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我的混世魔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花语道
漩涡的中央,却是近乎温柔的平静。
多像那个人,记忆里那个一身红衣,笑得放荡张狂的男人。额角醒目的十字形刀疤印在那张俊美又邪气的脸上,眼中的赤金色瞳眸如岩浆般发亮。
他曾带着她走过市集,走过古道,走过山路,走过荒野,他们曾睡在芦花丛生的小池塘旁,仰头望星星,望月亮。
他把她抱在怀里的时候,也是这么温暖,像火焰一样。他喜欢放声大笑,那笑声响彻天地,肆意爽朗,却比任何的催眠曲都更能让她安心入睡。
那个人明明说过,他不会丢掉她的。
那个人明明承诺过,会回来找她的。
可她最后的记忆里,却只有他撒手离她而去的背影。在北疆的朔风凌冽,瀚海阑干里,只有猩红的披风猎猎作响。
骗子,你明明说过,大丈夫一诺千金的,你明明说过,诺是不可以随便许的。你曾夸口从没对别人食过言,为什么却偏偏骗了我?
风暴渐歇,眼前那鲜艳的火红色慢慢的熄灭,她抬起头来,映入眸中的是屠龙宫冰蓝色的天顶,澄澈的光芒洒下,让她大梦初醒。
原来只是幻觉而已啊,她却早已经不自觉地轻声唤出了那一句:“爹。”
-
绮罗心神恍惚,根本想不到什么其他的,可周围的修士却把她的那声“爹”给真真切切地听进了耳中。
大殿里原本安静异常,所有人都在饶有兴味地等着看魔女的闹剧该如何收尾,等来的却是他们自己的闹剧。
“她爹……”第一个出声的人惊恐地睁圆了眼睛,他先是喃喃自语,而后惊恐万状,“那不就是……炽炀吗?”
“炽炀没死吗?怎么可能!”
“他的魂魄为什么还在?他不是早就魂飞魄散了吗?”
修者中猛然爆发出了骚乱,所有人都惊恐地叫嚷了起来,焦急地跟自己身边的人议论起来。
那少年人手中的点绛珠里蕴着的是炽炀的魂魄,是炽炀的魂魄!
七年前炽炀因为部下的反叛死在了北疆,肉身尽毁,魂飞魄散,这消息是道无情宫主本人带回来的,本不可能有假。
但是眼前的情景又该作何解释?那魔女可是亲口叫了“爹”的。
若是其他的人也就算了,死了就是死了,一个死人难不成还能兴风作浪么?即便是真的出了奇迹,死人还了魂,叫他再死一次就是了。
可炽炀不同。
那是炽炀,那是曾经被传作为祝融后裔的魔头!
太危险了,若是他还存于世间……道无情已殁,姬太子失踪,这世上,还有谁能叫他再死一次?
即便是当年他身死北疆,也是因着他自己的原因,跟他们这些名门正派根本就没有半点关系。他死于他魔族下属的叛乱,临终了还拉上了魔族几万士卒陪葬。
当初他身死,未费仙门修士一兵一足,不知有多少人为此欢欣窃喜。他身亡的消息不胫而走,几天之内便传遍大江南北正道百家,普天同庆。他们一边欣喜若狂,一边说着天道轮回,善恶有报,多行不义必自毙。
可现在呢,再一次得知这魔头的消息时,没人想起来说恶有恶报了,没有人可以后顾无忧地义正言辞了,有的只是深入骨髓的恐惧,只是怕。
因为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制服他,从前如此,现在亦如此。
-
“所以,决定了吗?”迟悟问道。
绮罗抬起头来,眼里仍是恍惚。
“炽绮罗!”那边道长生却猛然出声,把她拉回了现实里。
他望着她,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阴沉,愤怒,俊美的面庞竟然呈现出了一种要扭曲的势态。她忽然觉得,他的眼神里有一点点她也看不懂的东西。
绮罗只想苦笑:“你就当真,这么恨我吗?”
“你想食言么?”他阴沉地反问。
“我……”绮罗一时间无从答话。她静静地望着他很久,眼中的光芒晦暗不明。
迟悟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平静温而又温和:“没关系的,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绮罗转头望向他,对上了那双清澈如山溪的眼睛,听他说道:“之前是我考虑不周,并没有考虑你真实的想法,但现在,我尊重你的决定。”
“你想怎样便怎样,不必有什么顾忌。若你真的想留下,无妨,我会陪你留下。但是,若你想离开,相信我,我也绝对会带你出去。”
少年在众目睽睽之下,旁若无人地说出了这样的话,分明是极致的张狂,语气却偏偏又这般随意平常,理所应当。
“……”绮罗望着他,嘴唇不自觉地微微开合,却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公主殿下,你,想要自由么?”迟悟忽然这般问她。
却没待她回答,略微顿了顿,又温柔笑道。
“若你想要,我可以为你战死。”
绮罗的眼睛一点点地睁大。
脑内如有风暴一般,呼啸而过,冲撞得她灵台混沌,可混沌之中,似乎又有一点点清明,如同风中摇曳着的微弱烛光,渺小若萤火,却想与天地争辉。
自由么?为何听起来这般的陌生。
她真的不想要么?
山南海北,天地逆旅,春夏秋冬,风花雪月。
她想要啊。
她可是天下第一大魔头的女儿,怎么可以画地为牢,活得这么窝囊?她本该逍遥,本该自在,本该让全天下人都看着,她的风光!
她等了那个人七年,现在他回来了,怎么能再这般狼狈下去?
绮罗忽然笑了,笑得会心又舒畅。她拉过迟悟的手,嘴角弯起:“我们走。”
-
大殿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修者们都被震惊了,那魔女要逃出去了!他们惶惶然地看向大殿正中的道长生,都在等着他的决断。
“炽绮罗!”道长生在她身后阴沉出声,那声音在偌大的宫殿中回荡,显得分外的清晰。
炽绮罗的脚步果然顿住了。
“你不是曾说过,你绝不会违背承诺的吗?还是说,你也只是说说而已?”他如是评价道,语带嘲讽,“妖魔之后,都不守信用么。”
言出必行,一诺千金,那是她的原则,是她一直坚守的东西。她不会言而无信,其实他早就知道的,所以他语出嘲讽,要刺中她的痛处。
让他没想到的是,炽绮罗回过了身,定定地看着他,忽而问道:“长生,你还记得,我当初发的誓吗?”
他一怔,那是七年前的事了。他原本以为这些记忆是不会消逝的,可现在想来,却忽然发觉,有些东西已经模糊了。
他忘了什么吗?
绮罗不紧不慢地答道:“我当时是照着你的要求发的誓,此生不得允许,不得擅自踏出屠龙宫,否则愿受天雷刑罚。”
她忽而笑了,眉眼弯弯,猩红的眸子中映出了一点点的光茫,像是落在血幕中的星星一样:
“天雷阵你可以准备起来了,我会回来领罚的。”
言罢,转身,拉着迟悟向着通往正门的并甬道走去。
众人均是瞠目结舌地望着这妖女旁若无人地朝出口走去,竟无人想起来要拦。道长生在她身后忽然笑出了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有这么容易的吗?”
他沉声开口:“若我不让你走呢?”
瞬息之间,巨大的冰凌从龙晶石的地面中拔地而出,轰隆作响,参差嶙峋,一路丛生,直奔炽绮罗而去!
绮罗回身便是一掌,火龙呼啸而去,径直与寒冰对撞!甬道的出口已经被冰凌封锁,迟悟拉着她立刻改变了方向,飞身朝着一面冰墙的方向跑去。
可那边没有路啊?有的修士看见了这一幕,只觉得这两个人是不是疯了。大殿里混乱异常,道长生眼底风雪大盛,冰凌丛生着追逐他们而去。
炽绮罗忽然对着迟悟大吼:“躲开!”然后两指相并,手中捏诀,深吸了一口气,猛地呼了出去!
业火大盛,一条巨大的火龙从迟悟耳畔张牙舞爪地呼啸而出,口中还衔着一个赤金色的光球。那光球发出的耀眼的明黄色,却又不像普通的火焰一样无形无状。
那是一团有形的火,极高的温度和能量以极小的体积存在着,等待着随时爆发。
“轰——”
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屠龙宫终年不化的坚冰殿墙竟然被轰出了一个大洞!
耀眼的天光长驱直入,绮罗飞奔着冲向出口,眼睛里却是被剜去一般的疼痛。
后面是喧闹的人声和穷追不舍的冰凌,可她却什么都看不见了,什么也听不见了。
世界亮成了一片白色,不知是泪水还是血水从她的眼眶中流了下来。
时至今日,在绮罗短短十九岁的人生当中,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狗眼被亮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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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我的混世魔王 火凤凰(二)
黄泉海里是阳光没有办法直达的地方,永远都是黄昏的颜色。锁妖塔里虽有一百零八盏长明灯,却仍就是终年黑暗。
猛地看见阳光,眼睛真的承受不住。
两个奔逃的人从强行轰开的出口仓皇逃出,一跃而下。那洞口轰开的位置高了些,加之屠龙宫本身的地基就高出地面不少,他们跳下的地方离海面仍是有一定的距离。绮罗只觉得一脚踏空,身体便猛然失去了控制,开始急速地下坠。
即便她死死地闭上了双眼,那阳光刺得她眼睛剧痛,她忍不住轻呼了一声。不过片刻之后,她的眼前就一片漆黑了。
迟悟紧紧地抱着她,摁着她的后脑,将她摁在了自己怀里:“闭眼。”
他们从空中坠落,不过一息的时间便一头扎进了海里。她被包裹在怀里,没有直接被拍在海面上,倒也没觉得有多疼。
只是海水冰凉得过于刺骨罢了。
海水浸过了她的眼睛,让她舒服了不少,她微微地睁开了眼,只看见了一片模糊。眼睛难受,她便又紧紧地闭上了。
视线消失之前,她似乎看见了海底有什么东西。
被冰封在厚重的冰层之下,被埋葬在屠龙宫的地基之中,她看不清。可天生敏锐的五感却让她有一种被成百上千双眼睛盯住的毛骨悚然之感。那些眼睛眼神空洞,像是地狱中的饿鬼贪婪又迟钝地盯着她。
海水的温度仍在降低,有海水凝成冰朝他们涌来,速度却比在屠龙宫里慢得多。绮罗心中感慨,长生已经强到这个地步了吗,连海水都可以被凝结了。
他倒是真的和道师叔有些像呢,或许以后能超越他也说不定。
当然,毕竟是在海里,盐水并没有那么容易被凝结,追在他们身后的冰流终究还是却步了,与他们渐行渐远。绮罗在失去意识之前,似乎听见道长生阴冷的声音通过冰流传了过来。
“别让我抓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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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在黑暗里徘徊了多久,孤独了多久,意识才渐渐回归。绮罗渐渐地感受到身体没那么冷了,又挣扎了一番,最终睁开了眼睛。
甫一睁眼,便看见了雕花的木床顶,绮罗一时间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过了那么两三秒,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已经出了屠龙宫,不在黄泉海里了。
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小房间里,光线很暗,倒跟锁妖塔里有几分相像。再细一看,原来门窗都被用厚厚的布料给挡死了。
这布置倒是贴心,免的她被阳光给刺得要死要活的。
绮罗呆呆地在床上坐了一会,脑内翻来覆去地想着在屠龙宫里发生的事,心中五味杂陈,竟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
有生之年,她竟然还得见天日,竟然还徒手轰了屠龙宫的冰墙,以及……还彻底把道长生给得罪死了!
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不过她向来不是那种很容易纠结的人,决定做了,就不会后悔。
绮罗站起身来,随手一挥,木桌上的油灯便亮了起来。她看见桌上放了一盘馒头,肚子里传来了“咕噜噜”的声音。
绮罗:“……”
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抓起一个就往嘴巴里塞,大口大口地啃着。一边啃馒头,一边心里想着,奇了怪了,那个家伙呢?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跑了吧?
那还真是个奇怪的少年,怎么想都肯定是有预谋才进了屠龙宫的。
满口胡言,净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还偏偏……真把她给忽悠出来了。
炽绮罗猴子一样的蹲在板凳上:“……”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被耍了。
她正吃着,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传来,立时警觉起来,片刻之后,少年清俊的面孔从门后面露出来。
“你醒了。”迟悟微微笑道,回身把门关好。再转身时,却发现绮罗直接欺到了他身前,一只手还沾着馒头屑呢,就直接抵在了他颈前。
“小兔崽子,老娘一双狗……啊呸,一双绝世美瞳差点就瞎在你手里了,你就给我吃这些玩意儿?”
迟悟:“……”
绮罗对着手上一吹,满手的馒头屑就都落到了迟悟的衣领上,她在他衣襟上擦了擦,直截了当地道:“算了,补偿的事情待会再说,先过来坐下,我有事问你。”
低头看了看自己前襟的迟悟:“……”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
-
绮罗把迟悟拽到桌子边上坐下,一本正经地道:“现在开始,我来问,你来答,不许说谎,不许不答,懂?”
“好。”迟悟笑着,答应得倒是很爽快。
“你是谁?从哪来的?要到哪去?有什么目的?”
“迟悟,从来处来,到去处去,至于目的……”他道,“为了你。”
四个问题,言简意赅地都回答了。
绮罗:“……”所以我知道的特么的也就只是你的名字而已么。
绮罗一下子推开桌子站起来,怒道:“你耍我?”
“并没有啊。”迟悟一脸无奈地笑道,也站了起来,轻摁着她的肩膀,似是要她稍安勿躁。
绮罗仰起了头看他,这个时候,才发现了有哪里不对劲。
“啧。”她眯起了眼睛,仰视别人的感觉真让人不痛快。
“喂,看你这样……你,你多大了?”
迟悟一愣:“十六,怎么了么?”
“没,没怎么……”绮罗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那什么,坐下说话。”
心中暗暗腹诽:大爷的,都怪道长生,把她关在屠龙宫这么多年,都没怎么长个儿……
她心里十分地不痛快,一屁股又坐下了,这才言归正传:“小子,我看你也修习法术,是修佛还是修道,哪一个派系的?”
“佛道兼修,略懂些其他的术法。”
“师承何处?”
“藏山寺。”
绮罗一愣。
哦豁?本以为他就是个杂门杂派的小虾米,没想到竟然是个名门之后?
当今天下,门派众多。凡间的门派大多修武,也有的门派修道修佛,数不胜数。修习武学只需要身体强健,修习术法则不然,得有天赋。
在众多修习术法的门派中,藏山寺和屠龙宫算是最顶峰的两家了。若真要比上一比,藏山寺比屠龙宫还要胜上一筹。
因为屠龙宫一向以退隐江湖,不问世事为名,一心求仙问道,纵使实力强大,也鲜少涉足江湖纷争。像几年前,道无情出世,约战炽炀,冰封南海,已是极少见的情况了。
而藏山寺不同,他是正儿八经的名门正派,不仅在江湖上几百年来一直被公认为正派第一、中流砥柱,在朝堂上也占据了很大的一方地位。
它作为护国寺而存在,称得上是统一江湖朝堂、黑白两道了。
它虽说是以“寺”为称,但里面住的却不都是和尚。
传言藏山寺里书阁林立,藏了数不清的佛经道卷,奇书异闻,常人终其一生也读不尽。寺中弟子可修佛,可修道,还可以学习其他的术法分支,派系简直多如牛毛。藏山寺对于这些不同的派系术法统统包容,来者不拒,颇有海纳百川的气度。
包罗万象,所以实力深不可测,这也是为什么它能屹立江湖百年不倒的原因之一。
是以,迟悟说他佛道兼修,师出藏山寺,绮罗倒是还挺相信的。
绮罗又问道:“我刚见你时,你说过是你爹叫你来救我出去的,你爹是谁?”
“我爹是藏山寺的一个洒扫僧人,法号无佛。”
“无……佛。是我理解的那个无佛吗?”绮罗眨巴眨巴了眼睛,顿了顿,问道。
“你爹他什么时候被赶出寺门的?”
迟悟:“……他没被赶出去。”
“那你爹挺厉害的啊,要不然也呆不了这么久吧?寺里面修佛的那些家伙们没把他赶下山吗?”
绮罗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起了这么个法号,早晚有一天会被赶出来的。”
迟悟:“……”
他无奈地摇头笑了,默了许久才又开口:“他再不可能被赶出去的。因为……他已经死了。”
“啊?”绮罗听罢一愣,差点轻呼出声,好在及时的堵上了自己的嘴。她顿了片刻才磕磕巴巴地道:“那个……抱歉,你节哀啊。”
“无妨。人终有一死,尘归尘,土归土罢了。”迟悟笑道,“他临终前嘱托我,叫我来救你。”
“为什么要救我?”
“还债。”迟悟如是说道。
“我父亲同你爹爹是朋友,他曾做了一件错事,欠了你爹爹,也连累了你。所以,要我来还。”
朋友?爹爹的朋友?
她老爹生前是声名狼藉的大魔头,一辈子活的很是狼狈了,也没几个朋友吧。她所知道的,也不过就寥寥两位。
一个是屠龙宫的道师叔,一个是皇宫里面的那位。
僧人?她还真没听爹爹说起过。
不过,她老爹浪迹天涯,见过的人多了去了,虽说大多数人都视他如过街老鼠,但也说不定就有那么一两个慧眼识珠的,把他当朋友看的嘛。
见她没说话,迟悟就自顾自地继续了:“父亲说,他和你爹爹是朋友,所以欠了你爹爹的,不还也罢;可欠了你的,终归还是想尽力弥补一二。”
“欠我的?”绮罗笑道,“我都不认识他,他欠我什么?”
“欠你……很多。”迟悟思衬了片刻,接着道,“依他所言,你现在的境遇,大多因他而起,你和你爹爹颠沛流离,也与他相关。所以寻根溯源,你失去的终究可以归结到他身上。”
绮罗听了他的话,先是直想笑,心说我到底失去什么了,怎么我自己还一点都没知觉你们反倒替我操心上了。可待她脑子里电光一转地划过了某一个想法时,却忽然有些明白了。
“所以,你当时才说,你要给我自由?”
迟悟凝视着她,不置予否。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道:“父亲说,你的人生因为他的过错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虽说这世上福祸也是相对而言的,但他终究是觉得过意不去。你失去了七年的光阴,失去了亲人,失去了自由,失去了未来里不再可能拥有的,都由我来还你。”
“啊?”绮罗听的他这一番话,哭笑不得,“光阴,亲人,自由。你倒是说说,这些东西失去了,还怎么还?”
“我也不确定。”迟悟也无奈地笑了,“大约……拿命还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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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我的混世魔王 火凤凰(三)
“拿命还?这是你爹说的?”绮罗惊呆了。
“并不是,但我觉得,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吧。”迟悟若有所思地道,“既然亏欠的是你的人生,大概只有用我的来还了吧。”
用你的……人生么?
绮罗忽然想起这个家伙在屠龙宫里的时候说的话——他说他可以代替她留下,可以代替她受罚,他可以为她的自由战死。
用命来还,以命换命,原来是这个意思么?
绮罗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淡然的微笑着的少年,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真是……蠢到家了的方法啊。
不过,眼下还不是在这里讨论什么恩德仇怨的时候。
不管这个家伙是真的来报恩还是心怀鬼胎,都无所谓,她现在在乎的只有她爹。
她爹跟她说过,只有有执念的人的魂魄才会保持不散。一旦那人的心愿达成,或者他在漫长的光阴中忘记了自己的执念,他就会消失了。
当年,道无情来告诉她她爹的死讯的时候,跟她说她爹尸骨无存,魂魄无寻,她不相信。
因为她觉得,她爹不可能食言的,不可能连最后一面都不来见她的。
所以她执拗又倔强地等待着,一等就等了七年。
这七年之间,她没能听到与她爹相关的一点消息。有的时候她也真的有点相信,她爹的魂魄是不是早就消散了。
如他生前告诉她的那样,幻化成万千飞萤,流转于大千尘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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