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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理想主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大漠明驼
实在不耐烦了,春蕊拍了小婵一巴掌,抱怨说:“都是你,搞得我也想瞎猜。”
小婵:“……”
第5章 宴会 “姓严,严文征。”
汽车下了高速,又绕了好几圈,经过闹市区,停在了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前。
剧组为了方便协调,一般都是包酒店统一住宿,但演员的咖位不一样,房间级别自然有着天上地下的差别。
春蕊住顶层的行政套房,一室一厅,还带厨台,客厅两扇巨大的落地窗正对着一小片绿地,景色优美,视野开阔。
小婵在里面晃悠一圈,得了便宜还卖乖地说:“虽然这个五星级的酒店搁在北京至少得抹去两颗星星,但还算不错,起码剧组没差别对待咱们。”
她把行李箱用膝盖顶到衣柜前,刚准备蹲下,帮春蕊把东西规整,春蕊瞧见说:“放在这儿吧,我自己收拾。”
“行。”小婵了解春蕊,知道她有自己的生活习惯,私人物品的摆放如果不在她的认知范围内,那么她对这个房间就很难适应。
小婵掏手机又看了遍拍摄通告,叮嘱说:“晚上7点开机宴,你注意时间,打扮一下。我也回房间了,我住6楼,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千万不要单独行动。”
春蕊郑重地点点头:“知道了,你赶紧去休息吧。”
小婵放心地关门走了。
春蕊不累,坐了一路,干活权当舒展筋骨。
她先把自备的热水壶翻出来,煮了一壶普洱茶茶,慢悠悠喝了一杯,接着逐一把衣服和化妆品摆放到她觉得顺手的位置。
东西归置的其实一点都不整齐,春蕊没有洁癖,生活上相反挺粗糙的,只是她有领地意识——既然是她的房间,那她的东西一定是要自己弄乱,乱中有序是原则。
然后她去试了试床,酒店床垫的柔软度不一样,会影响睡眠,但试半天,没试出个所以然,她神经不敏感。
春蕊叹口气,演员把酒店当家的生活是常态,她得尽快适应起来。
拖拖拉拉地忙到六点,她去洗了个澡,裹着浴袍到衣柜挑衣服。
开机宴算是她与剧组所有工作人员的第一次正式会面,场合严格来说不算隆重,但也不能随意待之。
她选了一件墨绿色毛衣样式的拼接夹克,内搭一件同色系的高领打底衫,下身是一件墨绿色与黑色拼接的百褶裙,脚踩一双过膝长靴。
稍暗的颜色既可保证不喧宾夺主,又衬得人婉约持重。同时,为了防止同色系穿搭的老气和沉闷,她特意拎了一个橙色的腋下包作为提亮。
开机宴就设在酒店八楼的宴会厅,六点五十五,春蕊摇曳着裙摆,与小婵一同入内。
硕大一盏琉璃灯将会厅映衬的流光溢彩,二十来张圆桌摆列整齐,席间已经有不少人三三两两齐聚攀谈,气氛喧嚣。
剧务引导春蕊在挨着舞台的一张桌子上就坐,这里是整个大厅的视觉中心,而她有幸与之同桌吃饭的,是这部戏的联合出品方代表、导演、监制以及制片人等。
身份尊贵,且不容得罪,小婵事先跟统筹打听好了,方才在电梯里,也已经提前帮春蕊恶补了功课,谁是谁,有怎么样的身份,坐在哪个位置。
春蕊牢记于心,她微微躬身,沿着桌椅绕过来,挨个与他们握手问好。
到制片人卢晶时,卢晶拍拍她的手臂关心地问:“房间还满意吗?”
春蕊:“挺好的。”
卢晶:“缺什么跟生活剧务那边讲,不要不好意思。”
春蕊:“谢谢晶姐。”
越过卢晶,她目光移到卢晶身后的男人身上。
这人穿了一件华伦天奴最新款的防风夹克,黑色,他身形消瘦,戴一副亮黑框金色腿的眼镜。
无奈,春蕊重点跑偏了,先一眼认出这副眼镜她有同款。
男人适时起了身,他足足高出春蕊一头。春蕊回过神,撤回了盯在他鼻梁的视线,一耷眼,张口就来:“秦老师好。”
“姓严。”头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音,“严文征。”
春蕊:“……”
她难以置信地微微瞪大眼睛,重新抬头去看他。
卢晶一旁哈哈笑着插话打趣:“怎么回事啊你,春蕊,严文征都没认出来。”
春蕊很尴尬,因为按照小婵的说法,卢晶右手边坐的是男主演,而男主演的扮演者明明定的是秦灿鸿老师。
春蕊找补:“没见过严老师真人,跟电影里有些不一样。”
何止跟电影里,跟昨天她看的杂志图片也大有变化。
严文征:“有过一面之缘。”
春蕊怔愣,极快地反应过来,问说:“是那天晚上在众宜轩门口吗?”
严文征颔首:“对。”
“……”春蕊恍悟,急忙解释:“那天灯光太暗了,没能看清,失礼了。”
严文征不甚在意地说:“我也是恰巧跟赖导吃了顿饭。”
三言两语帮春蕊缓解了窘状,也以赖导为媒介,点出完全陌生的两人生活里的一条隐形交集,将关系稍微拉近了一点点。
春蕊暗自松口气,她看了眼座位牌,发现严文征的位置上是没有名牌的,攒了下秀眉,然后在与严文征中间隔了一个位子坐下。
手机叮咚一声震动。
春蕊打开看,小婵发来微信。
——我艹,统筹刚跟我讲,男主演换成严文征了。
都骂脏话了,显然也很震惊。
春蕊:“……”
——具体换人的原因,我再问问。
没等小婵再有所回复,几分钟后,赖松林姗姗来迟。
摄影组已经提前进入工作状态,他刚拍完外景,尚穿着一件海军蓝色的马甲。
赖松林一屁股坐在了春蕊和严文征中间。
他一落座便满心欢喜地瞅着严文征说:“现在在这里看到你,我吊在嗓子眼的一颗心才稳稳当当落回肚子里。”
严文征说:“答应了你,会来的。”
“犹豫时间太长了,中间又出现那么多变故,再加上眼瞅着要开机了,男演员还没定,我能不着急上火吗?” 赖松林蓄有一小撮山羊胡,说话时胡须上下抖动,很是滑稽。
严文征嘴角浮现浅浅的一层笑意,不置可否。
赖松林添一杯茶,咕噜一口闷掉,斜睨着将严文征细细打量一番,说:“真瘦了,怎么瘦的?”
严文征说:“还能怎么瘦的,时间不够,硬饿的。”
赖松林咂咂嘴:“我可欠了你一个大人情。”
两人又不咸不淡地聊了两句日常,春蕊默默在一旁听着,恍觉他们非常熟。
又过了会儿,监制凑过来,问卢晶:“人都到齐了吗?”
卢晶环视一圈,说:“都来了,开始吧。”
监制今天充当司仪,掌控整个宴会的流程。他拿话筒登上舞台,站得笔挺,指挥道:“来,各位工作人员赶紧就坐,现场安静一下。”
会厅经过一阵繁杂慌乱的脚步声后,极有效率地静了下来,二百来号人齐刷刷盯着监制看。
监制清清嗓子,官方道:“今天我们在这里,隆重举行电影《听见声音的关系》的开机晚宴,庆祝电影的顺利开机。我作为监制,首先先对影片开拍表示热烈的祝贺!并对出席今晚活动的剧组全体演职人员致以深切的问候!”
“电影《听见声音的关系》由月照松林工作室主创,新意影视传媒公司担任制作方以及出品方,历时一年筹备……”
陈词滥调,每一次开机这番按照模板写的话术都要车轱辘撵一遍耳朵,春蕊听得不是很认真,游离着,借着调整坐姿,偷偷瞥一眼严文征。
他半侧着身体,脸朝向舞台的方向,嘴角抿起,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他也没在认真听,但跑神跑得相当从容和镇定。
春蕊瘪嘴。
出品方,制片人以及导演依次登台发表讲话,春蕊机械地鼓掌。
赖松林主要感谢了前期筹备“三大组”所作出的付出和努力,他长篇大论说完,流程之外地提了春蕊和严文征,说道:“下面,也让戏的男女主角讲两句,算是和剧组的所有工作人员打声招呼。”
他走到台边,把话筒递给严文征。
严文征起身接着,转手却把话筒递向春蕊,说:“你先来吧。”
春蕊哪敢,发表讲话的顺序关乎番位,她摆手:“严老师先请。”
严文征蛮有绅士风度,坚持道:“别推拖了。”
春蕊看她,两人视线相交,他安抚性地眨了下眼睛,春蕊领悟了他是出于“女士优先”的尊重。
鉴于在场许多人都在等着,她没继续与他客气,大方地接过话筒,深呼吸,登台,略作思考说:“大学毕业后,演过许多的角色,但这却是我第一次出演有耳疾的患者,关键还是一位19岁的小女孩,角色本身非常具有挑战性,所以,感谢出品方、制片人和导演信任我,愿意给我这次机会,我会赋予这个角色百分之一百的努力,希望接下来这一个多月的时间,能与大家相处愉快,拍摄顺利。嗯……梁竹云今天正式入组报道了。”
一串掌声劈里啪啦响起,春蕊鞠躬,缓缓走下台,将话筒交予严文征,两人错身而过,春蕊坐回座位。
严文征站在台中间,春蕊这回得以看清他的全部面貌。
为了贴合角色,他确实瘦太多了,手臂上的肌肉块似乎全没了,黑色休闲裤包裹的一双长腿纤细笔直,硬汉气质削减地不剩半分,或许戴眼镜修饰的缘故,一股弱不经风的书卷气由内而外散发出来。
“今年过年前后,赖导拿着剧本找上我,当时我刚结束上部戏的拍摄,对于要不要无缝接新的角色非常迟疑和犹豫,一段时间里,没能给赖导准确的回复。好在,赖导没有放弃,再三地打电话与我沟通,制片人卢晶也多次登门拜访,他们很有诚意,让我看到了整个摄制团队的专业和初心。感谢各位的信任,希望我不负所托,能诠释好李庭辉这个角色。”
大概为了配合春蕊,他最后也加了句,“今天,李庭辉也正式入组报道了。”
他说话偏慢,加上音色沉缓,有种娓娓道来的叙述感,再配合他影帝的身份,似乎很能稳定军心,他讲完话,好像这部电影一切都稳了。
赖松林和出品方捡着宝似的高兴,嘴角裂得几乎要挂到耳垂了。
待监制又啰嗦两句,终于可以开席吃饭了。





你是我的理想主义 第6节
赖松林的工作室作为主创,在出品方面前,自然降一阶身份,装起了孙子,边给出品方代表邓总敬酒边说好听话,几番把盏,他很快喝得微醺。
而这位邓总貌似是个酒桶,一斤酒下肚,脸不红心不跳,表情还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
卢晶瞧见,拍拍春蕊的胳膊,提醒说:“愣着干什么呢?去敬邓总一杯啊?”
桌上就她们两位女性,很多时候,在娱乐圈里,咖位不高的女演员,在投资人眼里,不过是一件“喝酒助兴”的物件。
卢晶发话,春蕊不能当作听不到,好在她还算机灵,把“敬邓总一杯”自觉改成了“敬在座的一杯”,不然她敬了出品方,就必须得照顾到其他各位,那她今天估计得喝的烂醉。
她起身,挂着落落大方的微笑道:“既然晶姐说话了,那我就以女主角的身份,敬在座各位一杯。筹备这个电影,各方领导忙前忙后都辛苦了。”
邓总起身与她碰杯,说:“春蕊酒量怎么样?”
春蕊示弱说:“邓总就别难为我了,我一杯倒的水平。”
“是吗?”邓总看着她高脚杯里的红酒,问说:“那我干了这一杯,你陪多少?”
春蕊尴尬地笑笑,她知道邓总不是在故意刁难,而是在“挑逗”。
用模棱两可的言辞,调戏不谙世故的青春小姑娘,向来是中年男人的癖好。
气氛沉默一时,赖松林从中做了和事佬,说:“一杯,春蕊也干一杯,这一杯算是提前预祝电影票房大卖。”话锋一转,他又说:“这样吧,来,大家都别坐着了,共同举个杯吧。”
导演的提议没人敢不听,一桌人端起酒杯互相碰了碰,春蕊将红酒一饮而尽。
一众人重新落座,只是都还没坐稳,邓总转脸换了个模样,又添了杯新酒,冲严文征殷切地说:“早听闻严老师的大名,第一次合作,非常荣幸,您要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百分百满足。”
严文征:“都安排的非常周到。”
邓总:“那我单独敬您一杯,我干了,您随意。”
严文征眼角滑过一丝丝无奈,却还是老老实实把酒喝了。
春蕊看着邓总殷切的面孔,又瞄一眼严文征,有些坏心眼地想,虽然这酒桌活像一幕捧高踩低的情景剧,但影帝又能怎么样,也少不了被人架着陪酒。
第6章 谈话 “这回跟严老师合作,高兴吗?”……
饭局说白了其实就是一场酒肉狂欢,参宴的人大多为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担起剧组的苦力活。
他们喝high了,聊尽兴了,酒精上头,有些控制不住,一直闹到很晚才结束。
春蕊乘坐电梯回房间,她也是在等电梯时才知道严文征没有特别要求外宿,与她住在同一楼层。
一趟电梯装了四个人,春蕊、小婵、严文征以及严文征的随身助理曲澍。
尚且不相熟,没人说话。
春蕊到底有些醉意,她虽然逃脱了给邓总陪酒的麻烦,但席间,难免有其他人过来敬酒打招呼,一口一口地抿着喝,积少成多,灌进肚里怎么也得有小半瓶的量。
她背贴着电梯厢,减少晕眩感。
电梯厢四面皆是鎏金镜面,不管春蕊视线怎么落,难逃看到镜子里照应出的严文征的身形。
他腰杆挺得笔正,眼帘微垂,一派自在从容的样子。春蕊想到席间他被围着劝酒,且皆来者不拒,那一杯一杯的量,内心刚发出感叹——哦豁,酒量够好的。然而目光再轻轻一瞥,发现原来他正一只手蜷握,手背鼓起青筋,手臂发力,撑着紧挨的电梯厢,以来掩饰醉态。
春蕊暗戳戳:偶像包袱还挺重!
顶层到时,严文征掀起眼皮,打起精神,冲春蕊点点头,春蕊回神,站直,职业性地微微一笑,算是告别。
严文征携曲澍先行一步。
春蕊看着前方晃动的身影,直到与她隔了几步之远,她才迈出电梯。
酒店的地毯厚重,踩在上面几乎没有脚步声。
严文征走进自己的房间,关门。
春蕊的房间在他的斜对面,小婵垫后进屋,门锁咔嚓落下一声响,小婵迫不及待八卦道:“秦灿鸿老师辞演了。”
春蕊问:“为什么?”
小婵:“长胖。”
春蕊:“……”
小婵叽里呱啦解释其中缘由。
原来秦灿鸿是因为身体抱恙,吃药导致发福,短时间内恢复不过来,而主动辞演了李庭辉这个角色。
他找赖松林说明情况时,已是一月初,眼看要过年了,而年后没多久电影就要开机,赖松林一时之间想不出档期合适且外形合适的男演员来解燃眉之急,情急之下,病急乱投医,让秦灿鸿推荐熟人,秦灿鸿思来想去,介绍了他的师弟彭凯,但彭凯当时手里已经有两个剧本在掂量,断然拒绝了。不过,他帮赖松林搭了一条线,搭上了严文征。
经过几番软磨硬泡,再加上赖松林这边百分百的诚意相邀,严文征虽有犹豫,最后到底答应过来了。
小婵捧脸,星星眼的憧憬说:“这可是我进圈以来见到的咖位最大的明星了。”
春蕊踢掉高跟鞋,拨了拨贴近巴洛克风格的珍珠耳环,往梳妆台前走。
她酸溜溜道:“怎么,是嫌我名气小么,改天我去帮你问问,看严文征还需不需要女助理,给你介绍过去,你就可以天天跟着他,天天见名角儿名导。”
“那倒不用。”小婵连连摆手,讨好说:“他咖位再大,现在不也给我姐你搭戏呢嘛,赖导能选你,说明你也是很有实力的。”
“这倒一定。”春蕊颇有自知之明地说:“可能就是我突然走了狗屎运。”
小婵:“……”
为什么我拍马屁总不能成功。
其实,从另一角度看,走狗屎运的不单单是春蕊,制作方以及出品方都是受益者,毕竟《听见声音的关系》不是一部大制作的电影。大制作的电影那是一线大腕之间的厮杀,根本轮不到春蕊。
春蕊知道,剧组用她,除去外形条件,还有就是她的片酬低,在预算不够的情况下,市场上,她相对划算。
再说,赖松林的工作室,春蕊查到它刚成立不过两年,仅独立拍过一部民国戏。现在赖松林突然跑来拍电影,还是一部文艺片,最大可能是要通过走电影节的竞赛单元,博一个奖,让工作室好歹有个名头。
当然,奖项的水分以及含量,跟成片有直接的关系。如果最初赖松林的志向是大海捞针,捞到什么都行,那么,现在,因为意外搭上严文征,赖松林要博名博利的野心简直直接挂到了脸上。
春蕊这般捋顺逻辑,感叹说:“还是想不通影帝为什么要自降身家,是也需要恰饭吗?”
“剧务说,他要的片酬并不高,只有700来万。”小婵神情没落,突然伤感:“他这两年好像挺难的,先是受离婚风波的影响,掉了两部资源,然后去年拍戏又把脚踝搞骨折了,与金刀导演在拍的武打片擦肩而过,整个人处于低潮期。”
“是吗?”春蕊思忖,怪不得今天看他走路有点瘸,她难以置信似的呢喃:“影帝竟然也有低潮期。”
小婵叹气:“现在圈里讲究政治正确,但凡落下点口柄,后果就很严重。”
春蕊话锋倏地一转:“所以苏媚姐命令你对我严加看管。”
小婵:“……”
小婵腹诽,春蕊这人表面看着凡事不挂心,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实则心思活络,看透却不说。
小婵状似听不懂地嘿嘿傻乐两声,搓搓手,无比生硬地扯开话题:“这回跟严老师合作,高兴吗?”
春蕊面无表情:“一般吧。”
小婵:“一般?没点激动感吗?”
春蕊拖着腔调,散漫地问:“激动什么?”
装吧,你就!小婵心里再次这样吐槽她,张口却说:“也是,平常心对待,咱来演戏的,又不是来给他捧臭脚的,咱不比他矮一头。”
春蕊:“……”
小婵紧着又说:“不过,我听他们讲严老师拍戏很严肃,你做好心里准备。”
春蕊“唔”一声,反问:“他们?”
小婵答:“饭桌上的人。”
春蕊严肃警告:“少跟工作人员在背后八卦,你不知道明星的黑料大多都是他们私下抖漏的么,嫌我们在这方面吃亏少。”
小婵一脸犯错的表情,举手发誓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嘴巴严着呢。”
而同一时刻,严文征坐在房间的沙发里,手捧一杯蜂蜜水解酒,他尚且不知道自己成了别人的话题中心,而他耳畔也正在回响着助理曲澍的唠叨。
“医生再三警告,戒烟戒酒,这腿还没好利索呢,烟瘾先犯了,今儿又差点把自己灌醉。”
曲澍和春蕊的年龄一般大,他浓眉大眼,长相非常精神,他跟严文征有点亲戚关系,卫校毕业后,跑来给严文征当助理,照顾严文征的衣食住行。
严文征身上散着酒气,醉意上涌,有些头昏脑胀,他摘掉眼镜,捏捏鼻梁,说:“人来敬,总不好推拖。”
“借口。”沾亲带故的亲缘关系,使得曲澍跟严文征相处时没有一般助理对明星的惟命是从,反倒多了些随性,曲澍说:“我看你就是馋。”
严文征将衣袖挽起一截至手肘,他卸下晚上酒桌上拿捏着的端庄,先是哼声一笑,再有点懒散地问:“现在都轮到你来教训我了吗?”
“我才不敢。”曲澍说:“我是在真诚地提醒你,你要是真不想喝,他们又不敢逼迫你。”
严文征:“你倒是替我端起了架子。”
曲澍不吭声了,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他转身打开严文征的行李箱,帮他熨烫明天开机仪式要穿的衣服。
严文征在一旁喝完蜂蜜水,俯身捏捏右腿,眼神有些放空。
——
第二天一大清早,春蕊起床,赶去片场集合。
中部城镇的早晨晨雾缭绕,空气又干又冷,吸到肺里五脏六腑哆嗦纠缠。
商务车在刚苏醒的街道疾驰,半小时后,驶达县区,然后穿过若干个陌生的路牌和低矮的楼房,停在一条非常破落的老街入口。
入口左右两侧有两颗光秃秃的槐树,剧组绕着它们拉了一条警戒线,中间飘着一盏小方旗,上面写着四个字“禁止通行”。
徐师傅侧过身,说:“片场里不能进了,我要把车停在后面的一片空地去。”
春蕊:“好,我们就在这下车。”
小婵拎着大包小包的用品,跟春蕊下了车。
往里走,面对面而立的是两排三层高的楼房,商民两用,第一层是各种店面,理发店、小书屋、大码女装店、鞋店一应俱全,各家店也都颇有年头,牌匾退了亮色,被岁月涂抹了一层暗黄。不过这些店面都关着门,看样子,为了实景拍摄,剧组是租了整条街。
而再往里,人员进出最密集的两间屋子,一间是翻新的照相馆,一间是油渍侵墙的米线馆,斜对面彼此遥望着。
春蕊知道,这两个房间承载着梁竹云完全不同的命运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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