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命追魂师
作者:龙钧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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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命追魂师 第一回 院中的惨叫
那是一道厉绝人寰的惨叫。
这是一个热闹绝伦的宴席。
当那道惨叫自后院传来时,席间至少响起了两百道碗碟杯筷摔落在地的动静,一百道桌椅板凳倒落在地的声响,以及数十道错落无序的金铁之音。
——兵刃出鞘的鸣音。
还有十数道最快的风声。
朝着后院而去的人影,衣袂急飞而发出的声音。
“呀啊!!——不好了!老爷他——”
那丫鬟推开门,给眼中的场景惊得目瞪口呆,静默两秒之后,发出惊慌的叫声,与如此急迫的话语之后。
——房内已站着四道人影了。
那丫鬟的话语戛然而止。
更是再又一惊,刚又要叫。
——房内已站着十数道人影了。
她反而叫不出来了。
这都是些什么人?
为何她连眼都没眨,“他们”就已去到房内了?
就好像打从一开始,就站在那很久,等到她这一叫,才全都冒了出来,让她能够看到了一般。
这还是人吗?
我叫出声来,“他们”——会不会吃了我?
她不知道。
她不敢叫。
她跟随着身体的本能,悄悄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退,却是撞在了一个柔软的物件上。
她更惊,立时捂住了嘴,发出一声闷响,却不敢回头看去。
哪怕她已分辨出那定然是个人,只因令她感觉奇异的男子气息透过后背,冲刷着她此刻已经脆弱不堪的心灵。
若是回头。
——“他”会不会突然张开口,露出满口的獠牙?
——“他”会不会鬼魅的一笑,让自己失去意识?
“他”会不会说——“你没事吧?”
温和的语气让她突然有了勇气。
也让她十分好奇。
如此温和的话语,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发出来的,才会让她感到心中那么的暖。
暖得将先前她惊慌失措之后,又因恐惧而感到浑身都被冻住的寒冷,全都驱散了。
她慢慢地回头看了过去。
温和的笑容,温和的眼神,由于她的举动,温和地向后离去的温暖。
这个人似乎永远都是温和的。
但她却在那温和的眼神里,看出了隐藏在很深很深之处的哀愁。
他真好看。
哪怕她见过很多英俊潇洒的公子哥儿。
他笑得真好看。
哪怕她见过那些公子哥儿笑得更为爽朗的笑容。
但“他”是不是真的和房里的“他们”,也是一样的?
哪怕她刚才给惊得慌张失措,此刻不免想起这个问题。
但她却已经没在害怕了。
甚至看得有些痴。
“你没事吧?”
他又问了一次。
她回过神来,忙不迭躬身点头。
“没事、没事,谢谢公子关心。”
他怔了怔。
笑意凝结在那只算得可谓过得去的脸上,令她心中不由一揪。
只一瞬。
只是一瞬。
他的笑容再度出现。她便也柔柔地笑了。
“我不是什么公子,不过是个伙计。”
听到他的这句话,她笑得很开心,也很美丽。
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但作为京华五福街首富贾舒元府上的丫鬟,没有几分姿色,自然说不过去。
他继续道:“我叫柳小一,叫我小一或是阿一就好。”
她掩嘴轻轻地笑出了声,“那当然是叫你小一了,阿一听起来,好奇怪的。”
柳小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啊,听来怪奇怪的,不知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什么呀,我也不过是个丫鬟,叫阿絮,哎——”阿絮羞红着脸说道这里,忍不住有些讶然地掩嘴,支吾地续道:“我们加起来,不就是柳絮了吗。”
柳小一有些愕然,续而笑得很开心。
“小一,过来。”
里头传来呼唤。
柳小一有些歉然地向阿絮颔首示意,步入房内。
阿絮有些不舍地痴痴地望着,续而听到一阵惊慌而杂乱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她扭头看去,立时嘘寒若瑾地退了两步,躬身等候。
来的是贾妇人谭氏,贾公子常青与小姐常黛,数名手持棍棒的护院,以及跟在后头的一众宾客。
一行人神色仓惶,待得来到门前,谭氏更见房内挤着十几个人,看不到外子如何,自是慌张喊了起来,“诸位,不知我家老爷状况如何?”
里头默了数息,传来回应,“请夫人,公子与小姐进来吧,其他人就不便了。”
谭氏听到这话,一时只觉天旋地转,眼前发黑,一个踉跄便要向后倒去。
贾常青与贾常黛虽也听出言外之意,大受打击,但尚未得见状况究竟如何,依存侥幸之心,又离得最近,赶忙伸手将其母扶住。
谭氏这才缓了口气,又定了定神,抬步摇晃入房。
房内众人立时让出一条路来,待得三人走过,便又自觉堵住路径,不让其他人过去。
那几名护院识得房中诸人,也不敢造次,只将随后而来的宾客拦住。
“父亲!”
“爹爹!”
三人入内甫一看清塌上情形,贾常青与贾常黛惊呼出声。
谭氏却是一声哀鸣,立时朝地上软倒而去。
“母亲!”
“娘!”
贾常青与贾常黛回过神来,再又惊呼,伸手去拽,却已来不及。
谭氏却已给两人一左一右地伸手扶住。
左侧那人抬指于谭氏人中穴前轻拂而过。
谭氏“嘤”地一声,悠悠醒转过来,定神后直扑到塌上双目圆睁,脸色青绿,已无丝毫气息的贾舒元遗体之上,放声悲泣。
贾常黛立时过去抱住其母,声泪俱下。
贾常青毕竟是男儿,朝房内众人团过一礼后,才去到一旁,望着其父脸庞,忍着泪水。
门外众宾客本就猜到一二,此刻知了结果,正准备散去,却听到房内传来话语,“诸位来客,还请稍作留步,莫知道,于此谢过。”
众宾客听到这话,本有些诧异,却也立时反应过来,虽显得有些不愿,但还是自觉站在了原地。
“宁莫起意,莫叫知道。”
六门统领,莫知道。
——单是如此,他们就不敢公然违抗。
更何况对方言语客气,他们亦问心无愧,自知当是配合为妙。
谭氏听到这话,立时泣不成声地望了过去,喊了一句,“莫大人!您可定要为我家老爷做主啊!”
索命追魂师 第二回 魂牵梦萦
莫知道闻声,微一滞,望了眼听闻此言后面露不悦的两人,随后向谭氏揖礼道:“贾夫人,尚请节哀,更请放心,权大人与韩捕头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但不过……”
他顿住,便听一人道:“莫大人,便由我来讲吧。”
正好是他先前所望那两人,其中稍瘦的那人。
莫知道明白对方已听出他先前所指,便微微颔首,往后退了一步,抬手作请。
谭氏望去,立时认出此人乃是刑部侍郎权证,便强打几分精神,让贾常黛扶着自己,颤巍巍地施过一礼,道:“权大人,有话……您不妨直说。”
权证这才上前一步,向三人施过一礼,面带歉意向谭氏道:“贾夫人,尚请节哀。贾善人遭此横难,我等亦极是痛心,但……善人身上并无明显外伤,因而若要查出因由,怕是得要冒犯,还请体谅海涵。”
谭氏闻言,只一愣,便赶忙再又扑将到贾舒元身上,续而扭头,梨花带雨,痛不欲生地悲恸道:“权大人,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这……”
见谭氏道完哭得更是凄惨,权证眼中虽有些不忍,但却碍于事实如此,不得不实话实说。
——此刻处于房中的,不是位高权重者,便是身怀绝技。
——然而亦只能看出贾舒元死于毒害,不知具体原因,若不验尸,怕是无法得悉。
权证正待开口,却听得一人道:“不用如此,我知道他是如何死的。”
众人望去,正是先前一同帮忙扶住谭氏,此前最后入内的柳小一。
这话一出,场内众人几是尽皆皱眉。
权证双手负后,正待出言,他身后那人却已沉声道:“小兄弟,你可知,这话不能轻易说的。”
柳小一神色不变,拱手道:“不知阁下是?”
莫知道眼神微动,抢先道:“这位是京华第一捕,人称‘插翅难飞’的韩愁非,韩捕头。”
韩愁非目光微烁,道:“莫大人过誉了,下官同僚之中能人众多,幸得他们尽心帮持,下官又因入职得在前,这才得了些听来十分了不得的虚名罢了,若论缉犯擒凶的本事,莫说其他同僚,下官怕是连大人您都比不上,又岂敢妄称得这京华第一?”
莫知道只是一笑。
柳小一左右一看,依是执礼道:“久闻韩捕头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小人名作柳小一,乃是‘三泰楼’的伙计,却不知捕头大人先前所指何意?”
韩愁非却是惑望他身后,问道:“哦?这人是万掌柜楼中的伙计?”
柳小一身后商贾打扮的那人揖礼道:“是的,韩捕头,他是大掌柜月前招来的伙计,我见他做事勤快,也很机灵,这才临时起意,带他来见见世面。”
韩愁非听过皱眉打量过柳小一,又顿了顿,才道:“的确很机灵。万掌柜既然发话了,柳小兄弟不若将话说个清楚吧。”
柳小一也不客气,直接往贾舒元脑袋一指,道:“他中的是‘魂牵梦萦’!”
话一出,除了不懂武功的贾夫人与贾小姐,众人皆是一惊。
莫知道更是身形一掠,已去到贾舒元遗体旁,朝贾夫人、公子、小姐三人颔首道:“得罪。”
谭氏与贾常黛尚未反应过来,就见莫知道伸掌拍在贾舒元天灵之上。
两人皆给惊得叫了一声,便要去拽。
但见贾常青竟伸手将她们拦住,其他人不但凝神而视,莫知道更是神色一变,也知该是事态严重,便也噤声而望。
只见莫知道神色一凝,手掌微微转动,续而自贾舒元天灵慢慢抽离,竟以内力从内引出一截细若牛毛的针来。
针一出,众人全都凝神而视。
便是贾家母女,见那针如此之细,却依在灯火下反射出明显的青蓝之光,也知定是非常之物,再又想到贾舒元竟是给人用这样的细针插入脑内,怪不得会发出那般凄绝人寰的惨鸣,心中自是既惊且惶又怕更恨,又生怕会因此叫出声来,便不约而同地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噙着泪一言不发。
那针长约半尺稍余,甫一彻底离开贾舒元的脑袋,贾舒元原本硬梆梆的身体立时绵软下来。
莫知道却已飞快扯过床头的一块绸布,小心翼翼地托住那根长针,吁了口气。
而贾舒元身体那么一软,竟是立刻像是给融了一般,变作面目皆非。
谭氏与贾常黛见状自是立时松手,再又痛哭,却更不敢乱碰贾舒元的身子。
莫知道却已将针在其他人眼前示意了一圈,才将其包好,递至韩愁非身前。
韩愁非看了一眼,道:“莫大人这是何意?”
莫知道淡淡道:“韩捕头,莫某本就只司江湖恩怨,那些个案犯,抓到的,皆送衙门审理,难抓的,也与你们互通共缉,只有那些穷凶恶极又性子十分偏激的,吾等为先保其他良善之平安,才只能于不得已之下,越俎代庖地令其伏法。此乃谋杀命案,被害人更是京华富贾,由府衙来办,本是道理。”
说着将针往前再递前两分,“而此物乃是此案重要物证,自是交由韩捕头保管。”
韩愁非默了两息,抬手小心接过,却听莫知道续道:“但不过此物虽已害了性命,其上剧毒却未减五分,韩捕头收容此物,可定要小心。”
韩愁非听得眉头一皱,嘴角微扬道:“有劳大人挂心,韩某自是省得。”
说着竟直接将那布包放入怀中,朝权证作揖道:“大人,下官众位同僚已到了,这便先去与众位来客寻些线索。”
除莫知道与柳小一外,众人这才听到远处隐约传来的一众脚步声,心中不由尽皆一凛。
权证望了眼哭得一声更比一声高的贾家母女,才颔首道:“嗯,去吧。贾夫人此处,某自有计较。”
韩愁非便团了一礼,道:“诸位,请恕失陪。”
待得韩愁非出到门外,权证才睃了莫知道一眼,续而向贾常青唤道:“常青公子。”
贾常青回过神来,作礼道:“大人客气了,不知有何吩咐?”
权证沉声道:“关于此案,某有些事要问,于大堂等你,忙完了,便过来吧。”
贾常青立时回道:“应当的,反是劳烦大人屈尊相候了。”
权证轻轻颔首离开。
其他人见事有着落,自然也是出言宽慰一二,陆续离开。
索命追魂师 第三回 红鸾蓝凰
万阳旻虽是“三泰楼”的二掌柜,但其他人不是权臣,便是江湖赫赫有名的人物,虽然对方也会有向他们寻求帮助的时候,但自然也不会事事都需看他脸色。
更莫说如此场合,自是都要相互留几分面子的。
他很自知,便带着柳小一留在最后,宽慰过贾家母子女三人后,才离开了房间。
一到外头,却见莫知道负手立在左侧不远处,听得两人出来,便转过来望着两人笑道:“万掌柜,久违了。”
万阳旻礼道:“莫大人客气了,是在下久未能寻空拜访。”
莫知道摆手道:“万掌柜这才是客气了,莫某是劳碌命,天南地北四处跑,其间更是匆忙,偶过牗都,都忙不及去拜会两位掌柜,就已实是遗憾。然先前入席时,本已看到掌柜的,欲要打个招呼,奈何席间太过热闹,难以跻身过去,这才耽误。”
万阳旻微笑道:“大人不说,在下还真未知呢,毕竟这人一旦上了年纪,便老眼昏花的,实在是惭愧,惭愧。”
莫知道却是望柳小一道:“掌柜的说笑了,你这可是慧眼如炬,更宝刀未老才是。”
贾舒元遇刺发出惨叫之时,莫知道与韩愁非,还有其他两人反应最快,来得也最快。
然而万阳旻不过也只是慢了些许,便与其他人几是不分前后地赶到了案发现场。
“三泰楼”的大掌柜“笑弥勒”钱不苟虽不谙武功,但这给人称作“艳阳高照”的二掌柜,本就是出身“烈阳门”门下,精谙“融雪功”,使得一手出神入化的“艳阳掌”,足以跻身超绝之列的高手。
江湖中能与其硬拼百招的,也不算多了。
万阳旻听过,未见动容,眼中却闪过一抹不知名的意味,道:“大人缪赞了。”
柳小一却是冷声道:“我识得你。”
万阳旻闻言轻咤道:“小一,不得无理!莫大人乃是名闻天下的六门统领,而你原就是江湖中人,识得大人又有何奇怪的?”
莫知道只是轻轻一笑。
柳小一却是顾自冷眼竖眉地寒声续道:“你也该识得,或该说记得我才对。”
莫知道哑然笑了下,续而神情略显黯然地轻轻颔首,道:“这是自然。”
柳小一双眼一眯,眸中寒光闪烁,“你要如何?”
万阳旻见状,刚要出声劝阻,却见莫知道含笑抬手,阻住自己,平静道:“掌柜的不必紧张,此间亦不是说话之地,却不知两位,可愿随莫某换个地方,小酌两杯。”
柳小一面色不改道:“若不愿去呢?”
莫知道轻笑摇首,“以礼相邀,自不强人所难。”
他说得轻巧,万阳旻却不能当做没听到,当下赶忙瞪了柳小一一眼,示意他莫再开口,随即礼道:“大人请莫听这小子胡言乱语,大人诚邀,我二人自是皆无不可。”
莫知道在二人脸上望了望,道:“如此,便请两位跟来吧,地方不远,片刻就到。”
见他说完转身抬步而行,万阳旻先压住柳小一的脾气,才一同跟了过去。
不远处的韩愁非眸光闪烁,却也当做未看到,继续带人向众宾客询问。
出了贾宅,莫知道带着二人走了好一段路,万阳旻便惑道:“大人,若是小人没记错的话,莫不是去您六门总衙?”
莫知道脚步未停,微微回首道:“不错,万掌柜好记性,莫某记得,你每年来京之次,不过一手之数,却不想这仅仅两段路,竟也能记得这般清楚。”
万阳旻听得心下一紧,连忙道:“大人缪赞了,我等生意人,记性能好一些,总是好的。”
莫知道不置可否地笑了下。
柳小一却意外地一言不发,只目不斜视地跟在万阳旻的身后。
待到了只有一“六”字的独字门匾的院落之外,柳小一的目光才立时转移向了门前的人。
红蓝罗衫,方天戟。
娇滴滴,眯眯笑的一对姊妹花。
见莫知道领人到来,两女同时扶着画戟屈身礼道:“统领大人。”
莫知道颔首道:“辛苦了。”
两女立身,红色罗衫的女子便笑道:“哪里,大人才是辛苦了,这么晚了,竟还带着客人回来。”说罢望着万阳旻道:“哟,这不是‘三泰楼’的万掌柜吗?真是稀客。”
蓝色罗衫的女子亦娇笑道:“虽说确是稀客,但姐姐你记得这般清楚,莫不是上次在分号之中,购买胭脂给刁难了,从而记仇吧?”
红衫女子立时咤道:“珑珑!在大人面前,你胡说个什么?!”
蓝衫女子却是奇道:“人家哪有胡说?那么多人,都看着呢。”
说着斜斜望了院内一眼。
柳小一的目光随着望了进去。
并无出奇。
六间大屋之外,人影全无,屋外武器架上,仅放着成对长兵,虽说矛、锤、棍、斧、枪、刀各不同,但道路青石铺就,整个中庭几无高低起伏。
根本就没什么出奇的。
倒不如说太过空落,让人心生寂寥。
但的确有——“那么多人”。
那房内,屋外,那么多人的眼睛,都在看着。
柳小一却因此感受到了一股兴奋感。
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感。
他从未来过这六门总衙。
他只觉得,这次,来得很值。
万阳旻不知他心中感受,只是向红衫女子作礼赔笑道:“童女侠言重了,您二位‘红鸾蓝凰’之名,无人不晓,许是新来的伙计不识金面,这才得罪,小人定会吩咐下去,让二位宾至如归。”
红衫女子闻言巧笑嫣兮,蓝衫女子却是哭笑不得道:“这可真让人看不下去,竟用大人的面子,换这么个小小便宜,还真是让人操心的姐姐。”
红衫女子闻言面露嗔恼,正待要驳,莫知道却已莞尔摆手道:“你二人也莫再古灵精怪了,来者是客,让客人于门外久候,可非是待客之道。玲玲,去让冯姨备些酒菜来。”
红衫女子颔首,将画戟交给蓝衫女子,便飘然朝着院内去了。
蓝衫女子扶着两柄画戟,显得莫可奈何,又颇为幽怨,莫知道也只好以手势安抚一二,随后望万阳旻二人,向院内抬手作请,道:“两位,请。”
万阳旻回了一礼,跟了上去。
柳小一眼神复杂地跟在后头,却听蓝衫女子压低声音道:“你若敢有任何异动,本姑娘第一个饶不了你。”
柳小一闻言停步,扭头望了过去,便见那女子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眼神满怀挑衅。
向内而去的莫知道与万阳旻脚步未停,却心照不宣地缓了一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