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上官慕容
“你想去什么地方?”
“去潭拓寺。”
郑执更加惊讶,他以为薛锦棠是要溜出去玩,毕竟她之前没少干这样的事。
他看着薛锦棠,薛锦棠还以为他在等她继续朝下说,就一半真一半假地解释:“我去找慧明师兄,问问他有没有师父他老人家的消息。”
郑执点了点头。
她刚醒就去找圆融法师,是因为圆融法师是她的靠山,有圆融法师在谁也不敢欺负她吧。
郑执沉默地上了树,伸出手来拉薛锦棠。
她的手很软,肉肉的,热热的,又滑又嫩,郑执喉头滚动,他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只沉默地带着薛锦棠翻过了墙头。
薛锦棠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她终于看到外面的世界了。第一步非常顺利,希望今天能一直顺利下去。
她真想就这样一走了之,直接回到京城去。不过也只能是想想而已,她现在这个样子,必然还没有走远就被抓回来了,到时候还会连累舅母。
她不放心地问:“郑表哥,你出来的时候做好遮掩了吧?确定没有人看到吗?”
“王石斛家的奉老太太的命,每天早上亲自给她集露珠,中午正是她歇晌的时候,不睡到下午她不会起来。”
郑执比之前多了几分耐心:“别院的仆妇规矩一向松散,只有老太太来的时候才好些。现在老太太回城里了,她们又抓住了王妈妈歇晌午觉的习惯,一个个都不知躲到哪里偷懒去了。你放心吧。”
他这几句话说的很温和,很有几分哥哥教导妹妹的感觉。
他一边说话,一边在前面手脚并用地分开杂草,踢开绊脚的石头,给薛锦棠清理出一条路来。
薛锦棠之前一直不明白薛锦莹那样无利不起早的人怎么会去结交讨好郑执,现在她恍然大悟。
郑执是个稳妥能靠得住又愿意照顾人的人,他视薛锦莹为妹妹,便会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想尽办法照顾好薛锦莹。
就像现在,他不甚喜欢她,却因为答应了带她出来,就努力为她摆平一切。
这样一个有求必应、不计回报的哥哥,薛锦莹又怎么会不牢牢抓住呢?
想到薛锦莹她眉头微微一皱:“王石斛家的没什么好担心的,舅母应付她绰绰有余。薛锦莹呢,她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吗?”
郑执停下来,回头看她:“锦棠,你不要事事都针对莹表妹。”
薛锦棠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郑执察觉到自己语气太冲,想解释一句,薛锦棠却已经把脸转开看景色去了。
两人沉默了一路,终于抵达潭拓寺。
阔别两年,潭拓寺一如往常,好像她离开只是一两天而已。
薛锦棠提着裙子,艰难地爬上台阶,一路朝潭拓寺后寺走去。
郑执见她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劝她停下来休息,薛锦棠心情迫切,咬着牙朝前走,郑执只能小心地看着她,以防她跌倒。
潭拓寺分为前中后三部分,前寺接待所有散客,中寺只对达官贵人开放,后寺是一座座的舍,供贵人们在此做法事、吃长斋静养常住。
薛锦棠是圆融法师的弟子,之前又经常过来,所以她在舍里有一个单独的小院子。
虽然两年没来,但她记忆力超群,熟门熟路走到了后寺舍,却没想到被一个和尚拦住了去路。
“这位施主,敢问是否预约?”
薛锦棠一愣,她之前来从未预约过:“这位门值,我是圆融法师的俗家记名弟子,舍玄字第三间院子是我的住所。”
这个和尚薛锦棠看着眼生,不知是什么辈分不敢随便见礼,就用了他在寺庙的职位称呼他。
门值和尚让薛锦棠稍后片刻,他则到旁边的一个小堂里翻了记录,过一会回来说:“阿弥陀佛,玄字第三间院子已经有人居住了,施主是否记错了?”
薛锦棠眉头一皱。
怎么会有人住了?玄字第三件院子是师父特意给她安排的,她住进去之后就不对外借住了。
难道她两年没来,寺里的规则变了?
她中疑影重重,薛锦棠突然对今天潭拓寺之行少了几分把握。
“敢问门值,慧明僧人现在何处?”
“慧明堂主在天字舍为檀越看病,想来很快就出来了。”
说来也巧,门值和尚话音刚落,舍院子里就走出来一前两后三位僧人。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和尚十七八岁的模样,慈悲的眉眼、白润的气色、清澈的双眸,不正是她要找的人吗?
“慧明师兄!”薛锦棠心里激动,面上却不急不缓,强迫自己从容淡定地走到慧明和尚身边。
慧明僧人看着薛锦棠,神色怔忪迷离。
薛锦棠心头一个咯噔。
师父不在了,她在寺里的地位大不如从前,难道连从小跟她一起做功课、一起抄写经文、对她有求必应的慧明师兄也不认她了吗?
不对,慧明师兄不是那样的人。或许是因为她太胖了,胖的像变了另外一个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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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慧明师兄认不出来她了。
她抿了抿嘴角,声音比刚才又和缓了几分:“慧明师兄,我是薛锦棠。”
慧明僧人起了怔忪之色,嘴角微微上扬,声音低缓轻柔熟稔一如往常:“我知道,你是锦棠小师妹。”
他的神色语气跟从前一模一样,没有改变,也有没有丝毫的疏离,好像薛锦棠这两年从不曾离开一样。
薛锦棠心头一暖,她就知道慧明师兄不会因为师父不在了、他升迁为四大班首而翻脸不认人。
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师兄,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慧明僧人毫不犹豫地点头,安排身后的两个小和尚招待郑执,对薛锦棠说:“小师妹跟我来。”
穿过几座殿宇,两条长廊,越往前走环境愈发清幽。
慧明僧人向薛锦棠介绍,说这里是去年刚刚新建的院落,专供方丈与四大班首、八大执事处理寺庙事务,不对外开放。
两人进了慧明僧人的堂主室,分别落座说起了别后的事情。
听薛锦棠说了她最近的情况之后,慧明僧人脸色沉重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两年前小师妹不再到寺里来,师兄特意下山去薛家一趟,薛家老檀越说小师妹身患顽疾,需要静养,并拒绝师兄给小师妹诊治。不想小师妹竟受几多苦楚,师兄有负师伯所托。”
四年前圆融师伯外出游方之时,将小师妹托付给他。去看望小师妹被阻,让他认识到自己根本不能像师伯那样护住小师妹。
回来之后,他立刻给人治病,渐渐有些名声出来。本打算今冬给人义诊,再积攒些名望,开春再去薛家,届时薛家必不敢像之前那般推三阻四。
没想到小师妹先他一步跑了出来,让慧明越发觉得自己无用,越发愧疚。
薛锦棠见慧明僧人眉头微皱,便知道他这是气得狠了,忙道:“师兄莫着急,横竖我现在已经出来了,接下来就要有劳师兄给我治病了。”
经薛锦棠提醒,慧明僧人知道自己动了嗔欲,忙默念佛偈,等平心静气了,才伸出手给薛锦棠号脉。
号了右手又换左手,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薛锦棠的心一点一点地紧张起来。
“怎么样?”
慧明僧人的手刚回去,她就迫不及待地询问。在师兄面前,薛锦棠随意许多,并不像在其他人面前那般拘禁小心。
慧明僧人慈悲地看着薛锦棠,此刻她双眼圆睁,充满期待,慧明僧人微微错开她的视线,声音低缓而惭愧:“阿弥陀佛,师兄无能为力。”
薛锦棠脑中“嗡”地一声只剩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
如果慧明师兄也不行,那岂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师兄。”薛锦棠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惨白的有些可怜:“你要不要再诊一下?”
她不能放弃,既然佛祖让她重活一回,一定不会让她走投无路的。
薛锦棠越过禅桌,一把抓住慧明僧人的衣袖,眼中带了几分乞求。
握着他衣袖的那双手骨节泛白,微微发抖,慧明僧人觉得自己的心也好像被握住了,他声音比刚才又低了几分,无力痛心道:“对不起,小师妹。”
薛锦棠不信,眼角都带出泪来了:“师兄,你再试一次?”
她不小心碰到禅桌上的木鱼儿,木鱼儿掉在地上,哐当一声犹如重锤敲打在薛锦棠的心头,让她猛然清醒。
“对不起,师兄,我不该胡搅蛮缠。师兄说不行,必然是真不行了。”
她回手,恢复了冷静自持的模样,慧明僧人看了心头一疼,又赶紧默念起佛偈来。
捡起木鱼儿,慧明僧人犹豫不决道:“其实燕京还有一人医术十分高超,尚在师兄之上或许可与师伯比肩,只是此人平时……”
“是谁?”薛锦棠目光灼灼盯着慧明僧人,好似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的稻草:“师兄认识吗?可否替我引荐?”
那亮晶晶的眼睛好像天上的小星星,闪烁着动人的光芒,慧明根本没办法拒绝,他也从未想过拒绝她。
“那个人是燕王世子。”
☆、11.喜忧
事关薛锦棠,慧明僧人说的很仔细。
“师兄有幸与燕王世子一起替一位富商檀越会诊,那位檀越病得非常厉害,已到了弥留之际。他的儿子外出经商要一个月之后才能回来,这位檀越迟迟不愿意闭眼,只希望能延命一个月跟儿子见最后一面。”
“燕王世子当时给那位檀越服了一粒药丸,那位檀越便起死回生,神龙马壮一如常人。”
薛锦棠惊喜交加:“有如此妙手,燕王世子堪称绝世神医了。能活死人,肉白骨,我的病一定也难不倒他。”
“后来呢?后来那位病人是不是完全康复,健康如初了?”
“那位檀越在接下来的一个月的确身体康健,见到了外出归来的儿子,一个月后身体迅速消退,很快就日落西山,奄奄一息。他的儿子再次求到燕王世子面前。”
“啊?”薛锦棠太过惊讶,忽略了慧明僧人复杂的神色:“那这次燕王世子怎么说,他能治吗?”
“能。”慧明僧人悲悯道:“只是燕王世子拒绝了,他说那位檀越既然要延一个月的寿命,那就只能延一个月的寿命。他的确可以治,但是他们付不起诊金,他又凭什么给他治呢?”
“那位檀越的儿子跪在燕王府门口苦苦哀求,日夜哭泣,说只要燕王世子能出手相救,他情愿倾家荡产付出所有为父续命。”
“燕王世子觉得心烦,让人打断了他一条腿,说这是之前替他父亲延命一月的诊金。又说他可以给他父亲续命二十年,要求是让他自绝于燕王府门前,拿他的命换他父亲之命。”
“最后那位檀越不治身亡,他的儿子断了一条腿要靠拄拐行走。因被人骂其伪孝,不肯替父去死而一蹶不振,家财万贯很快就化为乌有,最后变卖屋舍回乡下靠田产度日,现在也不知如何了。”
慧明僧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薛锦棠听着,只觉得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原来的薛锦棠或许有些跋扈,可这跋扈在燕王世子面前又算的了什么,这样的人,先不说她有没有机会走到他面前,便是走到他面前了,她又凭什么让他给她治病?
“小师妹不必烦恼,事在人为,方丈与寺里一直在寻找圆融师伯的下落,说不定很快就能有消息了。”
薛锦棠起脸上的颓废,淡淡一笑:“嗯,我也觉得师父很快就能回来。”
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寄希望于此了。
薛锦棠起身,准备去地藏殿上柱香,乞求地藏王菩萨保佑那个傻傻的女孩子脱离地狱之苦,早日往生极乐。
慧明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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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送她到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微笑道:“小师妹稍等,我去找方丈师伯拿一个腰牌,日后小师妹再来,凭着腰牌便可跟之前一样畅通无阻了。”
薛锦棠欣然点头:“谢谢师兄。”
薛锦棠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不见慧明僧人回来,就决定先去地藏殿上了香再回来找慧明。
堂主室外静悄悄的,竹林簇簇,环境清幽,薛锦棠沿着来时的路朝外走。
穿过两条长廊,她竟然还在院子里,再次折回头,发现那个院子跟堂主室的院子一模一样,连种的竹子都一样,可挂的牌匾却不是堂主室而是座首室。
薛锦棠急急地退出来,又是一个一模一样的院子。
她迷路了。
刚才又急又慌,她出了一身的汗,猛然停下来才发现自己头晕眼花,手脚发抖,十分难受。
她走到哪里都带着糕点糖果,因为她身上有气血双虚的症候。最近这段时间,她自己觉得身体好了很多,就没有再继续吃糖果了,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犯病。
薛锦棠深吸气,见竹林后面有几个石凳,就慢慢走过去,坐到石凳上休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薛锦棠觉得略好些,抬起头来正准备走,却从竹林缝隙里看到了人影。
八个身穿深灰劲装侍卫模样的高大男子分左右立在石径两旁,垂手侍立,一语不发,面容严肃恭谨,像是在等候什么人到来。
地上趴着一个青衣男子,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她不由大吃一惊。
八个健壮男子走进院子,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她没有睡着,一定不是她忽略了。
这让她想起金陵纪家保护纪琅的暗卫,那已经是纪家最顶尖了高手了,却也没办法做到这般来去无声,严整齐肃。
薛锦棠的心砰砰直跳,她突然感觉到自己应该是窥探到不该窥探的东西了,而这些东西会带给她危险。
也不知他们到底在等谁?希望他们等待的人能早点来,他们能早点离开。
薛锦棠屏气凝神等待,脚都坐麻了,却迟迟不见有人来。那些人依然站立如初,若不是长着人的模样,薛锦棠几乎要以为他们是穿着衣服的树桩。
她心里对他们等候的那个人存了几分怨怼,怎么这么久都不来?
长廊另一头终于响起了沉稳的脚步声,薛锦棠循声抬头,见一个双腿修长的男子穿过长廊,踏上石径,背对竹林而站。
他穿着玄色直裾,系着炎色绣龟背纹腰带,乌黑的头发、宽阔的肩膀,后背笔直挺拔如劲竹,细腰窄臀倒三角的背腰下,两条修长笔直的鹤腿。
他身上带着一股沉稳凛冽又危险的气息,便是一语不发,也让那几个侍卫面色比刚才又严谨低肃了几分,就连薛锦棠也紧张莫名。
薛锦棠暗暗惊心,这个男子好强大的气场。
“主子。”为首的侍卫毕恭毕敬地上前禀报:“已经招了。”
“就按老规矩吧。”
玄衣男子声如其人十分稳健,低醇沉厚的声音好像从大地深处传来般十分有穿透力,让人听在耳中,落在心头,却又带着毋庸置疑的凌厉。
薛锦棠瞪大了眼睛,老规矩是什么?
趴在地上的那个男子听了这句话瑟瑟发抖,匍匐着朝前要求那男子原谅,只是不知为何他张大着嘴,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为首的侍卫上前给地上的那个男子喂了一粒药丸。
吞了药丸之后,地上的那个男子面色红涨,脖子上青筋凸起有筷子那么粗,他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胸口,两条腿乱扑腾,很快就七孔流血而死,十分惨烈。
光天化日,就这样在寺院禅房行凶,这些人胆子之大,手段之残忍令人震惊。
薛锦棠涩涩发抖,死死捂住自己的口鼻,以防忍不住惊叫出声。
除了自己被害,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有人在自己面前行凶。
心头砰砰直跳,她在心中念佛,希望佛祖保佑这些人赶紧走。
好像老天爷故意与她作对一般,被压麻的那条腿突然不受控制地抖动了一下,踢到了落在地上的竹叶,发出虽然轻微却不容错识的声音。
薛锦棠脑中一懵,巨大的惊恐涌上了她的心头。
玄衣男子突然转过头来望向竹林,脸庞清晰地映入薛锦棠的眼帘。
被太阳晒过的皮肤有着蜂蜜一样的颜色,浓密入鬓的剑眉有着让人无法忽略的英气,一双眼睛如寒潭般幽深,如猎鹰般凌厉,锋锐逼人。
他视线如刮骨钢刀,这般直直望过来,薛锦棠觉得呼吸都停止了。
☆、12.爬窗
“喵呜~喵呜~”一只乌云盖雪猫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抖了抖身上的毛,姿态优雅地跑开了。
男子回视线,抬脚离开。
八个侍卫紧紧跟随又保持着一定距离,一行人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被毒死的那个人也被带走,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薛锦棠用手撑着石凳,大口大口喘气,又才捶打揉捏发麻的那条腿,勉强可以走路就急匆匆离开了这个禅院。
正好遇到前来找她的慧明僧人:“因怕有人闯进来,这新建的理事房摆了阵图,一般人是会迷路的。”
慧明僧人见薛锦棠脸色发白,柔声致歉:“是师兄不好,忘记告诉你了。不用怕,没事的。”
他掏出素面麻布帕子递给薛锦棠。
薛锦棠本想把刚才的事情告诉师兄,想想又怕给慧明师兄惹麻烦,只接了帕子一边擦汗一边轻轻摇头:“我没事。”
薛锦棠决定将事情压在心底,过段时间看看再说。
郑执听慧明僧人说薛锦棠走丢了,急得团团转。此刻见薛锦棠出来了,转忧为喜,三步两步走到薛锦棠身边,一把牵了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她:“怎么样?没事吧?”
慧明僧人视线落在郑执与薛锦棠紧紧握在一起的手上,目光定了定,无声垂眸。
出门的时候薛锦棠说一个时辰就能回去,现在几乎快两个时辰了,郑执会着急上火,一时做出从前照顾她的举动也很正常。
薛锦棠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带了歉意说:“是我乱走迷了路,让你久等了。家里舅母该着急了,我们快回去吧。”
“不要紧。”郑执声音比刚才松了很多:“时间还早,我们来得及。”
“师兄,我走了。”薛锦棠双手合十,像从前那般给慧明僧人行了个道别礼:“如果有师父他老人家的消息,你记得告诉我一声。”
“阿弥陀佛。”
慧明僧人目送她离去,双眸慈悲一如既往。
他们按原路返回,因为之前走过一遍,大部分路障被清理了,回程格外的快。
爬上墙头,顺着槐树进了院子,穿过草丛,小满正六神无主地张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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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表小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小满一脑门子汗,手足无措道:“王妈妈来了半天,在院子里堵着呢。太太拦着,一开始还能好好说话,这会子已经吵翻了天了。”
郑执脸色微落,抿紧了嘴角,看了薛锦棠一眼。
薛锦棠目光也是一沉,她没看郑执,只是问小满:“王石斛家的是自己来的,还是跟薛锦莹一起来的?”
“是一起来的,就是三小姐一直说要见您。”小满急得快哭了:“少爷,这该怎么办?”
薛锦棠也望向郑执,毕竟他信誓旦旦保证说王石斛家的一定不会发现,还为薛锦莹冲了她两句。
现在郑执该如何解释?
“是我要带你出来的。”郑执看着她说:“是我见你被关了两年想带你出来走走看看,是我鼓动的你,一切都是我的主意。走吧,我带你回去。”
薛锦棠心头一动,她没想到郑执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这样的稳妥能承担,或许这就是那个小姑娘深深爱慕他的原因吧。
“不用如此。”薛锦棠微微一笑,菱形的嘴角上扬,露出几颗洁白如贝的牙齿:“我屋子里有一扇窗户,我们爬窗户回去好了。”
郑执眸光闪动,心底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
薛锦棠以为他不信,在前面带路:“走吧,你看了就知道了。”
郑执跟上去,随薛锦棠来到她院子后面,果然有一扇窗户。薛锦棠走到窗户边,高高举起手,三长两短敲窗棂,窗户就打开,露出杏红带着欣喜的脸:“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快些进来,舅太太跟王妈妈吵得正厉害。”
杏红说着,从里面抛出一个绳梯:“绑好了,小姐上来吧。”
郑执目光诧异。
薛锦棠竟然还准备了绳梯,她是不是早就猜到王石斛家的会过来?或者说她对他也不甚信任?
所以,她留了一手,并未把有绳梯的事情告诉他,就像那棵倾倒的树,如果今天他没有带她出去,他是不是根本无从知道。
或许薛锦棠是想告诉他的吧,在今天他们出去的路上,薛锦棠主动提起今天行程的保密事宜,是他心存偏见语气不善地打断了她。
如果他当初不那么着急地替莹表妹辩解,而是静静地听她把话说完再开口,薛锦棠是不是就会剖开心迹把她的打算告诉他了呢?
郑执神色复杂,现在的薛锦棠让他看不清、琢磨不透,让他心慌。
薛锦棠一门心思都在绳梯上。
她熟练地挽起裙摆,拽了拽绳子确定稳妥之后,开始攀爬而上。
窗户不过一人高,对于一般人来说很轻松的事情,薛锦棠却要很大的力气。
她的手紧紧抓着绳子,抿紧了嘴朝上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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