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爱豆恋情曝光前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戴浑妞
等待急救的过程太过冗长,他们甚至不敢加重呼吸,好像稍微出点声就能惊动到地上的人。
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救护车终于抵达,医护人员迅速处理伤口。宁礼急得眼眶通红,不敢靠近,反而退了出来。转过身,一个温暖的胸怀将她包裹住,熟悉的味道让她彻底放下防备,贺绪轻抚她的发漩,低声安抚说:“别哭。”
这个动作被方之州看入眼中,贺绪望着他的方向淡然颔首。
方之州惊了下,和脑里的信息融贯,顿时通透。不过当下已经管不了这么多。
很快,众人辗转来到医院,眼睁睁地目送着担架上的人被推进急诊室。几小时的等待煎熬难耐,这期间季星燃的家人赶到现场,一男一女,女性之前见过,是他姐姐,年长许多的男性绷着一张脸,表情肃然,眉宇间透出焦灼与心痛。
宁礼听见有人朝他喊了声“伯父”。
急诊室内,医生推门而出,众人拥上前,焦急地询问结果。
“病人没有生命危险,不幸中的万幸,没有切到动脉。刀再深一点,情况会很难说。”医生喘口气,又问哪位是家属,“麻烦跟我来一趟。”
季星燃在病房安顿好,夜已经深了。
一苏醒,家人便抱着他痛哭,情感克制的父亲守在床边,抬头望向天花板,似在抹泪。宁礼只在门外看了一眼,再承受不住。她受不了他毫无生气的模样,她怕自己多呆一秒会失控。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重来一次,她什么都没能阻止。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甚至比预想的要快很多。
他自残,他想死,他丧失了生的意志,终究踏出这一步。这一次她离他很近,清楚地见证了整个过程,可又有什么用?她甚至对他所经历的的痛苦不能感同身受。
宁礼失魂落魄离开,被强制送上了贺绪的车。
他不放心她一个人走,确定季星燃无碍,开车送她回家。
路上,她沉默不语,整个人木木的。十几分钟的车程格外漫长,车辆最终停在小区楼下。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丝毫没有察觉。
贺绪安静地守在一旁,没有打扰。
等她回过神,已经是半小时后。
“到了?”她神情恍惚,解下安全带,扶住车门的手滞了滞,似是想起什么,扭过头迟疑道,“我已经跟cindy递了辞职信,她也同意了。”
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们的事,过段时间再说。”
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至少等处理好眼前的事才有余力探讨其他。
宁礼看着他,默了默。片刻,推开了车门。
他盯着她的身影,眸里尽是怜惜,随着她下车的那一刻,拿起抽屉里的东西,打开车门,撑开来,绕过车头,大步走到她面前。
她错愕地眨眼,一时愣住。
他把墨色的伞支到她头顶,挡住头顶路灯的光亮,“我换了车,还打了伞,这里也没人。所以……”
她微仰着头,见他淡笑着张开手臂:“你想哭多久就哭多久。”
这一次,她不再犹豫,抽噎着扑进他的怀里。
第41章
季星燃已经有一阵没出现在公众视野中,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做了些什么,人间蒸发似的,彻底销声匿迹了。
短短两周,大众似乎已经淡忘了他的存在,粉圈沉寂,各大应援站也相继发出了停更公告。
然而他的事迹仍会被人拿出来高谈论阔,有人惋惜他的实力与人气,有人嘲讽他拿了一手好牌却打得稀烂,有人耿耿于怀、喋喋不休劝他赶紧滚出娱乐圈治病……他的存在成了许多人的心结,一提起这个名字,莫名让人心情沉重。
在医院静养了几天,季星燃依旧不肯开口,表情木讷,不搭理人,宛如一具行尸走肉。什么都吸引不了他的注意,他整日躺在病床上,目光无神,□□活着,可灵魂仿佛已经死去。
身上的伤反倒是其次,心理的伤痛成了重中之重。家人朋友焦头烂额,请来心理医生。他丧到极致,无法配合就诊,医生也束手无策。
一个自称是他精神科医生的人也来过,连顾铭也很难和他沟通。
手上的伤已无大碍,医生建议换个环境,让他放松放松。姐姐把人接回家里,不辞辛劳照顾着,他在这座四合院里从小长到大,因为父亲反对他从事演艺行业,他成年搬走以后几乎没再回来过。
阔别已久的家有了新变化,院里栽了棵槐树,原本的木桌被移走,换成了大理石的,室内也重新装修过,只是在他眼里全都一个样——没有色彩的黑白色。
他的生活很单调,整日坐在窗边望着天空,什么话也不说,像孤寂的老者。
偶尔有人来看望他,小心翼翼照顾他的情绪,怕自己异样的眼神、不经意的哪句话伤到他的自尊。可他们不知道,他毫无知觉,也根本不在乎。他的情绪几乎没有波动,持续维持在低谷。
他知道,他再也不会好了。
…
宁礼没有别的办法,她纠结了很久,来到阳光福利院,找到梁诗恬。
门口干站了半小时,终于在门卫的通知下,等到了她。
午间,阳光被乌云笼罩。五月的天,没个准信,像捉摸不定的心情。
“是你?”来人见了她有些诧异。
宁礼站在树荫下,望向她,“方便聊聊吗?”
…
附近找了家饮品店坐下,服务员上了两杯茶饮,缓缓退下。二人沉默片刻,宁礼先开了口。
“最近看过新闻吧?”
她的反应没有异样,“如果是因为星燃,你不用在我这儿费时间。我们已经分手了。”
“原因呢?”
“抱歉,这是我的私事。”
宁礼隐隐觉得,眼前的她跟第一次见面时不大相同,忧思郁结,气色不佳,好像生病的人是她。
酝酿几秒,宁礼才说:“他病得很严重,你不想去看看?”
她似是愣了愣,两手握紧杯壁,低头笑了下,“见了我,他会伤得更重。”或者说她以为,他不想再见她。
宁礼翻出手机里的照片,递到她面前。
“这是你买的?”照片里是一颗袖扣。
梁诗恬闻言点头。
“这些天,星燃一直把它攥在手里,谁也碰不到。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现在很需要你。”
她在赌,他爱惨了她,而她也一样。尽管季星燃出事以来迟迟不见她的踪影,可宁礼还记得刚认识时她谈起他幸福的模样,他们之间感情不浅。
“他企图自杀,又被救回来了。”她在话末扔出了这颗炸弹。
她惊惶失色,眼里露出绝望。
宁礼:“准确地说,他在惩罚自己,一刀刀割破手腕,把手臂伸进浴缸,让自己痛不欲生,好像这样就能洗清他的罪孽……”
“别说了!求你!”她激动地起身,“我要见他。”
…
梁诗恬来到四合院时,格外忐忑,尽管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见到他的那一刻,她顷刻崩溃,难过得喘不上气。
回到爱豆恋情曝光前 第48节
他坐在院中,盯着一棵槐树发呆,季青冉蹲下身,用湿毛巾给他擦手,他攥紧的拳头一松,有什么东西从手中掉落。
那枚袖扣滚到了她脚边。
凝望着他瘦削的脸颊,梁诗恬眼里泛起泪花,勉强弯唇,却发现笑不出来。
他瘦了很多,颧骨突出,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最刺眼的是手腕上缠裹的白色绷带,她想象不出底下的伤痕,却体会到了切身的痛。
“星燃,我来了。”
她声音很轻,喃喃低语,更像说给自己听。
院里的人表情终于有了起伏,似是惊慌,又像心疼,短暂的惊诧后又恢复平静,转过头,不再看她。
梁诗恬缓步上前,冲季姐姐鞠躬,“青冉姐,我是来接星燃回家的。”
...
车辆后座,季星燃异常平静,身旁的梁诗恬不经意触碰到他,他仍会应激似地颤抖,但并没推开她。
望着后视镜里的两人,季青冉笑容苦涩。
“星燃出事之后就变成这样了,什么话都不肯说,厌恶所有人的接触。最近才好一些,至少能让我跟爸靠近了。”
看着初次见面的梁诗恬,季青冉心情复杂,弟弟病情发作大概率是因为她,但自己没有立场指责,至少从星燃的态度来看,他并不抵触她,甚至是喜欢的。
他们努力这么久才让他刚放下防备,可她一来,他很快接纳了。这也是他们愿意把他托付给她的原因。有些事,他们的确无能为力。
...
梁诗恬所说的“家”是她自己租的一个小屋。
两室一厅,几十平米,空间不大,环境却很温馨。房屋采光好,明亮整洁,阳台上还种了许多花草。
这里远离闹市区,相对清幽,适合现在的他。
三人抵达后,季青冉又交代了些事,随后自行离开了。
只剩二人,季星燃站在略显狭窄的客厅,眼睛往四处望。觉察到他的好奇,梁诗恬收拾好行李,回过身笑着解释:“我最近才搬进来,这里离我上班的地方近,步行只需要十几分钟。”
不回他的公寓是不想唤起他不好的回忆,触及他敏感的内心。那个地方已经有很多人知晓,对他来说也不安全了。隐隐的,梁诗恬知道自己真正在意的是什么。她怕触景伤情,一想到他在那里做了伤害自己的事,她心痛如绞。
对这个解释,季星燃没有想法,他也不可能有想法。
自踏进这里以来,他没说过一句话,始终沉默着。
几天来,她一直在家里陪他,几乎寸步不离。两个人的性格像是互换了一样,她成了话多的那一个,每做一件事都要询问他的意见,不断确认他的感受。
而他,从没给过她反馈。
他没有食欲,几近暴瘦,脸颊凹陷,裤腿变得宽阔许多。一天时间对他来说格外漫长,他什么也不做,整日窝在不及他人高的沙发上,像自闭的孩童,木讷地盯着投影,看演唱会视频,看团体演出舞台,看粉丝的应援视频。除了这些,别的似乎都不能引起他的兴趣。
大多数时候,梁诗恬会陪在他身旁,跟着他看,默默地关注他的神情。
他的病情不见好转,有人陪着,却也不会再做过激的事。
这边安心治疗,另一头,网上又掀起了轩然大波。
在两人看不见的隐蔽处,私生饭穷追不舍,察觉到他们仍有联系,怒发冲冠,彻底失去了理智。偏激地放出了梁诗恬的人肉搜索信息,包括她的身份证信息、家庭背景、工作场所,网上顿时一片哗然。
时隔不久,季星燃的恋情被再次搬到大众面前,任人消遣。
女方沦为泄愤的对象,从孤儿院出身到大学念的哪个专业,被翻了个底朝天。隐私暴露,她身边的人也颇受困扰,工作被迫暂停,电话被打爆,父母的联络不敢随意接听,甚至出门都要捂得严严实实的。
事情愈演愈烈,私生饭开始带头造谣她私生活混乱,暗地里从事色.情工作。她身上的头衔多了起来,从出来卖的到娼.妇,从小婊.子到淫.女,什么难听的都有。
但她不为所动,除了家人朋友,不再担心其他。
宁礼却坐不住,点开微博和激愤的网友对线,越骂越止不住怒火。
【空口造谣都有信,这世界对女性的恶意太重了!】
【嘴脸恶臭!人肉完了还造谣,你们没有妈吗?】
【某些脏话连篇的粉丝,真认为贬低女方能挽回季星燃么?】
【够了,别再对他进行二次伤害了。】
与此同时,季星燃的黑粉也活跃起来,拿女方说事,把他骂到一无是处。
【人以类聚,别小看你家哥哥的约.炮能力!】
【那不叫约.炮,叫“嫖.娼”】
【哈哈哈为楼上点赞,这下季星燃这个丑逼真成法制咖了!】
【速度赶去举报,这种人还是关进牢里好。】
【所以抑郁症也是装的吧,卖惨卖到这种程度,谁看了不说一句牛逼。】
明知这群人越理睬越猖狂,宁礼仍然一条一条浏览完,挨个往回骂,最终心力交瘁,泪水止不住地流。
【你们到底要他怎样?是不是真的只有他死了才肯罢休?】
她精疲力尽在评论里留下这样一段话,一边哭一边不由自主地打颤。
光是她看到的已经这么不堪入目,那星燃本人呢?他见过多少冷嘲热讽的诅咒?受到过多少更直白更肮脏的恶毒攻击?
她好累,也好难过。想到过去的自己,直犯恶心。
可眼下没有伤心的时间,她强迫自己振作,拨通了梁诗恬的电话,在得知季星燃并不知情之后,心情喜忧参半。
“你还好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梁诗恬声音平静,“我很好。”
“需不需要走法律程序?我可以帮忙。”
“谢谢你,不过没时间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挂断前,最后嘱咐说,“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星燃,他会赶我走的。”
一旦知道,他会再次自责,把所有的错揽到自己身上,然后像上次一样,毫不犹豫将她推开。
放下手机,梁诗恬低头,望了眼枕在她腿上休憩的季星燃,他已经很久没睡得这么安稳了。她轻抚他的头发,目光眷恋地笑。
第42章
在梁诗恬的悉心照顾下,季星燃不再抵触心理治疗。
到熟悉的诊所做检查,定期复查肝肾功能、血脂、血糖、心电图、血浓度等指标,顾铭给他开了新的药物,催眠、经颅磁治疗全做了一遍,效果不好不坏,至少能让他睡个安稳觉。
临走前,顾铭特意把梁诗恬叫到一旁,首要的就是关心她的近况。最近网上关于她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对一个普通人来说,流言蜚语的攻击性实在太强。
“这事星燃知道吗?”
二人在走廊上聊天,顾铭不禁朝门里望,那人正规规矩矩坐在办公桌前。
梁诗恬摇头说没有,“现阶段稳住他的情绪比什么都重要。”
“对你这么残忍,改天星燃知道真相,指不定得怎么怪罪我。”
“这不是你的错,顾医生。”
“算了。”顾铭扶额叹息,“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联系,能帮到的我一定义不容辞。毕竟星燃出事,是我没及时通知到你。虽然这是他对我提出的唯一请求,但如果当时心硬一点,现在情况应该会好很多。”
梁诗恬陈恳道谢,又认真听了他接下来的建议。
“你不需要刻意去做什么,该怎么样还是跟往常一样,就当他患了一个普通的感冒。比起道歉,传达爱意才是最好的治愈人心的方法。多带他四处走走,感受平常的生活,激发他对热爱的事物的兴趣,帮他慢慢找回意志。”
他顿了顿,望着她语重心长道:“也要留意你自己的心理状态,长时间陪伴在他身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实在承受不了记得及时跟我联系。”
梁诗恬点了点头。
出了诊所,并没直接回家。她带着季星燃在附近的公园随处逛了逛,两个人都戴了帽子和口罩,临近晌午,所幸人并不多。
这里空气清新,阳光正好。暖融的光线透过树梢,洒在身上,舒适而惬意。繁茂的树木投下阴影,三三两两的人聚集在草坪阴凉处。追逐玩闹的孩童,搭着帐篷休憩的一家三口,坐在凳上沐浴阳光的黄昏恋人,平常的景象多了丝平静与和谐。
二人沿着蜿蜒的石板路漫步,梁诗恬挽着他的手臂,在他耳边细碎念叨。
“改天我们也出来野餐好不好?我在网上订了帐篷还有野餐垫,根据你的喜好买的,你一定会喜欢。到时候选个天气好的日子,就像今天,阳光很暖,稍微有点风,吹在身上舒服得刚好,偶尔还能闻见泥土的芬芳......”
鸟儿啁啾、儿童嬉闹、朋友闲聊......这些在他听来并不美好,眼前的景物也一样。仿佛隔着一层帷幔,周围生动的一切都成了僵硬的木偶。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在不停告诉他:一切都是假的、虚幻的,连他也是不存在的。
唯一可能存在是身旁的她。
不由自主地握紧她的手,他不同寻常的力道让她感知到,梁诗恬沉默下来。
“你不喜欢?”
季星燃呆滞地点头。
她无所谓地笑了下,“那我们回家。”
回到小区,在楼下电梯口等候时,梁诗恬忽然想起件事,嘱咐他说:“我去隔壁领个快递,很快就回来。”想了想觉得不放心又领着他到了快递收发室。
小区内部有专门的驿站。
工作人员在仓库翻找,她也往里望了几眼,一分钟不到的空档,领完快递,转过身,发现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你好,请问有看见跟我一起来的人去哪儿了吗?刚刚还在这里。”她逮着一名工作人员问,对方含含糊糊回复说,“好像出去往右边走了。”
梁诗恬心急如焚,赶紧追了出去。
出了小区大门,右转是两条宽阔的街道,她茫然失措,挨着商铺一家家搜寻,四处打转,始终不见他的踪迹。
他没带手机,身无分文,能到哪儿去?
被人认出来怎么办?
被拍到怎么办?
轻生.......又怎么办?
一旦冒出这种念头,内心的恐惧无法遏制,仿佛坠入无尽的深渊。马路上车辆飞驰,她紧张到忘记看红绿灯,穿过斑马线,在一阵尖锐的喇叭声中走到人行道对面。她的眼前一片茫然,耳边似是传来救护车长长的鸣笛声,转过身看,什么都没有。
一瞬腿软,她的神经绷到极限,身体不再受控,她疲惫地蹲到地上,捂住了脸。
半分钟后,振作起身,沿着街边继续找,在附近几乎转了一大圈,依然毫无头绪。
她面容灰败,思绪芜杂,想尽了所有糟糕的结果,焦灼的心一点一点凉下来。
慢慢往回走,路过转角边的广场,不经意抬头,却蓦然发现他的身影。
回到爱豆恋情曝光前 第49节
商家在广场上搭了一个简易的舞台,主持人抽完幸运观众,新一轮的表演登场。几名孩子正一板一眼跳着街舞,舞台下聚集了年女老少不少人,捧场欢呼,格外热情。
季星燃站在最外围,视线黏在了台上,一动不动注视着。
梁诗恬愣了两秒,很快疾步走过去。
“星燃。”
他缓缓偏头,微诧了下。
梁诗恬:“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说话带着哭腔,他眼里的惊慌一闪而过。
...
回到家以后,梁诗恬心情低落,像在和谁怄气。
季星燃觉察到,眼巴巴地盯着她瞧。知道惹她生气,他怯生生的,却依旧一言不发。
梁诗恬表面并无异样,给他开投影,收拾房间,到厨房熬粥,只是晚餐时不再多话,跟他一样,沉默起来。客厅里很安静,桌上只有勺子和碗触碰的声响,两人相对坐着,很快用完餐。
收拾餐具到厨房清洗,梁诗恬打开水龙头,一道影子从背后覆了上来。她转身去看,他正站在门边,欲言又止。
她几乎不可闻地叹气,勉力笑了下。
“我没生气,只是需要自己冷静一下。”说完便回过身继续忙碌。
他固执地待了阵,片刻后黯然转身。
大约半小时后,季星燃见她从厨房出来,紧接着回房间收拾东西,进了浴室。
麻木地放好衣物,梁诗恬终于有了喘息的时间。
仿佛耗尽了力气,她失重般撑在洗漱台上,埋头无声啜泣。
网上的人身攻击、父母的担忧焦虑、外人的白眼,这些她都能消化,她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可事关于他,她心里的那道防线总会不攻自破。
她不知道自己还要经历多少次他的突然消失,她担惊受怕,每晚要起来好几次,确认他的状态,才能安稳去睡。
她不敢面对他手腕上的伤口,怕唤醒内心的噩梦;不敢去看网上的流言,因为骂她的人里十有八九都在借机讽刺他、污蔑他、辱骂他;不敢在他面前表现伤怀的情绪,怕他愧疚、心疼,误以为他是一个累赘......就像此刻,即便再崩溃也只能偷偷地哭,她难以自已,捂住嘴,拼命抽噎,挡不住声音,便颤抖着打开水龙头,拧到最大,用哗哗的水声掩饰。
浴缸里的水已经蓄满,她抹了抹泪,赴.死一般坐到了地砖上,歪着身子,极慢地将右手伸入水里。水温是热的,也不知道和当时的他感受到的是否相同,头靠在浴缸边,微微上仰,灯光刺眼得可怕。闭上眼,一圈一圈的光晕打在眼皮上,灼热晕眩,仿佛下一秒就能进入另一个世界。
这样做的时候,他在想什么?幸福还是痛苦?
她恍然睁眼,泪腺像是受了刺激,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再承受不住,捂住心脏,一阵一阵地大哭。
门外,季星燃伫立良久,僵硬的身躯慢慢开始颤动。
很多记忆涌上心头,他心里酸涩,无法自控。
一开始,他只是贪恋她的温柔,像在茫茫大海中找到了一块浮木,将生的希望全寄托在她身上。
有时候他拼命向她倾倒负面情绪,当她是情感的宣泄口、坏心情的垃圾桶。她对他越好,他越内疚,因为他无法付出同等的感情,或者说他根本不喜欢她,也从没说过爱她。但后来他失策了,她在他生活里的痕迹越来越多,在他心里的分量也一点一点加重。他信任她,依赖她,在她面前失去了自控的理智,甚至病态地想把她一直绑在身边,永远不能离开他。可她受伤,他比谁都痛。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