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今日倒闭了吗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林下参
王幼宜语气突然变得轻快:“可我从那里爬出来了。”
她在人间受尽宠爱,从未受过一点委屈,一个娇弱女子,死后却独自面对那嚎哭深渊。
没人知道,一开始,她看到鬼魂都害怕地打颤。
也没人知道,一开始,她被无数恶鬼踩在脚下欺凌。
更没人知道,一开始,她几乎魂飞魄散。
那时她想,怎么连死后,也这般痛苦呢。
然后,她学着那些眼冒红光的恶鬼,一点一点,从坑底爬了起来。
爬到了最顶端的位置。
仅凭自己一个人。
若是没有恨,是什么支撑她到今天这一步呢。
卫烛听着王幼宜略带玩笑之意说出这些话,看着她脸上露出淡淡的调侃神情,眼神一暗,心脏兀地,狠狠地抽了一下。
她到底经历了多少痛苦,才能同现在一般轻描淡写?且那场仙魔大战……
卫烛攥了攥手心,沉默不语。
长风脑中仿若都能看到王幼宜描述的画面,此刻看向她的目光中透露着与之前不同的绝对崇敬。
他属实没有想到魔女大人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当真值得人敬佩,换做是他,他恐怕就堕落在那万鬼深渊,永远无法翻身了。
瞧这两条龙都沉着一张脸,王幼宜噗嗤一声,打了个哈哈:“干什么这副表情,我现在活得好好的,我可没有卖惨啊,卫美人,是你自己问我的。”
她实话实说罢了。
她越是这样,卫烛心中越是沉重,他斟酌许久才道:“我尽量帮你。”
长风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即惊道:“太子?!”
这不就是要坐实了谋反的罪名吗?
王幼宜只觉得幸福来得太快,一时间冲昏了头脑,身形一动,下一刻便扑进了卫烛怀里,双手揽着他的脖子,眼巴巴的望着他,“卫美人,你怎么这么好。”
卫烛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了。那张姣好面容的脸蛋近在咫尺,他低头便能与她鼻尖相碰。
像是一根紧绷的弦断开。
眼中挥之不去的都是她的模样。
颈间温热的拉扯感提醒着他,这女子,在投怀送抱。
长风也是脑子一炸,满面通红,转眼就消失在殿内,独留二人于此。
空气安静的能听到彼此呼吸。
王幼宜眨巴眨巴眼睛,意识逐渐回归大脑,等她反应过来自己以什么样的姿势挂在人家身上的时候,心脏重重一颤。
她闪电般缩回手,为掩饰尴尬,还慢慢地往后一退,手却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我,我太激动了。”
卫烛感受到那残留的余温,竟有些空落之感,抿了抿唇,轻道:“无妨。”
然后他的龙角冒了出来。
王幼宜被吸引了视线。
他的尾巴也冒了出来。
王幼宜:“……”
尾巴还一下一下地拍着地面。
王幼宜:“……”真的无妨吗?你别骗我。
“喵——”
突然一声猫叫,如同惊雷一般打破了微妙的气氛,两人同时循着声音看去,一只毛发旺盛的白色狮子猫蹲在殿门前,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卫烛的龙角和龙尾一瞬间收了回去。
王幼宜迅速回到嘴炮状态:“哪里来的大胖猫?”
“喵!!”白色狮子猫愤怒的反驳她。
王幼宜施法,将狮子猫托到怀里,顺了顺它的毛,“真的好胖。”
狮子猫想叫嚣,却被后背的舒爽的按摩化为一声软软的:“喵~”
卫烛伸手,从狮子猫喉咙处抚过。
“舒服,舒服。”从狮子猫口中发出了这等声音,狮子猫和王幼宜同时一怔,狮子猫伸出爪子摸了摸自己的喉咙,“我能说人话了!!!”
王幼宜不确定道:“猫妖?”
卫烛道:“半妖,尚未修成人形。”
狮子猫从王幼宜的怀里跳出,稳稳落地,抬首望向卫烛:“您就是阎王大人?”
卫烛道:“嗯。”
狮子猫蓝色的瞳孔顿时一亮,“看来我找对地方了!”
“你为何来此?”王幼宜警惕道:“冥界可不是活物能随便来的地方。”
一只没什么修为的猫妖怎么闯进来的,鬼差都睡大觉去了吗?
狮子猫悠悠看她一眼,踱着步子道:“外界都道阎君能自由修改生死簿,所以我特来此求阎君帮帮忙,我主人修炼时爆体而亡,不知阎君可能让她起死回生?”
天庭今日倒闭了吗 第16节
“你听谁胡言乱语的!”王幼宜捏住它的后颈,提了起来,“生死簿乃判官掌管,就算是阎王爷不能随意修改,人死了就死了,投胎去便是,回什么生,轮回秩序谁能破坏?!”
“放我下来!”狮子猫腾空挣扎,“外界都那般说,所以我才来的,只要能复活主人,我一丝希望都不会放弃。”
王幼宜呵呵道:“那你可真是一只重情重义的好猫呢。”
卫烛道:“人死不能复生,不得逆反,不论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都勿再相信,回去吧。”
狮子猫脱离王幼宜魔爪,扑腾在地,两眼汪汪地看着卫烛,“此话当真?阎君莫要骗我。”
外头的人都那样说的,所以它才跑来冥界,还出卖.色.相让鬼门关的鬼差揉搓了一顿,真是……它真是好惨一猫。
王幼宜替卫烛道:“当真!甭想了。”
狮子猫一下子趴在地上,神情很是低落,发出喵呜一声,似是绝望极了。
王幼宜蹲下揉了揉它的脑袋,“想开点,你主人会转世投胎,说不定变成一只狗,还能和你一起玩耍呢。”
狮子猫一爪子挥开她的手,“你说的是人话吗?!莫挨老子。”
王幼宜眼睛微眯,哟,还是只脾气挺大的猫。她又伸手戳了戳它的爪子,幽幽道:“想不想让你主人投个好胎?”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回学校了,平时要上课,9月开始可能就隔日更了,对不住我的小天使们……
第20章
狮子猫转过脑袋,勉强给她一个眼神,哼声道:“那是自然。”
王幼宜霎时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我可以让你主人投个好胎,不过是有条件的。”
狮子猫迟疑道:“……什么条件?”
王幼宜道:“帮我搞定龙海龙王。”
狮子猫的毛炸开,原地跳了跳,“我哪里有那个本事。”
它脸上就差没写‘你在玩我’四个大字了。
王幼宜笑眯眯道:“放心,你就乖乖的当只小猫咪就行了。”
狮子猫道:“你的意思是,我只要当他的宠物就可以了?”
王幼宜手中化出一颗灵珠,凑到狮子猫面前,“你带上这个,这个灵珠可以将他的一言一行都记录下来。为期一月,到时间后你自己溜回来,把灵珠交给我后,我就给你主人安排投胎之事。”
狮子猫两只爪子捧着灵珠,歪了歪脑袋仔细端详,然后看着王幼宜道:“一言为定!”
王幼宜又化出一张黄纸,道:“你自己在上面写下你主人的生辰八字,我待会儿传信给孟婆,好让她留意一下,别让你主人先行投胎。”
狮子猫拱爪,学着人类的模样道:“多谢。”
它又对着卫烛拘礼,“多谢阎君。”
狮子猫揣好灵珠,跳至房檐之上,回望一眼:“一月后见。”
话落,它纵身一跃,消失在阎罗殿内。
虽说又只剩下卫烛和王幼两人,但由于狮子猫的出现,尴尬气氛早就消散了。
这狮子猫不知从何处听来的传言,竟有人污蔑卫烛随意篡改生死簿,要是这消息传了出去,不是又让天帝给他罪加一等吗。
等等……天帝?
王幼宜想了想道:“这谣言该不会是从金淼那里传播出去的吧,我还纳闷他怎么迟迟不来冥界找茬呢,原来在背地里搞这样的小招数。”
卫烛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王幼宜正想调侃两句,一道传信飞至,她眼疾手快地伸手接住。
拆开一看,她眉头紧锁,“又来事了,就不能消停一会儿。”
一赶考书生被杀害了,谢必安勾了魂来,又是一个不知死因的。
******
李淮,南阳清河县人。
正是七月,父母刚下农田回来,父亲一身腻汗,手中拎着鸡鸭,母亲跟随在后。
他在家中看了一下午书,此刻迎上前去接过父亲手中的鸡鸭,自责道:“都怪孩儿不开窍,劳累了父亲母亲。”
父亲一揩额头的汗,笑声爽朗:“读书甚好,莫要操心,你尽管去考。”
母亲怜爱的看着他:“没错,我儿啊,定能成大器。”
当晚,母亲端了参鸡汤和烧鸭上桌,只因这是他待在家中的最后一夜。
明日,他便要进京赶考。路途遥远,只为在八月秋闱之中大显身手。他心中打算,若是考不上,便回来帮父母劳作,不再奢望天高地远的繁华。
李淮带着心事睡去一夜,第二日背上行李,与父母道别出发。
他家境贫寒,不比能坐马车乘水船的富家子弟,徒步赶路,一路走一路问,夜宿街边,三日过去,堪堪走过一个县城。
后几日要路过山林,他打包了一些干粮,买了把油纸伞,顺着泥巴路往山上爬。小道坎坷,遍地坑洼,不多时便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好在瞧见不远处有一座小庙,他生了歇息的心思,到门前敲了敲。
无人回应,他自道一声“失礼。”推门而入。
庙内灰尘积了有大寒天的雪那么厚,石柱上都是蜘蛛网,李淮挥手赶走面前的灰尘,放下行李简单收拾了一个空地出来,就着老旧的蒲团躺下,看着天花板道:“暂住一日,多有打扰。”
殊不知他对着空气说的一句话,竟得到了回应:“咯咯咯,真是个有趣的人——”
李淮一个激灵,翻身而起,四处张望,“谁人在此?!”
那空灵女声又响起:“来了我的庙,就得讲故事给我听,否则可走不出去哟……”
李淮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丝惶恐,“神仙在上,小生本无意打扰,若是冒犯了神仙,小生这就离开。”
说着他抓起行李,忙不迭地往外跑。
庙门啪地一声关上,那女声脩而变得尖锐起来:“不讲故事就想跑,我要你死!”
李淮看不着人影,却感觉喉咙一下子被掐住,他伸手去掰,却什么也碰不到,双眼瞪得很大,不一会儿,便翻了白眼,昏死过去。
……
鬼雾散去,最后一副画面便止于此。
白无常啧啧两声,没骨头似的靠在勾魂幡上,“真是个倒霉书生。”
一旁的李淮魂魄满脸茫然,“原来我是这般死掉的吗?”
他脑袋中太空了,空到连父母的模样也记不住,也就方才看着鬼雾中的画面才有一丝动容,可鬼雾消散之后,他便又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甚至现在,他又记不得方才都看了些什么。
王幼宜有些不明白,那妖怪也没吃了李淮的脑子,怎么李淮还失忆了呢?
李淮身亡的寺庙叫‘松禅寺’,是一处破败许久的寺庙,多年前修建于半山腰,因着没什么人去上香,便逐渐荒废。
虽说如此,那寺庙也从未传出过鬼神之说,可怜李淮雄心壮志去赶考,却落得个这般凄惨的下场。
那妖怪没现身,王幼宜没法辨别它是个什么品种,想到又要亲自动身去跟妖怪磨嘴皮子,心底有些抗拒。她还想趁着狮子猫当细作这一月好好精进修为,怎知一出关便遇上事了。
让卫烛去也不妥,这是枉死鬼,理应她枉死城城主来管。否则在卫烛心中落了个游手好闲的形象,那多不妥。
王幼宜自认倒霉,吩咐谢必安道:“你继续执差去吧,他留下,我自会处理。”
“遵命。”谢必安笑嘻嘻的晃了晃脑袋,悠哉的哼着曲儿走了。
茫然四顾的李淮拘谨的站在原地,王幼宜朝他打了个手势,“跟我来。”
王幼宜带他去了奈何桥,交由孟织瑶照看,瞧天色已不早,召出鬼轿,独身一人前往了那深山之中。
随着一阵阴风呼啸而过,鬼轿稳稳落地。王幼宜下轿,负手而立,打量了下这破庙,只能用砖瓦不齐来形容。这样的地方一瞧便让人觉得不是什么好地儿,那李淮书生当真胆子大,一人也敢贸然进去。
吱呀一声,陈旧的大门被推开,王幼宜缓步走了进去。这里面与鬼雾描绘出来的画面是一样的,王幼宜心里有了底,便直往庙堂而去。果然那书生跌倒撞开的蒲团也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一切安静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
王幼宜也不着急让鱼儿上钩,她想此时那妖怪必然在暗处观察着她,她学着书生之前那样往蒲团上一倒,“借宿一晚,神灵莫怪。”
说完便闭上了眼睛,耳朵却高高的竖了起来。
当人处在黑暗之中,感官就会变得格外灵敏,王幼宜耳听八方,捕捉到了一丝在房檐上的动静。
她假装躺的不舒服,翻了个身,那动静便细微了些。
兴许是那妖怪察觉到了她不是凡人,所以不敢贸然有所举动。
王幼宜回想李淮是逃跑时妖怪才发的怒,索性一睁眼,到门口去,踌躇的自言自语道:“这寺庙阴森的很,我还是换个地儿吧。”
她手方碰到门把,一道尖锐的啸声便掠过背后,传来了愤怒至极的声音:“竟敢走,竟敢走!”
王幼宜在暗处勾了勾唇角,上钩了。
但她仍要做戏,否则把这妖怪吓跑了就难办了。
王幼宜‘吓’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故作慌张道:“谁,谁在这里?妖怪神仙都放过我,我就一过路的,饶命,饶命啊!”
庙堂之中静默了会儿,只剩呼呼风声,好似那妖怪迟疑了一下,但不多时,又响起声音道:“咯咯咯——来了我的庙,就得讲故事,否则……”那声音一下子变得阴森无比,像是从后背攀爬来了一只枯瘦的手掌,令人毛骨悚然。
王幼宜连连点头:“讲,我讲!”
这话一出,风声立即消散,庙堂中忽然油灯点亮,四处明亮了起来。
王幼宜道:“你想听什么故事?”
王幼宜暂时不知该如何让那妖怪现身,只能暂时将戏继续做下去。按理说方才那一阵子她就该感受到妖怪的方位了,可是任凭她如何用神识搜索,都只能探到一个虚无缥缈的气息,一会儿在地上,一会儿在房檐上,四处游移,根本无法确定。
“咯咯咯——我要听你的爱情故事!”
“……”
王幼宜脸都绿了,她虽活了那么多年,却没和一位帅气公子哥正儿八经的谈过情说过爱!就算生前寻花问柳,遍地扑蝶,那也不过是风流之事,从不曾付出过真心。扬州城的公子们避她都不及,谁会愿意跟她有爱情?!
这臭妖怪偏生踩她痛脚,绝对是故意的!
王幼宜在心底冷哼一声,信口胡诌道:“我的爱情故事可多了去了,你要听哪一条?”
油灯忽然一灭,王幼宜想又要搞什么幺蛾子,那女声像夹带了刀子般尖锐,铺天盖地落下:“浪.荡之子!竟非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要死!”
王幼宜一脚踢翻蒲团,也是恼了,“我可去你的吧,姑奶奶给你讲故事你还挑三拣四的,你他娘的屁事怎么就这么多?!”
作者有话要说: ←_←
天庭今日倒闭了吗 第17节
第21章
幻妖也想不到王幼宜是这样的脾气,寻常人听到威胁早就开始求饶了,这女子竟然还敢骂她?
正想发作,又见王幼宜双手叉腰,恶狠狠道:“你给老娘滚出来,老娘非要扒了你的破烂皮不可!”
……幻妖突然就犹豫了。
这女子看起来好生凶恶,不好欺负的样子。
幻妖摇了摇脑袋,凶恶又如何,还是逃不过她的幻境,这女子这般骂她,她一定要让她受回忆折磨之苦!
幻妖生成迷雾,笼罩庙堂,王幼宜见势不妙,却也来不及抵御,已然陷入那妖怪布下的陷阱之中。
迷雾拨开,耳边是刀剑相击的蹡蹡声音,王幼宜定睛一看,一里之外,海浪遮天蔽日,从扬州城门外滚滚而来。
王幼宜心下一骇。再转眼,头顶是妖魔之驱,身侧乃仙家道袍,仙妖视她若无物,横穿她的身体打斗起来。
这里……是五百年前的扬州城。
她四下一寻,却看不见爹娘的身影,心中陡然一沉。拨开人群,她向着扬州城门外跑去,她要看清!看清是谁制造了这滔天巨浪,是谁让她家破人亡,又是谁鼓动的这次仙魔大战!
然而任凭她跑得多快,却始终像是原地踏步,无法前进一分一毫,身边仍是方才打斗的一仙一妖,不过一里的路程,却好似花费一生也追寻不上。
她看不到真相,就如五百年前一般,任由那些强大的存在摆布,没有一丝反抗的力量。
她眼睁睁的看着扬州城的子民在水中扑腾求生,看着足月的孩童脱离襁褓,而那些受人间子民供奉的仙君,正挥舞拂尘冷剑大杀四方,眼中只盯着妖魔,仿佛自己在拯救苍生……呵,何其可笑!
他们看不见被误伤的子民,看不见被淹没的房屋,甚至没有一人,去捞那满脸绝望的白发老妪……
直至海浪没过她的头顶,封堵住她的耳鼻眼喉,咕咚一声,她也如那万千苍生,沉寂于此。
两行滚烫的泪水就这样滑落下来,王幼宜氤氲了双眼,不甘心道:“为什么!为什么!”
仙与人又有何不同?为何凡人偏要低他们一等,为何凡人便要受此无妄之灾?!
若非她逆天改命,也许就如五百年前灰飞烟灭的千百万亡魂一般,消失于世,带着仙家的冷血,一同埋藏到地底之下……
恍惚间,王幼宜看到了一道血红色的身影,那身影与金光纠.缠在一起,有毁天灭地之势……
腰间突然嗡嗡声响,烟斗躁动不安,王幼宜仍沉浸在幻境之中,烟斗怒其不争,飞舞而起,重重地在她脑袋上敲了一记。
“咚当——”
王幼宜吃痛地闭眼,嘶了一声,正要怒骂,却清醒几分,猛然睁眼!迷雾仍在,她却脱离其中,再瞧见烟斗在自己面前扭了扭,顿时明白了怎么一回事,这竟是一只幻妖!
她还陷入了幻境当中,真是白瞎了这么多年的道行。
“无耻小妖!”王幼宜恨骂一声,摸上烟斗,念咒召出鬼雾锁链,疾射而出。
幻妖哪里料到这女子竟能这么快就从幻境中醒来,面色一变,东躲西藏。
可这正好便宜了王幼宜!
那幻妖要是稳住心神,那王幼宜一时半会儿还辨别不出她的位置,但这会儿她的行踪甚是明显,鬼雾锁链又能自寻目标,就如小龙卷般窜了出去,对那幻妖穷追不舍。
锁链在前头围追,王幼宜动身堵截,两三个回合,便将用了藏身之术的幻妖绑了起来。王幼宜踹了她到地上,冷哼一声:“小把戏。”
幻妖在锁链的制裁下渐渐现出原形,化为一三岁女童的模样,她的双眼是两个血窟窿,看起来甚为恐怖。
幻妖面有怒意,奚落道:“就算我这是小把戏,你不也差点没走出幻境吗?有什么可嘚瑟的!”
王幼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搞不清楚现在被绑的是谁吗?”
“哼!”幻妖撇开脸。
王幼宜不再废话,手绕锁链,拖着幻妖上了鬼轿,往冥界飞回。
李淮正在三生石边坐着发呆,一道破空声响,只见一抬通体暗红,散发着阴气的轿子重重砸在自己面前。
王幼宜先将幻妖扔了出去,幻妖滚到李淮脚边,抬眼一看,惊呼:“原来是你这书生告的状!”
“我杀了你!”幻妖挣扎着上前,却碍于鬼火锁链,活像只毛毛虫在地上滚来滚去。
李淮看了幻妖一眼,面色如常,不懂这面容可怖的小女孩为何要这般凶他,只道:“你是我什么人?”
“你可别装了!”幻妖狠啐一口,“就是我杀的你,怎么,你想报仇?”
李淮将视线转移到王幼宜身上,他确实只记得这位大人和一位长舌头的白衣鬼官,别的人事物全都忘记,更别说这凶神恶煞的小女孩了。
他竟是被这小女孩所害?当真想不到。
王幼宜踢了幻妖屁股一脚,“杀人可是要偿命的,你一妖物,竟敢跑到凡间作祟,违反三界条例,老娘待会儿再好好收拾你。现在你赶紧把记忆还给这书生,还可减轻你的刑罚。”
幻妖咬牙切齿:“我如何知道怎么还,他自己没用,失忆了怎么还怪我?!我都承认杀了他,还想要我怎样?”
王幼宜皱着眉头:“你还要狡辩。”
幻妖道:“我没有狡辩!他讲不出故事讨好我,我自然要从他身上带走故事,谁知他这般脆弱,两下便一命呜呼,真是我倒霉。”
王幼宜抓住重点:“你是如何从他身上带走故事的?”
幻妖哼哼两声:“我不过钻进他脑海里感受他的生平罢了。他的故事一点也不好看,穷酸书生整日只知道看书,不出门,不玩乐,即便出了门,周边也是乡野农舍,活着有什么意思。”
王幼宜闻言,心中一动,手掌覆上李淮的头顶,感受他的识海。探到里面七零八碎的记忆,眉头死拧,幻妖竟真的没有夺走这书生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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