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徒弟那些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云灯
杜墨树冲她一点头。“多谢神主。”
“谢我什么?”
杜墨树却没有回答她,望了望她的披风,伸出一只手,这手清瘦的骨节毕现。
“将他交给我吧。”
白雾看着他,他的视线并不与她对视,白雾无法看出他心里的情绪。但他微微笑着,可谓温润非常,任谁看了都如沐春风。
或许是因为前两次的离开都把江小桦害的太惨,面对杜墨树伸出的手,她有些不放心,故而生出片刻迟疑。
杜墨树或许就是看出这一点,说:“神主可以跟过来。”
白雾笑笑。“不了,我还有别的事。”
既然来了,又何必心存猜疑。如果不信杜墨树,她又为何而来?这份迟疑让白雾心里多了一点烦躁。
这不像她。
她将江小桦化出原身交给杜墨树,转头走了。
她没有用传心镜知会江小桦一声,也没有交代杜墨树什么话。她甚至不明白自己在气什么,就是觉得心里有点燥,像是有人点了一把火。她燥的不是如何熄灭这把火,而是这把火为什么会出现。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不自知的变化。
白雾告别杜墨树以后是如何走出虚幻之境的,她自己都不知道。青鸟衔住她的长袖,她才回过神来。
见她回头,青鸟松开她的衣服在她身旁飞了几圈。
“心绪不宁?”陈鱼在白雾身旁现身。
白雾听出他的声音,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不自觉的走到山崖,崖下云海涌动,翻来覆去,霞光漫天。高处风大,吹着她的披风飞起来,一点也不保暖。
陈鱼也难得没说话。
他们之间很少有这样安静不吵架的时候,只要两个人见面,不是陈鱼呛她,就是她不满陈鱼吹毛求疵到处找茬。
大概站了很久,白雾扯了扯披风。“有点冷。”
陈鱼笑出声。“不只是有点冷,我看你是冻傻了,脑子僵掉了。”
白雾:“……”
她本来有点感谢陈鱼方才什么也没做就静静陪她站了一会儿,他这一开口,就让白雾有些后悔自己心里生出的感谢。
感谢他?感谢他有病难自医吗?
白雾转过头看着陈鱼。“杜墨树为什么开山。”
陈鱼暼了她一眼。“想不到吗?”
白雾确实想到了,可是她觉得不可能。
“见我做什么?”
陈鱼耸肩。“他自己不愿说的事情,我哪儿知道,想知道问他去。”
“你是不是欠打?”
陈鱼转过身看着她,笑的有点冷。他伸手抓住白雾的手腕,不由分说的探她的神格与身体。
很多事情,瞒得住琼樱瞒不住陈鱼。白雾心里是清楚的,她也没想过要瞒他多久。顺其自然,任陈鱼抓着她,她也不挣扎。
不多时陈鱼松开白雾,长袖盖住他的手。他面色冷盘认真的看着白雾站了一会儿,想说什么,最后又没开口,气的袖子一甩抬脚就走。
白雾:“不要声张。”
陈鱼冷笑一声,他走出几步又转回来。
白雾还是面对着山崖站着,她到底是女子,身形纤瘦。山崖的风大,看起来几乎能将她吹走。
陈鱼走过来。“不要声张,瞒得住谁?琼樱吗?神主真是好分寸。”
第28章
白雾没说话。
“自从你收徒的通灵信传遍三界,大家心里都清楚你活不久了。以前只有我们几个知道,遮遮掩掩小心谨慎,生怕掀起风浪给人可乘之机。你倒好,一惯的自信果断,通灵信说发就发,徒弟说收就收。”陈鱼冷笑一声。“收徒可以,毕竟不收不行。你信手拈来一个凡人,三千仙家都入不了你的眼。但他需要多久才能修成上神,你等得起吗?你要把位置就这么撒手交给一个不成熟的接班人?”
白雾还是没说话。她看着云海的尽头,那个天与云交接的地方,重合出淡淡的光。风吹乱她的头发,她安静的像是一座经久矗立的雕塑,陈鱼的话她不知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白雾越是不声不响陈鱼越是生气。
他看着她,忽而笑起来。
“也对,神主总有办法,毕竟契约已成。”
风声呼呼的吹着,天光将白雾的身形描摹出飘渺的幻影。她转过头,面上不怒不喜。
“陈鱼。”她难得很正经的喊陈鱼的名字,语调淡的像高山上飘落的雪,又冷又轻又远。她说:“我考虑过的。”
她挣扎过,试过,她知道自己对江小桦有些过分的关注与宠溺,但到现在为止,她都一直把这种情绪解读为怜悯。她怜悯众生,江小桦只是众生之一。
白雾说:“放心,信我。”
她信自己,该做的不该做的,她都有分寸。她要的是培养下一任神主,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塑出一个完美的三界领袖。
“我所选择的人,我会负责。”她的话浅而重。“不多,我只要八百年。八百年后,他定能渡劫飞升。”
陈鱼不像琼樱那般,从来不会怀疑白雾的决定。但他不得不承认,白雾有魄力,她说过的要做的许诺的,从没有哪一件是不成的。
他撇着白雾笑了,袖子一甩背到身后。
“八百年,要是不给呢?”他语气晏晏的说:“谁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如果解蛊失败了呢?”他眯起眼睛看白雾,几分探究。“如果,你那个徒弟现在就死了呢?”
白雾转身看陈鱼眸光微凝。陈鱼从来不开玩笑,她在认真分辨这句话的真实性。但他却忽而朗声笑起来,像是听了什么让人捧腹的笑话。
我与徒弟那些事 第30节
“神主紧张什么,我一个医官难道还能杀人不成吗?”
白雾看着陈鱼也跟着笑了。
“我觉得你不会。”
“我不会?”陈鱼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在问谁。“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
他看着自己的手腕,那里有一道肤色较浅的狰狞疤痕,从窄到宽又到窄。那是一种利器一笔下去的狠,而后又被不成熟的手法缝合伤口,最后在他手腕上结出一条蜈蚣一样七手八脚的丑陋疤痕。
长袖垂下遮住他素长的手,陈鱼抬起头,默然的一声叹息。
“罢了,蛊应该解的差不多了。走吧,让我见见那个在神主眼里十分特别的孩子,我真是很好奇。”
不等白雾说话,陈鱼一身白袍转身便携着青鸟离去。
远处天光大亮,色彩耀眼。浮云掠空,白鹤乘风。霞光在远处层叠的雪松上覆下一层浅金色,那些树下倾斜的阴影被照的清晰可见,格外显眼。偶有山中动物经过,惊下簇簇雪落。
想想陈鱼那个阴晴不定嘴又毒的个性,白雾抬脚跟了过去。路上想打开传心镜告诉江小桦一声,又担心他方才解蛊,状态未知,还是算了。
也不知道陈鱼对江小桦的好奇有多深,白雾晚了一步,竟然就已经看不见他了。这院子陌生,方才出来的时候也没留心,这会儿遇到岔路竟然不知道该走哪边。
白雾:“……”
忽然听闻远处隐约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白雾抬脚跟了过去。
邵羽跪在地上,脖子上有一道浅浅的伤口,伤口不深,只是看起来吓人。一把断剑被扔在一旁,杜墨树正弯腰去捡那把断剑。
白雾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容易让人往坏处想的情景。它很直观的表现出一种信息,就是杜墨树持剑要杀邵羽,邵羽跪在地上已经无力反击。
可是杜墨树为什么要杀邵羽?白雾自然不信。
杜墨树看到了白雾,他把剑捡起来,想叫一声神主又没开口,只垂着眼点了点头微微欠身算是行礼。
“怎么了?”白雾问。
邵羽面色苍白,整个人好像都处于一种震惊呆滞的状态,满眼的惊恐与害怕。
“他大概是被魇住了。”杜墨树把剑收回鞘内,他修长的手握着古朴的剑柄,仿佛一位历经沧桑的剑客。他伸手在邵羽额头拂过,邵羽眼中渐渐有了焦点,慢慢清醒过来。
他抬起头缓慢的环顾四周,倏尔站起身来。“我要回去!”起的太猛,难免一阵眼前发黑。邵羽扶着额头嘴里不断重复着一句话。“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回哪里去?”白雾问他。
他迷蒙的低头呢喃,末了又一边后退一边摇头。“不行,不能回去!”
看来还是问不出什么。白雾只好转头去问杜墨树。“他发生了什么?”
杜墨树笑了笑。“或许是看到了未来可能发生的事。”
白雾进门以后拿到了一块石头,见到杜墨树。邵羽是拿到了什么,又看到了什么,才会惊慌成这个样?
“唐若竹呢?”
杜墨树:“他好好的,在厅里坐着。”
哐啷一声,什么东西掉出来。
邵羽整个人随着声音一颤,回过神来。在他脚边是一面玻璃镜子。这镜子透明,一点倒影都没有,掉在地上也没摔碎,看起来极为普通。
白雾弯腰准备去捡,被杜墨树拦住。
“别用手去碰。”他说着,拿了一块布将镜子捡起来包住,递给邵羽。
邵羽却看着镜子连连后退,本能的拒绝。
“不要……它……”
杜墨树却很执着,往前走了一步又递过去。
“它选择了你。”
邵羽还是很拒绝的后退,白雾拉住他。“你看到了什么?”
“师门,师门没了……”他颤着声音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杀的……”
仿佛真的满手都是同门师兄弟的鲜血,邵羽恐惧的双手发抖。“我,都是我干的。”
“可能吧。”杜墨树看着手里的镜子说:“你看到的都是未来可能发生的事,但未来还未到来,你现在惧怕什么呢?”
他拉过邵羽的手,把流影镜放进邵羽手里。
“记住,恐惧是一切厄运的来源。”
白雾入门是为了给江小桦解蛊,邵羽问的却是前途。他作为大师兄,受长辈器重,心里难免生出一种必须要有所成就不负众望的压力,这种力量又可以变成动力。但是太过在意,就难免陷入另一种迷惘。
唐若竹呢?他所求之事与白雾和邵羽都不一样。
白雾带着邵羽随杜墨树进入厅内的时候,唐若竹正坐着与陈鱼喝茶,陈鱼的脸难得没有拉的老长,看样子相谈甚欢。
白雾暗暗松了一口气,好在陈鱼没有抓住江小桦刨根问底说些不中听的话,她也没在这里看到江小桦。
“他在后院房里休息。”杜墨树说:“我把这位也扶到后面休息片刻,跟我来。”
白雾抬脚跟着杜墨树过去,陈鱼远远的在后面应了一声,起身走来。“我也去。”
白雾看着他,陈鱼长眉一挑。“说了我好奇,我还没看见人呢。”陈鱼撇着杜墨树,眼中几分深意。“这后院,可不是谁都能进的。”
言下之意,竟是他进不去后院,还没见到江小桦。
杜墨树回过头来。“你若走了,留下这位唐先生独身一人,我怕是有失待客之道。”
“关我何事?”陈鱼显然是不吃这一套。
杜墨树垂眼笑了,语调轻轻,完全听不出威胁的意味。
“怎么会不关你的事呢?我知道医官一向是善解人意的。”
善解人意?别逗了,陈鱼这个人跟善解人意八辈子也搭不上边。
但陈鱼出乎意料的竟然不再坚持了,咳了一声后扭头坐了回去。“来,我们接着喝茶。”
他端起茶杯与唐若竹一碰,一饮而尽,这杯茶给他喝出了烈酒的感觉。
杜墨树扶着邵羽,跟白雾道了一声:“跟我来。”
白雾点点头。
将邵羽安排在一间空房里休息,杜墨树关上门带着白雾去看江小桦。
“后院是我私人起居之处,陋室羞于见人,山中来客不多,我也不喜邀人留宿,所以来者很少。”
白雾嗯了一声,竟不知道要接什么话。
她不答,杜墨树也不介意。
走了两步,他又道:“医官前来是求山中一味药材,我事先应了他的。”
恰巧走到房门口,他伸手推开门,侧身让白雾先进去。
浓重的药草味扑面而来,苦味里隐约带着一丝甜。房里有一盏香炉,里面熏着安神香。袅袅的烟雾从脚边溜出门去,朦胧间,屏风后的床上躺着一个人。
白雾抬脚走过去,绕过屏风看见江小桦。
他躺在床上合着双目,呼吸匀称,胸口起伏极为规律,面色虽有些苍白但也有了生机。解蛊以后,尘弦的鼓包也不见了。虽然瘦削的脸上还是没什么肉,但她说过的话,也终于都兑现了。
白雾忍不住轻声叫他。“十三?”
她以为声音太轻江小桦听不见,也不会回答。谁知他闭着眼嗯了一声,但白雾等了一会儿江小桦也没醒来。
原来他只是下意识的回应,就算睡着,只要听到白雾叫他,他就会答一声。
第29章
白雾摸了摸江小桦的脸,帮他把被子往上拉到下巴处。
她生的白,整个人像泛着光,但她身居高位又是清冷不易亲近的。她理应是脊背挺直目不含尘的神主,从没谁见过她也会对人目露关切,为谁拉过被子掖过被角。
杜墨树就这样愣住了。
他以为在他飞升那日,把他从地上托起来的那道光就是白雾会做的唯一关心人的举动。他为此感动,深陷其中,以为自己在她眼里与众不同。
直到现在他都不懂,是他错了,还是她变了。
“他什么时候会醒?”
白雾问他,杜墨树才回过神来。
“夜里,或者明早。”他看着白雾的眼神仍旧是文雅带笑的,他分明有些不易让人察觉的转变,但他垂下眼睑遮住情绪。
白雾看了他一瞬,也别开眼。
杜墨树握手的动作忽然很用力,像是要将两只手扭断撕开。这种下意识的动作,往往反映一个人内心正在极度纠结一个问题。
可他纠结什么呢?在进来之前他还好好的。
白雾转头看了看床上的江小桦,心里有了一个念头。她转头看着杜墨树:“劳烦了,解蛊定然花费你不少精力。”
杜墨树交握的双手渐渐放松。
“不碍事,于我来说是举手之劳。对这孩子来讲,过程难免痛苦些,但他忍始终没出声,是个善于忍耐的性子。”
白雾忍住想去拉江小桦的手,心中一颤。
她不应该一声不吭的就把他交给杜墨树,她应该在他去解蛊之前鼓励他,安慰他一下。
她不自觉的一声叹息。
杜墨树小心翼翼的问她:“神主,怎么了?”
白雾摇摇头。
“我们出去说话。”
有些事情逃避不是办法,任何情绪都经不住郁结与发酵。丝雨如油,滴水成河,与其让它不得已而爆发,不如提早疏解。
可是当杜墨树随她出来,站在她身后,用平静带着一丝询问的眼神看着她时,白雾又不知此事该如何说起。
院子里用篱笆围了很大一块空地,杂乱无章的种着药草。有的开花,有的刚萌芽,有的绿叶展展沙沙作响。
“这些年过的好吗?”话一出口,她又觉得这真是个极差的开头。
杜墨树垂眼一笑。“心之安处,哪里都好。”
我与徒弟那些事 第31节
“下界以后一直在这里?”
杜墨树摇摇头。“没有,初时也四处走走,翻山越岭居无定所,后来走的累了,就在这里歇下了。”
有一株不知名的花,花瓣蓝白相间,层层叠叠,挨着长了几株,交相辉映。
“这里挺好的,安静。”
“谈不上多好,太安静了让人觉得孤独。有时闲下来,会觉得被时间遗弃。偌大的世界只我一人,无人问津。”
“有没有想过回天界。”
杜墨树摇头,黑白相间的长发有几缕自耳后垂到身前。“不了,走过的路不适合回头。”他说:“我如今这样,也与天界格格不入。”
白雾没听太明白。“你的仙身呢?”
“仙身?”他像是自嘲。“随仙根一并毁了吧。”
白雾抬头看他,他还是一副低眉含笑的样子。整个人受岁月蹉跎,面上带着沧桑与淡然。他像是初春刚化开的池水,虽已冰雪消融,但仍是寒冷刺骨。
白雾是想问原因的,可她若是开口就问是不是因为自己当初那句话他才决定下界,又显得很自作多情。
左右思想,她只道:“什么时候想回去了,还可以回去。”
这句话听起来应该让人很有归属感吧,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委婉的话了。既不让自己尴尬,也不会让杜墨树难堪。
但杜墨树却又摇头。“下界挺好的。”
白雾只得默然一声叹息,她没办法理解这种执着。
“因为我当初的一句话?”她想了想,还是问出来,这样拖拖拉拉遮遮掩掩,不是她的风格。
杜墨树没想到白雾会这么直接,有一瞬间的愣神。他眼里一暗,习惯性的侧头去看篱笆里的药草,避开白雾的目光。
说不是,可能有些假。毕竟他不愿意欺骗自己。可说是,他也说不出口。让他承认自己当初对神主的非分之想吗?那些七嘴八舌风言风语的话,不止是说他,还有神主。
他可以承认,也从未对自己否认过那份痴念。因为那份痴念,他离开天界。也因为那份痴念的固执,他自毁仙身修行,自愿重入轮回。他清楚,这痴念在他心里根深蒂固,只有死亡可以拔除。
那些人说的没错,怎样的狂风骤雨泼向他都并非是莫须有,他认。但神主不行,神主受不得半分污言秽语的臆测与诽谤。
杜墨树不是没想过用药忘记,阵法符咒,方法万千。只是不舍这种痛苦又偏爱的感觉,不想自己带着不甘心的遗憾过活。
这个世界啊,终究还是有她在,有她的庇佑和守护。这样,他也可以告诉自己,白雾是爱护他的,正如她爱护三界,而自己是三界里的一员。
这种想法偏激又荒谬的滋养着他卑微的痴念,也成为了他这一生活下去的勇气。
凡人寿命不过百年,这时间不长也不短。杜墨树就这样靠着一份念想与自我安慰,在深山里过自己的世界。
直到陈鱼找他求取药材,而他想要再见白雾一面,私心昭然若揭。
现在,他看着白雾,默然克制的站在她身后一步,不敢上前与她并肩,也不敢离她太近,甚至不敢正眼去看她的眼睛。
冷风吹过,有残花凋落,也有蓓蕾初绽。
杜墨树说:“神主误会了。”他伸手接住枯萎飘零的花瓣,语气平淡。“我只是忽然悟了,出世入世,做过凡人也成过仙,到头来还是觉得流动的生命才有色彩。不管是极光永昼,还是万年不老,在我眼里,都不如凡间有趣。”
白雾就不在追究这句话的真假,事已至此,她能如何呢?
谈话就这样无疾而终,白雾觉得这次谈话就如同她与江小桦的那次一样,不见成效,也没能改变谁的想法。
“天色将晚,神主稍作休息,我去准备些吃的。”
杜墨树走后,白雾在篱笆外站了很久,直到一阵地动山摇,像是整座山都晃了几下。白雾闪身进屋将还没醒来的江小桦带走,去了前厅去众人汇合。
“怎么回事?”
陈鱼老神在在的坐着,邵羽可能是被惊醒了。唐若竹看见白雾起身走过来,摇摇头。“不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如花他们还在外面,不知可有地方容身,是否安全,我能不能出去找他们。”
邵羽本来要说什么,见唐若竹把他想说的都说了,就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
“杜墨树呢?”
陈鱼吹开漂浮的茶叶,抿了一口。
“不悟山是他的地盘,出了什么事自然是他去查看,你们急什么。”
陈鱼孑然一身了无挂碍,就算不悟山塌了,他大不了回天界去,说话自然是轻松。
但除了陈鱼之外,这里没有一个人像他一样淡然。
“这样等着也不是办法,外面那群小辈还在。”白雾问陈鱼。“你知道怎么出去,带路。”
陈鱼长眉一挑,丝毫不急。
“你们出不去的。”
一听这话,连唐若竹都有几分慌张。问道:“为何?”
“你料杜墨树在此避世多年,世间多少能人异士都没进得了不悟山。如果不是他自愿开山,谁能进的来?”陈鱼站起身,甩了甩袖子。“不悟山万千阵法,环环相扣。都是他这么多年一点一点布下的,应急措施自然是有的。他既然去看了,那些小辈就一定没事。”
白雾不语。
陈鱼又道:“这里是最安全的,你们踏出这个门,就不一定会进到哪里去。是吉是凶谁能预料,若是杜墨树把人都好好带回来了,看到这里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难道还要一个个再去找你们?”
他理着袖子瞥了一眼白雾。“你说呢?”
陈鱼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在外面情况不明的时候,最好是留在原地。
白雾想了想。
“你们留在这里,我去看看。”
第30章
陈鱼没有阻止白雾的意思,倒是唐若竹有些担心的问了一句。“安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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