬷嬷便道:“府中出了刺客,现在管事疑心这刺客还有内应,藏在咱们的人当中,现在所有婢子且都出去待大管事问话,主子们请在廊下瞧着。”
萧问柳拿绢帕擦嘴的手微微一顿,下意识斜身要看兰仙,却生生止住。
婢女们向主子行礼后出厅去了,萧问柳道:“我这外客,身边的人也要查?”
大管事站在廊下遥遥施礼,老夫人招手唤萧问柳过去,笑道:“你算什么外客,你便是嫁人了,也是我们家最尊贵的小主子。”
萧问柳便笑了,对兰仙点点头。
兰仙行礼后出去。
丫鬟们站成一排,萧福拎着那裙子,问:“这是谁的?现在说出来,还能免一死。”
自然无人应答。
萧福冷笑一声,一个个地看过去,看衣裳,看脸,看头发,还叫人拆了发髻查看。
又叫婆子搜身。
又拿裙子一个个比对。
其中身材与这裙子长短大小近似的,顿时便拖了出去。
比对到兰仙时,那裙子却长了一截。
萧福拎着裙子走了过去,比对下一个。
兰仙垂着眼睫。
她今日穿这裙子时,特意选了一条大一些的,往上拎了许多,再用外头衣裳盖住,乍一看合适,其实长了。
裙子查过,大管事又问:“一刻钟之前,你们都在做什么?”
众人都说在伺候主子用膳。
大管事又道:“谁最后进来的?中途有人出去过否?”
众人想了想,目光茫然,大家都有事忙碌,谁还记得?
有个婢子忽然道:“奴婢记得,好像是世子妃身边的兰仙。”
大管事和萧福的目光落在兰仙身上。
兰仙露出茫然的表情。
萧福眯着眼上下打量,对大管事点了点头。
看身形,像。
兰仙心中一跳。
“你半个时辰前去做什么了?”
“奴婢在小厨房替我家世子妃看看蒸火腿的火候。我家世子妃吃这个菜,向来喜欢嫩一些,所以婢子便去守着。”
“呆了多久。”
“两刻钟左右。”
“不过看个菜,缘何呆那许久?”
“因那灶膛火候控制得不好,奴婢出身农家,便和厨娘卖弄了几句烧火的诀窍,此事有厨娘可作证。”
“去小厨房之前,你一直在世子妃身边吗?”
兰仙心中又一跳。
她自然是不在的,和世子妃说是肚子不好去解决了,但是她如果说一直在,难免会有注意到她不在的丫鬟拆穿。
丫鬟拆穿还是小事,世子妃可是明明白白知道她不在的!
可恨萧家影卫竟然无处不在!
眼看对面人眼神如鹰,她不敢耽搁,应道:“是。”
旁边有个丫鬟怔了一下,似乎要说话,兰仙心中一沉,掩在袖子中的手指捏紧了一个小小药丸。
当初那人给她的,说是危急关头假死之用,但她其实十分怀疑,就那人德行,保不准这假死会变成真死。
反正她暴露了,失去利用价值了,正好灭口。
但是如果真的被人发现,冒险也只能用了……
那丫鬟一张口,大管事便发觉了,眼眸转过去。





辞天骄 第三百二十章 御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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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在此时萧问柳道:“那是自然,我回府里只带了她,她可不敢离我一步。”
那丫鬟立即闭了嘴。
兰仙缓缓松开了手指。
整个过程,萧福一直紧紧盯着她,观察着她神色的细微变化。
兰仙对他勾唇笑笑。
出身风尘,在行船上摸爬滚打,连官爷都敢砸的人,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萧福的目光转了过去。
大管事又问了几句,一无所获,只得退出这个院子,去别处继续查问了。
兰仙心中缓缓舒出口长气。
萧问柳便道天色已晚,向老夫人告辞。
老夫人深深看她一眼,拍着她的手道:“你如今也是别人家的媳妇了,当以侍奉公婆夫君为要,以后家里人一点小病小灾的,倒也不必急着往回跑。昭王夫妇是明理人,但是咱们萧府该有自己的分寸,你说是不是?”
萧问柳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祖母慈祥的笑意,半晌,轻声道:“祖母是以后不要我回来了吗?”
萧老夫人倒没想到萧问柳这么直接地就问了出来,哽了一哽,笑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是祖母的心头肉,祖母向来只有舍不得你的。”说着便抚了抚额。
便有嬷嬷急忙上前说老夫人头痛病又犯了,萧问柳自然只能放手,看着嬷嬷送老夫人进了内室。
其余婶婶姨娘姐妹们涌过来,解释有之,安慰有之,看似安慰实则嘲讽有之,萧问柳却并不和她们多话,干脆利索地出了福安堂的门。
一行人顺着玉溪池旁的回廊走,兰仙看见提灯引路的人距离比较远,而萧问柳一言不发,便轻声道:“世子妃……”
“噤声!”
兰仙闭了嘴,随即便觉得身后冷风一扑,一股大力涌来,身子不由自主一斜,噗通一声,跌入旁边的玉溪池中。
哗啦水花溅起半人高。
萧问柳霍然回首,看见兰仙在水中惊惶扑腾求救,她似乎吓傻了,站在那里半天没动弹,眼看着兰仙喝了好几口水,拼命扑腾却喊不出声来,一沉一浮的脑袋慢慢下沉。
前方引路的丫鬟回头,惊得扔掉了灯笼,冲过来却又不敢下水,大喊:“救人啊!有人落水啦!”
萧问柳此时才仿佛被惊醒一般,拍打着栏杆大喊:“救命!救命!”
声出人到,一条黑影从廊顶掠下,从水中把兰仙拎了出来。
兰仙躺在地上翻着白眼,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出手的是萧福,随即又有婆子赶来给兰仙控水,忙碌好一会儿人才缓过一口气来。
萧福一直站在一边远远看着,目光在兰仙惨白的脸上扫来扫去,最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不多时,等候消息的大管事接到了萧福的回音:“已试探,不会水。”
大管事点点头,示意属下,“让她们出门吧。”
……
回程的马车上,萧问柳一直没说话。
兰仙坐在她对面,披着大氅笼着手炉还在不停地打喷嚏。
街市上灯光暗影越过茜影纱帘,在萧问柳脸上连绵出斑驳的暗影,她看起来面貌依旧娇嫩,眉宇却比往日沉凝了许多。
兰仙儿心中恍惚地想着,也就是去年吧,在船上初见的日光下的明花一般的千金小姐,不知何时花已经半谢了。
她心中生出淡淡的愧疚。
她拿着别人的钱,做着背主的事,主子猝不及防,却依旧护住了她。
微微摇晃的马车里环佩叮当,清脆的声音却听得人心头燥热。
马车忽然一顿,兰仙抬头看见昭王的府邸前硕大的石狮。
黄铜大门深红漆,尊严华贵,却不过一座精美的牢笼。
从一座牢笼,到另一座牢笼。
兰仙吸吸鼻子,要先下车,好扶下她们世子妃。
萧问柳却自己先下了车,站在车边,没有回头,道:“你受了风寒,自己去寻大夫喝点药,暂时住在府外吧,以免过了病气。”
兰仙知道她这是给自己机会去传递消息,却心下一沉,轻声道:“世子妃不要我了么。”
萧问柳转过脸来,她眼底微微晶莹,映着风灯昏黄的光,“给你自由,不好么?”
“世子妃为何护着奴婢?”
“没有为什么,我是个不喜欢想太多的人。我不想你死,我就做了。我不做,我怕我以后夜夜睡不着。”
这个泼辣的丫头,她见过她在商船上为自己的贞操和性命挣扎,她也在鬼岛上得过她的陪伴和保护,进京以后,她会梳妆,会做菜,会打扮,也会帮她整治昭王府那些傲慢的嬷嬷、心怀不轨的丫头、手段百出的姨娘……她连自己原本的大丫鬟都不爱用了,到哪都喜欢带着她。
福安堂说话之前,她问自己,你想她死吗?
不想,就去做。不问因果。
就和当初去接铁慈一样。
“世子妃……不想问什么吗?”
“不,我不想。我怕我问了,从此也夜夜睡不着。”
不管做什么,总是对萧府不利。在家族和感情的夹缝里生存,总是这么难。
“所以,去吧。”她道,“仅此一次。”
萧家如今不同以往,她也做不到一再挖墙脚,不管世人如何讥嘲痛恨,那里终究都生存着她爱和爱她的人。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在车内对她拜了拜。
萧问柳没回头,拎起裙裾往前走,深红大门缓缓开启,里头暗色一片。
兰仙从马车上下来,看着大门在自己眼前缓缓阖上,她转身,走入街巷之中。
半个时辰后,在一座医堂内,她见到了慕四,和他说了听来的消息,并描述了那个进入次辅书房的老者的长相。
纱帘内坐着慕容翊,也在听着,转着手中的玉核桃,心想当初让这丫头去往萧问柳身边,不过是灵机一动随手安个棋子罢了,不想还有如此作用。
只是如今似乎也被发现了。
换成往日,无用之人便弃,不过此女倒算得上聪慧,或许可以进自己的属下培养。
他对慕四示意,慕四便表示了邀请,兰仙却微微摇头,站起身来。
“我要回去了。”
慕四愕然看她。
她都已经暴露了,还回去做甚?
“世子妃需要我,我回去保护她了。”兰仙儿笑着道,“公子,以后,我就真真正正是她的丫鬟,不要再找我了。”
她福了福身,转身离开,出身风尘的女子,走起路来总免不了几分腰臀摇曳,然而她走得很快,很稳。
慕容翊从纱帐内走出来,望着她的背影。
以往也和她联络过,见过一两次,每次她又要拿钱,又要瞧他,一双眼睛骨碌碌转忙个不住,叫人看着心烦。
今日倒安静下来。
慕四低声道:“主子……”他做了个下劈的手势。
按照公子的规矩,用过的暗桩是不允许自主脱离的,尤其对方还这么不稳当的性子。
慕容翊不知道在想什么,微微摇了摇头。
慕四有些诧异,但还是对黑暗中招了招手,巷头屋顶,一些人影慢慢伏下,任那女子轻快又坚决地走远。
慕容翊托着下巴,笑了笑。
回去也好。得过萧问柳的帮助,也该回报一二了。
说起来他的字典里其实也没有回报这个概念,可这不是铁慈喜欢萧问柳嘛。
……
次日,御苑狩猎。
御苑离盛都一百五十里,因为属于皇室狩猎,皇室贵胄、宗室勋贵、在京三品以上官员及其子弟都要参加,队伍浩浩荡荡绵延数十里,走了快一天才到了临近御苑的昆河行宫。
昆河是京城附郭县,也是盛都的养马集中地,昆河县令早早带了卫所官兵,对占地万亩的御苑上下都进行了清理和巡查,并备好了最强健温顺的马匹。
行宫并不大,住不下那许多人,因此除了皇室和一些老臣重臣住在行宫内外,其余都在行宫外的大草场上就地扎营。
盛都卫和三千太女九卫负责此次的戍守,前者刚刚经历了一次清洗,选择了最可靠和优秀的一部分士兵参与。
铁慈晚间陪父母吃了饭,见父皇颇有兴致,便建议出去走走消消食。
皇家父女难得有同游的机会,铁俨立即兴致勃勃地应了。
两人带着护卫出了行宫,老远看见那片草场之上星星点点,都是各家在做饭。行宫狩猎无法带着厨房,本意也是为了锻炼臣子。
而且这次狩猎,为了保证安全,是不允许各家带太多护卫的,也不允许携带太多物品,到底地点,就地取材。
父女俩没有靠近,披着披风,绕着各家的帐篷走,一路上听见小姐们抱怨野地里蚊虫多,地上不干净,路面不平,食物都是干粮,看见公子们满头大汗地支帐篷,捡柴,打水,生火。不时掀飞了帐篷打翻了水。
各家虽然也能带几个护卫,还要负责各种各种杂务,一些小事自然得自己来。
大家都忙着,因此也没注意到轻装简从的皇家父女,铁俨一边听一边摇头:“娇气,太娇气!这一代的年轻人不行!”
内侍凑趣地道:“和太女比起来,自然谁都不行。”
铁俨听了,略带骄傲地笑了起来。
然而看着那些拎着裙子小心翼翼跨过地面的小姐,他眼底掠过一丝怅然。
谁还不想真的做个公主了,慈儿能干能捱,不都是被逼出来的吗。
她本是这里最尊贵的身份,却生生成了吃过最多苦的人。
“崽,是爹无能……”
铁慈立即道:“打住!老爹!比较不是这么比的。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您以为他们不想吃儿臣这样的苦吗?他们想吃都吃不到呢!”
铁俨便笑起来。
静妃跟在两人身后,扶着秦嬷嬷的手,这山野之间也要穿着宽摆长裙,走得跌跌撞撞。
她脸上遮着面纱,说是怕这山野之间风大,吹伤了皮肤。
铁慈当时看看四面,着实是没什么风,这季节暖风薰人,风最和缓不过。
也不知道娘娘什么时候这么在意皮肤了。
内侍忽然道:“陛下和殿下倒也不必失望,这不还是有能干的人吗?”
他指着前方远远的一个人影,火光里那人看来身形矫健,动作利落,别人家帐篷还在折腾,他那边似乎已经在做饭了。
几人都嗅到一股浓香。
这股香气十分具有穿透力,以至于这片草地上的人纷纷起身张望。
铁俨和铁慈顺着香气走过去,那里是草地的边缘,对方显然是没有什么身份的人,孤独地在草地边缘搭了一个小小的帐篷。
然而这一处也是最叫人眼前一亮的。
帐篷搭得齐整,地面碎石都已经被捡去,还削了几个矮矮的树桩凳子,一簇野花挂在帐篷口上,色泽鲜亮,颇有野趣。
火堆燃得正旺,地面上还有几个土灶,成一圈绕着帐篷,明明还在野外,不知怎地就能看出热气腾腾大厨房的架势来。
小板凳上已经坐了一个人,抓着条烤鱼啃得欢,看见铁俨铁慈过来,挥了挥油腻腻的手,含糊地道:“快来吃小姨胡的好吃的……”
她说得含糊,还带点沿海口音,皇帝夫妻没听懂,铁慈却是明白了,愕然抬头,看见大锅边忙碌的那个身影,果然,宽肩细腰长腿小翘臀儿,身材好得一看眼泪就要流到嘴边。
不是慕容翊是谁?
他怎么来了?还堂而皇之地参与扎营?
铁俨此时也认出来,在她耳边道:“昨儿这位不是献舞的嘛,我瞧他甚是顺眼,此人箭术又好,算个人才,不妨招揽一二,因此允了他今日参与狩猎,也好顺便保护你。毕竟明日我也不能进山。”
铁慈道:“这来历不明您也就允他进入营地了?这万一是个刺客或者奸细呢?”
“哪能呢。”铁俨道,“昨儿后来我认出来了,这不是上次折桂楼遇见的那位嘛。说起来他对你倒是一腔热情,堂堂男儿,为你在寿辰献舞,朕都被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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