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灵不要我做人

听起来特别像是说大话、空话。
就算是真的，也只能说是不自量力。
但是。
陆嘉没有给自己定下什么达标线，如果因为哪一天他给了一块面包一件旧衣，解救了一个流浪者的饥寒交迫，那么也算是做到了。
陆嘉知道自己只是个普通人，普通人不会像是太阳发光发热，只有着一点烛火之光。
照亮一点，也足够了。
丁点烛火，光至蜡尽。
卡看着他，然后接过那把镰刀，收回融入巨大镰刀中。
“我听到了。”
银色的眼眸注视着陆嘉，祂听见了他的愿望。
陆嘉笑了笑，然后眺望远方，有点踟蹰的问。
“卡，你可以和我说一说……这个世界吗？”
有关于为什么罗伊要和他留在虚假世界的事情。
有关于厄斯为什么突然把他从计划的行动中途抢走的事情。
有关于……拯救世界的事情。
神灵银色的眼眸看着陆嘉，看着这个坚韧的人类，让祂喜欢的陆嘉。
他理应知道真相了。
他有接受真相的能力。
“陆嘉。这个世界上，没有吞噬者。”
神灵揭破了这个世界最大的谎言。
第78章
陆嘉的眼瞳睁大, 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神灵。
心里潜藏着不安被挑起，扔到心中坚实的地面，像是钢铁烙印般显眼而不可抹灭存在。
从前, 神灵们对他说：只要杀死吞噬者，就会推迟世界的毁灭。
虽然还没有找到一个不牺牲神灵彻底拯救世界的方法，但陆嘉总觉得起码有了寻找办法的余地。
但是……
现在，神灵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
神灵们欺骗了他。
没有什么吞噬者, 阻止世界毁灭的唯一办法只有杀死神灵。
“为什么？”陆嘉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看着从来不讲笑话的神灵，希望听到这只是神灵讲的戏耍他的笑话。
穿着灰色斗篷有着黑色微卷头发和银色眼眸的神灵，倒映在他的眼瞳中, 一丝一缕的举动都牵动着他的心神。
神灵银色的眼眸注视着陆嘉，睫羽轻垂一瞬，上前用手抚摸上陆嘉发顶：“陆嘉，我们希望你快乐。”
不论是不愿意有同伴的光明之神, 还是知道谎言很愚昧的智慧之神、只在意美从不参与合作的爱与美之神、只凭喜好戏弄世界的真实与谎言之神、漠然注视着万物生死的生命与死亡之神，祂们都只想让陆嘉开心。
脆弱的人类陆嘉，会因为与他无关的事伤心。
神灵怜爱祂的眷属, 不愿让祂的眷属露出伤心的神情。
现在, 生命与死亡之神看着祂的眷属。
祂的眷属不再脆弱了。
陆嘉看着神灵, 差点忍不住嘴角讽刺的笑了，眼中的眼泪大颗大颗滚落。
他在地球时, 就很乖，一直乖乖长大，不惹事不闹事，是个完美乖小孩；他来到这个世界，也很努力适应着, 希望顺应着规则，能好好活下去，努力去做更好的自己。
希望他开心？
陆嘉第一次觉得自己罪大恶极，因为自己的脆弱顺从，让别人以“为他好”三个字做下了罪恶的事情。
陆嘉站在世界与神灵之间，无法做出决定。
他希望世界和神灵都好好的。
于是，他流露出了脆弱，让人将利刃放入他手中，蒙住他的眼睛，耳边低语着“砍下去一切就会好起来”。
——他真的那么做了，还差点成功。
想起见到的那只“吞噬者”，陆嘉明白了它是谁。
除了直接和他见面的五位神灵，只剩下了最后一位神灵——黑暗之神厄斯。
他从两难的境地逃出松上一口气，是建立在他手中已握住了的利刃之上。
这些日子的平和被打破。
陆嘉眼中含泪地看着面前的神灵，泪花中神灵担忧的神情依旧依稀可见，他低下了头。
“抱歉。”
神灵和人类不同。
陆嘉再次深刻感受到了。
对于人类来说在意的事情，神灵根本不在意。
神灵啊，一直看着这个世界，也一直没有看到这个世界，甚至，看不到祂们自己。
说到底，神灵没有错，都是陆嘉的错。
明明不可调节，却偏偏希望两全其美，犹豫中，让神灵为他去做一些事。
“抱歉。”陆嘉哽咽的声音更明显，眼泪簌簌掉落。
他应该立马下定决心，选好立场。
可笑的是，他现在依旧无法选择。
恍惚中，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
也许一切都不需要他来选，时间会给出答案。





神灵不要我做人 第103节
你要漠视着看世界毁灭吗？心底声音说。——不去作为，世界怎么可能得救。否则系统也不必找人来了。
你真的不知道神灵对你的在意吗？心底的声音继续说。——愿意为了他撒谎的神灵，是在意他的，之前罗伊和厄斯抢走他就是矛盾的苗头，以后谁知道会不会愈演愈烈。
世界毁灭。
神灵矛盾。
这已经不是可以不做选择的了。
不知不觉中，陆嘉变得很重要。
好想躲起来啊。
他的心好像变得漆黑一片，只剩下一个蜷缩着捂住眼睛的人，绻缩得好像要小到消匿在黑暗里。
陆嘉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夜半花开的声音带着一丝焦虑。
“陆嘉？”
祂的眷属看起来好像没有那么坚韧。
他哭的很伤心。
神灵的心脏开始难受。
“陆嘉。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吗？”拥抱更紧了，神灵也遇到了不知如何处理的事情，轻声的问着。
祂怀中的眷属摇摇头。
神灵只能自己想办法，从漫长的记忆中寻找方案。
然后，祂抬起眷属的下巴，亲吻了眷属的额头，然后看着满眼泪水的眷属，放低了声音：“陆嘉，成为我的妻子吧。”
祂记得，人类很喜欢幻想成为有权者，或有权者的妻子，仅仅是幻想就能开心的笑出来。神灵曾给予陆嘉神权，陆嘉还给了祂。那么，只剩下一个选项了。
让陆嘉成为有权者的妻子。
而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比神灵更有权力？
神灵会给予陆嘉一切，让祂伤心的眷属开心起来。
哪怕哭得眼眶通红的陆嘉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看着不太了解感情和婚姻的神灵：“好啊。”
心里的感受好像被屏蔽了。
他弯腰摘下两朵小花，然后编成两个简陋的小花环，递给神灵一个。
只需要等待，等时间来告诉他答案，然后……
“我们交换戒指吧，这样就算结婚了。”陆嘉擦了擦眼泪整理仪态，笑着对神灵说。
看看是无能的陆嘉陪着世界死去，还是无能的陆嘉陪着神灵死去。
神灵接过了简陋的小花环，嫩绿的枝叶环上有着一朵细微的小花，浅粉淡紫的花瓣柔软娇嫩。
银色的眼眸半垂，苍白修长的手指将小花环一点一丝套入陆嘉的无名指。
当小花环达底，将陆嘉紧紧套住后，神灵的心里莫名升起一点愉悦开心。
戴好戒指的陆嘉笑了笑，有点不自在不习惯的动了动那根无名指，然后把手中的小花环给神灵戴上。
于是，苍白修长的手上多了一个格格不入的稚嫩简陋小花环。
“好了，我们结婚了。”陆嘉笑着说。
看着不再悲伤的陆嘉，神灵银色的眼眸轻轻眨动一瞬。
祂的眷属不再悲伤了。
这个方法有用。
“嗯。”神灵轻轻翘起唇角。
祂的眷属，祂的妻子，祂的陆嘉。
*
荒芜的大地，风吹卷着漫天黄沙。
突然，空中某一处扭曲了片刻，然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空中慢慢成型，光点顺着身躯结构蔓延，身躯一点一点出现，白皙的手，红色的长袍，白色的长发，最后是——玻璃眼瞳的眼眸睁开了。
*
金色与黑色的光芒碰撞，瞬间爆发的光芒足以让敢于直视的生灵致盲。
一旁巨大的钢铁巨人裹挟着破风声挥拳砸向黑暗的光芒中。
远处的藤蔓抽向黑色光芒，一面黑色光芒小盾牌冲向反击而来的攻击，那些反击的黑暗快速避开黑色光芒小盾牌，避让时也让大量藤蔓不受阻挠的进行攻击。
巨大的碰撞爆炸声后，战斗暂停了片刻。
光明之神、智慧之神。
黑暗之神。
爱与美之神。
三方对立。
黑暗之神血红色的眼眸深沉地看着爱与美之神，那面黑色光芒的小盾牌在爱与美之神身边漂浮。
“你比以前强很多。”钢铁巨人肩膀上的智慧之神皱起眉头，然后严肃地看着黑暗之神，“你和意志合作了。”祂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对。那又怎么样？”黑暗之神肆意的笑了，血红色的眼眸看着这几个神灵。
“杀掉你们，我就能和陆嘉在一起，很久很久。”
一道金色光刃劈向黑暗之神，被祂轻易躲过。
光明之神浅金色的眼眸注视着他，原先的温和已经消失了，那是被冻结的太阳。
“厄斯，你应该去死。”
被祂的眷属喜爱的存在，就应该去死。
赫菲斯转头看了一眼光明之神。祂察觉到了光明之神的异常。
“陆嘉呢？”爱与美之神无心理会黑暗之神怎么了，浅紫色的眼眸看着黑暗之神，唇角微微翘起，泛着冷意。
“想知道？”黑暗之神勾起唇角，血红色的眼眸看着这个最最该死去的神灵，“那和我单独决斗吧。”
祂设下了光明正大的陷阱。
“厄斯，我看起来像个傻子吗？”爱与美之神唇角翘起，线条优美白皙的手抓住了那面黑色光芒的小盾牌，“告诉我陆嘉在哪里，或者，我一点一点毁掉你的感情。”
之所以没有跟黑暗之神离开，避免光明之神和智慧之神听到陆嘉的下落，也是防止黑暗之神直接一击杀死祂。
和意识合作，是可以从本体那拿到很多神力的。
只要不能一击杀死祂，那么，祂总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至于其他两位神灵……两面隐形了的小盾牌浮现在祂身旁。
盯着爱与美之神手中的黑色光芒小盾牌，黑暗之神面无表情，带着点寒意。
嗤笑一声，黑暗之神看向光明之神和智慧之神：“怎么？你们就任由他嚣张。”祂勾起了唇角，这个笑容饱含恶意，“比起我，能控制感情的阿芙洛才更加可怕吧？”
浅紫色的眼眸看向光明之神和智慧之神，和两位神灵的目光相对之后，美丽的神灵翘起唇角。
祂身旁的两面小盾牌显现身形，浅金色和琥珀色分别对应着两位神灵。
“我早就应该毁掉你们的感情的。”即使全部毁掉，祂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比起强大的黑暗之神，智慧之神脚下的钢铁巨人转向了爱与美之神。杀死爱与美之神后，其余几位神灵合作可以杀死黑暗之神；而杀死黑暗之神后，即使合作也难杀死掌控感情的爱与美之神。
比起厌恶的黑暗之神，光明之神看向了爱与美之神。即使黑暗之神应该死去，可是掌控着祂的感情的爱与美之神更应该死去。祂的感情，只属于祂和祂的陆嘉。没有存在可以来染指。
新的战斗，即将开始了。
第79章
已婚人士陆嘉和他的伴侣神灵继续着他们的旅途。
他们很快到达一个小镇, 简单的小镇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已经是很繁华的地方了。
在旅馆投宿时，以“需要一点私人空间”为理由，陆嘉和卡分开住在不同的房间。
星空闪烁, 万物寂静之时，黑暗中坐在床上的陆嘉压低声音开口：“系统。”
“系统？意识？你听得到吗？”
黑暗的房间寂静了很久，才有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
“有什么事。”
抱着试一试心态的陆嘉眼睛亮了，然后问出一个更加试一试异想天开的问题：“系统……我对这个世界很特别吧？所以……”
意识安静的听他把问题问完。
“……所以可以拿我的生命去拯救世界吗？”
房间内一片寂静。
许久许久，久到陆嘉以为这种可笑的问题把系统气走了。
“为什么？”冷漠的声音响起。
放弃回原来的世界、想要牺牲自己, 虽然可以通过推演得到答案，但意志依旧就觉得很奇怪。
这不符合理性。
陆嘉听到了系统的反问，有点恍惚。
为什么？
大概是他不想选了, 也大概是他太没用了，还或许是他不重要。
世界和神灵们，每一个都比他重要。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扔进人群里就找不到的普通人。
陆嘉笑了笑，那双黑色的眼眸明亮, 回答系统的问题：“生命的意义不在长度，而在丰富。我已经过得很丰富了。”




神灵不要我做人 第104节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比我更重要。”
“我也很懦弱，什么也不想选。”
如果可以, 死掉一个陆嘉, 是最皆大欢喜的办法吧。
虽然觉得这个方法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然只为了拯救神灵存在的系统早就杀了他了。
但是万一呢？
万一像恶魔的契约那样呢？需要异世界人的主动牺牲呢？
问一问又不会少块肉。那就问吧。
在时间给出的答案到来之前，做他最微弱的挣扎。
听完了陆嘉的回答, 意志停顿片刻。
“没有用。”
本来就微乎其微的幻想被打碎了。
陆嘉没有太多失望，他笑着感谢系统：“谢谢你的回答。晚安。”
黑暗的房间里再也没有声音响起。
第二天天亮，卡走下楼梯时，陆嘉已经坐在一楼大厅吃早点了。
听到了一点金属碰撞木板的声音，陆嘉抬起头, 对着卡露出笑容：“早安啊卡。”
“早安。”灰色斗篷的神灵在他身边坐下。
“这个很不错，你要不要尝一尝？”陆嘉把他发现的本地特色早点推过去。
卡银色的眼眸低垂，看着推过来的一种特制小面包。
“嗯。”
结婚的感觉很好。
吃完了早餐，两个人继续他们的旅程。
走出小镇后，卡停下了脚步。
陆嘉有些疑惑地停下，看向祂。
掌握着生命与死亡的神灵握紧了手中的巨大镰刀，然后踏前一步，接着银色的眼眸被睫羽垂落遮盖，最后温热的唇落在了陆嘉的唇上。
细密的酥麻在唇上蔓延开。
他是祂的妻子。
俊美强大的神灵亲吻着脆弱的人类，光披落在他们身上，光边模糊了轮廓，显现出一种虔诚爱意的美丽。
这一幕落入前来寻找落单神灵杀掉的罗伊眼中，玻璃眼瞳的眼眸里倒映着轻柔亲吻的两个人。
罗伊面无表情，骨节分明的手抬起，指尖点向那个碍眼的神灵。
在风吹过白色长发，微微掀起红色长袍衣角时，无数透明的线穿透了那个碍眼神灵的身体，却丝毫没有误伤祂身旁的人类。
“噗噗噗！”
无数的血花溅起。
陆嘉睁大了眼睛。
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他黑色的眼瞳里印着花海的景象。
所见之处，都是美丽绽放的花朵，整个世界都是花海美丽得不可思议，突然有几只白色蝴蝶飞起，飞向天空的远方。
“卡？”
亲吻着他的神灵已经消失了，只余下这片美丽的花海。
“卡？”
越来越多的白色蝴蝶从花海中飞出，飘向远方。
陆嘉有点慌，他在花海中走动，没发现一些白色蝴蝶落到他身上时停滞了。
一根穿透生命与死亡之神胳膊的透明线一瞬横割，飞起的鲜血，沾到了茫然着寻找的陆嘉身上。
人类的身上沾着神灵的血迹，茫然的脸上猩红的血如此鲜明。
一个防护罩将人类圈住了。
在花海中行走的陆嘉被什么阻挡了。
这是？
陆嘉抬起手轻轻触碰，和面前看似伸手可碰的花朵之间有什么看不到的隔膜。
……结
“哗啦啦——！”
无数的白色蝴蝶扑向了陆嘉，吓得陆嘉后退一步，然后看到扑过来的白色蝴蝶被阻挡了，正好呈现了一个弧形。
……结界吗？
陆嘉看着那些美丽的蝴蝶，发现有一些形状不同的蝴蝶混在里面。
怎么回事？
“卡，发生什么了吗？”陆嘉大声喊。
可是这个美丽的花海只有风吹过的声音和蝴蝶扇动翅膀的声音。
“卡？”
陆嘉有些不安。就算是个傻子都知道发生变故了。
花海、蝴蝶、突然变换场景……陆嘉绞尽脑汁在想，然后想到了一个人选。
“罗伊，是你吗？”
圈住陆嘉的结界显现了形态，透明的符文在巨大的圆形结界表面流转。
花海中出现一道背影，白色的长发垂落在红色的长袍上，神灵回眸，玻璃眼瞳的眼眸弯起。
“陆嘉，等我一下。”
然后陆嘉就感觉到结界震动了一下。
哗啦——
无声地，结界像是掉进了虚无黑暗中，结界外面瞬间被黑暗淹没。
陆嘉待在这十米宽的的圆形结界里，脚边盛开着美丽的花朵，结界外是永恒无垠的黑暗虚空。
美丽的小花岛和无垠的虚空黑暗，在这一刻组成强烈到让人害怕的对比。
陆嘉茫然的看着结界外的虚空黑暗，一种远古传来的虚无感让他不由自主地在想。
【他好像要永远留在这里了。】
生在这里，死在这里，生死无谓的待在这里，永远，永远，永远，直到他和小花岛也成为这亘古的虚无。
合上眼睛。
睁开眼睛。
陆嘉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
好像是一秒钟，上一刻神灵的背影他还记得清清楚楚，白色的长发、红色的长袍、弯起的玻璃眼瞳眼眸；好像是永恒，他的瞳孔永远倒影着这虚无黑色，好像已经被结界外的虚无黑色同化了，陆嘉甚至感觉，如果他用手指去戳他的瞳孔，能像探入黑洞一样被吞噬。
突然，他的视线多了一抹不同的颜色。
绿色。
躺在花海中的陆嘉看着头顶那一点绿色，看它越来越大，看它几乎遮蔽了结界的小半个天空。
嗖。
有声音吗？不知道。就算有在这里也没有传播的介质吧。
但陆嘉看到了一条巨大的藤蔓从中延伸出来，然后卷住了他所在的小花岛。
陆嘉安静的看着。
看小花岛被卷住。
看藤蔓拖动着小花岛去绿色的巨大结界。
看着小花岛和绿色的巨大结界相触碰，然后被一点一点吞噬。
然后，小花岛被绿色的巨大结界吞噬完底部，陆嘉掉了下去。
直到穿过绿叶组成的海洋，掉入了一个人的怀里，陆嘉才眨动了一下眼睛。
他的鼻尖终于嗅到了花香以外的味道，那是血腥的味道。
陆嘉微微抬头，看到了被他掉进怀抱的人。
那是染血了的神灵，猩红沾染了祂银色的长发，污了祂白色的长袍，一道血痕从额头滑下，路过那浅紫色的眼眸，猩红一直滑落到下巴处。
血色无损祂的美丽，却增添了祂的艳丽。
美丽的让众生倾倒的神灵嘴角微微翘起。
“陆嘉。你来找我了。”
“嗯。”陆嘉轻轻应道。
两个人都没有去追究那不经考验的小小谎言。
“你来到我身边了。”美丽的神灵拥抱住陆嘉，闭上了浅紫色的眼眸，陷入了浅眠。
陆嘉待在祂怀里，也闭上了眼。
他们一起在绿叶被风吹动的树干顶端入睡。
沙沙沙。
柔风吹过碧绿的叶子，奏响一首温柔的安眠曲。
掉入这个巨大的绿色结界后，陆嘉的生活有了很大的变化。




神灵不要我做人 第105节
他开始到处摘果子盛露水，然后喂给受伤的神灵。
在一枝树干分支摘完足够早餐份量的果子，陆嘉捧着果子和先前接的露水，回到了树干顶端。
这里陆嘉有点熟悉，巨大的树干顶端，平整一片，还有着一张刻着华美符文的白石床。
这是在阿芙洛还是精灵王时，带陆嘉上来过的母树顶端。
陆嘉捧着早餐走到白石床旁。
“阿芙洛，起床了。”他放轻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