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作弊码穿游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泽时若
他是被孟瑾棠喊过来的。
扶琅璟翎是都婆国王族,跟这一代的王储关系亲密,又能带队深入敌国,显然了解不少隐秘消息,孟瑾棠打算问一问对方,当年建京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扶琅氏的少年王子想了想,回答道:&
孟掌门所问之事,我确实听说过一些。&
接着道,&
十多年前,建京一夜间惨遭洗劫,城内至少十分之一的人,都死在那次灾祸之中。&
他说话时,还在打量面前那位青衣少女的神色,对方单手支颐,目光里仿佛凝着霜色,似乎十分关注,又似乎漫不经心,不知是否相信自己所言。
扶琅璟翎:&
虽然有传言称,此次灾祸由都婆国引起,但我听到的消息是,此事并未是由都婆国挑起。&
孟瑾棠扫了扶琅璟翎一眼,轻轻笑了一声。
对方越是未置可否,扶琅璟翎越是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回到国内,向长姐奏事时那种感觉——他们姐弟关系固然亲密,但在办正事之时,扶琅垂明并不会因为眼前之人是自己的亲弟弟,就有意忽视他的错漏之处。
扶琅璟翎:&
在来建京之前,我曾问过当年前往大夏的前辈,据前辈们所说,他们本来在西苑附近徘徊,部分人已经进入到山腹之中,却莫名其妙遭遇敌袭,当时情况混乱异常,他们退入城中之前所购买的一处民居当中,暂时休养。&
孟瑾棠:&
贵国的前辈倒是胆子很大。&
扶琅璟翎笑:&
江湖上有一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前辈们受了伤,自然要找地方休养。&
又道,&
可是没过多久,就遇见了敌袭,当时攻击他们的人,身份十分复杂,虽然
认不得姓名,但从武功路数看,其中有些人用的分明是正道心法,却也有些是邪道心法。&
——在武林中,心法的类别不算能一锤定音的证据,但也不是个可以忽略的情况。
扶琅璟翎说到此处,又是一笑:&
我毕竟是都婆国人,又不曾亲历过此事,信与不信,皆在孟掌门一念之间。&
顿了顿,又道,&
掌门是掖州之主,在下身为都婆国的王子,今日又是私下相见,我实在没有欺瞒掌门的必要。&
他看向前方,想要感知对方的情绪变化,却什么也没能感觉到。
孟瑾棠的心境似乎沉若渊海,让人难以判断其想法。
扶琅璟翎意识到,这位青衣少女身上似乎融合了两种彼此矛盾的气质,她武功已然抵达返璞归真之境,有时看起来就像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但又似与天地相连,带着种难以言语的神秘缥缈之意。
孟瑾棠垂下目光,思索片刻,末了温声道:&
我知道了,有劳殿下亲自过来一趟。&
扶琅璟翎听出寒山掌门有送客之意,又闲谈几句场面话,便十分自觉地起身作别。
这位小王子不是孟瑾棠今天唯一一位客人。
扶琅璟翎前脚出门,后脚杜静若便也过来拜访。
她今日之所以前来,是代替白云居这一代的居主,跟寒山掌门对话。
孟瑾棠在心里算了算,觉得也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
带着作弊码穿游戏 第137节
建京内的情势太过紧绷,必定会引起许多连锁反应——袁去非养好伤后就提着酒壶,继续自己东飘西荡的游历生活,杜静若却没离开,而是找人去给师门送信。
孟瑾棠跟万宝楼合作办了报纸,他们能把报纸卖向整个中原武林,自有一套传递消息的法子,再加上孟瑾棠之前又借着&
秋露白&
的伪装身份,找到了一些沉水鹰的鸟蛋回去,这种鸟类非常适合作为信使培养,四日之后,便依靠其强大的空运能力,将白云居那的回信带了过来。
很多人都知道,相较于净华寺跟七星观,白云居不但跟朝廷不慎亲近,跟江湖同道之间的来往也不算紧密,居主在发现江州百姓因为两边紧绷的关系变得惶惶不可终日,连一些无辜之人也受到了牵连时,决定问一问江湖同道的意思,看能否让此事平息下来。
——武林人士虽然无法无天,但只要站在正道阵营里的,多少都得注意一下不去过度惊扰百姓。
如今新帝已经继位,建京城内却没有丝毫喜意,上至百官,下至寻常城内居民,都处于十分不安的状态中。
白云居居主让杜静若提前过来一趟,是为了跟寒山派那边通个气——大事上,正道人士还是尽量共同进退为好。
孟瑾棠听完杜静若带来的话,点了点头,微笑道:&
观主所言有理。&
想了想,道,&
我对朝中情况不太相熟,少有认识之人,不过微生大人是镇国公心腹,不若请她过来一叙?&
杜静若难得说笑了一句:&
在下记得,孟掌门不是与北陵侯关系亲近?&
孟瑾棠笑道:&
这么说也是,想来都是朝中那些人不好,居然不与北陵侯多多往来,让我等想找人传话,都寻不到合适的对象。&
随着刘丞相的倒台,本来处于半隐退状态的镇国公,也不得不重新回到朝廷中的大小事物中,微生波身为他的左右手,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虽然还没立刻升职,但连一品大员,也不敢受她全礼,那些以往瞧不起&
江湖草莽&
的贵胄们,瞧见她时,也是客客气气,唯恐惹得沉命司官吏上门。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声名显赫的微生大人,今日正在办公时,居然被人一张帖子就给轻轻松松喊了出去。
负责带帖子的下属松了一口气——还好他们沉命司一贯没啥扒高踩低的风气,不然要是他刚刚嫌弃拜帖太朴素,顺手丢了,那帖子不在了,估计自己人也就不太能在了。
同僚看着微生波面上的郑重之意,惊讶:&
难道是国公大人有召?&
微生波正了正帽子,干咳两声:&
是寒山派孟掌门找我。&
同僚想到寒山派的名声,眼中的羡慕瞬间化为了同情,肃然道:&
大人一路好走。&
微生波:&
……&
她这是上门,又不是直接上吊,就算有啥事情等着,只要不被直接打上门来,那就代表中间还能有点缓冲,同僚眼里的情绪为何如此复杂?
*
孟瑾棠没把人请到响松苑,而是在城内的合萍楼中设了宴。
微生波赶路时在心内揣测,据说寒山掌门素来不喜外出,不知今日为何在此设宴?
她想了想,觉得多半是因为合萍楼建筑高挑,甚至可以远眺皇城,十分符合对方傲视天下的豪壮气魄。
孟瑾棠不晓得微生波的心里活动,也无法告诉她,自己这样选择,主要是因为该酒楼名字的谐音挺有趣,符合接下来的聊天主题。
合萍楼的&
合萍&
二字,其实取自于飘萍合聚之意,顶楼有有最低消费限制,若是酒楼主人觉得来者身份地位不够,拿再多钱过来,也订不到席面,再加上近来城内人心浮动,各类娱乐活动数量断崖式下跌,根本无人跟孟瑾棠抢位置。
青衣少女站在窗前,凭栏下望,眺见一片碧波淼淼,那是自城外引入,环经皇城流过的清渠。
杜静若站在一边,抱着手里的刀。
伴随着寒山弟子的通报声,微生波登楼而上,谨慎入座,不断在内心揣度着寒山掌门的意思,却没想到对方只是在一边作陪,含笑看着自己跟杜静若对话,偶尔说笑几句。
微生波本来听闻寒山掌门心狠手辣,旁人若有得罪之处,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如今肯设宴相邀,便算是有意高抬贵手。
在正道的推动跟朝廷那边的配合下,建京的风波逐渐平息,刘丞相等首恶事败身死,许多官宦世家开始选择低调度日,天下阁的气焰也被迫呈现收敛之态。
与此同时,在响松苑中休养的江湖人陆续伤愈离开,寒山弟子也开始在马夫跟账房的带队下,返回掖州。
某一日清晨,孟瑾棠跟檀无栾一块骑马出了建京。
作为游历路上的同伴来说,檀无栾十分沉默寡言,但孟瑾棠觉得问题不大,作为一个拥有马甲无数的人,她完全可以做到聊天时分饰多角。
第187章
没走多久,孟瑾棠与檀无栾两人就改走水路——一方面是正好有河,而且对长途旅行而言,坐船的舒适度比骑马高一些,一方面是为了打发无聊时光,寒山掌门在骑马途中还特地给檀无栾讲了一个也是以往西边走为主题的故事,并唱了几句&
白龙马,蹄朝西&
的&
家乡小调&
作为调剂。
檀无栾想,其实孟掌门当日在都婆国大会上弹琴的时候,也算照顾了都婆国大会上成员的心情。
两人直接买下了一艘船,雇的船夫跟着走了一段路后,就客客气气地表示,自己是客舍帮的人,划船属于兼职,在前头还行,但后面那段已经是梁河帮的地盘,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他们不能过界揾食,若是客人还要行船,最好还是请梁河帮的专业人士。
孟瑾棠跟船夫聊了几句——对方是那种最为寻常的江湖人士,不懂得什么内功心法,只是拳脚利落些,就像是走南闯北的那些买卖人。
船夫与客人作别后,就跟帮内其他途径此处的人回去了,孟瑾棠跟檀无栾把自己船拴在岸边的柳树上,夕阳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像是一片融化的黄金。
船中点着火炉,炉子上正煨着酒,其中除了酒香之外,还夹杂了一些药香。
檀无栾给孟瑾棠倒了一杯,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她慢慢饮着杯中的酒,远望落日,半晌后笑了一下,道:&
不用再请旁人。&
顿了顿,又道,&
我是鱼叟的弟子。&
——檀无栾以前是安静的,离开建京之后,依旧安静,但安静与安静之间,也有了不同。
夕阳将落未落之际,渔舟靠岸,许多靠水生活的人家已经开始举火做饭,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出发,除了一时兴起的檀无栾,她执起船篙,轻轻一撑,小船就像一片叶子,随着水流往西边飘零。
船尾曳出一痕水线,天上的星星就散落在水线之中。
十二天后,两人抵达了一处芦苇湾,在此期间中,孟瑾棠除了将《弱水九转》修到了一级外,就是跟同伴学会了撑船。
青衣少女此刻就站在船头,她撑船的技术虽然学自檀无栾,但在姿态上却有着明显的不同,竹篙入水时,轨迹就像是飞鸟轻轻垂下了翅膀。
此刻依旧是傍晚,天边夕阳半坠,天空与河面的颜色竟然都被染得血红一片。
几条船从孟瑾棠她们身后划来,然后迅速超了过去。
青衣少女船篙一点,小船在芦苇丛里停了下来。
含着水汽的晚风吹过,吹散了所有的船桨声、摇橹声,那些声响一处接一处消散,所有的行船都停泊下来,静静等着第二天天亮。
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
孟瑾棠她们的船不大,轮廓被草丛完全隐没,她隔空一挥手,舱内的烛光就随之熄灭。
这一块区域的水路略有些复杂,她撑船时多耗费了一些时间,如今若是不想在夜中行船的话,就只能在荒野中宿上一夜。
——不在夜间行船是孟瑾棠要求的,作为习武之人,她强烈要求把晚上的时间用在修炼武功上。
檀无栾也是第一次外出,但无论面对何等复杂的水道,却都表现得娴熟至极,仿佛她天然就该生活在这里,如今只是回到了故乡。
两人没有举火做饭——她们都是内息深厚的武功高手,对食物与清水的需求都大大减少,就算七八天不饮不食,也不会影响日常活动。
天上无星也无月,黑得像是打翻了一盆墨水。
芦草散发着一股寂静的芬芳。
孟瑾棠走回船舱之中,笑道:&
旁人怕是不敢相信,檀侯多年来居于建京附近,但论起划船的本事,却不输给江上积年讨生活的老手。&
檀无栾在甲板上躺下来,一只手枕在头下:&
师父以前曾教过一些。&
她的佩剑就随意地搁在身边——这柄剑叫做江上雪,但她却从没亲眼瞧见过江上的雪。
&
到了冬天,江面上就会下雪。&
孟瑾棠盘膝打坐,说话时并不睁开眼,只微笑道,&
再过几个月,咱们想必就能瞧得见了。&
水边本来虫子很多,但孟瑾棠早在船舱各处都挂上了放着辟秽香丸的香囊,那些蚊虫还未靠近,就已远远避开。
檀无栾望着天幕,水上的波浪摇动船身,她的呼吸随着波浪的起伏而起伏。
于此同时,坐在船舱内打坐的孟瑾棠,却仿佛连呼吸声都彻底消失,她明明就在那里,却无法被人察觉。
——在跨入宗师境界后,武功熟练度的提升与以前相比也产生了一些变化,孟瑾棠花了更多的时间在思考上,偶尔才能捕捉到脑海中一刹那间闪过的灵光。
水面上的风变得越来越大,檀无栾忽然轻轻叹了一声:&
过了子时,就会下雨。&
雨线像是囚笼,会将所有的秘密网在其中。
话音方落,船边的芦苇摇了一摇,她已是人影不见。
船内无灯,天上又没有星辰,船舱内更是浓黑一片,若有人在旁窥探,一定无法查知,之前的那位青衣少女,此刻究竟还在不在舱内。
*
距离檀无栾两人半里左右的地方,如今正泊着数艘客船。
此刻已到了该入睡的时候,但船中却依旧嘈杂一片,时不时还会传来数声压抑的哭喊。
一个刀疤脸的男人正提着狼牙棒,在舱内行走。
他身边还带着一群穿着短打的小弟,每一个的脸上都洋溢着志得意满的笑容。
一个穿着锦袍的中年男子颤声央求道:&
诸位壮士可是嫌弃船资不足么?小人愿意奉上黄金一百两,只求各位好汉高抬贵手。&
看那些人不说话,又道,&
如今查得严,若是出了事,各位都是道上闻名的好汉,也不好开交。&
一个抓着一对柳叶刀的船娘笑道:&
若是果然查得严,老爷还敢雇咱们上路么?&
边上的年轻水手也附和道:&
过不多久就要下雨,到时候水一冲,半点痕迹都不会留下,便是有人问上门来,咱们只咬死了是出了意外,无凭无据的,旁人难道能去问龙王爷,今晚上发生了什么不成?&
这位水手长着一张憨厚的脸,说话的口气也不凶蛮,但他话里透出的意思,却让人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船舱内出了那中年男子本人之外,还有他的妻儿老小,几个年轻的侄儿,还有就是随在船上的仆婢小厮,这些小厮们倒挺人高马壮,真要捉对厮打,未必不能给那些水手们造成严重伤害,但如今却一个个满身酒气地呼呼大睡,莫说动手反抗,就是有人砍他们一刀,都未必能够清醒。
那位中年男子沉默半晌,幽幽道:&
一行当有一行当的规矩,各位都是梁河帮中的好汉,欺侮咱们这样的寻常百姓,难免为天下英雄所不齿!&
刀疤脸的男人哈哈大笑:&
周老
爷,你倒也是懂行之人。&
摇摇头,&
都说是江湖规矩,你们一不是江湖人,二么,也没什么江湖上的门路,莫说没人知道老子都做过些什么,便是被人晓得了,只消说你几句为富不仁,便也无人肯替你张目。&
说罢一挥手,立刻便有手下的水手走过去,把周老爷自舱内替出去,按着后脑浸入水中。
周老爷不住挣扎,大叫:&
好汉,好汉,手下留情!小人其实藏了点好东西,若是……咕噜噜……&
他话没说完,就被摁进河里,如是者三,开始还不断呛水咳嗽,到了最后,浑身上下已经软得像是一条快死的鱼,只剩瘫倒在甲板上的力气。
到了这时,那刀疤脸的男人才悠悠道:&
慢着,先听听周老爷想说些什么。&
周老爷嗓子疼痛,却不敢抱怨,低声道:&
商人消息灵通,西边最近有一场大热闹,小人千里迢迢过去,自然是为了挣点好处。&
刀疤脸笑:&
你若还是东拉西扯,我立刻便砍下你的脑袋。&
给了边上水手一个眼神,不等周老爷说话,再次提起他的脑袋,开始往水里按。
那水手吃的就是水上的饭,虽然这艘客船一直在风里晃晃悠悠的,每一步依旧踩得极其稳当,但不知为何,却忽然咚的一声,脑壳朝地栽倒在地面上,摔了个马趴。
身为梁河帮的水手,他便是杀人时都不会不好意思,如今却闹了个脸红,急急忙忙地从甲板上一挺身跃起,但还没站稳,就再一次摔倒。
刀疤脸皱眉:&
你鞋子上是有油么?&
水手看老大生气,神色也张皇起来:&
我,我也不晓得。&
他回想方才的场景,居然无法判断,到底是自己下盘功夫不稳,才一脚踩歪,还是甲板太滑,才没能受住力。
这一回,水手没敢鲤鱼打挺,而是老老实实地爬了起来,动作不但不利落,简直谨慎到了迟缓的地步。
但是依旧没用,他刚刚站起身,就第三次哐当倒地,摔倒的声响震得整艘船都晃了一晃。
刀疤脸豁然站起,盯着远处的河面,厉声:&
是有哪位好汉,在跟咱们梁河帮为难么?&
话音出口,边上的水手们也纷纷燃起火把,将水面照的亮若白昼。
水边只有芦苇摇曳,刀疤脸眯着眼去看,看见一团藏在草丛中的黑影,目中闪过一丝狠辣之色,扬手发了枚钢镖过去,片刻后只听得嘎的一声,一只水鸟扑着翅膀飞了出来,一溜烟远遁而去,只在河上留下几根羽毛。
带着作弊码穿游戏 第138节
另一位水手松了口气,猜测道:&
许是老十二刚刚喝多了酒,这才站不稳当。&
老十二连忙摇头:&
我晓得今天有事,从早上开始,便一口酒也不曾喝过!&
刀疤脸皱眉,忽然打了声呼哨,六个脑袋便从水底下钻了出来。
——这是他们事前埋伏下的暗哨,避免船上的肥羊想跳水逃走。
刀疤脸莫名安心了些,问道:&
你们方才……&
他没能把话说完,不是有人阻止,而是借着火把上的光,看清了水面上飘着的六个脑袋如今的样子。
这些人浑身上下都被水彻底打湿,头发上沾着水草,双目无神,脸色白而浮肿,就像是泡久了水的死猪肉。
刀疤脸感觉一口凉气从心底泛上来,向身边的兄弟道:&
……老七,你去瞧瞧老十八他们。&
被称作老七的汉子面色陡然煞白,他既不敢过去,又不敢不听大哥的吩咐,只得一寸寸挪了过去,伸手去探兄弟们的鼻息。
——其实刀疤脸心里明白,这其实已是不必探了,他在江湖上跑了那么就,一个人究竟是死是活,只消扫上一眼,便能清清楚楚。
刀疤脸刚想把老七喊回来,却见对方慢慢蹲下身,然后顺着下蹲的姿势,一头栽入水中,过了一会,他的脑袋&
波&
的一声从水面上弹出,跟另外六人并排浮在了一块,同样睁着一对双目无神的眼,盯住了船上的其他兄弟。
一个水手忍不住道:&
难道是水鬼,过来找咱们的麻烦?&
边上的同伴强笑道:&
别胡说八道,你可莫忘了咱们这一行的忌讳。&
刀疤脸最不信神鬼之说,他在帮内的地位不低,晓得许多武林秘闻,在发觉不对的第一时间,便以为是有高手途经此地,路见不平,所以拔刀相助。
但到了现在,他的想法便情不自禁地动摇了起来。
愿意路见不平的高手,多是一身正气的豪杰之士,方才的情形,若果然是人为的话,倒更近于邪派作风。
一个刚刚进帮没两年的水手扔下手中的刀,抱着脑袋颤抖:&
我受不了了,这一定是上次那艘船上的人,变成了水鬼,回来找咱们报仇!&
边上有人愤怒地给了他一圈,怒道:&
你若是再说这些丧气的话,我便先让你变成水鬼!&
他怒气冲冲地瞪着身边的兄弟,眼睛一点点变得赤红,到了最后,那些红色居然流动了起来,化作血水,从眼角缓缓流出。
刀疤脸听到一声杀猪似的惨叫,猝然回头,就看着排行第二十九的那位年轻人指着身边,大声道:&
二十哥被鬼附了身!&
恐惧的情绪具有极强的感染力,刀疤脸情不自禁地顺着年轻人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里没有人。
第188章
冷汗顺着刀疤脸的背脊缓缓流下。
船上忽然变得很安静,被绑住的船客停下了哭喊声,天是黑的,河面是黑的,远处的山影也是黑,他感觉自己仿佛是被挤在了其中,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刀疤脸定了定神,转头看向那排行二十九的年轻人,想问一问方才可有什么异常情况出现——
&
……&
排行第二十九的年轻人本来站在靠着船舱墙壁的那块地板上,但此时此刻,那里却什么人也没有。
灯光无遮无挡地照落下来,淡橘色的光,本来令应该人感到温暖,如今却只叫人心底一阵阵发寒。
偌大条船,数十位兄弟,竟都无人发现,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自何时起从船上消失。
波浪摇晃着船身,刀疤脸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在随之颤抖。
他抬起头,看向黑沉沉的水面,哑声道:&
不知是何方高人大驾光临?莫不是我等今日在这里办事,有什么得罪之处么?&
——这一片水域,明明都是梁河帮的地盘,就连自得山庄谢家的弟子,等闲都不会过来,如果想挑一个地方干私活的话,此地的安全系数绝对算不上低。
刀疤脸又大声呼喊了几句,却都没得到回复,唯有余音在水面上飘荡,他想跟兄弟们商量下该如何行事,却发觉船上的情况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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