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汽车咏叹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老瓶新酒的小说
果然,那年高考,李改霞以全校第二的成绩考上了河南医科大学。而吕红军,却只勉强考上了本地的鹅城职业技术学校。他知道,从此,他和她就是两个频道的人,永远也不可能交集。
大学开学的前几天,他去县城玩,不经意间遇到了李改霞。那天,他们的校花骑着辆邮政专用的自行车,后座上驼了两个绿色的邮袋,里边装了很多书报杂志。校花告诉他,自己不可能去上大学了。妈妈托人给她找了个邮递员的临时工,希望她一直做下去。因为她的父亲,在两年前胃癌死亡,家里因给父亲治病债台高筑,而她还有个小她九岁的弟弟,正在读小学。母亲一个农村妇女,不可能供她上完四年大学。
吕红军对自己的意中人说,改霞,你想不想读大学。想了我供你,四年的学费生活费一切开销,都由我来想办法。
女孩说,那怎么行,你还是个学生,从哪儿来的钱?再说我花你的钱,没有道理。
吕红军说,改霞,你就打算这样一辈子生活在农村,嫁个庄稼汉,生几个娃娃,侍弄一辈子庄稼吗?
女孩说,不这样又有什么办法。
吕红军说,改霞,我现在考上了咱们鹅城职业技术学校。这个烂大专上了也没什么意思,将来还得去打工,还不如现在就去学一门技术实用点。我想了,我给家里人说,我去上大学。然后拿家里给我的学费生活费供你去读书。我自己,去鹅城找一份事做,养活我自己没有问题。
女孩笑了笑,不置可否地走了。
四天后,李改霞打通了吕红军的电话。是呀,思虑万千,她真的想读大学,想成为一个城里人。谁又想永远做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呢?
那一天,吕红军将从父亲那里要来的让自己上大学的一万块钱给了李改霞,并送她坐上了通往郑州的火车。他对女孩说,就算是我借你的,将来你工作了,再还我。
而那一天,吕红军自己带着剩下的二百块钱来到距家二百公里的鹅城,去一家汽修厂做了个学徒。管吃管住,老板每月给二百块的零花钱。而父亲一直都认为他在鹅城上大学。每月都给他一千元的生活费。接到父亲的钱,他都会一刻不停一分不少地打给李改霞。
一年后,在老乡孙建军的鼓动下,他成了一名出租车司机。第一个月,他就挣到了3800元。第二个月的一天,他接了一个长途,送一个客人去郑州。把客人送到目的地后,他拨通了李改霞的手机。女孩很高兴他来看她,带着他游玩了郑州的很多地方。那一天,他从衣袋里拿出4000元钱,全部给了女孩。女孩感动的一塌糊涂。那天晚上,女孩没有让他回鹅城,他们在郑州住进了一家宾馆。女孩将自己的处女之身交给了他。女孩发誓,这辈子,不会辜负他,一毕业,就和他结婚,给他生儿育女,一辈子不弃不离。
那一刻,吕红军喜极而泣。
几年后,李改霞毕业了,真的回到了鹅城,并考进了鹅城市唯一的三甲医院——鹅城中心医院。三个月后,二人举行了婚礼。又一年后,他们的女儿来到了人世。
那几年,吕红军觉得自己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是呀,他一个农民,一个出租车司机,娶了个大学生妻子,还是个漂亮的女医生,这一切,还不够励志吗?
女儿出生不久,李改霞就把她的妈妈和弟弟接到了鹅城。妈妈给他们看孩子,弟弟没考上大学,在一家发廊做学徒,没有工资,也不管饭。吕红军租了间三室一厅的房子,房租,水电燃气宽带费包括一家人的生活费,都有他来承担。甚至妻弟元元的零花钱,也是他给。一年前,鹅城市公交公司新上了一批“标致301”出租车。别人都是二人包了辆车白天晚上换着开。而吕红军却一个人包一辆车,一天最少要做够十五个小时。只因为他想多挣钱,让妻子女儿过上好日子。
但现在出租车的生意不好做了,因为鹅城市如今也有了滴滴打车,乘客的选择面宽了,的哥的收入少了。吕红军一天累死累活,一月的收入也才四五千元,只够一家人的日常开销,买房买车都成了奢望。
生活的拮据,让李改霞渐生怨言。从两个月前开始,昔日的校花开始在家里摔摔打打骂骂咧咧不断挑起事端,甚至不和吕红军行鱼水之欢。这一切,都让他无所适从。他不知道,日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出租汽车咏叹调 第五章 有三个情人的小阔人
下午六点,正是每个城市交通的高峰期,鹅城的每一条马路都成了停车场。小轿车,公交车,自行车,电瓶车,出租车,私家车,各种大大小小的车汇集在一起,宽坦的马路一时间变的水泄不通。吕红军驾驶着他的标致301在浩浩荡荡的车流中闪展腾挪。他常常怀念从前在鹅城开出租的日子。仅仅在五年前,鹅城还没有多少车,大街小巷都显得宽阔平坦,每一条马路都从不拥堵,所有的红绿灯都一次通过。这几年,好像人们一下子都一夜暴富,城市的每个家庭都有买了辆轿车。开出租,有时侯,简直成了一种煎熬。
路边儿,一个提着个行李箱的女孩向吕红军挥起了手,吕红军小心地打转向,靠边停车。女孩说,师傅,咱们去高铁站。吕红军心里一喜。高铁站在鹅城市的南郊,这是个小长途,妥妥的40块钱到手了。况且,二十分钟后,刚好还有两趟列车在高铁站停靠,说不定还能再拉个回头客,就又是四十块钱。
女孩刚刚拉开标致301的后门,忽然车后砰的一声响,车身猛的一震。吕红军心说不好,拉开车门就跳下了车。原来一辆大阳50踏板摩托车撞在了后面,车轮将标致301的后保险杠撞裂了三四道蚯蚓粗一乍长的缝儿。骑车的,是个少妇,二十八九岁年纪,穿着件粉蓝色的裙子,身段袅娜如水,柔媚如柳,楚楚动人。此刻她站在车旁,满脸涨红,不知所措。
追尾事故,后车是要负全责的。况且,这些年,摩托车在鹅城市是归于非机动车类别的,不许走快车道,只能走慢车道。
“美女,你咋骑的车?”吕红军恼怒地问那闯了祸的女人。女人甩了下如瀑的长发,赔笑道:师傅对不起。下班晚了,急着去幼儿园接孩子,不小心就走到快车道上了。女人的声音沙沙的,是熟透了的哈密瓜的那种沙,叫人荡气回肠,满嘴生津。
女人说着,双手不自然的交叉伸直,搓着手指,模样楚楚可怜,偏又不似做作装相。吕红军看得有些心疼,那股怒火瞬息之间烟消云散。他知道,这种保险杠的裂口,自己开到原来做学徒的那家汽修厂,自己动手拿塑料焊枪焊上,再补上点腻子喷点漆,是一分也不用花的,就不想再为难眼前这个美貌的女人。再说了,再僵持一会儿,可能那个拦车的去高铁站的女孩也会坐别人的车走了。于是他就故作大度地对这个肇事的女人说:算了,我回头自己去修吧。你走吧。
那女人有些意外。她从肩上的包里取出个小小的笔记本和一支圆珠笔来,写了一行字,撕下来交给吕红军,嫣然一笑,感激地他说:“谢谢师傅。不过你拿上这个,后悔了,还可以来找我。”
说着就骑上摩托车急急而去。吕红军看一眼那纸条,上面一行娟秀的小字:梁青梅,鹅城市蓝天会计事务所,139xxxxxxxx。
从高铁站回到鹅城,已经是夜幕低垂,灯火阑珊。一家酒馆里,走出一个男子来,伸手拦车。男子三十出头,白白胖胖的,穿一件雅戈尔白衬衣,打着条红色的领带。唇上一撮小胡子,两只手上戴了三个大戒子,脖子上拴一条手指粗的项链。看起来是一个小阔人。
吕红军停了车,那人坐在了副驾,说,万达广场二号门。吕红军嗅到了对方口中呼出来的浓重的酒味,厌恶地皱了下眉,就加油前行。
车载音响里,正播放着刀郎的情人:
你是我的情人
象玫瑰花一样的女人
用你那火火的嘴唇
让我在午夜里无尽的消魂
你是我的爱人
象百合花一样的清纯
用你那淡淡的体温
抚平我心中那多情的伤痕
我梦中的情人
忘不了甜蜜的香吻
……
那乘客闭目跟着哼唱了几句,忽然睁开眼睛问吕红军:“司机,你有情人吗?”
被问者淡淡一笑,说:我们开出租的,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哪里还有情人?!
那人说,那你这辈子算白活了。
吕红军反问对方,先生,你有情人吗?
乘客可能喝的差不多了,借着酒意口无遮拦:情人?哼,现在有三个。两个在鹅城,一个在洛阳。
这么多?真的吗?
那乘客不屑地回答:骗你,你给钱吗?三个女人算多吗?只要有钱,鹅城的女人你可着劲儿玩。给你说,司机,我固定的女人,有三个。另外,算得上**的女人,就太多了。结婚前的不算,结婚后的,粗略算来,就有十多个。
哎呀先生,你真厉害。那要花多少钱呀?
哼!我不是你们开出租的,都钻钱眼啦,男人嘛,该挣挣,该花花。人活在世上,图个啥?要对得起自己,要懂得及时行乐。家花没有野花香。
那你一年肯定挣钱不少呀?
还行吧。二三十万元是有的。
说话间,万达广场到了。停了车,那乘客下了车,拿起电话就开拨。号码还没拨全,忽然就从商场里冲出一个妖艳的女人来,跑到那人跟前,双后紧紧搂住那人的脖子,全身悬空扑在那人怀里,口中咯咯地笑着。
那人抱紧了那女人,嗔道:“你个小妖精,吓了我一跳。”
街灯辉煌,吕红军看清楚了,那人怀里的女人,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约莫二十六七岁,长发红唇,腰肢纤细。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片刻,那一对男女放松开来拉开车门钻进了后座。男人说,去天鹅湖大酒店。吕红军就掉转车头向东驶去。
行进间,只听那女人发嗲的声音道:高哥,你对你家的黄脸婆怎么说的?
男人说:我说洛阳的同学来了,我们要一起吃饭,还要去唱歌。
女人说:那你今晚还要回家吗?
男人说:咱们可以到十二点.
女人撒娇道:不行不行。高哥,我要你陪我到天亮。
男人说,我一会儿再想办法。
女人又说:高哥,我刚才在万达广场看了一件赛斯特长袖拼接连衣裙,一双莱尔斯丹新款短靴子,总共要2300多块呢。你给我两千块,剩下的我自己添上。
男人说,明天吧,明天给你。
女人撅了嘴,撒娇道:不嘛,不嘛,高哥你现在就给我。
男人就从手中的包里数出一迭百元大钞给了女人,说,拿好了,两千块。女人接了钱,一时间笑逐颜开,搂了男人的脖子在对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说,高哥真好。
天鹅湖酒店到了,男人给了车钱,拉着女人下车去了。
出租汽车咏叹调 第六章 派出所长坐上了出租车
吕红军就又掉转车头去寻找下一位乘客。这下子,走出五六公里,才从一小区里走出一位穿着件黑t恤的中年男人,伸出手来冲着他喊:出租车。吕红军就停了车,男人坐在副驾,说,鸿源宾馆。吕红军就轻踩油门,向三公里外的目的地驶去。那乘客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对里边说,我十分钟到。
吕红军一边驾车,一边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副驾上的乘客。只觉得这个大块头的中年男人十分眼熟。猛然间,他想起了,这人和自己有一面之交,正是前几天在南城派出所打过交道的那位警官,副所长聂新民。只怕在夜色中,那位耀武扬威的副所长没有认出这个和自己有一面之交的的哥来。
片刻,出租车在鸿源宾馆门前缓缓停下,那副所长下得车来在车头前站定,从宾馆的前厅里就匆匆地奔出一老一小两个女人来。老的有大约有四十出头,一头大波浪的金黄色的卷发,圆脸大眼睛,丰乳肥臀,脸上涂了厚厚的一层脂粉。小的十八岁,小巧玲珑,模样清纯,一脸稚气。这个老女人,吕红军认识。原来,这个鸿源宾馆的五楼,有一个洗浴中心。其实就是给鹅城的有钱男人提供色情服务的场所,里边有七八个美貌的小姐。这个老女人,就是带小姐的老鸨。出租车司机每给这里送一个客人,能得到三十元的提成。吕红军这几年但凡给这里送了嫖客,就去找这老女人要提成,所以也就认识了。
只听那老女人拉着那小女孩走上前来,对那副所长说:“聂哥呀,这女孩子叫小玉,昨天才从老家来。人家今年才十八岁,还是个处女哩。人交给你了,聂哥可要好生待人家呀。”
那警官笑道:“谢谢海经理。我懂的。”
那女人又对身边的小女孩说:“小玉呀,跟这位哥走吧。好好伺候,这位先生不会亏待你的。”
女孩羞涩地一笑,没有吱声。那警官就拉着女孩上了出租车,坐在了后排。说,金叶子宾馆。吕红军就挂了档,一踩油门,那车就嗖的一下蹿了出去。
就听那警官问那小女孩:多大了?
十八。
老家哪的?
固阳县。
家里还有什么人?
父亲,一个姐姐,一个弟弟。
母亲呢?
不在了。
那警官就叫那小女孩坐他腿上。女孩没动。男人就抱起女孩放在他双腿上。女孩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反抗。
很快,目的地到了,男人给了钱,搂着女孩走进了宾馆大厅。看着男人趾高气扬春风得意的背影,吕红军一时间只感觉怒发冲冠。你妈,你个当警察的,到处抓人家卖淫嫖娼,你自己又是啥货色呢?
出租汽车咏叹调 第七章 媳妇的最后通牒
之后,吕红军就开了车回家了。进了门,岳母端上饭菜。刚拿起筷子,媳妇李改霞就抱着孩子出来了。女人在沙发上坐下,板着你对他说:“红军,我想了好久,我要和你离婚。咱们好聚好散。你什么都给不了我。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不想一辈子就这样委屈自己。”
吕红军就放下了筷子,走过去从媳妇手中抱过来孩子,在客厅里走了两圈,说:“改霞,就那么心狠?看看咱们欢欢,这么小,这么可爱,你就不愿意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吗?”
女人说:“别老拿孩子说事。欢欢你要了,给你,你不要了,我带走。我养得起孩子。孩子跟了谁,都不至于受罪。”
岳母接口说:“改霞,你这闺女!一天都想些啥?做人,要有良心。要不是红军,你能上得了大学?你现在能做得了医生?你算算,咱们家这些年花了红军多少钱?做人,不能忘本。”
改霞白了她妈妈一眼,拖长了声音道:“哎-呀-妈-妈!别老谈什么良心。我跟了他三年,又给他生了个聪明可爱的女儿,还对不起他吗?反正,我一个大学生,一个医生,不能一辈子和一个开出租车的男人过日子。”
这时,元元也从他的卧室出来了,愠怒地对他姐姐嚷道:“姐姐你老是胡言乱语。姐夫辛苦了一天,你就不能说几句好听的话吗?老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做啥?”
改霞就将目光移向房顶,说:“反正我不想过这穷日子。那好,红军。这几天,我想从这里搬走。另租房子。孩子,我妈,我弟,都跟我走。我也不和你离婚。我给你一年时间。一年内,你要买好了房子,我就回来和你好好过日子。要是一年后,还是这样的日子,休怪我无情了。”
岳母抱过了孩子,吕红军又默默地坐下吃饭,吃着吃着,眼泪就止不住流了下来。
出租汽车咏叹调 第八章 表妹的薪水
中午,吕红军刚在一家小饭店吃了碗捞面条走出来站到自己的标致车前,就有一个女人问他去不去火车站。送上门的钱哪能不要?他就拉上女人往东飞奔。没走多远,忽然手机铃声响起。看一看。是唐荣军打来的,就问对方什么事。
唐荣军在那边急切地对他说:“有点急事。不要拉人了。我在建设路文化宫这儿,你快点过来吧!”
离火车站还远,送到地方最少还得二十分钟,吕红军就停了车。刚好有一辆本公司的的士空车驶来,就招手拦下,说声不好意思,让客人换乘了,一掉头,向文化宫快速驶去。到地方一看,一辆比亚迪和一辆大众宝莱,两辆出租车都停在那儿。唐荣军和孙建军二人站在路边。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个二十出头的陌生女孩子,穿着件粉红色的连衣裙,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
吕红军下了车,掏出香烟来让给那两个同行。三人点上烟。唐荣军指着身边的女孩子对吕红军说:“这是我表妹,王丽花。也是咱们卢山县人。现在她被人欺负了。咱们得帮她出头。”
原来,唐荣军的表妹王丽花,今年大学毕业,学的是计算机专业,就来鹅城市找工作。一时没有合适的工作,就到文明路蓝月亮网吧做了个网管。老板说好了,不管吃住,一月工资2600元。那老板三十多岁的人了,孩子都四岁了。起初人还不错,但过了没多久,就暗示王丽花做他的情人,除了工资外,再给她租一处房子,一月再额外给2000元。表妹哪里愿意?那老板就在工作上故意找茬,还多次对表妹动手动脚搂搂抱抱。表妹一气之下就辞职了。但做了快两个月,那老板一分钱工资也没给。辞职时,那老板说的是过几天再给结工资,后来表妹再去,就找各种借口不给工资,最后连电话都不接了。表妹辞职都两个多月了,跑了七八次,也没要到钱。这才找到唐荣军,希望她能出头,帮自己讨回工钱。
唐荣军说:“今天,咱们卢山三军都去,一定要帮丽花讨个公道。不给钱,就打他个落花流水。”
王丽花说:“那老板不是啥好人。他那里一天到晚总有他的一些狐朋狗友在那里厮混上网。只怕你们三个人去了,也讨不了好。”
吕红军说,不怕,都是一些乌合之众。再说,他们做生意的,也怕有人闹事。
孙建军说,不出手就罢了,出手一定要狠,要让他们心里怕。
三个人就开上车,往文明路上奔去。唐荣军的车走在最前边,车上坐着他的表妹王丽花。行到距蓝月亮网吧几百米的地方,唐荣军停了车,下来对吕红军二人说,咱们的车就放这里,不要让他知道咱们是开出租的。于是三个人就将车开上道牙子锁了,四个人就一起沿马路向不远处的网吧走去。
很快到了蓝月亮网吧的门外。网吧的门大开着,从网吧巨大的落地窗里可以看到,里边上网的年轻人不少。吧台里,坐着三个人,一个女孩,一个男孩,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另外一个男子,三十出头,白白胖胖的,口里叼着颗香烟,正对那两个年轻男女指手画脚地说着什么。王丽花告诉吕红军几人,那抽烟的男子,就是网吧老板高立新,另外那两个男女,一个是收银,一个网管。
唐荣军对表妹说,丽花你先进去,给他要钱。今天给了钱就罢了。不给,我们仨再进去,要他好看。
那王丽花今天有人撑腰,就婷婷袅袅地走进了网吧,在吧台前站定,不卑不亢地对那老板道:“高老板,这都两个月了,我那点工钱也应该给结了吧?”
那高立新抬眼看了看王丽花,猛吸了一口烟,吐了个烟圈,说:“我高某人不欠你的工钱。谁欠你钱,你去找谁。”
王丽花就拿手在吧台上猛拍一掌,恨声道:“高立新,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我在你这里干了俩月,说好的5000块钱,为什么不给?”
那网吧老板眯了下眼睛,轻蔑地说:“欠你5000?我怎么不知道?欠条呢?拿出来看看?”
那女孩就拿手指了网吧老板,说:“姓高的,今天不给钱,你的生意就做不成!”
那网吧老板就站直了身子,双手叉腰,说:“我今天还真不给,看你能怎么样?!”
此时,唐荣军使了个眼色,卢山三军就大步走进了网吧。吕红军定睛打量了一下那无赖老板,忽然想起来了,这人曾经和自己有一面之缘——就是前几天的晚上,坐了自己的车,去万达广场接一个女人去天鹅湖大酒店开房间,还在车上给了那女人2000块钱的那个“大款”。你妹的,有钱玩女人,却没钱给自己的员工开工资。
唐荣军伸手指了那无赖老板,怒不可遏地高声喝道:“姓高的,识相的,快点把我表妹的工钱给结了。免得老子动手。”
那老板看了看唐荣军三人,忽然咧嘴笑了,说:“我说这女人今天怎么这样嚣张,原来是带了帮手。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姓高的是干什么吃的?没两下子能开了网吧?别说你们来了仨人,就是再来仨人,也休想从我高某人这里拿走一分钱。”
吕红军咬牙道:“凭什么?”
高立新大大咧咧地说:“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我高某人这里的规矩是,干不够三个月的,一律没有工钱。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管用。”
孙建军怒目道:“那你今天就别想做生意了。”
说着,上前一步,拉下了网吧墙壁上的电闸。刹那间屋里的灯光全部熄灭,一百多台电脑显示器瞬息黑屏,十几部空调都变得鸦雀无声。上网的孩子们都站了起来,一时间屋里人声嘈杂。
从最前一排的一台电脑后边跑出一个光着脊梁的胖子来,问老板高立新:“高哥,咋回事?”
那老板就指了吕红军三人,说:“阿辉,这仨货来找事。”
那胖子就转过身来,挺起他纹满了青龙与白虎的胸膛,对吕红军三人道:“哪来的野小子?找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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