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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春(作者:冬天的柳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冬天的柳叶
女官盯着被砸开的墙壁眼睛眨也不眨:“不必理会。”
比起迎月郡主的下落,别说那些看热闹的人,就算这座民宅的主人都无关紧要。
哪怕宅子主人在此,这墙也要砸。
“停一下!”一名护卫突然喊了一声,“墙里有东西!”
女官箭步冲到近前,看清墙壁中的情景,脸上血色褪个干净。
那是一副还看不到全貌的人骨,那双空洞洞的眼眶正对着她。
女官是随永平长公主上过战场的,尸山血海都见过,可这一刻却忍不住踉跄后退。
如此失态,自然是因为这副骸骨可能的身份!
在女官忘了反应时,护卫们继续扒墙,只是动作小心了许多。
不久后,一具尚算完整的人骨呈现在人前。
院中一时鸦雀无声,众人皆看向女官。
女官终于缓过神来,轻轻上前几步,目不转睛盯着嵌在墙中的骸骨。
她努力想辨认骸骨身份,却无异于痴人说梦。
许久后,女官哑声道:“去……去顺天府请仵作来!”
一名管事模样的人低声问:“要不要先派人回去禀报殿下?”
“不成!”女官断然否定这个提议,脸色苍白如雪,“先请仵作看过再说。”
她怎么忍心让殿下看到这般情景。
据说好的仵作能从骸骨推断出死者性别、身高、年龄甚至死因,万一不是郡主呢?
不知等了多久,仵作带着两名帮手匆匆赶来,一同前来的还有一名推官。
因为迎月郡主的失踪,推官记得女官身份,忙上前来打招呼。
女官无心说话,摆摆手道:“等仵作查完再说。”
仵作带着两名徒弟忙碌起来。
从墙壁中小心翼翼起出骸骨放在地上拼凑出完整人形,仵作负责检查骸骨,两名徒弟则负责一寸寸翻找墙土。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女官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仵作终于直起身,缓缓道出发现:“死者是一名年十二三的少女,身高四尺出头,舌骨有骨折,初步判断是颈部受力而死……”
随着仵作说下去,女官脸色越来越难看。
郡主失踪时十二岁,年龄与仵作说的符合,身高亦符合。
“这样也不能判断白骨身份吧?”女官喃喃,依然无法相信眼前白骨是迎月郡主。
郡主金尊玉贵,就算掉了一根头发丝伺候的人都会心疼,要她如何相信这名被人掐死的小姑娘就是郡主。
令女官没想到的是,听了她的话仵作竟给了回应:“如果运气好,或许能判断白骨身份。”
“怎么说?”推官迫不及待问。
仵作一指骸骨右手处:“骸骨右手呈握拳状,受害者临死前很可能握了某物在手中。”
推官闻言点点头,接话道:“不错,凭经验能被死者握在手中之物要么与凶手有关,要么是对死者而言很重要的东西。”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往往就能顺着这条线索查到凶手。而捉到凶手,受害者身份自然就知道了。
“那他们——”女官看向满头大汗翻找墙土的二人。
仵作解释道:“右手指骨没有被破坏,由此推测死者当时握在手中之物很大概率没被取走,血肉腐化后就可能落在这些墙土中。”
这话才说不久,翻找墙土的一名年轻人就兴奋喊道:“有发现!”
“呈上来!”推官吩咐道。
“大人请看。”年轻人摊开手,掌心处是一枚小小铃铛。
女官看到铃铛神色一变,厉声道:“拿过来!”
年轻人看向推官,见推官微微点头,把铃铛呈到翠姑面前。
女官劈手夺过,拿雪白的帕子用力擦拭铃铛上的泥污,等铃铛渐渐露出几分本色,立刻看向铃铛内壁。
内壁不起眼的角落,刻着一轮满月。
“是郡主!”女官脱口而出,已是泪流满面。
推官一时没敢吭声。
失踪三年的迎月郡主,骸骨竟然在东城这么一户民宅的墙壁里找到,他已经可以想象会引起怎样的轰动。
女官缓了许久都无法冷静,颤声吩咐下去:“去棺材铺拉一口棺材来,把……把郡主的骸骨收殓好,带回长公主府。”
想了想,女官又吩咐一人:“你立刻去清雅书院,告诉驸马郡主找到了……”
永平长公主的夫君是曾名闻天下的才子杜念,现任清雅书院山长。
夫妇二人原是令人羡慕的一对佳偶,只可惜迎月郡主失踪后长公主对杜念有了心结,从此杜念便长住书院。
女官情愿过后被斥责,也不忍让主子独自面对如此惨痛。
上好的一口棺被抬进院中,又默默抬出。
女官命两名护卫留守此处,脚步沉重随棺远去。
聚在外面看热闹的人久久未散,猜测着情况。
快到晌午开宴的时间了,往年这个时候长公主已经离开,任由贵女们吃酒玩乐,现在却还在与冯大姑娘喝茶。
面对这种反常众女已经懵了,不知哪个小声道:“怎么看也不像好奇吧。”
能留冯大姑娘喝这么久的茶,长公主若真是因为好奇,那这好奇心也忒重了。
永平长公主一直闭着眼没有说话,令她满意的是同在亭中的小姑娘亦不曾开口。
对一位焦灼等待失踪爱女消息的母亲来说,此刻别说有人在耳边聒噪,就是那风吹花木的簌簌声响都令她心烦。
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永平长公主蓦地睁开眼,看着女官走进来。
她的视线落在女官苍白的面上,一颗心拧紧:“如何?”
女官下意识扫了冯橙一眼,低声道:“回禀殿下,确实在冯大姑娘所说的民宅墙壁中发现了一副骸骨——”
永平长公主身子晃了一下,强撑着问:“还有什么发现?”
女官咬着牙,缓缓摊开手心。
第24章 母亲
女官掌心静静躺着一枚小小金玲。
永平长公主眼神一缩,颤抖着手把金玲接过,用指腹摩挲着金玲内壁。
她知道那处刻着一轮满月,刻工粗糙,与精巧完全不搭边。
那是迎月亲自刻上去的。





逢春(作者:冬天的柳叶) 第20节
那年异域进贡了一对猫儿,红色那只被皇上赏了苏贵妃,雪色那只赏给了她,她便把那只双瞳异色的白猫送给女儿作为十岁生辰礼。
迎月很喜欢,亲自编红绳、选金玲,并在金玲内壁刻了一轮满月,把铃铛挂在白猫脖子上。
女儿欢欢喜喜对她说:“母亲,有了这金玲,别人一看就知道我是白雪的主人啦。”
她笑着道:“哪怕没有这金玲,别人也知道你是白雪的主人。”
可是后来白雪病死了,女儿难过了许久,从此把那枚小小金玲随身带着留作念想。
她一看,就知道这是迎月的金玲。
永平长公主用力握着铃铛,唇色苍白:“是……在骸骨周围发现的吗?”
女官眼角泛红,低着头不敢看长公主的眼睛:“是。仵作推测是被——”
女官觉得太难了。
面对主子,她既不忍心说出“死者”二字,亦不忍心说出“郡主”二字。
可永平长公主还在紧紧盯着她。
女官狠狠咬了一下牙,道:“是被郡主握在手中的——”
永平长公主怔怔听着,手心的金玲仿佛一块烙铁,烫得她每一寸肌肤都疼。
那是撕心裂肺又哭不出来的疼。
她的迎月,她的灵儿,是怕她认不出来,才握着金玲至死没松手吗?
“殿下——”女官被永平长公主空洞的眼神骇住。
永平长公主缓缓起身,举步往外走。
女官下意识拦住。
永平长公主看她一眼,神色木然:“迎月回来了吧,我要去看看她。”
“殿下——”
“让开!”
女官不敢再拦,白着脸侧开身子。
永平长公主向前走了两步,脚下一顿:“冯大姑娘。”
“臣女在。”冯橙乖巧应道。
“你随本宫一起去。”
一直留意这边的贵女眼睁睁看着长公主带冯橙走了,不由面面相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众女百思不得其解,看向冯梅姐妹。
那些视线刺得冯梅火辣辣难堪,抿着唇没吭声。
先是冯桃被长公主召去问话,后是冯橙陪长公主喝茶,甚至还被长公主带走了,她这个从头到尾没被长公主多看一眼的冯二姑娘简直成了笑话。
人最怕的便是与身边人比。
同府姐妹待遇如此不同,冯梅恨不得今日没来的是她。
冯桃不喜欢被人一直盯着看,特别是那些目光饱含深意。
小姑娘弯唇笑道:“定是殿下想要留我大姐在身边多待一会儿呗。”
众女抽了抽嘴角,竟无法反驳。
暂且用来收殓迎月郡主尸骨的棺材是从长公主府后门进来的,就停在迎月郡主院中。
院中花木葱茏,一尘不染,仿佛主人从没离开过。
永平长公主抚摸着黑漆棺盖,动作轻柔。
一同跟来的还有那名推官,见长公主如此,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
院中静得可怕,那只抚摸着棺盖的手突然一顿,便要把棺盖推开。
视线从未离开长公主的女官慌忙去拦:“殿下,您不要看!”
永平长公主一把推开女官。
一只大手伸过来,握住永平长公主的手。
被推个趔趄的女官喊了一声:“驸马——”
杜念紧紧盯着永平长公主,素来温和的声音难掩颤抖:“永平,不要看了。”
永平长公主面无表情看着他:“你让开。”
杜念抓着那只冰凉的手一动不动,眼角泛红:“灵儿不想你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你胡说!”永平长公主甩开杜念的手,“灵儿一定很想我!”
“是,灵儿很想你,但她——”
永平长公主冷冷打断杜念的话:“杜念,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对我来说无论灵儿变成什么样,她都是我的女儿。我想见她,她也想见我,谁都没资格拦着。”
杜念听了沉默一瞬,默默让开。
他又何尝不想看看女儿呢。
棺盖一点点被推开。
看清棺内情形,永平长公主仿佛被抽走了魂儿,一动不动。
她俯身想给女儿一个拥抱,却不知该怎么把女儿抱起来。
怎么会这样呢?
永平长公主怔怔想着,迟到的泪簌簌而落。
时间的流逝在这沉重的气氛下变得迟缓,推官觉得这么等着不是办法,试探唤了一声“殿下”。
被喊的人毫无反应。
“杜先生——”
杜念红着眼看过来。
“杜先生节哀。若没有别的交代,下官先回衙门向上峰复命了。”
杜念克制着痛失爱女的情绪,沉声道:“小女的事,暂且不要外传。”
推官诧异看着他。
杜念拱手:“劳烦了。”
“下官明白了,杜先生放心。”
等到推官离去,院中只剩下长公主府的人,杜念问起女官细节。
他不能倒下,害死灵儿的凶手必须找到!
听女官说完,杜念吩咐道:“让府中知情的人管好嘴巴,另外安排人一日十二个时辰守在芝麻巷那边。”
至于那些看到棺材进出的邻舍,并不知道与长公主府有关,热闹在那一片传传就散了。
“你就是冯大姑娘?”
冯橙还未回答,永平长公主终于有了反应:“杜念,长公主府的人不用你安排。”
杜念闻言苦笑。
灵儿的失踪,他脱不了责任。
那日灵儿闹着要跟他去书院玩,等到了书院有学生来请教学问,灵儿觉得无趣便提出四处逛逛。
他想着书院没什么危险便点了头,谁知那一点头就再没见过女儿。
永平怨他,恨他,恩爱夫妻成怨偶,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
永平长公主很快从杜念身上移开目光,定定看着冯橙:“冯大姑娘,你可还记得那对男女的模样?”
冯橙看出了一位母亲眼中的渴求,却只能摇头:“当时我被困车厢中,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没看到他们的样子。”
永平长公主眼神黯下去,幽深的瞳孔照不进一丝光。
冯橙犹豫一瞬,改了口:“不对,我逃跑时回了一次头……只是那时太害怕,脑子里没什么印象。”
回过头,便有想起来的可能。
都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她也有母亲,她也是一个女儿。
第25章 赏赐
“冯大姑娘,你再仔细想想!”永平长公主听了这话,完全无法淡然。
冯橙作出努力思索的样子,不确定道:“那男人眼角旁好像有一道疤……”
“左眼角还是右眼角?”杜念问。
冯橙拧眉想了片刻,语气有了几分肯定:“应该是右眼角。”
那对男女的样貌她有些模糊了。
要知道她那时候只是一只猫,想要知道什么消息太难了,那对拐子夫妇也只见过一次,并无多么深刻的印象。
而她目前这种情况,详细描述出那对男女的长相亦不妥当,给出一个特征方便长公主府将来确认最合适。
“冯大姑娘还记得别的吗?”
冯橙摇摇头,面露歉然:“臣女真的想不起来了。”
永平长公主扶着棺,竭力站稳身子:“翠姑,送冯大姑娘回牡丹园。”
“是。”翠姑屈膝应了,走至冯橙身边,客气道,“冯大姑娘,请随我来。”
走在回牡丹园的路上,翠姑余光一直打量着身旁少女。
今日能找到郡主多亏了这位冯大姑娘,可也是因为冯大姑娘,彻底打破了长公主府上下对郡主还活着的奢想。
一时间,她竟不知该以何种心情对待这个小姑娘了。




逢春(作者:冬天的柳叶) 第21节
牡丹园中已经开宴,众贵女食不知味,满脑子都是冯大姑娘被长公主带走的事。
到底是为什么啊?
冯桃吃得香甜,对贵女们的好奇毫不关心。
突然一角红裙闪现,小姑娘眼睛一亮,欢喜喊道:“大姐!”
众女立刻看过去,就见永平长公主身边的女官正陪着冯橙走过来。
走到近前,女官停下,笑道:“冯大姑娘不是第一次赴宴,随意就好,我该回去向殿下复命了。”
冯橙微微屈膝:“劳烦了。”
等女官一走,冯桃立刻冲冯橙招手:“大姐,来这边坐。”
冯橙顶着无数道视线走过去,被冯桃拉着坐下。
“大姐,你尝尝这个鸡髓笋,好吃呢。”
没等冯橙吃完,冯桃又夹了一筷子云片火腿放入她碗中:“这个火腿味道也好,大姐你快尝尝。”
……
眼瞅着冯桃把今日宴席上口味不错的几道菜都夹了一遍,有几名贵女连维持淑女形象都忘了,眼角直抽。
这个时候,正常人不该赶紧问问长公主为何把冯大姑娘带走?
盯着冯橙面前堆得冒尖的碗,众女一口浊气憋在胸腔,不由看向冯梅。
冯梅捏着筷子,艰难维持着脸上平静。
一个个都看她干什么,没见她正被一个府的姐妹排挤嘛!
可若一言不发,就更尴尬了。
冯梅抿了抿唇,摆出关切神色:“大姐,你今日不是在家休养么,殿下为何叫你过来?”
冯橙看冯梅一眼,笑眯眯道:“我也不知道长公主府为何来请我。”
见冯梅还要问,她笑意更深:“贵人的心思怎么猜得出。二妹还是尝尝云片火腿吧,确实好吃。”
没有得到答案,众女那颗被好奇与酸涩煎熬的心越发难受了。
女官回到迎月郡主院中,永平长公主靠着黑漆棺眼睛通红,显然痛哭过。
杜念站在不远处,沉默无言。
女官微垂着眼走过去:“殿下,已经把冯大姑娘送过去了。”
永平长公主木然点了点头。
杜念心中难受,温声道:“永平,你先回去休息吧,后面的事交给我处理。”
就算暂时不能为灵儿好好治丧,也不能让她躺在随便买来的棺中。
永平长公主看了杜念一眼,靠着棺材一动不动:“我要在这里陪灵儿。”
“永平——”
永平长公主冷冷打断杜念的话:“本宫什么都明白,但本宫就要在这里陪着灵儿,直到抓到害她的凶手!”
杜念劝不下去了。
妻子对他自称本宫时,便是忍耐到了极限。
“好,我们一定很快就能抓到害灵儿的凶手。”杜念伸手想揽住妻子日渐瘦削的肩膀,手在半空停了一瞬,默默放下来。
有些事一旦发生,就再也回不去了。
永平长公主没有理会杜念,强打起精神交代女官:“把小五送到牡丹园,对冯大姑娘说是本宫赏她的。”
等抓到那对男女还要冯大姑娘去认人,在此期间,她不想看到那个小姑娘有任何闪失。
一个大意让她失去了女儿,她不会再大意一次。
沉浸在丧女之痛中的永平长公主此刻还顾不得想别的,只有一个念头很清晰:一定要保证冯大姑娘安全。
牡丹园中宴席已经到了尾声。
众女撬不开冯橙的嘴,心中发酸。
长公主虽没有给冯大姑娘赏赐,却叫她陪着喝茶了,这份殊荣可不比赏赐差。不管什么缘故,这次赏花宴最出风头的就是冯大姑娘。
“冯大姑娘。”
女官一出声,众女立刻看过去。
冯橙起身应了。
女官一指跟在身后的侍女:“冯大姑娘很投殿下眼缘,这个丫鬟是殿下赏你的。”
众女呆了呆,不由睁大了眼。
赏了冯大姑娘一个大活人?
赏赐侍女可比赏赐物件光彩多了,以后有这么一个出身长公主府的丫鬟伺候着,行事都会便利许多。
冯橙也有些意外。
她送出那封信,就是想借得长公主青眼的风声令祖母忌惮,改变目前寸步难行的处境,没想到结果比她想得还要好。
“谢殿下赏赐。”冯橙真心实意道谢。
女官客气笑笑:“这是冯大姑娘应得的。对了,冯大姑娘来时坐的长公主府的马车,回去时就还是坐那辆马车吧,省得与姐妹们挤。”
冯橙从善如流应了。
宴席散了时,众女余光还忍不住往冯橙那里瞄。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得了长公主赏赐的丫鬟,来回还坐长公主府的马车,冯大姑娘怎么不上天呢?
冯橙没理会那些意味莫名的眼神,上了马车问那名侍女:“你叫什么名儿,今年多大了?”
“奴婢今年十四岁,平时别人都叫奴婢小五,请您赐名。”
让她赐名?
冯橙看着秀美可人的小丫鬟努力想了想,道:“那就叫你小鱼吧。”
第26章 前未婚夫
陆玄没有选择去长公主府外面等。
今日去长公主府赴宴的贵女不少,与其在那里费劲寻人,不如在尚书府外守株待兔。
冯大姑娘不管去何处,既然出了家门,自然会回家。
少年坐在高高的树上微闭着眼,任由透过枝叶的细碎阳光洒在脸上。
他的皮肤是冷白色,被阳光这么一照,雪玉般莹润清冷。
等人的滋味总是难熬的。
从一开始的急切到现在的昏昏欲睡,晌午就这么过去了。
突然听到马蹄与车轮声,树上的少年骤然睁开眼睛。
陆玄藏身路边树上,把一前一后两辆马车尽收眼底。
行在前面的马车有着永平长公主府的标志,后面那辆青帷马车就很眼熟了,早上才见过。
陆玄视线落在前面那辆马车上。
冯大姑娘定是在这辆车里。
微一思索,他打消了用小石子袭击长公主府那匹马的念头。
早上尚书府拉车的马才受了惊,现在长公主府拉车的马又受惊,两匹马都出状况这种巧合难免让人生疑。
既然如此——少年嘴角微扬,看着后面的马车有了决定。
那就一事不烦二主,就当尚书府的这匹马今日抽风了吧。
陆玄不再迟疑,一枚小石子疾射而出。
骏马如他期待的那样再次高高扬起马蹄,许是早上阴影还在,这一次反应大了不少。
车厢突然颠簸,冯梅与冯桃齐齐惊叫出声。
车夫急忙安抚受惊的马,本该直接从侧门驶进府中的马车再一次停下来。
冯橙隐隐听到冯桃的惊叫,忙问情况。
车夫的声音隔着车门帘传进来:“后头的马似乎受惊了。”
“停一下。”冯橙叫了停,提着裙摆利落跳下马车。
小鱼见此默默跟上。
树上的黑衣少年见前面马车停住不由扬唇,而后便看到一名少女从马车上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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