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机构故事
作者:河坞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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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机构故事 第一章 童年
太阳已经偏西,热力依然不减。地处南方,潮湿闷热,体表感觉比实际温度要高,稍微动动就一身汗。
远处的山上,树木经不起太阳考验,耷拉着的树叶一副无精打采,仿佛也在叫渴。只有茶籽树叶片肥厚,还能敌住太阳的炙烤。茶籽树是一种南方常见的灌木,漫山遍野都是,低矮,粗壮,纸条富有韧性,是农村的孩子经常攀爬嘻戏地方。
由于茶籽树的抵挡庇护,树下的蕨类倒也茂盛,长有一尺来高,也是由于茶籽树的遮挡,蕨类不是很稠密,稀稀拉拉,伴着掉落的茶籽叶,也能应付孩子打柴的需要。
路边有眼泉水,水质清凉,不管大人孩子都喜欢坐那里歇息,是路人歇脚的好地方。泉水从石缝流出,细密。
因山形类似虎爪,客家人都很讲究风水,泉也就有了个霸气的名字:虎爪泉。
过了泉眼,再往里一里路样子,是一个破败的农房,听老人说,是郑姓的祖地。
也不知道那些郑姓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了,反正只有几间快倒的泥墙,西下的阳光照在斑驳的墙上有些诡异,尽管这样,还是孩子们的乐土,嬉闹。夏天可以遮阳,从家里带出来的瓶子在虎爪泉装满水,带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扑克,那时也还没有斗地主,只是打一一种叫三七八坦灰的扑克游戏,抓到三,七,八,皮蛋,老凯就可以叫三七八坦灰,类似王炸,比大王都大,论个也是老凯,皮蛋,八,七,三,再就是大王小王这样排,没有一点物质的彩头,但也能玩个半天,也许是孩子的阿片受体浓度高吧,要换大些就没人玩了。
扑克是杂色的,显然不是同一副扑克,也许是今天少了一张黑桃六,明天少了一张方块九,就把别的牌用笔改写,也画黑桃,红桃,方块,草花,反正能打。
家境好些的孩子也能从家里偷些吃的,那就是很开心的了,那些孩子也不会白偷,他们可以耍赖皮,因为有吃的,也可以让着他们些。
家里偷来的也没有现在孩子的辣条,米糕类好吃的,无非就是些咸菜,豆夹类的。
太阳渐渐挨近山岗,大家的水也差不多喝完了,打牌也打得有些无趣了,气温下降些许,有一丝凉风吹来,才收拾好自己的刀,绳,再吵上几句,去往砍柴火的路人。
天边的云也多了起来,不知道是风吹来的,还是跟着太阳追来的,形状也变得曼妙很多,像狗,像龙,像马。太阳也躲到云层的后面,反射出来,厚重的云层折射出红色的光,那时也没读什么书,也就不知道血色残阳的悲壮,感觉就是很亮很明。
太阳的下山也加快速度,瞬间掉进大山里,风也大些,感觉无比惬意,行人也加快脚步,没有刚才打牌的风度,得抓紧时间砍好柴火回家。
到了山上才发现今天的背,这山上前几天才来过,光秃秃的,茶籽树下蕨类没多少,茶籽叶更是荡然无存,黄土上露出几条前几天耙子耙过的痕迹。唉!往前走吧,再找找看。
转过山嘴,几个人眼睛都直了,天无绝人之路,倒看到几摊松树枝,这才想起,就在上次砍柴时候看到大人砍了松树去架桥,可能是大人忘记来驼回去,也可能是大人这几天忙,没空来。
到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几个人稍稍估计下,一人可以分多少,回去可以交差。显然有了组织者,喊道:不要抢,把松树枝拖到空地再说。组织者也是年龄大些的,更有力气的,这就是社会的要素,区别于猴群的主要依据。经过多年的砍伐,大些松树所剩无几,可以架桥的更是凤毛麟角,都是些离路很远的地方才能幸存下来,有时几座山也找不出能架桥的松树了。
树长得偏僻,加大松树枝搬运的难度有时还得几个人合力才能拉动,幸运的是从捡松树枝到路边的空地没有蕨类的拉扯,但仍然让我们感到累,虽然太阳下山了,风吹来了凉爽,经不住高强度的劳动,还是出汗了。
分次搬,合力拉扯,累吧,还是被捡来的喜悦冲淡了,也唱些学校学来的歌,从松树的生长地方拉扯到路边空地,手也划破了,山上蕨类没有了,野刺倒不少,拉着裤脚,拉开腿上的皮,血也流些,都顾不得了,现在想到的是尽快把松树枝拖到路边的空地。组织者自己也动手,把最大的松树枝拉扯到边上,再用刀砍了,分解成更小的,又安排别人拉扯,高强度的劳动加快了水分的流失,口干得不行,因为手的用力,加快血液循环,也加快了对脑运送,脸上绯红绯红,渐渐手也软了,腿也没有了刚才有力,嗓子更是要冒火,这才后悔刚才应该留些水,到现在喝,比蜜甜,比油香,现在只有咂吧咂吧嘴,想歇又不敢歇,但还是高兴的,毕竟是捡来的。
小孩嘛,过了累时候,慢慢也适应些,就像跑步经过了假疲劳一样渐渐手也更有力气了腿也更强壮些,嘴也没有刚才那么干了,拉扯松树枝也更快些,临近天擦黑的时候,还是把所有松树枝拉扯到路边空地。
因为出汗了,风吹来倒有些冷了,那时的山村气温下降快,没有城市更闷热。经过折腾,大家明显感觉到饿。冷倒好些,动作快些,就不会太冷,就是饿越来越占据头脑,摸摸身上,仅有些咸菜屑也从兜里翻出,也顾不得干净不干净了,和些树屑倒进嘴里,旁边的也看着你嘴动自己也不自觉嘴动,仿佛自己嘴动动也能增加力气,所谓“嘴动三分力”吧。
分好松树枝,各自捆好,当然了,偷来吃的人还是能多分些,这也许是人性的弱点,没有公平,没有争议,似乎都是应该这样的,也许期待下次偷来的还会偷来更好吃的。
月光弥漫开来的时候,我们借着月光也回到家。
医疗机构故事 第一章童年第二节
分好松树枝,天色很晚了,月亮也升老高,十二日的上玄月也不是很明亮,路上的坑坑洼洼也分不太清楚,幸好都是平日走惯的,哪里高,哪里低,也有个分寸。也不会太在意脚下,只管跟着前面的瞎跑,偶有闪失,也是正常,只要不摔跤就行。
山上的树也看不清楚,只看到黑乎乎的一片,犹如一只大怪兽吞没了一丝光亮。宿鸟归飞急,偶有鸟雀旁边飞过,也是被孩子们惊起的。走得急,身上倒也不觉得冷,还有些汗。感觉就是一个字“饿”
抵近村庄,远处隐隐约约有大人喊自己孩子的名字。且呼喊孩子名字的声音也在游弋,大人也有些急了。转过山嘴,就看到村口的桥。桥以前是木桥,用几根松木用铁丝扎在一起,架在石头磊起桥墩上,人走在上面有些晃。即使是这样的桥,也还是村里通往外地的唯一通道。去年的一场大雨,冲走了木桥,等大水退去,桥也随大水跑到了三四十里下游一个深潭里,三根松树断了二根,捞回来也是废料。况且水潭深,也不是你想捞就能捞到的。也有胆大的,带着绳子游过去,看看,卡到的,只好退回。村民只好下河走石头过,确实不方便。几天后,一个妇女采猪菜,一脚踏空,摔倒,造成大腿断了。修桥提上重要议事日程,生产队长也不做事了,天天守在公社门口,堵得公社书记一个头两个大,带着生产队长一起前往县里。事情也有了转机,二个月后,开始修桥。
桥是农村秋收后,开始修的。确切地说,是建桥!
村里可开心了。男女老幼齐上阵,抬石头,捡小石子。
桥是用洋灰建的,后来才知道是水泥,那时的水泥可金贵了,多了一点点,生产队长也是扫起来,用水泡起来,等第二天用。谁家有个老鼠洞,想用水泥堵堵,还得给队长递烟,好话说尽一箩筐,等队长心情好了,才能分点。
桥在过年前建好,石头桥墩,水泥板桥面,宽敞,结实,这些话都只相对过去的木桥而言。桥墩呈锥形,迎水面还做了个鸟头样的东西,有尖嘴,孩子们都喜欢坐桥墩上,抱着鸟头(暂且叫鸟头吧),犹如斗士,嘴里喊着驾驾,可神气了。大了才知道那是一种神兽,喜欢戏水,是龙生九子里一个。
水泥桥板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很白,也增加了光亮,桥头有三四个人在等,等到自己孩子也就舒口气,也有骂的,但看到孩子回家也就不太计较了,帮着孩子背树枝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等回家吃饭后,孩子们也出来玩,叫叫这个,约约那个,也有人回家挨打的,没挨打的也挨骂了,太晚,父母都很心急,怕有事呗。没挨打的,普遍家境不错,父母不太计较,柴火多少倒不太计较,只是心急,回家也就没事了。
这些孩子趁着父母有事就溜出来,到河里洗澡了。河水印着月光,散发着棱光,水温也有些冷,不敢多玩,草草了事,没有香皂,没有洗发水,在水里抹抹,就回家了。
大人也做好事了,女人洗衣服,趁着月光,把家里要换洗衣服抓紧洗了,勤天光不如懒黄昏,洗好就是事,家人每天都是要换洗的,这都是女人的事,有女儿的就女儿帮帮,没有女儿的只有女人自己劳累。男人不可能帮你洗衣服,即使再有空,男人也不可能去洗衣服,如果洗了,大家都看不上,以后出工做事就抬不起头,感觉那样就是男人的奇耻大辱,这些都是女人家家的事,男人要帮忙,最多也就是躲在家里帮帮,还不得让自己的妈看见。
中国最难管的就是一个家,最难处理也是婆媳关系,总觉得自己儿子受委屈,帮着儿子,抗衡媳妇。
男人大多先到生产队部记工分听着队长安排事,聚在一起聊聊今年的收成,地里菜该种些什么,头脑活的去找队长套近乎,能分轻松点事就是捡到大便宜了,等会计报完个人的工分也就散了。
月光已经偏西,也没刚才那么亮了,男人因为累,回家倒头大睡,等待着明天出工,没有好的休息,就受累了。女人就没那么轻松,一家人穿的,得翻出来该补补的要抓紧补,纽扣掉了的,抓紧订上,谁家孩子穿的怎么样就是女人的脸面,这种脸面不能丢,丢了什么都可以除了生死贞洁就是家里人穿出去的脸面了,再苦再累也要搞好,也影响孩子们的未来,家里的女儿要嫁出去,家里的儿子要娶媳妇,甚至有没有人帮你家说媒
。等做完这些,看看孩子是否睡了,没看到孩子的抓紧去找,说不定坐在谁家门口睡着了,更没了月上柳梢头的雅致了,找到孩子才能安稳睡,没找到孩子的先把自己男人喊醒,到地方上同伴家,同学家,近亲的,亲戚家,问问,顺便可能叫他们一起去找,熬着二眼通红。
夜深了,月亮也挨山岗了,整个村庄也在弥漫着月色山坳里睡去,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叫。山坳里的茶籽树吸收白天炙热的热量,变得更加冷了,最多摇摇扇子,就很凉爽了。到了后半夜,也得把放在床里边的薄被拿出来盖在孩子身上。
远处河里流水身也变得曼妙,跟着村里人睡的节奏缓缓流着,有喜欢贪凉的,把桥面洗干净,铺上席子,点上锯末驱蚊,到了下半夜都睡不住了,赶紧得卷好席子踏着最后的月光赶回家,怕冷了受凉,明天拉肚子又出不了工。
迷迷糊糊走着,冷清的背影引来狗叫,赶得近了就嗤骂狗,狗也听出熟悉的声音也就不再叫唤,哽咽几声,回到自己的窝里,推开家门,找到自己的房间,看看床上有没有薄被,找个短袄搭在肚子上,沉沉睡去,夜确实很深了。
山村也很深睡去。
医疗机构故事 第一章第三节
夜,慢慢退去。东边的山渐渐露出曙光,远处的山慢慢清晰起来,“莫道君行早,更有行人早”。南方的早上先是公鸡叫唤,路上有了行人的脚步声。鸟儿也被惊醒,有了清脆的叫声。
大人起来,也没有现在人的洗洗刷刷,而是挑起水桶,打水给女人做饭。井是公共的,一个地方基本都有一口水井。水,是人类生活的必须品。人可以半个月不吃饭,只要有水喝,还是可以活下来的。如果一滴水都不喝,一个星期可能就结束了。在南方,水源充足,即使再干旱,喝的水还是有的。要是连喝的水都没有,可能就要迁移到别地去了,也就是“背井离乡”。因为有水,也体会不到那种没水的艰难。等长大了,不管是电视,书籍都传导给我们的信息,水极其珍贵。四川某地,一家七八口人,竟要一个强劳动力去打水,打来的水,水质极不敢恭维,一般泥沙,一半水,真可谓泥沙俱下。更想不到大科学家彭加木会因为水而献出宝贵的生命。
银井湾,地名带了个井字,说明井的多,更有力说明水质极好。据老辈人相传:这个地方原来叫金井垄,因金井的名字与墓穴叫法一样,而改为银井湾。况且,中国人都不喜欢最好的,退而求其次,平安是福!这样银井湾也就更好叫了。
银井湾,是二条港夹处,按现在的说法应该是滩涂地带吧。地表水的充足造就了井水不满不涸,水质清凉,甘甜也是过往路人歇脚的好地方。按客家人的说法:宽一尺以下的水流叫沟,宽二尺许的水流叫坑,宽几丈许叫港,几条港汇聚的叫河。有二条港夹处的地方,水质肯定不会太差,也长年不会干涸。
中国人尊重自然,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但凡有人居住的地方都讲究地利,地利的具体体现就是风水,或许风水就是地利的换个说法罢了,银井湾的先人也极其讲究风水,他们认为有了二条港夹处,自然想象出银井湾是个船形,而后山高耸的山峰则是桅杆。
船浮于水,不能载得过重。故来此居住的姓氏不能长时间待,不然就不兴旺发达了。而此前居住的姓氏迁来不少,迁走的同样多。从小地名就知道:刘家墙弄,李家屋背……,而刚搬来的新姓则发达得多,也很快。早在明清年间,到底是什么年代,也无从考证了,只是前人相传而已,银井湾做过一场法事:当时有麦姓,史姓,汪姓。也不知道法事有意还是凑巧,他说史一个(死一个),麦一个(埋一个),汪一个(亡一个),不过几年,这三姓的家族遭遇不幸,史家有当官的,因得罪权臣,被弹劾冤死,麦姓家族有钱遭遇土匪洗劫,家破人亡,汪姓家族因参与白莲教,被官府逼得远走他乡,而现在的陶姓,则是康熙四十一由福建迁来的,历经三百余年,虽谈不上大富大贵,但也算平平安安,没什么天灾人祸。但在银井湾却算大姓,人丁兴旺。
现在井是刘家祖宅的井,早年间还有院墙爷爷辈说起刘家出了厉害的女当家,因造房子请长工搬运木梁。八个长工,一天晚上,留下一个长工,炖了四个蛋还放了桂圆干,女主人对长工说:我看你忠厚老实,人又勤快,给你炖四个蛋给你补补身子,回去不要乱说,长工感恩戴德,含着眼泪吃了蛋,第二天更加卖力扛木头,如此这般,每半个月留下一个长工,总有最快的,一不小心说漏了嘴,他们都吃了蛋,感觉被骗了。就在房子造好的前夕,最后一批木料未搬运到家,长工们都辞工,最后还是花大价钱请山客搬运到家,连着运费和鸡蛋钱刚平账,没赚没亏,以后就靠自己的男人干活,没人愿意帮忙。
院墙没推倒前,井还是刘家的,遇到干旱年间,除了租户,亲戚很少有人去挑水。但刘家也不会关上院墙的小门,过路的,附近做事的,也都会进去打水喝,刘家也客气倒出冷茶,也极少有人到厅堂去坐坐喝水。南方的水井都很浅,水满的时候用桶直接打水,遇到干旱年头,用茶籽树做的木钩就可以打水喝了,并不象北方的井,得用轱辘才能打到水。孩子们也可以进去玩,尤其是女娃喜欢进去,因为里面有花,四季的轮回,就有四季的花看,在山里也算是有涵养的人家了。等院墙推倒,刘家人也没说什么,碰到打水的,打个招呼,也不再倒冷茶出来了,那些花也被当成资产阶级的小情调被拔了,只留下一株罗汉松依然挺拔。
井呈方形,有二个井台,二个井台相差二尺不到,上面井台是打喝的水,下面井台是洗衣服的,本地人都知道。有一年,有个怀孕的妇女,因站着洗衣服,到上面井台打水洗衣服,第二天,井水很混象是泥浆。那时,刘老爷子还在,因为在运动期间,也没找妇女什么事,又不敢大张旗鼓地请人做法事,叫儿媳撒了些茶叶米,过了二天,井水慢慢清澈了,只是水没有了过去的清澈甘甜了,第二年,刘老爷子就走了。工作组也没太难为刘家,地方上也没多少人去送葬,也不敢请风水先生,找个凹地埋了,过了几年,刘家孙子因为略通文墨被招工去了铜矿,临别,到井里打了一壶带走。直到九十年代,当了官回来,那自然是后话了。井也就成了大家的井。
医疗机构故事 第一章第四节
南方人喜欢吃大米,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从营养学角度来看,大米更难消化,也没有麦子的吸收率高,故南方人更矮小,而且患胃病的也更多,但南方的人口密度高,需要更多的粮食喂养,只有种植水稻,从清末以来,银井湾开始种植水稻,好的田地还能种植二道,也就有了,早稻、晚稻,而晚稻又分一晚,二晚。早稻米也叫粳米,米质粗糙,口感差。一晚的米质好,营养高,卖得价钱比粳米高,农民大多没什么收入,也就宁愿自己吃差点,卖了一晚二晚的稻谷,留下些早稻自己吃。
从冬至开始,就进九了,到了九九,惊蛰前后就准备做田了,九九八十一,犁耙耕chao都归一:可以开始整理农具准备耕田了。先得把田里杂草割干净了,放水进入田里。干旱了一个冬天的田里泥土很干也很结实,尤其是靠近山边的田更是粗硬,得让水浸透了,才慢慢耕作。
建国前,银井湾大多是佃户,以租种大户人家的田,交租,获取少量的粮食,只有刘姓,陶姓少量几户人家自己有田。佃户得靠天吃饭,年成好,也许除了田租还能留下一部分粮食,治家精细的人家可以卖些稻谷,换些现钱,干点事业。大部分人家能过去就不错了。碰到年成差的,要么和地主商量:少交些租,宁愿多加利息,以保生活能过,祈求来年好运。要么自谋生路,象现在的外出谋生。
男人挑满水,就得外出干活了。首先到田里看看,田里是否缺水,这是大事,影响一家人的生计。女人在家烧水,舀米淘洗干净。家境殷实的不愁米,偶尔也会因为下雨,没能晒干稻谷,不能zhong米。大部分人家都得东家借,西家赊,拿个空盘子去,问了这家问那家,家里的水都煮烂了,也没借到米。男人回家要吃饭,急死女人,脾气不好的男人还骂女人。也是,平时没做好人,到有难时别人就不愿帮你了。也有人借的,起先说些不三不四的话,你又不能不接,等你很急了,才慢慢起身,找这个找那个,等酝酿好了,才步入正题,说什么你平时怎么怎么的,我今天就帮你一次,你得记住谁谁谁,说着才去米缸去舀米。说是舀米,说穿了,那是在数米轻抓轻放,几个米几个米仿佛在做米的堆砌工程,等到米满些了,有力刮下,形成一个凹槽,迅速倒进借米的空盘子,如此这般,没有半小时量不了几升米。借米的女人还得感恩戴德,心里再着急,也不能马上离开,还得听债权人如此这般得讲,看她的脸色,等她说完,或者债权人实在自己没空了,才让你走。还再三交代有米抓紧还。也有好人,三下两除二,迅速量好米,叫你快回去,家里人等急了,孩子要照顾。过些日子,家里有了米,女人记得抓紧去还米,常言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如果不及时还,下次再借,就可能借不到了,要想在地方立足,信用是很重要的。到了要还米时候,那怕你家没米了,你也得去告诉人家一声,说尽好话,看尽脸色,但为了家,为了男人不饿肚子,为了孩子有口吃的,女人也无奈,再难看的脸色也得受,谁让自己命不好。等到有米的时候,自己少,也得紧紧自己,先去还给人家。到债权人家里,装出满脸的喜悦,很高兴得和人家说。等到量米的时候,人家能用同样大的米筒,都算平良心的。借米的女人得自己用力插进盘子,满满的一筒,这样债权人才开心,说你懂事,下次还会借米给你。如果象债权人一样去量米,可能只借到这一次了,更为难的是:还会和别人说。等你下次出去借米时候,就可能不止她一家借不到米。一来二去的,差别很大了,本来就紧,雪上加霜。回到家里,只有自己哭的份。更有甚者,借出的是小筒,还回去的是大筒。吃亏自己心里清楚,下次也不一定去借了,没有到了最后的时候是不想去借的。
借米是女人的事,男人要借是谷。每到三四月家里的谷仓就渐渐空了,男人就得出去找人借稻谷。所谓:五荒六月,到了六月是最难熬的,田里最累时候,家里又没得吃,孩子更是嗷嗷待哺。借谷不比借米,米只是一天二天的,借谷可是一个月的事,没有一般的交情是不会去开口的,首先是自己的兄弟姐妹,大家都清楚:谁家有没有余粮。要借肯定有把握的,谁和谁关系好,谁和谁和不来,什么时候开口,什么时候还,都有个盘算。再就是近亲舅舅,亲小姨,叔叔,伯伯,堂兄,堂弟困难的时候互相帮忖着,日子过得去。再就是有恩,帮过别人的,自己难中去取个人情债。也有和他父辈有交情,到了儿子手上,就不太好说了。姑姑在世时,家境不错,姑父也没得说。过些年,姑父姑姑都走了,都是表兄弟了,情分就差许多。等到堂兄的媳妇掌治家务了,就过来少了,走动少,人情也就淡了。正所谓“一代亲,二代表,三代都不晓”到借谷的事就更不好说了。以前姑姑在世时,挑个空箩筐来姑姑家,姑姑什么都明白,好吃好喝招待,回去时谷子也装满了,还会带些回家老婆孩子吃,这就是亲姑姑。到了现在,怕吃憋,就坐在离姑姑家一里地的亭子里,就希望碰到表兄弟,叫他去,结果呢快到中午也没碰到一个熟悉的人,摸摸口袋,空空如也,骗饭吃的都拿不出来,更别说借谷的大事了,那时吧,大家都不容易。到了下午也只好挑空箩筐回家了,也只有希望来年好运,更多的是自己认清现实,遮在头顶的伞没了,以后天晴下雨就靠自己和老天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