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张千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朕一君
打上车就去了县城,叫了辆车,拖了四个席梦思,想想总不能让泥瓦匠那么远搬被子过来吧?就自己做了主,给家里的四张床,全都换上新的床单被套枕套垫絮被絮枕头,旧的就给他们那些大工用,早就入秋了,天慢慢越来越冷,人家在前面冲锋陷阵,她当然要把后勤安排好。
回到家的时候,卫稻香刚刚从工地忙了回来,准备去上班,见郝星花花绿绿的拖了一车床上用品回来,一边责骂,一边又笑得合不拢嘴,最重要的是这些东西没人会赊给她,既然不花自己的钱,她乐得享受。其实老妈喜欢与时俱进,处处爱俏,虚荣心十足,对于新上市的东西喜欢用在别人前面,郝星是知道的。
买电视机的时候,整个镇上独此一台;请木工打沙发的时候,镇上的沙发刚开始时兴;打电视柜的时候,也是领军全镇;现在刚刚在梦想席梦思,嘿,闺女居然一次拖了四床。
这丫头,越看越顺眼,前几天还怎么看怎么欠揍的。
在没有娱乐的时代,一辆拖满了床上用品的车就把隔壁左右嫂子阿姨婆婆给招来了,在指点议论,也在羡慕。卫稻香要的就是这种感觉,长面子啊。
“哟,稻香,你家是要嫁姑娘吗?办的嫁妆?”也难怪别人刘阿姨这么问,谁家没事一次买这么多花花绿绿的床上用品?
“姑娘连朋友都没谈,办什么嫁妆?不是天沐的同学委托我们帮他在朵岭做房子吗?人家要给帮工准备睡的床,我们就动了私心,把旧的拿出去,新的我们留着用。反正总是个买,不如一次买到位。”
郝天沐对卫稻香交代了又交代,对外一致说钱是他的同学花的。人怕出名猪怕壮,枪还打出头鸟呢。富了招人嫉恨,设计一个神秘同学挺好。
“哟,天沐的同学真是有钱,居然给帮工买新床和床上用品,搞得我们以为是要嫁姑娘,真大方。”刘姨羡慕不已,真希望自家刘老师也有个这么豪气的同学。
“席梦思是不是特别柔软?听说一坐下去人就凹进去了?”
“谁知道呢?我也没睡过。”卫稻香笑在脸上,甜在心里。
郝星问了妈妈和奶奶,绷子床和被絮里有没有缝现金或存折,确定都没有,才招呼搬运师傅首先将奶奶的旧床连床上用品一起搬下来,放在一边,将席梦思放上去,在上面放了一床垫絮一床被絮,加上被套和床单枕套。
奶奶在一边高兴得合不拢嘴,这段时间,她的嘴几乎就没合拢过,孙女今天买吃的明天买喝的后天做穿的,现在连一辈子都没换过的床都给换上了,手一压软软的,不知道多舒服。睡木板床,老骨头烙得疼,闻着新东西特有的香气,想象着晚上睡在上面的感觉,奶奶往上面一坐,床往下一凹,吓了她一大跳,看热闹的在傍边笑得前仰后合的,有过分的还在大胆地在上面坐一下过了个瘾。
见奶奶的脸色不好看了,刘姨连忙批评道:“你们这些人,懂不懂事了?新床,老人家都没睡过呢,把床坐脏了。快起来,别闹了,散了散了。”
叫的车,司机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听说再拖一趟,脸色就不好了,声音也高了,郝星脸一沉道:“不让你吃亏,给你加钱。”
郝星一吼,司机的脸色就变好了,要加钱当然另当别论了。
蚊子小助手一看主人生气了,连忙占据了司机额头的位置,在上面可着劲地吸血,边吸边恶狠狠地道:“叫你冒犯我主人,叫你冒犯我主人,吸死你,我吸不死你。”
招呼着搬运,将旧床和床上用品全都拖到临时住所,安顿好,算好运费将那个脸色难看的司机打发走,和搬运谈好费用,将绷子床弄上楼,安排好。
站在街上,卫稻香才有时间看着车子走的地方忿忿不平,“有辆破车了不起,多拖一点就发脾气,怎么赚得了钱?”
郝星安慰妈妈道:“别跟这种鼠目寸光的家伙生气,半年之内,咱买辆车。快去上班吧。”
“买车?”卫稻香摇摇头,车在镇上可是稀罕东西,跟电话一样,只有单位有,而且才一台,人高马大的军绿吉普,一般情况下是单位一把手才有资格用。
跑到粮食仓库,已经迟到了十来分钟,不过大家都在各玩各的,压根就没人注意到郝星来晚了,反正没事干,谁来早谁来晚没关系。
“主人,我帮你报仇了。”
“看见了,你的嘴够狠的,在他头上咬了四五个包。”想到那司机头上此起彼伏的小山包,郝星心情大好。
枭张千金 第35章 chapter35,不存在的土豪同学
在时间上,上苍赋予每个人的,基本上是平等的,一般情况下都不会超过九十年,大多数人在六七十年后就撒手人寰了。在这个六七十年的舞台上怎么出演自己的人生,这是一个问题。
但真正去考虑这个问题的人很少,醒来是一天,睡着是另一天,就那么浑浑噩噩地过,这就是为什么十亿人民九亿赌,还有一亿在跳舞了。大家觉得有饭吃有衣穿,把婚结了孩子生了伢养大了,把一辈子混过去就行了,至于别的,他们没智力去想,反正累死累活一辈子,浑浑噩噩一辈子,有钱没钱,都是一生。
郝星呢,还不会认字的时候,就在边撕边接受达尔文的《进化论》早教了,那是爸爸放在家里的,看不懂文字,看图画,看着图画她就在努力思考问题了,人是从海里的海藻变来的?为什么用那些符号表示人?那时候,她不知道那本书是《进化论》,但那本书已经触碰到了她的好奇,已经对她开始了早期教育。
第一次看到小人书的时候,是她读一年级,刚刚认识几个字,前面的页码已经被撕掉了,只剩下后面的一点,但那本书就像沙漠里的甘霖,滋润了她的心田,连认带猜,她读完了那本书,感觉灵魂得到了洗礼,那是她第一次尝到了精神鸡汤的味道,那种享受的快乐,十几年过去了,她依然记得。
后来从梁子湖边的小村庄里搬出来,她发现了父亲的财宝,那是一书柜书,那时候她已经会认字了,于是钻进书的海洋,如饥似渴地读啊读啊,一个假期,将爸爸书柜里的书全都读完了。
有没有别的作用她不知道,反正见了她的人都觉得她与众不同,后来有人形容她用上了“腹有诗书气自华”,她才觉得读书让自己从浑浊走向了轻灵,她遵从书中的大道义,也遵循生活中的小细节,她从不说脏话,从不乱扔垃圾,也从不随地吐痰,走路的时候腰杆笔直,坐下的时候双腿不是并着就是文雅的交叉,从不会出现双腿张开的陋习。
虽然大学没考取,但她不觉得就该放弃学习这件事,所以全站人都在打牌,看电视,聊八卦,懒散度人生的时候,她选择了坚持看书。
走上社会了,一样可以读书,一样可以拿文凭,这个文凭国家一样承认,是的,第一步要拿到专科文凭,然后拿本科文凭,她还想考研究生。所以上班没事的时候,她坐在桌边看教材,做题目。
“郝星,你爸爸把钟七叔家的房子买下来了?”韩班头从牌桌上起来,问。
“哪是我爸爸买的?是我爸爸同学买的。”郝星道。
“是不是菜场旁边的呀?难怪看见郝书记在那儿指挥呢。”
“郝书记的什么同学本事这么大?”
“他小时候一起长大一起从小学读到初中高中的同学,在南方当工程师,后来去了日不落大帝国。”郝星张嘴就来,当然这不全是假话,她爸是真的有两个很厉害的同学,其中有一个还没去南方,更没去阴国,但听爸爸说,和南方接触得很多,南方那边要拿高薪请他去任总经理,他拒绝了。
钟英杰怼韩班头道:“老韩!前几天你还说我七叔的破房子,要那高的价没人买的,结果呢?人家卖了,比原价还高不说,连旧砖和预制板都白送了。”
韩树林道:“骗人吧?你七叔开口不小,心大,我就不信郝书记没还价。村子里的土地那么多,郝书记说要买,便宜送上去的人多了。”
“郝书记不仅没还价,还把三边的三块菜园全买了,这些钱够我七叔竖一栋两层楼了,还可以装修得有模有样,我七叔说了,连电视都可以买一台村里最大的。”
钟英杰吸了一口烟,又眯缝着眼睛沉醉了起来,一惯的老烟民画像,算是替他那不争气的七叔出了口闷气。欺负人不带这样的,我们钟家的房子,想卖多少卖多少,破又怎么样?地段好,有人要,人家不还价。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一个杀猪的,以为你家多有钱?瞧不起我七叔?真是狗眼看人低。
韩班头有个杀猪的爹,算是杀猪世家,虽然是班头,但和钟英杰是一个村子里的人,都是靠押土地端的铁饭碗,不过年龄大一些沉稳一些,就封了个班头,也不需要多发薪,所以也别指望谁高看他一眼,你说的话不好听,我也要让你难受。钟英杰当然是不怵他。
村子不大,名堂不少,一个村子里面各家之间都有渊源,郝星不想掺和进去,低着头不做声,熟人熟事的,她谁都不想得罪。
韩班头可不放过她,道:“郝星,买钟老七家的房子,你爸真的没还价?”
郝星摇头道:“没还。”
“那个破房子哪里值那么多钱?郝书记怎么不还价?”韩班头似乎在为她打抱不平。
郝星连忙拉出不存在的爸爸的土豪同学,道:“不是我爸爸的意思,是我爸爸同学的意思,他听说那地段好,人家开价不高,就拍板了,我爸只是个经手人。”
“你爸的同学还要不要地基?我家路边还有个很大的地基。”韩班头已经不计较钟老七房子卖了多少钱了,闻出了利益的味道,推销起自家的地基来。
“在哪里?”郝星随口问问。
“就在钟老爹的老房子和唐舜之家的新房子中间,两栋大三间的地基。”韩班头道。
钟英杰很是不爽韩班头见不得别人家好的心理,打破道:“郝星,千万要不得。”
“怎么要不得了?还千万要不得?”郝星觉得里面有故事,问,大家也望着小钟等答案。“风水不好。”钟英杰从荷包里拿出烟,给烟民们一人丢了一根,点上,慢悠悠地吸了一口,觉得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开始讲故事。
“凡是住那儿的人全家都会死光。”
枭张千金 第36章 chapter36,风水
“哎呦,急死个人了,小钟,快点说,卖个什么关子?”温婆婆最喜欢听八卦了,看不得小钟那一副小人得志不可一世的样子,催促道。
“少胡说八道。”韩班头道。
“怎么是胡说八道?韩树林,你实话实话,原来那是不是有两家人住?你告诉我,那些人都上哪儿了?人呢?你给我找出来。”钟英杰咄咄逼人的样子,一点不像说假话,更激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怎么回事啊?韩班头,你出去走走,让小钟给我们讲讲故事。”小汪搂着韩班头往外面推。
钟英杰见韩班头出去了,开始讲故事。
那个地方原来是韩树林叔伯的叔叔的,韩叔叔很有生意头脑,是朵岭最早开餐馆的人,早晨做早餐,中午晚上炒菜,生意做得相当好,家里生了两个儿子,他们考虑得远,很早就又在隔壁起了一模一样的房子,准备留着两个儿子以后结婚。
好景不长,儿子刚满十八岁,韩叔叔就生了一种怪病,还没检查出来,人就走了。韩阿姨带着两个儿子继续经营饭店,没过一年,小儿子骑自行车被汽车挂倒了,爬起来没事,连皮都没有扯,骑上车就走了,当天晚上睡下去,第二天早晨人就没起来。
没过多久,大儿子在自家后院里的柳树上吊死了,谁都找不到他上吊的理由,接着唐阿姨就疯了,一个月之后,有人在野池塘中间看到她,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一年时间,家里四个人全死绝了。
那里面就没人敢进去,后来有天晚上,那一带很是吵闹,但没人起床看,第二天大家发现,韩叔叔给儿子盖起来准备结婚的两栋房子连同里面的东西,全都不见了。村民们穷,家里要搭盖个厕所院子什么的差几块砖都不敢去动他们家的房子。没人知道到底是谁将那儿连锅端了。过一段时间野草一生,就成了荒地,时间长了,别人也忘了那可怕的真实。
“搞了半天这土地是无主的,韩班头,你还说是你家的?”小汪有口无心地道:“再说了,你想把这种不吉利的地基卖给郝书记,你什么居心?郝书记跟你有仇?”
见郝星都拿眼睛看着自己,韩树林涨得满脸通红,道:“我叔叔家没人了,不就是我家的?”
“郝书记没得罪你吧?这么坑他?他知道了,不知道怎么想。”钟英杰补刀道。
“我又不是要郝书记买,不是他同学要吗?他同学也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韩班头本来嘴巴就笨,被大家意味深长的目光一看,顿时就慌了,这么多人,说不准谁会上郝书记面前去捅他一刀呢。
郝星倒是一点都不信邪,咱们生活的这块土地不知道经过多少场战争,自然代谢过多少人呢,要计较,哪计较得过来?说不定你睡的房,曾经就是某些人的墓地,你不害怕,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耶,他同学要,你就更不能坑了,人家那么信任郝书记,你让郝书记做对不起别人的事?哎,屠户家的儿子,心肠就是硬。死人财都发。啧啧,真没看出来,你平时老老实实的,良心居然这么坏。”温爹爹也是个正直的人,以前从不掺和这些人的事,今天居然当起了正义使者。
郝星一看手表,下班时间到了,一点不想听他们胡说八道,悄悄起身,骑车就走了,咱家里多的是事等着做,才没时间跟你们无聊。
小钟一看郝星走了,连忙跳上车追上来,道:“韩树林不是个东西,千万不能要他们家的地基。”
郝星道:“我爸同学又不是土豪,买了那么大的地基了,怎么会还买地基?买着玩吗?”
“也是,地基买那么多干什么?做那么多房子,又没那么多人住。”
钟英杰不算会说话,努力踩着车,不知道说什么,一路上沉默过来,快到家了,才想起来要谢谢郝星。
“郝星,替我谢谢郝书记,他人真好,帮了我七叔,要不然,我七叔那种没用的家伙,一辈子别想住上不透风的房子了。”钟英杰道。
“谢字就不说了,一个愿买一个愿卖,大家都高兴,没什么不好。不过我要提醒你哈。唐辛之的故事,你心知肚明吧?叫你爷爷把你七叔管紧一点,一大家子人呢,别把老婆孩子弄得个无家可归。”郝星警告道。
“不会吧?我七叔那种人不会没脑子到唐辛之那样吧。”
老远看到一群看热闹的,走近了,看那主角,是他爷爷追着七叔在打,他七婶带着孩子哭得昏天黑地的。钟英杰一脸诧异,这才一天一夜时间,不会把钱折腾完了吧?做了唐辛之第二?
要真那样,他真想一棒子,将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混账七叔打死。
连忙跑上去问怎么回事。
郝星呢,摇摇头,骑着车装作没看见,去菜场买菜,回家做饭了。老妈已经交代过了,工地上那些人的饭,她管,家里的一切家务,郝星承担。其实也没什么事,每天就是买点小玩意,哄哄奶奶开心,洗洗衣服做做饭,抹抹桌子拖拖地,管管弟弟妹妹的学习。平日里没做也学会了,简单。
一进菜场,就少不了猪肉金的召唤,她摆摆手道:“今天就不买肉了,买点鱼吃吃,补补脑。”
“要补脑啊,那买猪头啊。”
“猪头您老还是留着吧,我要是把自己补成了猪头,我爸妈还不嫌弃死我?”郝星一脸恶俗的笑道。
“这丫头,谁说吃猪头,就变成猪头了?”猪肉金见滑得赛过泥鳅的丫头都没在自己的摊点站一下,就过去了,失望地丢下手上作势要割肉的刀。
“那吃猪脑能补脑是哪个科学家说的?”郝星阴阳怪气地丢了一句话,留给猪肉金创想,自己跑到鱼摊子上转了一圈,然后冲摊主说了一句,第一次听的话,“我买两条喜头鱼,你能不能帮着杀好?”
枭张千金 第37章 chapter37,奶奶的手艺
“杀好?我没刀啊。”郝星冲着猪肉金那边摆摆头道:“你没有,他有啊,你以后要天天带刀来,我保证你的生意比别人好。”
“两条喜头鱼?还帮着杀?”卖鱼的是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瘦得跟麻杆似的,说话间在斟酌。
他这一斟酌,旁边的那个女鱼贩子开口抢生意了,道:“我这儿来买,我帮你杀,我有刀。”
“诶,来了。”这女鱼贩子和猪肉金一个样,不弄你的秤,绝不善罢甘休的,但人家确实嘴巴勤快,手脚勤快。这不,能把别人的生意搅黄了,成全自己。你要杀好的鱼,自然别指望人家给你的秤百分百没问题,腮都给你处理了,你复称也是白瞎。
郝星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不擅长干这杀生的事,杀鱼的活不是没干过,丰功伟绩是,手被刺破了,付出了血的代价。好吧,你占点便宜,我就当给了你加工费吧。这么想想心里顿时平衡了。
选了两条一斤重的喜头鱼,让人料理好了,买了几片生姜和葱,然后买了一斤粉丝,一块钱的豆腐,几个油光水滑的秋茄子,几个辣椒,一把小白菜,骑着车就回家了。
等她骑车回到家的时候,那吃撑了肚子的蚊子才回来,别说,又是去吸猪肉金去了。
一回到家,郝星发现有人欢喜有人忧,新床新床单新被絮,连缝被絮的被里子被面子都是新的,加上新枕巾新枕头,没理由有人会不高兴。
但凡事总有例外,这不,郝月不高兴了,看见大姐回来就一阵风飘过来,急切地问:“大姐,你把咱的旧被絮弄哪儿去了?”
“拿到菜场旁边的门面里面去了啊,给表哥他们用。怎么啦?你在里面藏东西了?藏什么了?”郝星放下菜,就往楼下跑,连说话的时间都不给郝月,小家伙追在后面道:“里面有二十块钱呢,我存了好几年了,知道吗?那可是我的命根子。”
“咦,爸妈没给你多少零花钱啊,还存了二十块?可以呀。好多临时工累死累活一个月工资才十块呢,你居然存了别人两个月的工资?嗯,值得表扬。”郝星嘴里虽然在表扬,但一点没露出要去临时门面里拿钱的自觉。
跑到奶奶房间,准备先帮奶奶把被子缝了,让她晚上好睡觉,不过发现奶奶一下午没闲着,自己把被子给缝好了。八斤重的被絮,奶奶居然自己缝了,郝星觉得奶奶真是个厉害角色。
奶奶习惯于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身上穿的,从腋窝里扣的老款衣服,单衣、棉衣、夹袄、鞋子,全是她自己做的,郝星见识过,爸爸扯一卷布料,买一点棉花,说给奶奶做袄子,奶奶就自己拿着尺子一量,剪刀一剪,面子一铺,棉花一铺,里子一铺,顶针一戴,针线一穿,就开始纯天然全手工打造的棉袄制作了。扣子都不买的,裁剪下来的零头布料剪成一样的大小,缝出扣眼,缝出扣子。剩下的边角余料也能派上用场,纳鞋底,绣鞋垫,做鞋子,做棉靴,愣是一点都不浪费。
郝月见奶奶这儿没忙可以帮,就又跳了起来,道:“大姐,快带我去拿钱,那可是我的私房钱,我辛辛苦苦,一点点从牙缝里抠出来的。”
郝星才想起来这家伙有点葛朗台的性子,惜财,二十块钱,让她再往市场上跑,觉得不值得,从口袋里抓出毛票子,从里面数出了二十块钱,递过去,道:“又跑不了,急什么急?星期天自己去找。”
郝月见姐姐给了自己二十,顿时将大眼睛都笑成了眯眯眼,道:“谢谢大姐,大姐对郝月最好了。”
说完之后一溜烟往外面跑去,作为一个葛朗台附体的聪明人,她怎么会容许自己的命根子二十元钱,在外面流落那么久呢?大姐给的二十块,算是她对自己错误的弥补,就不指望她去找钱了,而且,她也不知道钱藏在那个角落。至于菜场旁边的门面,是租给表哥们吃饭睡觉的,那自然能知道在哪儿,不知道不会问吗?嘴长着可不仅仅是吃饭的。
“郝月,你上哪儿?天都黑了,瞎跑什么?走大路。”郝星真是拿这小财迷没办法,给你钱就是不希望你跑那么远,你倒好,荷包里揣着钱,还想着被絮里的钱。不过想想街上也安全,说不定路上能碰上爸妈,就上楼去做饭了,再不做饭,郝圣也要嚷嚷了,那家伙这段时间总是嚷嚷肚子饿,一放学就像从饿牢里放出来的,到处翻东西吃。可惜在能吃饱饭就不错的时代,很少有家庭天天有零食填肚子。
在做饭上,郝星一点都没有卫稻香的天赋,老妈在家的时候,郝星从不主动去厨房掺和,但老妈没时间做饭,她只能自动客串厨师的活。明知道自己做饭不好吃,但还是很努力,讨巧的是,她尽量多买鱼和肉,有鱼有肉,手艺再差,生的煮熟,也不会遭嫌弃。
煮饭的时候,郝圣在旁边围着转,郝星将他吼进房间做作业,他不情不愿地道:“就不能等郝月回来一起做?”
郝星指着他手上的桔子罐头道:“有好吃的,你是不是等着郝月回来一起吃啊?”
“呵呵。”郝圣干笑。
“她的作业在学校就做完了,你的呢?天天要做到八点半,快去做作业,做完了吃饭。认真点,别出错。弄完了给我讲课。”郝星俨然一副指挥官的样子,说话不给你一点反驳的机会。
郝圣似乎生怕郝月回来虎口夺食,三口两口将桔子罐头塞进嘴里,最后连水都喝得一滴不剩,将瓶子丢进垃圾篓里,才跑进去做作业。
被姐姐威逼利诱,逼了一段时间,郝圣的惰性克服了不少,但还没有从根本上断绝。脑子现在转动得也快多了。郝家的基因不差,只要不懒惰,成绩不会比任何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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