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徒弟那些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云灯
白雾忽然发笑。
想不到她都这个样子了,还有人惦记她。
她还没喘几口气,不堪一击的房子终于在结界里倒塌,只剩下邵羽撑起结界护住的这一片地方。外面的人看到白雾醒着,顿时眼睛一亮。
“神主醒了,真是可喜可贺。”
白雾这一副缠绵病榻的样子,实在是有失威风。她忍住胸口翻涌的血气坐起身靠着床头,稳着手腕结果南舟递来的茶,还没张嘴喝一口,喉间涌出的血就把茶水染红。南舟急忙拿走茶杯给白雾递帕子,她擦了嘴,把手帕攥在手心里。
“参宝,你哑巴了吗?”白雾看着参宝笑着打趣。“嘴上的架我打不赢,你去。”
“手上的功夫也不一定能打赢吧。”
白雾笑了。“几时轮到你跟我说话?”
“今时不同往日了,神主心里没数吗?”
“有数,怎么会没数。最大的数就是想你现在就滚,挡着我吹风了。”
那人也不着急,从怀中拿出一面镜子。
白雾倏然脸色一变。
“魔域的风也不错,现在就请神主去吹一吹。”
他说着,手上的镜子光芒大作,在旁边照出一扇门来。门里是一片黑色的焦土,天空是没有太阳的阴霾,就好像每天都是乌云盖顶。
几只魔兽在房子塌了以后就停下动作,现在又全部低头开始顺着江小桦留下的结界边缘开始刨土。圆形的结界很快就被挖出一个轮廓,白雾他们几个人像是被装进水晶球的小景,连同结界一起,在魔兽的爪子下面晃悠。
事已至此,白雾现在已经没办法保证他们的安全。她不和外面的人多言,只是拉了南舟的手笑着说:“舟舟,来个净身咒吧。”
白雾上一次要净身咒的时候也满身是血,南舟一下子崩溃大哭。
“神主,我不会让他们带走你的,我们一定能等到你弟弟回来。”
南舟说的激愤,满脸都写着大不了为神主而死的决心。但白雾却被南舟嘴里的“弟弟”这个称呼逗的不合时宜笑出声。
“南舟,你要长大一点,以后的日子还长。”她看过参宝,又砖头看着邵羽。“听话,他叫你过来是照顾我的。现在我醒了,我要你照顾好他们两个。”
白雾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也知道这里除她之外的三个人,每个人都愿意为她做事甚至为她去死,可是她不需要。
她一边摆手,一边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如果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的命可以换我,我可以。但是你们就算是死了,今天大家也是一个都逃不掉。”她穿上鞋子。“没有必要,我与你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关系,每一个人都弥足珍贵,知道吗?”
白雾撑着手臂从床上起来,她甚至试了两次才站稳。邵羽伸手去扶她,她拍拍邵羽的胳膊。
“你是最理智的一个,照顾好他们两个小孩子。等十三回来了,让他养好精神再来见我。”
“我不要,我要跟神主一起去。”南舟只是小心的拉了一下白雾,白雾就一个趔趄,差点跌坐回去。她抬手勉强弹了南舟的小脑袋,顺便给了她一个定身。侧脸看着蠢蠢欲动的参宝,她歪着头一个警告,参宝往后退了一步。
邵羽想把墨骨扇给白雾。“你带着它,防身。”
白雾低头看了一眼扇子,她伸手过去摸了一下,没有接。只是解了扇子上的坠着的一块玉拿在手里。
“这样也算是他在了。”
她在南舟泪眼模糊的视线里走出邵羽的结界,像是告别一样回头给他们挥了挥手。
江小桦留下的结界在空中闪着光,白雾抬起手,它亲昵的贴了贴她的掌心,像个骄傲调皮要糖吃的孩子。
在她抬脚跨出结界之前,参宝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姐姐”。
身后的结界随后隔绝了所有声音,她于那些张牙舞爪的魔族阵营前挺身向前,迎面微笑。
魔兽停止了攻击,那名站在高处的将军也跳了下来。他看着白雾,对着那扇通往魔族的大门做了个手势。
“神主,请。”
这已经算是魔族里面十分守礼的人了。
我与徒弟那些事 第56节
白雾抬头看天,看树,看周围的断壁残垣。
“我走以后,他们会安全吗?”
那人道:“当然,我族君上只要神主一人,没人稀罕他们的命。”
白雾点点头,冲着那人伸了伸手。“过来扶我一把。”她笑的有气无力,整个人站在那里身型单薄。
那人并没有上前,而是指挥其中一个手下过去。
白雾顿时缩了手。
“配?”
那人仰头笑起来。“好,我来扶神主。”
他原本想着这人虚弱至此,这么多手下面前,这人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就算如今是阶下囚,但好歹是前任神主,君上的座上宾,给点礼遇也是应该的。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仅有的一次正人君子行为就让他栽了个大跟头。
白雾用翰林勒着他的脖子,叫他放邵羽他们离开。
那人被勒的几乎说不出话。
“我以为神主行事正直,不会耍小人手段。”
白雾拉着翰林又在手上缠了一道。
“有句话叫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第55章
白雾已是强弩之末,不用说,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勒着翰林的手微不可见的在发抖。没有这位将军的命令,剩下的人一动不动,其余几只魔兽看着将军受制,甚至还在慢慢向着白雾靠近。
白雾一脚把人踢的跪在地上,用膝盖顶着他的背心。
“我让你放他们走。”
将军被勒的脖子后仰,冲着手下摆手。
白雾一直看着邵羽安全的带走参宝和南舟,她手下忽然没了力量,翰林脱手的瞬间就被魔族一拥而上反剪双手,众人将她控制手脚举过头顶抬了起来。
她闭了闭眼,手里攥着墨骨扇的吊坠,再次陷入昏迷。
她想,江小桦应该能听得懂她的留言吧,千万不要马不停蹄的只身犯险。魔族要见她的很可能是北亭魔化的另一半,她前脚刚见过北亭,后脚就被这些人找到抓了。琼樱也好久没有消息了,不知道她与江小桦之间有没有联络,边界情况怎么样。
白雾是被一阵刺骨的风冻醒的,她被人吊着双手困在水牢里。这水牢不像魔族的风格,里面放了很多发光发亮的魔石,光线都凝聚在白雾这一处。逆着光她看不清周围都有什么,只能有气无力的低着头。背后大概有一扇窗户,刺骨的风像是从雪山上直接吹过来,刀子一样往白雾的身体里钻。
池子里的水还算干净,隐约可见下面铺着一层尖锐的石头。锋利的棱角割破白雾的脚底,在清透的水底下晕开一层渐变的红。这水冰凉,把白雾整个人都冻的发抖,冻得麻木。
她忍不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一种冰冷的血腥味让她咳了好几声。
“呵呵”逆光处,有人笑出声来。
白雾抬眼看过去,魔石的强光刺眼,她只能勉强在池子边的台阶上看见一双黑色的靴子。
“五岁,还记得我吗?”
这个声音验证了白雾的猜测,之前魔族口中的君上,果然就是北亭魔化的另一半。
白雾有气无力的又垂下头,丝毫没有交谈的意思。
那人嗤笑一声。“久别重逢,你怎么能不高兴?”
白雾不语。
那人在池边蹲了下来,她长着与北亭一模一样的脸。眉心有一块白雾十分眼熟的印记,跟白雾肩膀上的印记一模一样。她的瞳孔银白,眼神算的上阴狠,银白色的瞳孔却给人一种高傲冰冷的距离感。她看人的时候,好像带着威严与强硬,让人心里有一种潜意识,觉得她说什么都对。
“白雾?”她手肘支着膝盖,伸手拨了一下池里的水。“我等了很久才等你醒过来,你不理我,我有点伤心。”她指尖带着光芒又一点,池水骤然结冰,一层一层的尖刺朝着白雾的方向扎过去,接触到白雾皮肤的那一刹那停下。冰刺把皮肤戳的微微凹陷,并没有直接戳破。
白雾仿佛感受不到疼痛,只有起伏的胸口说明她还活着。
前前后后尖锐的冰刺并没有让她有顾忌和害怕,她轻轻的呼出一口气,腹部放松。寂静的室内忽然啵的一声,鲜红的血就染红透明的冰尖。
“白雾!”北亭生气了,她捏着手看着池子里的人,咬牙切齿。“我一直觉得你聪明,我喜欢你的聪明。你不要仗着我喜欢,你就这样肆无忌惮。”
白雾勉强抬了抬头,她用表情回了一个不痛不痒的笑。
“可以收回你的喜欢吗?”
她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这句话不管是什么,都取悦了北亭。她面色稍微缓和些,伸手折了一根冰锥在指尖转了两圈。
“不行,从你继位神主到现在,我喜欢你这么久,收不回来了。”
白雾笑了。
“如果换个人说这句话,我可能还会有一点感动。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还来得及吗?”
北亭皱眉。“为什么要改,你应该为这份特殊感到骄傲!”
冰锥在她手里变长,尖刺伸过去挑起白雾的下巴,戳着她的脖颈,只要双方都一用力,冰锥就会直接贯穿她的脖子。
北亭认真的看她,像是在研究一张精美的画。“真美,这张脸,这具身体,马上就是我的了。”
白雾:“你知道人与人的区别吗?”
“别跟我谈区别!现在你们是人,我是神!”
魔化的北亭情绪极不稳定,她手里的冰锥因为激动而前进一寸,在白雾的脖颈上留下一串血珠。她看到了,眼神忽然闪了一下,心疼的一挥袖,池子的冰瞬间化去恢复原样。
“不要让我生气,知道吗?我其实很心疼你这具身体。”
她抹了一把脸,重新换上平和的笑。“别不开心,让你见一位老朋友,你们聊聊天,好吗?”
北亭并不需要白雾的回应,她转过头,旁边的魔石亮起,离白雾三丈远的地方竟然还有个一样池子。
那个池子里的水不如白雾这里,一片漆黑。池子里吊着的人一身血污,散乱的头发遮面,垂着头了无生息。
北亭隔空抽过去一道劲风,那人被扇的整个人往后飘,一口血吐出来,空气里的血腥味更重了。
“认识吗?”北亭问白雾,她怕白雾看不见脸,隔空捏着那人的下巴把他的脸转过来。“你们应该很熟吧,说不认识我是不信的。”
白雾看清了。“你什么时候抓的他?”
北亭笑着站起来,展袖负手。“别冤枉人,他自己送上门的,我可没抓他,要说时间是有段日子了。如果不是他,我还好不了这么快。”她说着,忽然想到什么。“江小桦是你徒弟,下手是真狠呐。像你。”
这句话不知道是夸人还是损人。
北亭跟白雾说完话就走了,只留下两个被吊着双手困在水牢里的人。白雾侧脸看着不远处的陈鱼,忽然笑了出来。
“这么久没见了,没想到你在这儿等我。”
她大概能猜到陈鱼为什么会落到北亭手里,她觉得陈鱼傻,但她又觉得陈鱼这样做很符合他的性格。
“灵雾花呢?找到了吗?”
隔壁的人动了动胳膊,铁链一阵响动。他吐了一口血水,喘匀了气,想说什么又长长的叹了一声,最后也同白雾一样笑起来。
荒谬吗?确实很荒谬。
“天道,信仰,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白雾闭眼抬起头,强光透过眼皮把眼前照成一片鲜红。
“别想这么深奥,哪有这么复杂。”
陈鱼本来想笑,笑着笑着又牵动伤口咳起来。
“她对你倒是很温柔。”
白雾咧开嘴。“是啊,毕竟我们认识很久了。她虽然是天柱上律条的化身,但她有一半是北亭。”
“我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天柱会具体化成人?”
白雾:“那是因为你笨。”
她把事情解释给陈鱼听。
远在她还没成为神主的时候,天柱被人竖在无妄山。但天柱其实只是一根转化力量的容器,使历届神主被迫受天柱影响,每一位都在不知情的时候供养一只寄生虫。这个寄生虫的本体会被人投在一个合适的人身上,慢慢苏醒。
“说她是天柱,其实也不是。有人这么拿三界供养她,时间之久,布局之大,恐怕她自己也忘了自己是谁。”
“所以她现在连个名字都没有。”陈鱼的语气显得有些苦恼。“怎么办?忽然觉得她有点可悲,你有点可悲。”
白雾不置可否。
陈鱼接着说:“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但现在看来,她很喜欢你啊。”
白雾也很无奈。“这可不关我的事,我什么也没做。也许她受北亭记忆的影响,我是她见过最多的人,又是间接供养她的人。”她嘶了一声。“还真有点复杂。”
“你还真想跟她有点关系呢?”
“我不想啊,但是你刚才也听说了,她要我这具身体。”
“她要你就给吗?”
白雾很认真的想了想。“给了她我怎么办?”
陈鱼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你现在还能活着说话,我已经很奇怪了。天柱怎么没罚死你呢?那不是省很多事。”
“啧,要点脸?要死也是先死丑的。”
陈鱼低头笑了。
“你不问我为什么自愿找她?”
白雾暼他一眼。“不用问,你当初不就是追着灵雾花走的吗?”
陈鱼自嘲。“是啊,追灵雾花。”
他原本那一身万年不变的白袍已经不成样子,像是他心里最后一点希冀被扯成碎片。他忽然怀疑这么多年做的一切有没有意义,他问白雾。
“我的回魂丹失败了无数次,假如它成功了。隔了这么久,她醒过来以后会不会也不记得我是谁了?”
白雾发出一声莫名的喟叹。“会吧。”
人活着总要有个念想支撑。
陈鱼仿佛开心的笑了。他的脚摁在水牢下的尖石上,泡的发胀的伤口又开始流血。
“我等下会被提出去给她熬药,你需要带点什么吗?”
白雾:“你熬的药她敢喝?”
“她可以不喝,但是她好像不太喜欢发脾气的自己。她说她希望自己温柔一点,我先前好奇,现在明白了。她大概是不想一时冲动杀了你,这样她就没办法得到一具完好的身体。”
我与徒弟那些事 第57节
“她不怕你下毒吗?”
陈鱼动了动胳膊,牵动铁链发出一阵响声。
“她答应给我一朵灵雾花。她觉得一个被废了修为无力逃走,又有求于她的人,不会傻到作死吧。”
第56章
白雾没说话。
水牢里只有魔石刺眼的光,像是永远不会熄灭的灯。两个人都身受重伤,了解完情况以后也都没有力气再闲话。
时间忽然过的很慢,水面上荡开的涟漪甚至可以看清楚每一道暗流的波纹。水下渐变的红像烟雾,被暗流牵动着散出不同的形状。
不知道过了多久,水牢的大门被打开。逆光里只听到石门轰隆的声音,在影影倬倬的身形里偶然窥见魔域灰暗的天。
有三五个人进来,径直走向隔壁的水牢。不用猜就知道是来提陈鱼去煎药。
白雾偏头靠着吊起的胳膊眼睛眯成一条缝,看起来像在睡觉,血液循环不畅让她的胳膊有点麻。
“喂醒醒。”走在前面的人顺脚踢起一颗石子打在陈鱼额头上,而后又弹进水里蹦起一片小水花。“起来干活了。”
陈鱼额头偏了一下,魔石的强光让他睁不开眼,他好像习惯了,也不说话。任由两名魔族下水走到他旁边,先拿钩子穿了他的琵琶骨,才解开吊着他胳膊的锁链。
陈鱼眉头都没皱一下,他甚至低着头偷偷的给白雾眨了一下眼。表情不见痛苦,倒像是被带出去放生的泥鳅,贼兮兮的。
“笑什么笑!”那人一巴掌拍在陈鱼的后脑勺,陈鱼被打的偏了一下头,沾着水的头发甩到另一边脸上。
他不生气,用舌尖舔了一下嘴里被牙磕破皮的地方。转过头和颜悦色的说:“我替你把把脉吧,不要钱。”
那人抬腿一脚踹过去。“滚,你才有病!”
如果不是两个魔族架着陈鱼,这一脚直接就把他踹出去好远。
有人劝解。“别玩死了,君上等着喝药呢。”
那人哼了一声。
“等君上大功告成,早晚弄死你。”
陈鱼笑起来。“报个仇都要先忍着,是否活的太憋屈了兄弟?”
“你给我死!”那人吼了一声,一把剑就朝着陈鱼刺过去。
陈鱼的笑声更大了。
电光火石间,一道光从石门外闪过,刺向陈鱼的剑被打偏到地上,折成几截。
“胆子不小。”北亭从石门外缓步而来,语气冰冷。
几个魔族顷刻间跪了一地,抖如筛糠。
“我让你们带人,就是这么带的?”
“属下……属下怕他跑了。”
“你在侮辱我?偌大一个魔域看不住一个没有修为身受重伤的废人?”
那人把头磕在地上。“属下不敢,属下绝无此意!”
北亭语气好了一点,仿佛他的道歉真的有用。“你刚刚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那人把头埋在地上。
最后一句话,最后一句话是他出手之前,他出手之前说了什么?
蓦然,他如坠冰窟。
北亭笑了一下,轻飘飘的说:“去吧?”
那人跪着,不死心的试图开口。
“君上再……”
他的话还没说话就戛然而止,剩下的一半卡在喉咙里。
“机会么,不是谁都有的。”
死了一个最嚣张的,北亭毫不在意。指着刚刚那个劝解的人说:“你接他的位置,把人带下去。”
那人又惊又怕连连磕头,北亭全不在意,她走到困着白雾的水牢旁边。带着一半逗弄的语气。
“这水是不是该换一换了,要不你先出来?”
白雾觉得这肯定不是一个问句。
北亭果然也没等她开口,抬手断了铁链,隔空勾着白雾把她拉到岸上。
白雾现在就是个废物,没有法力,濒临死亡。
但她仍然觉得北亭一定是因为看到底下的人没有善待俘虏,所以才放她出来的。她捏着手里的扇坠,望了望外面的天。
北亭给她弄干了衣服,用法力愈合她脚底的伤口。泡发的脚很快恢复,北亭给她穿上鞋,却还不让她自己走。白雾被圈在一个飘着的气泡里,北亭用法力牵着她。
“这么久没见了,总是放着你也不好。我觉得我们两个得培养一下感情好好叙叙旧,这样你才不会排斥我。”
白雾在气泡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也不说话。
北亭把她带到自己住的地方,这里的布局摆设都让白雾有一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北亭问她:“熟悉吗?”
白雾是熟悉的,这是不知道多少年前,她与她的住处。
北亭把她带到一处秋千架那里,把她放上去,又推了她一把,秋千顺着力道小幅度荡起来。
“我们以前经常这样玩,你总是让着我,现在该我了。”
这话听起来还是有几分道理的,颇有些你来我往的意思,好像两人还是以前熟悉的玩伴。
“你怎么不说话?”
白雾懒懒的嗯了一声。
“你想听什么?”
北亭哑声,而后眉头一皱质问她。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老朋友说吗?”
白雾表现的有些不解。
“哪个老朋友?天柱?北亭?”
她眼神闪了一下。“哪个都好。”
“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你是你,我是我,北亭是北亭。怎么能都好?”
“闭嘴!”她忽然暴躁,红着眼睛过来掐白雾的脖子。“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说都好就是都好!”
“那谈什么老朋友?”
“你在指责我虚伪?你指责我?!”
白雾不说话。
北亭气极了,她控制不住的手抖,却掐着白雾不敢继续用力,最后倏然放手。她背过去,好像自言自语,又极为生气。
“你指责我,你为什么指责我,我没错,你们凭什么指责我!”
外面的侍者小跑进来,小心翼翼的捧着药碗递上去。“君上……喝药了。”
白雾看着一碗浓浓的药汁灌进北亭嘴里,碗被她扬手摔碎。她喝完药,闭着眼睛仰头深呼吸,情绪好像渐渐平静。
最后她朝侍者挥手,侍者如释重负慌忙退下。
好一会儿,北亭又转过身来。面上不再愤然,倒是一副平静和气的表情。
“对不起我刚刚太激动了,伤着你没有?”
她跑过来给白雾道歉,一副做错事情怕人生气的样子。看见白雾摇头,她松了一口气。
“不生气就好,不生气我们就可以继续玩了。我不是一个人,不会剩我一个人。”
白雾不知道该说什么。
北亭带着她重复过去的记忆,做一些记忆中美好的事情。甚至夜晚的时候,两个人都睡在一起。白雾翻个身,她都会凑过来一点点,再挨的近一些。
魔域的夜很冷,白雾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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