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战精兵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水龙散人
“好,就这样!”丁汝昌无奈地点了点头。
”兄弟,咱们方管带是在冤枉,有要事求见你们王二副,还烦通报一声!“王大忠刚刚在府邸里愣神,思恋着留在威海的荣棠,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和讨好地请求声。
“老吴,是什么人在那里吵闹”王大忠腾地一声跳起来,大步走到大门那里。
”大哥,是方伯谦那小子,亲自带人来了,肯定是来求大哥说情的。“吴胖子没好气地耷拉着脑袋。
”打开大门!“王大忠二话不说,命令亲兵拿开门栓,朱门轰然而开,失魂落魄的方伯谦和几个属下尴尬地笑着,拱手致意。
“方大人,怎么今日是什么日子让您老兄带着那么多礼物进门贺喜,王某真是愧不敢当。“王大忠冷冷一笑,拱手还礼道。
“王二副,咱们的交情,那还不深吗毕竟咱是什么意思,你懂得,大东沟一战,要不是在下毅然决然,带舰离开,那济远岂不就完了”方伯谦卑鄙地谄媚道。
“喔,看起来方大人有功呀,听说编北洋海军章程那会儿,您也在,请问,我北洋海军的口号是什么”王大忠笑问道。
“那当然是自强不息喽。”方伯谦勉强地笑道。
“那么好了,这自强是逃跑吗你看看,邓大人在战场上奋战不息,直至战死为止,他那才叫自强不息,而你呢不但在定远、镇远最危险的时候临阵脱逃,还竟然撞沉扬威舰不顾,狼狈逃命,你算个什么东西”王大忠正气凛然道。
“这个,战场上瞬息万变,济远舰多处中弹,死伤多人,船体中伤,当时要是不撤,我水师岂不是又白白损失一条军舰大忠,这可是权宜之计呀。”方伯谦勉强笑道。
“喔是这样的吗方大人”王大忠尖锐的眼神扫视着窘态逼出的方伯谦,失声讽刺道。
“方伯谦,你别颠倒黑白了,咱可是在致远上战斗过的人,那时,致远沉的时候,你们济远根本就躲得远远的,怎么可能船体瞬间中伤,你简直就是胡说八道!”这时,从王大忠身旁冲出致远幸存的管轮荣辉,厉声指责方伯谦道。
“好,王大忠,你不领情,那本官也没办法,你是知道本官和盛大人是什么交情,只要他点头不杀本官,就是丁军门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方伯谦气急败坏的走了。
“这个王八蛋!”荣辉怒视着方伯谦怯懦的背影,痛心疾首。
“大哥,方伯谦这次死定了,你以为盛宣怀还会包庇他战报的真相已经泄露,就连盛宣怀本人,都要竭力推卸责任,你看着吧,方伯谦这狗东西必然没有好果子吃。”吴胖子笑骂道。
“从这也可以看出,当初一定是方伯谦这个家伙勾结盛宣怀陷害邓大人的。真是报应!”荣辉面露鄙夷道。
次日,盛宣怀突然从旅顺离开回了天津,朝廷的钦差乘船到了旅顺海军公所,向丁汝昌等人宣读圣旨。
“查北洋海军副将方伯谦,贪生怕死,擅自逃跑,致使牵乱队伍,即刻拿下正法!”钦差话音刚落,方伯谦便嚎叫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本官有功于朝廷,又是记名总兵,怎么能说杀就杀”
“方伯谦,你小子醒醒吧,还指望盛宣怀”刘步蟾冲着方伯谦冷峻地一笑。
“不对,钦差,在下举报丁军门,丁军门战前没有指定谁代替旗舰指挥,导致队伍大乱!”方伯谦突然反咬一口道。
“这个圣旨上倒也说了,丁汝昌畏缩无能,好色涉赌,战事之前拥妓纳妾,躲在刘公岛肆意淫乐,战事才起,指挥无方,着急革职押解进京治罪!”钦差高声道。
“胡说八道!这是什么人散布的流言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刘公岛上没有妓院,怎么会肆意淫乐”刘步蟾大为光火道。
“刘总兵,这事情京城已经是家喻户晓了,您还不知道”钦差狡狯一笑道。
“那我请问,丁军门一旦押解进京,这旅顺没人指挥,应该如何”刘步蟾反驳道。
“那没有办法,你问朝廷去。”钦差嗤之以鼻道。
“可是这战场上的事,岂是儿戏,什么淫荡,什么无能要真是这样,那还打什么仗”王大忠、杨用霖一班将弁纷纷起立抗议道。
“闭嘴!都想造反不成”丁汝昌闭着眼睛呵斥道。
“这一趟进京,行程漫漫,子香,水师的事情还希望你多费心!”丁汝昌苦苦一笑,向着刘步蟾鞠了一躬。
“军门不能走!”这时,荣辉、荣进、吴胖子等官兵一起都闹了起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钦差来宣旨,都超过好几日了,若是还不能把本军门押解进京,那朝廷就要治咱们不忠之罪了!”丁汝昌痛心疾首道。
”可是,军门一走,我北洋海军全军覆没,谁来抵这个责任难道朝廷让咱们担责任的机会都不给吗“刘步蟾对着钦差,怒目而视道。
”侍卫,上!“钦差猛地一挥手,几名黄马褂便如狼似虎地围了上去,把丁汝昌五花大绑。
“疯了!都他妈疯了!”林泰曾、萨镇冰一伙人群起激愤。
 
第三十章 镇远触礁
1894年11月初,日本第二军的兵锋已经靠近旅顺,丁汝昌决定,于当夜把所有的主力军舰全部从旅顺退到刘公岛。
“军门,就这么走了吗您现在被人身攻击的厉害,朝中正要治你的罪,万一军舰撤回刘公岛,皇上责怪下来该怎么办”主战派林泰曾十分激动地质问满鬓白发的丁汝昌。
“执行命令,本军门必须保证水师剩下来的这几只船能够平平安安,至于个人的名节,已经顾不上了。”丁汝昌坚决地说道。
定远舰和镇远舰,船身上依旧带着海海海战是千疮百孔的弹痕,但是军情紧急,北洋海军顾不上船坞的工人还在维修,立即将军舰开出了大海,这一切,显得很悲惨。
“大哥!老吴从金州城刺探消息已经回来了!”这时,荣进三伢子急乎乎地跑到王大忠的屋里,上气不接下气地吆喝道。
“喔”王大忠一把跳了起来,把吴胖子和三伢子请进了屋内。
“大哥,金州城的情况,我已经禀告过军门了,总之是惨不忍睹。”吴胖子满脸泪痕道。
“怎么金州那么快就丢了”王大忠担忧地望着吴胖子。
“大哥,倭寇不但占了金州城,还在城中大肆屠杀,拼命撤出金州城的时候,我都看到了,不分男女老幼,见着了就当街打死,到处是尸横遍野!”吴胖子愤懑道。
“看起来小鬼子这次登陆是想永久占领辽东半岛,否则,他也不可能进行如此规模的屠杀。”王大忠捶足顿胸道。
“是呀,大哥,我们是不是应该留在旅顺,与炮台共存亡”吴胖子和三伢子都握紧了拳头,紧盯着王大忠。“二副!军门下令,所有将弁兵勇全部登船,舰队今晚返回刘公岛!”这时,屋外步进了一个水兵,打千禀报道。
“唉!大哥,看起来打不起来了,不过也好,回去就可以见到嫂子了!”吴胖子长叹一声道。
11月中旬,北洋海军撤回威海刘公11月中旬,北洋海军撤回威海刘公岛,这一日的清晨,镇远舰进入了刘公岛停泊地,望着海上一起一伏的浮标,管轮谨慎地驾驭着军舰绕开障碍,慢慢行驶,谁也没料到,下一分钟,船身狠狠地一震,立时开始倾斜,管带林泰曾气愤不已地亲自带人检查,发现是因为海上风大,导路的浮标被风吹偏了地方,致使镇远舰一头撞上了暗礁。
“快!赶紧把船开到浅水区!”林泰曾急红了眼睛,手慢脚乱地指挥抢险,幸好刘公岛港口离浅水区不远,镇远经过一番挣扎,终于勉强搁浅,避免了沉没。
“岂有此理!镇远舰呀!在战场都没有受这么重的伤!”林泰曾想着就,感到心中阵痛,被扶下船的时候面色苍白。
“军门,您千万不要太过自责,谁也没有料到,镇远舰会被浮标所误,这是突发事件,再说镇远并没有沉没,军门依旧有用武之地。”杨用霖担心林泰曾想不开,一个劲儿劝导。
“用霖,你不知道,自从我北洋海军成军的那一刻,就充满了不祥之兆,不管怎么样,都不一帆风顺,你看,丁军门一个勤勤恳恳的人,竟然被小人背后散布谣言,攻击成了色魔庸官,还有邓世昌,虽然为国出生入死,但最后还是以悲剧告终,现在终于轮上我了,我这个人倒是不愿被京城的那些言官背后嚼舌根子!”林泰曾悲愤交加道。
“军门,我北洋水师是一支自强不息的军队,就算遇到什么大的困难,也能迎刃而解,关键在于自己,所以,军门不必担心,一旦京城那些家伙来攻击诽谤,咱们海军这么多人,一定会说公道话的。”杨用霖深情地拱了拱手。
“用霖,那就多谢了,我北洋海军既然是自强不息,那就一定后继有人,用霖,这些年你跟着我,仗打了一场,事办了许多,特别是黄海那一战,你小子命中松岛,是好样的,俗话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不行了,希望你以后多多努力一定要自强不息!“林泰曾黯然神伤道。
望着林泰曾渐去渐远的背影,杨用霖禁不住心中泛起一丝悲呛。
“什么?镇远舰搁浅后,刘公岛已经开始有人散布流言,说林总兵是日本人安插进来的奸细,故意破坏?“海军公所,丁汝昌听了刘步蟾的汇报以后,终于按耐不住,扑腾一下跳了起来。
“大人,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咱北洋水师连连战败,正好坏事又筹到一起,上一回京城御史联名弹劾我水师好色无能还没有结束,这下子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故,盛宣怀那些人指不定又要用流言蜚语来敲诈我们一顿!”刘步蟾阴着脸道。
“怎么办?到底怎么办?”叶祖珪士气越来越低,如果林军门再因为此事被朝廷斥责,那军心就更完了!“王大忠担忧地说道。
“好。大忠,你和杨用霖今晚就去镇远,好好安慰一下林军门,记住,千万别告诉他岛上散布的流言。”丁汝昌郑重吩咐道。
“是!”到了第二天凌晨,王大忠和杨用霖急匆匆地来到镇远舰上林泰曾的办公室,却意外发现,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林军门?”王大忠感到气氛不对,阵阵冷气扎的自己透背凉,他悄悄地打开半边门,第一眼便发现对门的椅子上,摊着一双不会动的手。
王大忠顿觉大事不妙,赶紧和杨用霖上前几步,拉住椅子上的人一探鼻息,已经是断气多时,那个椅子上的人正是林泰曾本人,已经服毒自杀,使得他面上七窍流血,死状恐怖。
杨用霖毫无知觉地倒退几步,禁不住猛然一吐,五味杂陈。
“快来人!林军门自尽了!”不多时,镇远舰_上乱作一团,警报齐鸣,丁汝昌老泪纵横地凝视着镇远,不禁痛心疾首。
“怎么会这样?镇远舰在黄海中了几百发炮弹,林军门]都没有轻言失败,为什么会如此窝囊地自尽而亡?”王大忠听了杨用霖.的哭诉,感到格外震惊,吴胖子、三伢子、荣辉等人,也都表情肃穆。
“这就是信仰,黄海那一战,我在致远和经远上都呆过,特别是致远沉船的时候,我亲眼看见,刘忠亲手扔给邓大人一个救生圈,但是邓大人连看都不看,就把它给扔回去了,邓大人原本可以活得。”荣辉感慨万千道。
“质本洁来还洁去,教予污掉陷渠沟,这就是气节,直至打到最后一个人,也不皱一下眉头,林军门并不是胆怯,更不是畏罪,你们知道吗?当年林军门在英国格林治皇家海军学院留学的时候,有这么一条校规,苟丧舰,当自沉!”杨用霖悲呛道。
“是呀,我们北洋海军的口号就是自强不息,舰在人在,舰亡人亡,林军门自尽,并不是胆小,而是他的灵魂,已经与军舰连在了一起!”王大忠心痛如斯,冲着威海的港口,深深的鞠了一躬。
“大哥,这几日,没有抽空去见荣棠嫂子?“吴胖子打破众人的沉默,故意转换话题道。
“嗯,一回威海我就去了,但是很奇怪,荣棠并不在我的府上,问家人,也没有头绪。“王大忠怅然道。
“那荣棠姑娘是失踪了,还是被人绑架了?”荣辉惊讶道。
“被人绑架?荣辉,你是什么意思?”荣进三伢子睁大了眼睛问道。
“你们不知道吗?威海城里这几日乱得慌,听说有人四处散布谣言,说旅顺已经失守,日本人马上要包围威海卫,北洋海军已经被丁汝昌卖给了日本人,威海满城都在抓奸细,我担心,一定是山田隆一那个王八蛋又回威海了!黄海海战后他为了报复定远舰,肯定来这里捣乱,所以我担心,荣棠嫂子的失踪
会跟奸细有关!”荣辉若有所思道。
“对了,荣辉,你不提起来,我还差点忘说了,前一阵子,我派老吴和三伢子到城里吸引日本奸细,已经查出,那个所谓的丁军门娶姨太太,好色无耻的案子,就是日本奸细搞得,方伯谦死前,和一些神秘的商人暗地里接头,一个挺漂亮的女子在大庭广众冒充丁军门的家眷,
第三十一章旅顺地狱
海军公所,丁汝昌这几日苍老了不少,自打黄海海战受伤后,丁汝昌的身体一直就病病歪歪,月初率海军退到刘公岛,朝廷上再度传来各种骇人听闻的传闻。
丁汝昌临阵纳妾的谣言越来越传得神乎其神,说他好色成性,故意怠慢军务,消极应战,更有人骂他不是人,是故意卖国的汉奸!
这一切对于丁汝昌早不是那么新奇了。
“军门,标下觉得,近来,您的身体不大好,为了整个水师的安危,您要保重呀!”王大忠悄悄几步上前,低声禀奏道。
“大忠呀,你这个名字取得好,对国家,是大忠,对兄弟,是大义,对自己,是良心,你跟我汇报的那些流言蜚语,我也听烦了,只要自个儿做的对,那你就做下去,大忠这次去旅顺,一定要小心,谨慎有什么大事,立即回来禀报。”丁汝昌扬起眉毛,祥和地吩咐王大忠道。
“是,军门,咱们一定不辱使命,不会给军门丢脸。”王大忠喜极而泣道。
望着王大忠、杨用霖逝去的身影,丁汝昌禁不住长叹一声:“唉,大忠,你去吧,你去吧,虽然本军门知道你是去办私事,但是,这事我觉得非办不可,否则,你就枉为一个人!”
一艘很不起眼的木船在这日的辰时扬帆出海,王大忠、荣辉、荣进、杨用霖,以及吴胖子,所有的人都准备完毕,身后背着军用背包,包袱里裹着早就被拆分的毛瑟手枪零件,艰难地向大海的对岸摸索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经渐渐暮霭,王大忠的小船迎着一次又一次的日月转换,终于闻到了陆地的气息。
“大哥,前面就是旅顺口了,我们上哪边登陆?”荣进悄声问道。
“嗯,旅顺炮台上面,应该还有我们的人把守,反正旅顺这些路,我们是走熟了,直接上黄金山炮台,向那里的弟兄喊话!”王大忠双眉紧锁,谨慎吩咐道。
“是!“小舟很快踏着风浪,鼓足风帆,开到了旅顺的港口内。
“炮台上的弟兄们!我们是北洋水师丁军门派来的人,口号是自强不息,快派小舢板下来!“吴胖子仗着喉咙高,大声吆喝道。
“达来?“伸手不见五指的岸上,陡然传出一阵古怪的对答。
“不好!是倭寇!炮台原来沦陷了!”说时迟那时快,王大忠意识到情况不对,立即命令荣辉和荣进三伢子转舵撤退。
清国兵!敌给打!“岸.上面顿时灯光四射,枪声大作,海面上一时间枪林弹雨,溅起的波涛死命地拍打着王大忠的大木船,幸亏荣辉是管轮出身的军官,反应极快,才侥幸逃出魔掌,船只一路绕来绕去,最后不知道在什么水域,一下子撞到暗礁,当场搁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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