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的七十年代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四三姐
“原来我的顶替证明,是走后门吗?”宋渝掏出证明,泫然欲泣:“那我要去找教育局,找县政府,总不能让华校长担这个责任。”
“不是。”华校长皱眉,这个宋渝是故意的吧?她深吸一口气,这才压住火气,“宋渝,宋老师,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是说,廖霞比你更需要这份工作。”
“原来工作是谁需要就给谁的吗?那华校长,你怎么不把工作让给廖霞?”宋渝轻声细语,做恍然大悟状。
“凭啥!”华红梅掐尖嗓子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她便后悔,这宋渝怎么这么难缠?
是哪个王八蛋说董长征媳妇是包子?啧啧,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哐当”!
这是校门被踹开的声音。
华红梅头痛欲裂,这群捣蛋分子进校了。她捏着“砰砰砰”直跳的眉心,这不正好吗?
“宋老师,明天开始,你六点五十准时到校,接手五年级的语文课。”华红梅摆起了校长派头,摆摆手,让宋渝离开。
离开学校办公室,宋渝觉得空气都清爽了许多。一个小小的学堂,恁多事。
徐大奎带头跨进校门,他双手插在裤兜,脖子上吊着军绿色的书包,走路一摇三晃。
今天是礼拜一,上课,不可能的!显摆,还是可以滴。
钱家强,看看,书包在老子脖子上挂着呢!
学校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趣,徐大奎高抬着下巴,露出睥睨天下的神态。
“你们见到老师,都不要打招呼吗?”宋渝难得板起脸,前世今生,尊师重教都深入她的骨髓。
自带的bgm被人掐断,徐大奎火冒三丈。他撸高袖子,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挑衅本老大?
袖子撸到一半,徐大奎突然面红耳赤。那谁谁谁,学校怎么有来了个这么漂亮的女老师!
十六岁的徐大奎,身高已近一八零,下巴冒出浓密的青茬,活脱脱一个青年人。咳咳,他也偷窥过几对野鸳鸯,幻想过自己要娶的媳妇。以前他一直云里雾里,直到此刻,他悟了。
对,就是这样的!这女老师哪哪哪都长在他心口上,漂亮、温柔、娇滴滴!
想到这里,徐大奎心甘情愿的弯下腰,张着公鸭嗓子说道,“老师好!”
带头大哥这是被人换了?
徐伟大努力睁开小眼睛,挪动脚步跟宋杰会晤。没挪两步,哼哈二将便碰头了。他俩你瞪我我瞪你,弄不明白老大这是搞什么名堂?
奈何小弟不给力啊!徐大奎转过头去,眼神凶狠。怎么滴?老大的话都敢不听了?
这才是老大嘛!老大肯定是在搞什么新阴谋!小弟们回过神来,哼哼哈哈跟着弯腰,怪腔怪调的“老师好”此起彼伏。
孺子可教也!宋渝欣慰的笑了。都是好孩子,肯定是华校长毁人不倦。
“同学们好,我是学校新来的老师,教五年级语文课,希望明天能在教室里看见诸位同学。”
说完,宋渝袅袅走出校门。
“走,家去。明天来上课,一个不许拉。听到没!”徐大奎心花怒放,他把书包拽下,高举着不停的挥舞。临走,他还恶狠狠的瞪了华红梅一眼。
办公室窗户“啪”的关上,华校长缩回脑袋。她大惑不解,这宋渝会法术不成,居然连徐大奎这个小王八羔子都驯服了?
宋渝沉浸在初为人师的喜悦中,脚步轻快。上辈子,楚夫子最爱捉她差池。时间一久才明白,她学的好是错,学的不好更是错!
哼!宋渝愉快的皱了皱鼻子。如今,她也当上夫子啦!她定是个因人施教,爱徒如子的好好夫子。
“小渝!”
这个声音——深情、隐忍、嘶哑。
宋渝抬起头来,前面的松树林边上,站着一个身着中山装的年青男子。
她一秒进入状态,她眼眶慢慢变红,往前疾驰几步。她眼里的痴藏都藏不住,侧过头,她又一步一步往后退。
“庆恩哥,你不该来找我的。”宋渝眼里的光一点一点熄灭。她失魂落魄般转过身去,留下无尽的感伤:“你,只能是我的妹夫!”
哎呦,这中分头好生奇怪!
宋渝双肩不停的抖动,忍笑忍的好辛苦。
小渝这是哭了吧?陆庆恩颓唐的垂下头颅。终究,他还是辜负了小渝的一腔深情。他摸着胸口,那里有丝丝缕缕的疼,不烈,却又连绵不断。
“小渝,我是来请求你的原谅的。我知道,我们不值得你原谅。但是,你把怒气撒到我的身上,好吗?”
既然知道你们不值得原谅,那你出现在我面前干嘛?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宋渝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
“我只恨我们无缘。如今,我已嫁人,再不会与你纠缠。你也应该收收心,全心全意对待宋琴。”
陆庆恩长吁短叹,仿佛宋渝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小渝,做人要正直。你把从小琴手里抢过去的证明,还给她吧。”
“可是,我为什么要还给宋琴?那证明本来就是我的呀。”宋渝冷笑,果然。
陆庆恩语塞,他当然知道是宋渝的。但这顶替证明,只要亲属都可以。如果宋琴拿到证明,成为正式编制,那他们的婚期还会远吗?
宋渝这是怎么回事?这个时候不应该主动把证明交给他吗?陆庆恩有丝不悦。
他的口气严厉起来:“宋奶奶说了,她已经把证明交给了宋琴。宋渝,你要懂事,不要惹宋奶奶生气。”
宋渝倏的转过身去,双眼喷出怒火,认真的盯着这个青年。
傻姑娘,你看清楚了吗?这个男人,他的心里没有你!哪怕一丝一毫都没有。他看似深情款款的来看你,实则是为了宋琴!傻姑娘,你该死心了。
“陆庆恩,我家的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她宋琴都没有脸,来向我讨要证明,你怎么敢!你以为你是谁!”
宋渝步步紧逼,指着陆庆恩大骂。
陆庆恩步步后退,冒着怒火的宋渝脸颊通红,美的不可方物!他呆住了,宋渝居然这么漂亮?
那个唯唯诺诺、忍气吞声的宋渝,居然长得这么漂亮!
“啪”!
宋渝狠狠甩了这个苟男人,一个大嘴巴子。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越来越露骨。该打!
她又把右手背到身后,真疼!
陆庆恩被打个正着,他捂着脸侧过头去。真带劲,他舔舔后牙槽。宋渝早这样又娇又辣,有宋琴什么事?
他遗憾的骂娘,真是便宜那个臭当兵的了。
“啪”!清脆的拍打声,引起了徐大奎的注意。莫不是前面又有野鸳鸯?他拎着书包,有些踌躇。毕竟,他是个正直人,不是吗?
“老大,前面有情况!我们,去看看吧?”徐伟大贼头贼脑凑近徐大奎,小眼睛里兴味盎然。
徐大奎一把推开这个眯眯眼,纠结的挠挠脑袋。他头发又粗又直,像刺猬似的张牙舞爪。
“走,看看去。”徐大奎拿定主意,他把书包往脖子上一挂,大摇大摆走在第一个。
“陆庆恩!我祝你和宋琴两个人渣白头偕老。还有,请你不要再来纠缠我。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宋渝娇娇的皱眉,还挥了挥小拳头。她再也不愿,与这样令人作呕的小人相对。
打人虽然手疼,但爽是真爽。宋渝似乎有些理解,二表姐爱扇人耳光的嗜好。
有些人就是贱!陆庆恩被打,被骂,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兴致高涨。他邪气的咧了咧嘴角,伸出手想要抱住宋渝。
“呀”!宋渝闭着眼抱紧自己,吓的大声惊呼。
“扑通”!
“噼里啪啦”!
“咦”?宋渝怯生生的睁开一只眼睛。只见陆庆恩被人踹倒在地,薅着头发狂揍。
架着七彩祥云从天而降,救她于水火的,是董长征,她的夫君!
这一刻,她的夫君煌煌辟晨曦,光芒万丈。宋渝捂着嘴,不知为何,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淌,止都止不住。
她汲汲以求的,不就是这样一个能对她无尽包容,能让她真正依靠,能给她无限爱怜的夫君吗?
见媳妇吓的大哭,董长征怒火中烧。这苟娘养的,居然敢来骚扰他媳妇?怕是没听说过他董长征的名气!他狠起来,自己都怕!
狠狠踹了几脚,董长征才收敛脾气。他啐了陆庆恩一口,一把薅起他的头,“小子,再敢来部队门口骚扰宋渝,我揍的你满地找牙。”
把陆庆恩的脑袋往地上一掼,董长征拍拍手,搀起宋渝,又瞅了眼边上的傻小子,得瑟的说道:“媳妇,走,我们回家!”
小子,你嫩着呢!
徐大奎张大嘴巴,独立在风中。他猝不及防开始初恋,又这样猝不及防的失恋。
第6章 徐大奎
徐国庆拎着一条胖头鱼,哼着小曲,摇头晃脑的走回家吃中饭。今天他心情特棒,见人便笑眯眯的点头问好。
“哎呦,老宋,你好你好。”
“他二嫂,这是赶回家做饭呢?”
“老张,哦哟,原来这大肥肉是被你抢着了呀。”
“刘干事,菜掉啰,菜掉啰……”
晃晃悠悠踏进家门槛,他的心情一直保持美妙。可等他把鱼交给老娘后,心就“咯噔咯噔”无规律的乱跳起来。等他跨进堂屋,就看到了那个不应该出现的身影,一时间血压迅速飙高。
他一手捂紧胸膛,一手抄起靠在墙角的小竹条,拼了命的往地上甩。“啪啪啪”,小竹条发出不堪重负的□□。
“徐大奎,你给老子说清楚!你今天不是拎着书包上学去了吗?你怎么在家?你怎么能又回家!你这是要气死你老子我吗?”
徐大奎正弯着腰,翻箱倒柜的寻找五年级的语文书。身后突然传来他老子惊天动地的咆哮声,还有“啪啪啪”的小竹条拍地的声音相互应和。
他翻着白眼直叹气,又来这一套,累不累啊?有本事,到是往老子身上打啊!
“嘁”,他用鼻孔出气,勉为其难转过头来,比他老子更嚣张,“看到没,老子在找课本!”
“老子?你个小兔崽子,到底谁是老子?我看你就是欠揍!”
说罢,徐国庆怒目圆睁,门神般把小竹条高举过头顶。
话一出口,徐大奎就知道要糟,今天真是语无伦次了。他吊儿郎当站了起来,转过身去,看向暴怒的老子。
表小姐的七十年代 第6节
“你是老子。”
垂下头,突然间他连吵架的兴致都没有了。
回家的路上,他只听到稀里哗啦的心碎声。他还没来得及,哀悼他早逝的初恋呢!
看着已经比自己高了一大截的儿子,徐国庆是打不得骂不得、爱不得恨不得,甜酸苦辣咸,五味杂陈啊。
他沧桑的放下高举的手,把小竹条对准儿子,“说!这个时间,你在家干什么?”
“找课本。”徐大奎无所谓的一摊双手,决定实话实说。
“啥?大奎啊,你要编也要编的走心一点。你自己觉得,这个理由,有一丝可信度么?”
“我信!”
李玉芬夹着公文包,大踏步走了进来。她年近六旬,齐耳的短发整齐的拢在耳后,一身藏青色的套装,显得干脆利落,英姿飒爽。
为了儿子,她可以再活五百年!
小竹条吓得颤颤巍巍。
“呵呵,玉芬?呵呵,你下班了?呵呵,好早。”
徐国庆忽闪着无辜的眼睛,瑟瑟缩缩把小竹条紧藏到身后。
“怎么,怕我回家?怕我看到你又在打奎子?哟,还用上了小竹条,仔细手疼。”李玉芬单手叉腰,皮笑肉不笑。
“怎么……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打大奎!大奎他……大奎他……找课本想学习了,我感动还来不及。对对对,就是这样。”
徐国庆讪笑着挪到老婆身后,把小竹条往地上一甩,企图消尸灭迹。
小竹条:我有一句mmp不知当不当讲!
李玉芬太后般往方凳上一坐,悠闲的翘起二郎腿,“徐国庆,你敢动儿子一个指头试试!”
说罢,传说中的耳朵四百五十度大回环绝技,再现江湖。
“呦呦呦,疼!”徐国庆龇牙咧嘴的捂紧耳朵,这真是飞来横祸啊。
“爹,你又欺负阿土?该!”
徐大凤把自行车靠墙停好,拍拍身上的灰,这才走向垂头丧气的幺弟。
她满面含笑着踮起脚尖,秃噜一把幺弟的刺猬头,在她眼里,幺弟是哪哪哪都完美无缺。
徐大凤今年三十六岁,比幺弟整整大了二十岁。长姐如母,幺弟是她和二妹一手带大的。说实话,比自己的儿子还要亲!
“阿土,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丧着脸?哪个王八羔子欺负你了?告诉姐,让姐夫们揍他去。”
幺弟的刺猬头一直是禁区,任谁的摸不得。今天猛的秃噜到一把,徐大凤又惊又喜又怒。
大姐夫谭志斌也是当地响当当的人物,在县公安局当刑侦大队长。揍人这类体力活,他全包了。
二十年前,大姐大姐夫正处对象。李玉芬老蚌生珠,以四十岁高龄产下徐家金苗苗——徐大奎。
“噼里啪啦”,徐家违规放了整整十八串鞭炮,可见当爹当娘当奶的心情了。大奎这个名字,也是徐奶奶花了十块钱,偷偷摸摸找大师算的卦。
大师哭丧着脸揪下了好几根山羊胡子,好半天才说了一句:这孩子五行缺土,就用奎字压一压吧。说完,大师便送瘟神般吧徐奶奶送出了门。
这般晦暗难测,前途未卜的卦象,打死大师,也不敢说出口啊。
一个不察,刺猬头被大姐撸了一把。徐大奎梗了梗脖子,更丧了。
从来都是老子天下第一的拽小子,一下子深沉起来,徐大凤心那个痛哦。她一把捡起地上的小竹条,“咔嚓”一声,一拗两段。
“阿土啊,你到底咋了?说句话吧,可愁死大姐了。”
说罢,她用力把小竹条往院子一扔。
小竹条在空中做了个高难度的七百八十度翻滚,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一头扎进小菜地。
小竹条:我他妈招谁惹谁了?
“我……我找语文课本呢。”
低垂下脑袋,蹍着脚尖,说话有气无力,怎么看怎么像撒谎。
“哎呦,儿子/弟弟总算要好了。”
两个女人却感动的猛擦眼眶。
“哎呦,谁敢欺负我乖孙?”徐奶奶健步如飞,七十六岁高龄的她,精神头好着咧。
“谁敢欺负徐大奎啊。”徐国庆阴阳怪气的接过老娘的话。
“阿土,快来吃苹果。”
一只苹果,被仔细的分成八份,摆在粗瓷盘里。来嫂把盘子放到桌上,用围裙边擦手边招呼。
来嫂算是徐家远亲,闹饥荒那阵,她男人孩子都饿死了。娘家婆家恨毒了她,用二十斤红薯的价钱,逼她嫁给四十多岁的老光棍。
来嫂饿的皮包骨头,逃跑的力气都没有,躺在地上“呜呜”的掉眼泪。幸好徐奶奶路过,想着为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积福,便出手救下了来嫂。
唉,别说!来嫂到了他们家,没过年李玉芬就生下了徐家的金苗苗。自此,来嫂便用亲戚的身份,留在徐家当了帮佣,一直到现在。
徐大奎根本不知道“谦虚”二字怎么写。他拉长脖子,仔细分辨苹果块的大小。苹果这玩意金贵,时间一久就变色,速度得快!
抄起最大的一块,徐大奎递到他奶嘴边,变声期的嗓子有些奇怪:“奶,快吃!我知道你牙齿好着呢,厨房里也没有第二个,苹果甜着呢。”
桀骜不训的徐大奎,老练的封住了奶奶所有的借口。
徐奶奶蠕动嘴巴,感动的泪花飘起。
谁敢说她孙子坏话,奶奶会跟他拼命!
然后按照家庭惯例,李玉芬、徐大凤、来嫂一人一块,最后才轮到徐国庆。
徐国庆委屈巴拉的接过一小块发蔫的苹果,一口塞进嘴里。刚尝到丝甜味,苹果便顺着喉咙直滑到肚子里。他吧唧着嘴,有些意犹未尽!
咦,不对!现在他的家庭地位,已经低到这个地步了吗?
“挑挑挑,挑什么挑!苹果籽怎么了?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一辈子没吃过苹果?”气不顺的徐国庆开始挑刺。
“怎么了,我孙子挑粒苹果籽怎么了?徐国庆我告诉你,老徐家还是我当家做主呢!”徐奶奶实在是舍不得孙子给的苹果,正用后牙槽一点点磨呢。
徐大奎没事人一样,把挑出来的苹果籽,往他老子脚边一弹。“骨碌碌”,苹果籽在徐国庆脚边,耀武扬威的翻滚着。
“啪”!苹果籽被他踩在鞋底下,寿终正寝。自我感觉出了口恶气的徐国庆,得瑟的撩了儿子一眼。
哼,跟老子斗!
徐大奎被越活越幼稚的老子气笑。他冷酷的咧了咧嘴,把三块挑完籽的苹果,一齐塞进嘴里,决定不跟他老子一般见识。
苹果酸酸甜甜的汁水,在徐大奎口腔里肆虐开来。一如他的心,碎了又合合了又碎。那个老小子哪里比得上他?徐大奎得瑟的捋了一把头发。
转过身,他撅起屁股,继续翻找五年级语文书。这语文课,听上去很好玩的样子。
见孙子/儿子/弟弟真的是要找课本,全家人捡起被惊掉的眼球,脑电波切换到了同一频道:莫不是玩什么新花样?
徐大凤随手在箱子最上层捡起那本书,定睛一看:五年级语文(上册)!
好嘛,弟弟翻箱倒柜到底是找什么?肯定拿语文书做挡箭牌,石锤!
“咳咳,阿土,阿土!”徐大凤依旧小心翼翼的,打断了一头汗的弟弟,把语文书怼到了他的眼前,“你看看,是在找这个吗?”
徐大奎掠过一眼,“五”、“文”、“上”,他认得,应该是……吧?
他灰头土脸的站直了身体,接过大姐手里的书。他顾不上脏,捧起来用手爱惜的擦拭,虔诚的好比给老祖宗上香。
第7章 宋琴
“老嫂子,我一定把钱给你讨回来!”
部队东大门,王菊芬一手拉着廖老娘,一手抹着眼眶:“我们小渝这是猪油蒙了心,哪家日子都不宽裕,怎么能要你们钱呢?她这孩子……唉!”
说一半留一半,真让人牙痒痒。
“真的吗?大娘你真的能把钱要回来?”张美云激动的抓紧宋琴的手腕,“大娘啊,这可是我家七天的生活费。她宋渝,怎么有脸接?”
“宋嫂子还会骗咱娘俩不成?”廖老娘横了儿媳妇一眼。
“那可太感谢您啰,宋大娘!”张美云急忙把事情落实。她家难是真的难,老廖工资到账,每一厘她都要精打细算。
宋琴趁机挣脱开来,她嘟起嘴揉着被抓痛的手腕,伸长脖子张望,这该死的宋渝到底去哪了?
今天一大早,庆恩哥兴冲冲的朝部队赶,说是要替她拿回介绍信。庆恩哥有这份心,她就觉得比喝了蜜糖水还要甜。
可谁能保证,宋渝不会扒拉着庆恩哥不放?
咦,那边走来的不就是宋渝吗?
“哟,某人好大的架子,长辈来了都不知道早点回来?”
这宋琴阴阳怪气什么劲?董长征撸起袖子,敢惹老子媳妇?
宋渝扯了扯便宜丈夫的衣角,小娘子之间纷争,男子还是莫要掺和为妙。
“奶奶过来看我,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要早知道,我一早就不出门了。”宋渝快走几步,搀住王菊芬。
王菊芬笑得满脸的皱纹都舒展开,她满脸的慈爱拍着宋渝的手,和气得不能再和气,“你是我的亲孙女,我老太婆想来就来,提前打招呼做什么。我等一会又不碍事,别听你妹妹瞎说。”
“姐~看到没,咱奶也太疼你了!”宋琴酸溜溜的跺了跺脚。
这种程度的倾轧也太小儿科了,宋渝心无波澜,“奶奶疼我,是我的福气。今天你们赶巧,中午好好吃一顿,庆祝一下。”
“啥,庆祝啥?”
有钱好好攒着不香吗?要是宋渝能像老大一样,把钱上交给她保管,那就最好了。王菊芬抿了抿碎发,有些细微的不悦。
宋渝意味深长的扫了眼张美云婆媳,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是廖嫂子硬生生把钱塞到我手里,奶奶,我实在是推不掉。”
“胡说八道!”宋琴嗓子又尖又利,“哪有人会把钞票硬塞给别人?宋渝,你说谎前打打草稿。”
“没有吗?”宋渝一脸无辜的看向张美云,“廖嫂子,您说句公道话呢?”
不说,我们就去找钱团长评评理?
经过一夜的发酵,宋渝雪白的肌肤,反衬着黑紫色的淤青,看上去触目惊心。张美云的目光在宋渝的额头扫来又扫去,她可以说不吗?
肯定不能啊。
张美云只得打落牙齿往肚里咽,强颜欢笑的回答,“可不是呢,这是我给董营长媳妇的。”
表小姐的七十年代 第7节
“董营长?”
祖孙俩的关注点果然与众不同。
“你个死妮子,你男人当营长怎么不跟家里人说一声?”王菊芬混浊的眼睛里闪过精光,这该死的老大好能耐,居然又给宋渝捞到了门好亲事?
“宋渝你居然嫁给了营长?”原以为能在婚事上稳压宋渝一头,没想到……宋琴控制不住内心的戾气,气的鼻子都歪了。
他们大榆树村紧挨着部队驻地,排长、连长、营长、团长,这些官职从小当顺口溜背诵。营长,那么大的干部,居然娶了宋渝,真是老天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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