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我的混世魔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花语道
“……”绮罗沉默了半晌,冷笑了一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那是,我是鬼妖嘛。我之前不也让你看过我的记忆,你不记得了?”陆云卿又笑,“拜托,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我可是好心好意地在帮你。”
“这些天处下来,我也知道你们几个人是个什么关系了。你跟他萍水相逢,就不好奇他到底是什么人?我也是临时起意才想着帮你的,你还不领情,嘁。可惜了,刚刚只你碰了一下就松开手了,要不然能看到更多。”
绮罗:“……”
刚刚,在碰到迟悟的手的一瞬间,好几个画面走马灯一般在她脑海里浮现。吓得她赶紧松了手。
那些画面里没有迟悟,想来应该是从他的视角来看的。
其中一个画面是在一个很大很大的房间里,视角很低,想来应该是迟悟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可具体多小,就想象不出来了。
房间里的光线有些昏暗,低头来看,身下是锦绣的床褥,身上穿的是绣了繁复金纹花绣的玄色衣袍,袖口很宽很大,滚了金边,将白嫩的、安安静静地放在膝上的小手给遮住了一大半。袍子的下摆将膝盖也遮住了,看样子他是跽坐在床榻之上。
视线抬起,安安静静地看着眼前。房间装饰的很好,梁柱上雕了华丽的花纹,屋角的瓷器看起来也很是名贵。檀木的案几上,兽形香炉里燃了暖热的熏香,冒着袅袅白烟。眼前有举止端庄又干练的侍女,穿着体面讲究的长裙来回走动,裙摆波浪似的在他面前无声地荡过。脚步匆匆又有条不紊,似乎是在收拾房间。
感觉所有人都很忙碌,或面无表情,或是神色匆匆,可是没有人停下来,没有人过来同他说话。
好似他并不存在在这里一般。
画面一转,她又看见了另外的画面,似是在山间小屋前。眼前是一片青青绿意,生机勃勃,阳光正好。她看见一双白皙修长,指节分明的手出现在视线里,轻轻地抚弄着眼前一窝雪白雪白的小猫崽。小猫似是刚刚出生,一个个个头小的让人一见便情不自禁地心生怜爱,有的眼睛都还睁不开,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有的无意识地吐着鲜红柔软的小舌头。
视线微微上抬,看向了远处,仿似是听见了有人唤他才抬起头来。许是画面转的有些快了,稍稍有点模糊,绮罗看见最后的画面里,似是有一老者站在远处的树荫之下,白发长须,相貌清矍,一身月白衣袍,颇有仙风道骨……
因为之前绮罗看过陆云卿的记忆,所以她知道,她应该是能听见记忆里的声音的。
但她方才所见的记忆里,都只有画面,四周都是沉寂无声。仿佛路边的皮影戏缺了咿咿呀呀的曲子,只剩下交错变化的光影。
让绮罗突然地生出一丝寂寥和心疼的意思来。
好在最后一个画面并非无声。
那是在无边的黑暗里,黑暗与光明相争,一道光陡然出现在视野中,有人执了青芒大盛的长刀,生生劈开了死寂,撕裂了长夜,朝他奔来,声嘶力竭地喊道:“迟悟!”
那一声如佛语梵音,听得绮罗自己都是一惊,心里莫名地重重地一跳。
约莫是她放手放的太快,画面消失的太过仓促,只能看见四周金光四散,若落花,似飞雨,漫天遍洒。
以至于她并没能看见来人的面容,只是觉得那身形和声音都莫名的……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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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看到的是这几个画面?他的记忆就只有这么多?”
“你松手松的太快了,还想把他的一辈子都看全了不成?”陆云卿嗤道,“你看到的场景,不是他曾经常常见到的,就是印象极其深刻的。”
绮罗听了,沉默了片刻。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现在有种闷闷的感觉。
方才的无声实在太过让人压抑了,不仅让她想起了她在黄泉海里呆的那些日子。也是一个人,沉默到有时会忘记自己还会说话。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需要心疼,可现在竟然有点心疼起迟悟来了。也不知道他小时候的生活到底是怎么样的。
“怎么,还闷闷不乐上了?是后悔自己没再多看一点吗?”陆云卿笑道,“无妨,有的是机会,你只要跟他有身体接触,我随时都能让你看见。”
绮罗听了,哭笑不得地道:“不必不必,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可不想做此等窥探之事。不过,你这一手堪比读心术,还真是挺实用的,无论什么人的过去,你都能让我看见吗?”
“不是,得他自己答应,心里愿意让你看,才行。”
“我刚刚又没问他愿不愿意。”绮罗奇道。
陆云卿难得地顿了一顿,复又开口,语气似乎别有深意。
“那是因为,他原本就对你毫无保留。”
-
这厢,两人正在聊着,就听见隔着一个桌子的位置,有两个年轻人在说话。方才绮罗的心思全不在这里,直到现在才注意到那里坐的两个人都随身带了佩剑,衣着服饰都是一模一样的校服。
看样子,不是武林中人,就是仙门修士。
绮罗带着面具,自然有恃无恐,一边嗑着瓜子,一边侧耳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其中一个道:“听说这次各大门派都出了人来。”
另一个道:“可不是,光咱们藏山寺,咱们师父一辈的,就来了三位。屠龙宫的四位青龙尊者也到齐了。更不要说我们下面的八大仙门和其他牛毛一般的小门派了,谁不想来出个风头。要是能抓住那个逃出来的妖女,那可是……那可是扬名立万一步登天的买卖……”
绮罗:“……”
呦呵,走哪都能听见自己。
这一个又道:“现在桃云山连碧宫都住满了修士,也不知到底鹿死谁手。”
绮罗:为什么你们就这么确信我是那头鹿呢……
另一个忽然道:“说起来,既然各大门派都派了高手来,你说,咱们寺里的那位……会不会也出来啊。”
他这句话说的不明不白,声音似乎都压低了些,可另一位似乎一听就懂:“估计不会。”
“为何?”
“……”那一个似乎纠结了好久,才压低了声音道,“这事儿,我跟你说了,你可别跟别人说,我也就只告诉了你一个人了。”
“成成成,我自然知道。”另一个催促道。
绮罗一听也来了兴趣,虽则那两位的声音都压低了,但敌不过她自小耳聪目明,耳力惊人,稍稍凑近了些,也就听见了。
就听那边道:“我是有一次,去给师祖送新茶的时候,听见我师父同师祖说的话了。听说那位……逃了……”
“逃了?!”另一位大惊,声音稍一升高就又被自己给压了回去,“……什么意思,是说他不见了?”
“算是吧。听说早就逃了,不是这一时半会儿的事。”
“……”
两人又低语了一阵,这个忽然道:“说来,我也就见过他一次。有一年冬天,在后山的时候,我看见他一个人在梅花林里,对这一颗梅花树,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大雪落了他满身,他都一动不动的。我那次当真是狗胆包天了,竟然绕到他正面,远远地瞧了他一眼。”
“怎样?”
“……”那人憋了半天,吐出来两个字,“好看。”
另一人:“……”
这人连忙解释道:“诶呀,主要是我描述不出来嘛。想了半天,还是这俩字最实在。你不知道,他看起来年纪还不如你我大,可是却是和师父同辈的,是师父这一辈最早入门的大弟子。我寻思着,他这要不是一出生就拜师也做不到啊?”
“昂,你以为呢,他可是……”另一人忽然没了声音,半晌复又想起,“……我听师父说了,他现在的实力在我们正道仙门的后辈里,绝对是第一人了。不知道与太师祖相比谁胜谁负。”
“……”
两人又叽里呱啦地讲了一大串,讲到后来又换了话题,绮罗听得没头没尾的,也没什么意思,懒得再继续听下去了。反倒是刚刚他们口中那人,最引她注意。
“后辈魁首。”她饶有兴味的念道。
“怎么,你感兴趣?”陆云卿道。
“也没多感兴趣,就是觉得那俩小子肯定夸大其词了。”绮罗又磕了一个瓜子,把瓜子皮吐了出来,“正道仙门里,那肯定是长生最厉害嘛。”
-
正说着,那两位藏山寺的弟子似乎也吃好了,起身付账,然后朝楼梯处走去。正巧,迟悟从楼梯转角上来,三人从两边,相向而行。
绮罗的心里忽然就是一跳。
她忽然默不作声地顶着那即将碰面的三人。
窄窄的过道,只方便一人通行,两人并行便有些挤了。两名藏山寺弟子一前一后向外走去,与迟悟相遇时,两方皆是微微错身,相互间客气又温和的一笑。
擦肩而过。
绮罗刚刚竟不自觉地屏息,此刻见迟悟来到面前,心跳仍旧微快。
迟悟将糖葫芦递给她,在她面前坐下,笑着剥起栗子来。
“待会儿想要先去哪?”
绮罗刚要开口,就听陆云卿在她脑海里出声:“去桃云山北面,我家在那。”
你做我的混世魔王 桃花孽(五)
“唉, 以前老想着回来报仇什么的, 现在也不想了。人各有命, 碰上那种畜生是我倒霉。我现在就想回去看看我爹娘,也不知道我的小歌儿现在多高了。他今年该有十二岁多了,等过年了就该满十三了。”往路宅方向行去, 一路上绮罗就听陆云卿喋喋不休了。
她见陆云卿难得这么高兴,也就迁就她,她说什么就听着, 时不时应和一下。
桃云山上现在到处都是修士,绮罗虽说一向狗胆包天,从来没把谁放在眼里, 但也知道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这种时候,与那些正道人士,能少碰上就少碰上。
是以, 他们也不从山上过,直接问人租了两匹马,沿着山脚下骑行。
“真是奇了, 我这一路上都躲躲藏藏的,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叫这些正道发觉了?怎么一股脑的全都聚到冰火城堵我来了。”绮罗脑门子上写的全是不快活。
也不赶时间,所以两人行的很慢。山下也有桃花,只不过不如山上那般多, 都是零零星星的。迟悟还采了一枝。
“我记得从前师父教过我编花环, 可惜桃枝硬了些, 怕是编不成。”迟悟自言自语道。
绮罗瞥了他一眼,笑着打趣道:“万物皆有灵,都是生命呢。你修佛的,这样算不算滥杀啊?”
“唔。”迟悟似乎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有道理,回头我记一下。
绮罗:“……”
绮罗真是哭笑不得,他那个走到哪记到哪,把自己做的“坏事”都记下来的习惯一直都保持着,当真是持之以恒。
在她看来,迟悟那些能叫坏事嘛?在她眼里,连恶作剧都算不上。
两马并驾,一路悠哉。天空澄澈湛蓝,如同水洗。四周青山环绕,间或有桃林三两片,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沉默地行了一段,绮罗在马上忽然开口,语气听来似是随意。
“你听说了么,号称是名门后辈第一人的藏山寺的大弟子叛出师门了。你也算是个正派弟子,之前见过这人么。”
迟悟侍弄着刚刚折的那枝桃花,心不在焉的答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好奇。你说,他放着锦衣玉食,前程似锦不要,逃出藏山寺,莫不是个傻子吧?”绮罗问道,目光却落在迟悟面上。
“是不是傻子不太清楚。只知道他那副皮相还是很不错的。”
绮罗一愣,竟鬼使神差地接了下去:“哦,不错到什么程度?”
迟悟随手把修剪好的桃花销在了她鬓上,忽然朝她绽出一个笑来,乌黑的眸子映着桃花与天光,明澈的竟有些晃眼。
“大约是,能让你一见钟情的程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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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闻言一怔,看着对面那如山间溪泉,皓雪皎梅一般的笑,心下竟然轻轻地漏了一拍。
而后面上微微的笑意敛去,神色淡淡地摘下鬓间的花枝,丢回到迟悟怀里:“那还真是可惜了,没能早点见到他,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
“我不喜欢桃花,你留着自己戴吧。”她漠然地说道,言罢轻勒缰绳,一夹马肚,看也不看他,自顾自地往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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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今日换了一套窄袖的枣红色衣袍,干练的紧,独骑着一匹雪白的马。一路走来,虽说面上覆了半面的面具,竟也惹了不少人的目光。
“你家在什么方向,我怎么找了半天也没看见?”绮罗四处打量着,显然已经找不着路了。
“你做什么?”陆云卿问道。
“什么我做什么?我做什么了?”绮罗被她问的一头雾水,没好气道,“你不是想回家看看么?我在找你家呢啊!”
“我是说,你刚刚态度那么差做什么?”陆云卿语气里似乎对她的王顾左右而言他十分的不满。
绮罗顿了一顿,好笑道:“我怎么就态度差了?我不喜欢,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我不喜欢,难道还要勉强自己说喜欢么?”
“……”这回轮到陆云卿沉默了。过了好半天,她突然道:“我发现,你总是在把他推开。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在跟他保持距离。”
顿了顿,她又道,“我能看出来,你虽然有时候挺迟钝的,但绝对不笨。更何况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对你是真的很好。”
“我眼瞎。”绮罗答的毫不犹豫。
陆云卿:“……”她要是是个活人,白眼能翻到天上去。
“他是对我很好,那是因为他曾答应他父亲……”绮罗悠悠道。
“也不知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陆云卿一口气险些没倒上来,叫道:“姑奶奶,他喜欢你,你懂不懂?你看不出来?!”
绮罗闻言,难得地沉默了。片刻之后,笑道,“他喜欢我我就得怎么样了?他喜欢我,我又不喜欢他咯。等这件事一结束,我就……”
“你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陆云卿突然道。
“没有。”绮罗摇头道。
绮罗微一停顿,又笑道,“再说,我有没有感觉又有什么关系吗?”
她抬手指向远处的一座山,峭壁悬直,百余尺高。
“你看那悬崖,高不高?我从上面跳下来了,爬不上去了。站在悬崖上的人如果为了救我,也从那悬崖上跳下来,傻不傻?”
陆云卿:“……”
绮罗望着那悬崖峭壁,骑马向前,悠悠然道:“深陷泥潭的时候,不该想着将别人也拉下来的。有人天生是九天上翱翔的凤凰,高岭上的梅花,这尘世却是很脏的,一旦沾上了血和泥,就再也干净不了了。”
陆云卿听罢,竟一时无言。绮罗就又岔开了话题,打趣她道:“你也真是有意思,自己生前识人不明,还没吃够教训么,不知悔改,多管甚么闲事。”
陆云卿沉默了好半晌:“不一样的。原先我是局中人,没法子看清。现在成了局外人,旁观者清……却点不破局中人了。嘿,真是有意思,世上诸般缘法,原来真的只能靠自己悟。”
“局中人,局外人……”绮罗似有所思地缓缓念了一遍,而后哂笑道:“我只知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他跟咱们不是一路人,也……不该是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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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绮罗一般也硬气不了多长时间。距离给人甩脸子不到半天的时间,她就在迷路的过程中分外地思念起某人来了。
思念到就差两眼泪汪汪了。
“你家是住在什么神仙地方啊!”绮罗趴在马背上,有气无力地道,“这都走了多久了,怎么还没看见。你是不是太久没回来,认不得路了?”
“我去你的,你个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的家伙,好意思说我不认识路?谁给你的脸!”陆云卿没好气地反唇相讥,心下也是十分烦乱。
“……罢了,一时半会认不得了,但应该就是在这附近,随便找个人问问好了。”
绮罗当即下马,牵着缰绳,客气地朝路边带着孙儿,正在摘菜的老妇人问路:“婆婆,请问这附近是不是有个姓陆的大户人家?不知道要怎么走?”
那老婆婆似是有些耳背,听了之后一脸茫然。绮罗又趴在她耳边重复了好几遍,她才听明白。但她看了看绮罗,面上神色疑惑:“姑娘,你要找的是那个陆家呀?原先这里倒是有个陆家,可十年前就拆了,你幸亏是问了老身,要是问年纪小一点的小崽子,他们可能都不知道。”
绮罗听了,还没张口要问,就听陆云卿在她脑海里炸了锅似的叫起来:“拆了!怎么拆了!”
绮罗给她一嗓子吼的,险些没蹦起来。甚是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心道:“你急什么,我这不是要问呢嘛。”这才又朝那老妇人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老妇人道:“姑娘有所不知,原先住在这里的陆员外一家,家里遭了灾,陆家的姑娘被贼人捉去啦。你不知道,那姑娘从小就惹人怜爱……”
那老妇人是个唠叨的,将陆家怎么遭的灾给说了一遍。有些事是绮罗已经知道的,有些却是连陆云卿都不知道的。譬如,她被抓去之后,陆父曾组织了人手想去救她,却没能成功,受伤之后回到家一命呜呼,陆母跟着大病一场,与世长辞,等等。
与那日店小二同罗汉讲的相差无几,只是之前绮罗在楼上,不曾听见罢了。今日一听的这样的消息,那老妇人还没说完,陆云卿已经开始哭了。
绮罗一边还要听那老妇人说话,一边听她哭的愁肠百结,一时间心里也难受的紧。
“老太婆也想不通啊,这么好的一户人家,怎么命数就这般差呢。唉,也不知是惹上了什么不得了的邪祟鬼怪,竟闹得家破人亡了。”那老妇人道。
绮罗问道:“那后来呢,怎么这宅子就拆了?”
“说来也奇,陆老妇人病逝之后,这宅子就有些阴恻恻的。据住在宅子里的下人说,常常会看见鬼影,极似老爷夫人,有时在堂屋门口,有时在院门前,就好似在等着女儿回来似的。虽说他们生前都是极好极好的人,可毕竟人鬼殊途,多少是叫人害怕的。陆家的女婿,现在已经当了县令啦,就请了连碧宫的道人来做法事,在离此五里处的一处风水宝地建了一座上好的坟冢,将老爷和夫人的棺木移到了那里去。还把这里的老宅给拆了,把那些下人都给遣散了。”
那老妇人自顾自地叨念道:“唉,虽然陆家的小姐不在了,好在还有这样一个孝顺的女婿,将后事办的这般妥帖。那刘老爷年轻的时候我也是见过的,也是个好人啊,现在即便是当了官,也处处都叫人称赞。这一家子都是好人啊,可惜,可惜……”
老妇人重重地叹了口气。
“问问我爹娘的坟冢在何处,我想去看看。”陆云卿哭道。
绮罗就又向那老妇人细细询问了一番,然后照着她的指点,去寻陆老爷子和夫人的坟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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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费了一番功夫,绮罗才找到老夫人所说的位置。竟是在山野之中。绮罗顺着小路上了山,道路倒也还算是平顺,远远就看见路边树下一个低矮的坟冢,墓碑很新,也很干净。周遭一丝杂草也没有。
“这墓倒是很新。”绮罗道,“姓刘的应该是常常来打扫。”
“算他还有点良心。”陆云卿恨恨道,“刚刚我要是听到一点他竟敢待我爹娘不好的话,我拼着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也不会放过他。”
绮罗定睛一看,去看见那坟冢边上似乎还蹲了一人。一身黑衣,蹲在墓前,似在琢磨什么。走到近前再看,不是迟悟是谁!
“你怎么在这?”绮罗上前讶然道。
迟悟闻声回头,原本有些黯然的面庞,在看见她的一瞬间忽然就明亮了起来,立时站起身来,温柔唤她:“绮罗。”
无论怎样看都是好看的,可终究有精神的时候,要更光彩照人一些。绮罗不知为何冒出这样的念头,心里连她自己都未察觉地微微一酸。
“你刚刚怎么忽然就走了。”迟悟笑道,却一点恼怒都没有,眼睛笑得弯弯的,“你若是不喜欢桃花,我可以……”
“你怎么在这儿?”绮罗立刻打断了他的话茬儿。
“哦。”迟悟立即就忘了自己方才要说什么,答她道,“我在附近寻你,发现这地方怨气重的不像话,到此一看,只看见了这一座坟冢。”
绮罗奇道:“这里不是安魂养魂,助其度化的风水宝地么?”
迟悟也奇道:“并不是啊……这里风水特殊倒是真的,却是用来镇压魂灵的。若是配上些不入流的阵法……怕是会让灵魂永世不得解脱。”
你做我的混世魔王 桃花孽(六)
“绮罗!你去哪儿?”迟悟紧跟在绮罗身后, 急声问道。
“刘府。”绮罗冷冷道, 身形极快, 片刻不停。
她回到之前那带着孙儿的老妇摘菜的地方,从一旁树下将马牵出来, 翻身上马, 一声唿哨, 便急奔出去。
“绮罗!”迟悟在她身后喊她。
“别跟着我!”绮罗头也不回地叫道, “回客栈等我!”
留下少年一个人站在原地, 清隽的面庞上神情严肃,看着远处红衣白马的少女一骑绝尘。
“有什么事……不可以同我一起解决么?”少年眉头微皱,喃喃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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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带他一起?”陆云卿嗤笑一声, 语气里却全然是冷意,并不是真的要问的意思。
“又不是什么好事情,说不定要见血, 不能带小孩去。”绮罗也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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