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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家子的宠妻青云路(穿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黄月亮
屋子里头或站或坐了几个人,谢良钰粗粗打量他们一眼,也未模仿原主装出唯唯诺诺的神色,反倒抱了抱拳,不卑不亢地问道:“各位大人,不知召学生来此何事?”
他表明了自己读书人的身份,还一口道破了这伙人的官方背景,几个原本满脸淡漠的汉子都流露出些惊异,靠门的那个娃娃脸瞪圆了眼睛,冲带谢良钰来此的麻子大惊小怪道:“叫你去寻个赌棍,怎倒弄来个书生?”
麻子摊摊手,也是不解。
果然
谢良钰心里一紧:他在赌坊的举动已尽量隐蔽,不想竟还是被有心人注意到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原身果然没有能耐得罪到这些人身上去。
他面上不动声色,目光却扫到娃娃脸动作间露出的腰刀上,顿时打了个突。
绣春刀!
这完全与他前世熟知的朝代没有任何关联的地方,居然也有锦衣卫?
然而锦衣卫们没有给他给他机会细想,为首那容长脸的汉子见谢良钰目光凝在手下不小心露出的刀上,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你是什么人,可知我们的身份?”
“老大,”露了行迹的娃娃脸却还一无所觉,“他个乡野书生,怎么可能——”
“闭嘴!”
谢良钰咽了咽口水,也不费心否认,大大方方道:“学生有幸,曾见过贵司大人办差。”
他总不能说前世自己收藏的几十把古刀剑里,最喜欢的便是几把样式各异的绣春刀吧?套在原身的身份里,偶然一次的记忆深刻,倒也说得过去。
大家的脸色都有点惊讶起来。
为首者却还是一副死人脸:“既如此,该知道是给朝廷办案,你是个读书人,想来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谢良钰:“……”
他勉强挤出来一个温文尔雅的笑:“这个当然——大人有何事尽管吩咐,学生义不容辞。”
这死人脸凶得很,谢良钰可不敢跟他掰扯什么“读书人也要吃饭”的问题,索性他今天在赌场小赚一笔,温饱问题暂时还不用操心。
为首的掂量的目光在谢良钰身上扫了扫,慢慢问他:“你叫什么?”
“我……”谢良钰舌头一绊,鬼使神差道,“学生莫山。”
他本已下了决心与前世告别,好好经营此刻的人生,但好歹是三十年的光阴,又哪儿能说忘就忘。
况且,原身的名声太臭,和这些官家人相处,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带出点儿麻烦——谢良钰这人最擅未雨绸缪,经验告诉他,跟官府执法者搅到一起多半没好事,还是赶紧先把眼下应付过去,才好慢慢解决自己的事。
“好,”锦衣卫果然没细究,“莫相公,今日之事,可切莫再对他人提起。”
“应当的。”
半个时辰之后,谢良钰身着锦衣华服,一脸高深莫测地坐在城里最大的赌坊上层贵宾阁,却是如坐针毡。
这帮锦衣卫原来是到安平查案的,追着个“身在邪|教意图谋反”的江洋大盗——谢良钰前世看过不少此类题材的电影,甚至自己还投资过一部,那会儿电影里的主角武功高强沉默寡言,还有个貌美如花的红颜知己。谢良钰对电影本身没多少印象,只记得红颜知己不知道受了谁唆使,一门心思想爬上自己的床。
那会儿他刚开始转型洗白,一身戾气还没散,最后怎么处置那女人已经记不清了,只是从那以后,圈子里就明白了莫先生的态度。后来一众女明星但凡见到大金主,都像见了教导主任的国中生,规规矩矩噤若寒蝉,俨然一心学习绝不早恋的好少年。
想远了。
眼下锦衣卫们追捕的江洋大盗没现代电影里那么些上天入地的本事,但手头也挺硬,尤擅伪装,简直滑不溜手,这些人追了他得有个把月,连根毛都没捞着。
追到安平的时候,锦衣卫们得到内线可靠消息:当地官府与那白莲邪|教勾结,收留了那位逃亡的右护法,就藏在城南最豪华的那间运达赌坊。
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证据又不足以直接上报京城将那狗官撤职查办,几个大老粗头碰着头,也不知最后谁提出来个馊主意——用赌客的身份上赌坊砸场子去!
倒不是没有根据,据说那右护法好赌成性,性情又狂悖恣肆,即使在逃亡中,若能遇上棋逢对手的赌客,定会忍不住出来露两手切磋一二的。
问题是……
谢良钰耐着性子听锦衣卫把这一长串话讲完,对这大齐特务人员的平均智商产生了深深的忧虑。
——这么重要的事儿,就跑贩夫走卒聚集的下等赌坊去随便抓人?真不是他吹,今天在城北赌坊走过一遭,不说赌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就那些上不了台面的赌棍,给他们穿上龙袍都装不成太子。
若不是自己刚巧赶上了,蹲死这几个棒槌也蹲不到一个能上城南扮高手的家伙。
不过形势比人强,这些话除了生生憋回肚子里,再对面前一脸得意的锦衣卫挤出句“大人英明”,此时的谢良钰也没有其他选择。
他只得换上锦衣卫们准备好的华服,拿出世家公子哥儿的派头,领着这一群三品大员都享受不到的高规格保镖,出现在了传说中的城南运达赌坊。
“你就做做好你的事,千万别、别慌!”那个娃娃脸锦衣卫就跟在谢良钰右手边,谢良钰眼看着他自进赌坊大门起就全身紧绷两眼瞪圆,恨不得在脸上写上“洒家是来乔装查案的执法人员”,简直……
领头那汉子名叫傅心,一把把娃娃脸揪到自己身后:“简直丢人现眼!”
他仍是一脸的没表情,身体放松,却暗自戒备着能够随时出手。他走在谢良钰身后,沉沉的目光不由落在了这个“神秘”的年轻人背影上。
谢良钰微微侧首,视线碰上傅心的眼睛,双方皆是一触即离。
这个人,不简单!
傅心这锦衣卫官职是世袭的,已当了十多年,自诩看人透彻——先前他对于下属们想的主意虽然没太反对,但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不想却碰上了谢良钰这个颇有些捉摸不透的惊喜。
这书生相貌生得实在是好,更奇的是通身气度不凡,是像皇城里那些大老爷们才时常有的派头,显见的久居上位。要知道,世家大族们的气派那是几代积累才养得出来的,而面前这乡野书生穿件好点的衣裳,竟就绰绰能伪装王侯公子,这要是装出来的,那也真是个天才了。
城南的运达赌坊位于诺明河畔,周遭风景秀丽,河上还漂着不少金碧辉煌的画舫,出入之人个个穿着绫罗绸缎,非富即贵。
大齐对于赌博一事并不提倡,对官员参赌更是有严格的规章制度,可安平这地方偏僻,又摊上个心术不正的父母官,在他的庇护下,这小小的县城俨然已经成为附近州府中有名的赌巢了。
谢良钰注意到紧跟着自己的傅心暗自握紧了拳头,心道这家伙脸是冷了点,看样子倒还算尽忠职守。
城南赌坊里的门道明显比城北那地方高了许多,即便是谢良钰有着远超时代的知识,应付起来也有些吃力,但他惯会伪装,面上是半点看不出来的,仍是一身的从容潇洒,仿佛手头流水价过的根本就不是白花花的银子。
他们的运气不错,且派头做得足,谢良钰只稍赢了几把便被邀到顶楼贵宾阁,屁股还没坐热,便见个男人笑吟吟走出来,毫不见外地径直坐到他对面的位置。
“这位公子手气不错,可愿赏脸,在下与你对上一盘?”
身后的锦衣卫明显呼吸一顿。
这人面相英俊,却通身带着些邪气,谢良钰老神在在地理理袖子,面上浮起温文笑意。
“好说,悉听尊便。”
第8章
谢良钰有点撑不住了。
他是聪明,得益于过去的经历,手里掌握的赌术也不少,可也就是一般高手的水平,到底不是沉迷此道的老赌客,欺负欺负普通古人还行,遇到右护法这种bug一样的人物,顿时就有些麻爪。
好在锦衣卫们也不需要他撑多久。
谢良钰刚摸上一张牌,便觉脑后一阵凌厉的杀气,他条件反射往旁一躲,就见耳畔雪白刀光闪过,对面的男人瞳孔骤缩,猛一拍桌子向后跃起,傅心紧追不舍,足尖一蹬飞扑上前,两人乒乒乓乓地缠斗起来,放才还布置精致奢华的暖阁顿时噼里啪啦一阵响,沉重的楠木桌子也被震成了碎片。
谢良钰愣在原地,他头一次近距离亲见这种武侠小说里才有的功夫,感觉可比看电影刺激多了。
“你这书生想死么?闪开!”
谢良钰还没回过神,肩膀上便传来一股大力,他跌跌撞撞地被娃娃脸推到一边,就见七八个锦衣卫全一拥而上,藏在斗篷里的绣春刀唰地出鞘,与闻讯而来的贼人们斗作一团。
这简直……就是个贼窝啊!
谢良钰手脚发凉——约摸是这具没经过风浪的身体带来的反应。好在他前世也是风雨里闯过来的,关键时刻还镇定得住。
谢良钰心知自己此刻只是个文弱书生,在这些武林高手们面前半点忙都帮不上,便趁着那些人打斗正酣,似乎没人注意到自己,蹑手蹑脚地贴着墙根试图溜走。
“郭青城,你勾结朝廷命官,残害百姓,如今天网恢恢,还不束手就擒!”
傅心手持一柄长狭的绣春刀,雪亮的刀光在周身舞得密不透风,与那右护法斗得不相上下,即使在如此激烈的打斗之中仍疏无表情,语气淡淡,倒像在聊天。
郭护法冷笑一声:“好正大光明!”
他并不多说,竟然猛回头,淬了毒般的眼睛骤然对上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谢良钰,谢良钰暗道糟糕,当下顾不上许多,也不掩饰了,转身就跑。
“给本座抓住他!”
谢良钰头也不回,抄起一个花瓶就朝身后丢过去,他敏捷地蹿出暖阁,趁着外面的人还不明了里头发生何事,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下跑——这时候指望着锦衣卫们来保护自己才是脑子进了水,谢良钰从来对官方缺乏信任,这点到了古代也不会很快改变。
只是他却忘了自己的身体,可不再是前世格斗技能精湛的骁勇之躯,再没那惹人尖叫的八块腹肌了。
城南运达赌坊后门外是条僻静的小巷,平日里几天都不见一个人影,这时候却“砰”的一声响,赌坊后门被大力弹在墙上,一个身着白底银纹锦袍的年轻公子狼狈地摔出来,白衫上隐隐透出些血迹,衣着与发型皆有些凌乱。
自然就是倒大霉的谢良钰。
这时候楼上的战斗已经蔓延开来,整座赌坊里不明所以的达官贵人都在惊恐出逃,街前街后都乱作一团——也就是因为这混乱,再加上此处的高手都被锦衣卫牵制在楼上,他才能一路跑出来……就算是这样,也还是实实在在地挨了几下,若不是意志力非同寻常,恐怕早就被抓住了。
谢良钰委实没想到那几个锦衣卫竟然真的没有安排任何人接应——安平的县太爷都跟白莲教有勾连,指望府衙兵显然的不现实,而这种情况下都敢愣生生直接往里冲,简直……
一群莽夫!
谢良钰又勉强跑了两步,脚腕上忽然一阵钻心的疼痛,他猛地向前一扑,踉跄着摔倒在地,抬头就看见几个面向凶恶的壮丁举着棍棒一拥而上,当下心都凉了。
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在逃亡中犯这种低级错误——就原主这脆弱的小身板儿……好容易重生一回,难不成这就要再滚回去投胎了?
“娘的,抓住他!”
“别让他跑了!”
谢良钰狼狈地就地一滚,小儿手腕粗的棍子“啪”的一声打在他原本在的地上,带起的风扫着肩膀,他闷哼一声,感觉肩头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谢良钰勉力刚抬胳膊遮住头脸,正绝望之际,眼看着要落到身上的棍棒忽然一顿,便听一声娇叱:“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干什么!”
“……?”
他还没来得及感叹这剧本似乎有哪里不对,余光就看见一道纤细的身影往自个儿身边一立,穿着绣花鞋的足尖一绷,挑起地上的长棍,紧接着又是股尖锐的厉风从脸旁边刺过去,随即一阵眼花缭乱,那两三个粗壮汉子就脸色铁青地抱着腿倒在地上了。
谢良钰:“……”
他开始怀疑自己可能穿进了一部玄幻武侠小说,这一个两个的高手在民间,似乎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是正常人设。
逆着光,谢良钰没太看清挡在自己身前那人的长相,只看她身段娇小窈窕,约莫是个姑娘。
……这年头,温柔可爱的女孩子都这么硬核的吗?
“愣着干什么,快走!”
一直到被那姑娘拉扯着沿着小巷奔跑,好容易把身后嘈杂甩掉,谢良钰才堪堪有些回过神,回想一下,今天自己的表现未免也太有失水准。
一定是原身这个窝囊废身体的错!
“喂,你这书生,傻的吗?”
谢良钰被一把推进一道半掩着的破旧门扉,里头没窗,昏昏暗暗的只能把对面的人看出个影子。他这身体素质差得很,跑上一段胸肋之间就火辣辣地疼,脚腕儿又扭得站不住,整个人扶墙弓着腰,喘得站都站不直。
他一边想今天这脸丢大发了,一边勉勉强强抬头,对面的纤细身影双手叉腰,手里还提着根长棍,隐约能看见清秀的小脸上柳眉倒竖,刚才骂他的一句应只是无心之言,兀自还在那儿显得义愤填膺:“下手这么狠……那些人也太过分了!”
是她!





败家子的宠妻青云路(穿书) 第6节
谢良钰心中一震,刚恢复条理的大脑又是一阵混乱。
——没办法,这张脸,他前世午夜梦回日日描画,都要镌进了骨子里,而今一日之内看见两次,仅仅心神失守,已是十分克制的结果了。
眼前这看起来不过十五六的小姑娘,俨然就是谢良钰前世梦中的新娘,也是他先前在山路上碰到的人。缘分着实奇妙,他才堪堪压住心头悸动,便又将这人送到他眼前来。
心中压抑已久的渴望过于强烈,谢良钰使劲攥了攥拳头,感觉自己正在道德边缘疯狂试探。
他倒不至于对这么小的姑娘产生什么想法,只是……得知这样一个人竟真与自己生活在一个世上,便忍不住去想后来,忍不住想着,若能清清静静守着她长大,那该多好。
可偏偏自他到这世上来,身上便已背负了另一可怜女子的命运——更别说那婚约缔结本是一场阴谋,以如今这时代的风气,若他放手不管,又叫那女子如何活下去?
小说里原身造的那些孽,绝不能再发生了。
但……
谢良钰心中风起云涌,面上却只呆呆看着那姑娘,对方说了半天也不见他回一句,又被看得不自在,奇怪地嘟囔了一句:“看着挺正常,莫不真是个傻子?”
“不……咳咳咳,失礼失礼,多、多谢姑娘相……咳,相助。”谢良钰猛地回神,连忙手忙脚乱地施了一礼,可他气儿还没喘匀,当下被激得连连咳嗽,勉强说完一句话,把自己咳得眼圈都红了。
那小姑娘睁圆了眼睛看着他,忍不住噗嗤一笑。
她平时见粗壮的村夫和孔武有力的募军都多了,那些汉子一个个高大粗豪,说起话来说起话来声如洪钟,朗然得很,倒很少见这样瞧着比自己还秀气的书生。
不过那些男人也只是看着有力罢了——洛梅娘在这方面颇有些傲气,她爹活着的时候,就慨叹过她天生力大且敏捷,若是个男儿,定能在战场上比她老子混得好的。
因此洛梅娘并不稀罕弱女子们时常为之倾心的“安全感”,只觉得这书生文文弱弱,还长得怪好看。
谢良钰尴尬地抬手掩面,半背过身,暗骂原身这破身体简直娇气得令人发指。
洛梅娘歪了歪头,声音脆生生的,看着倒比他大方:“哎,我是不是见过你?”
不等谢良钰回答,她就又恍然大悟地想起来:“对——先前在山上,你也是附近村子的……呃……”
梅娘看着他一身已不大整洁,但仍看得出衣料华贵的锦袍,有些迟疑起来。
先前山间偶遇,这俊美的年轻书生就令她印象颇深刻——梅娘从小在谢家村长大,不懂得什么家世雍容,但反正她觉着,便是爹爹还活着的时候,有次来家里做客的据说是县里的学政老爷,气度也是远不如这公子的。
就更不要说村子里那些大字不识的乡野村夫,这么一个人,怎么可能来自附近的村子呢?
谢良钰垂了垂眼,鬼使神差地没有接话。
他实在很抗拒让这姑娘知道“自己”的身份——原身那么声名狼藉,万一对方也曾听过……
两人之间静了一瞬,谢良钰也多少缓过来些,便又抱拳文绉绉道谢:“今日之事,多谢姑娘了——不知姑娘高姓?在下来日还当登门道谢。”
在这个时代,他总不好私下与一个闺阁女子相交,不过救命之恩倒是个好借口,日后若想相识,也是光明正大的。
却不想那女孩儿也不自然地顿了一下,半晌才迟疑道:“这……小女姓王,公子言重了,只是路过帮个忙,不值当什么的。”
谢良钰这种老狐狸,一眼就看出她没说真话。
可还不待他再问,屋外便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嘈杂,谢良钰心中一凛,本能地上前一步,在追兵破门而入的同时一把将那姑娘护在了身后。
第9章
李三儿一脚踹开踹开巷子尽头破败的木门,里头尘土飞扬,当前一个身材颀长的书生被呛得咳了几声,却稳稳站那儿没动。
嗯?先前好像看见是有两个人来着?
“几位好汉,”谢良钰牢牢挡着身后的女孩儿,虽然形容有些狼狈,却仍显出从容,他很客气地拱拱手,“等等……此事与旁人无关,我跟你们走便是。”
他现在武力不行,但总还有脑子,那小姑娘是会些拳脚功夫,但年纪轻轻的,正面械斗怎么都不是面前五六个大男人的对手——再说他一个大男人,躲在姑娘身后求庇护算怎么回事。
可对面的人却不跟他客气。
“你再跑啊,”李三儿恶狠狠地笑笑,一把搡在那书生肩膀上,这小子腰还没他大腿粗,二狗他们几个居然还受了伤,也是见了鬼了,“他妈|的小白脸,给老子带走!”
谢良钰被推得踉踉跄跄险些摔倒,他心里一沉——看来锦衣卫们那里的情况并不乐观……今天弄不好,自己真得折到这局里头。
几个面相凶恶的打手围上来反扭住谢良钰的肩膀,牵扯到了伤口,谢良钰没忍住闷哼一声,匆匆对暴露出来的洛梅娘低喝道:“你快走——”
“站住!”李三儿狰狞地笑了一下,“都带回去!”
“这事儿跟她没关系!”
“滚你|娘|的,轮不到你说话——”
谢良钰眼神一利,他向来受不了把无辜的人牵扯到自己的麻烦,更别说这姑娘还……
他沉下声音来:“放她走。”
李三儿轻蔑地笑了一声,拍拍谢良钰的脸:“小子,你自身都难保了,还想怜香……”
谢良钰手腕一转,一直藏在袖口的筷子悄无声息地滑到掌心——还是刚刚在那赌坊顺的,他使了个巧劲儿,硬生生把被反扭的手腕抽出来,猛地朝面前耀武扬威的大汉眼睛里刺过去。
血花四溅。
李三儿发出一声野兽般凄厉的惨叫,疯了一样捂着眼睛摔出去,谢良钰刚才那一下没留手,半根钢制的筷子都正刺在他眼球上,他眼前一片血红,疼得发狂,恨不能就此昏死过去。
“走——!”
谢良钰镇定得可怕,他使劲把旁边愣住的姑娘往外推,见她还愣着,干脆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趁其他人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夺路而逃。
“抓住他!”
“追!”
“往那边儿跑了!”
谢良钰拽着洛梅娘跑到巷口,飞快地停下来辨别了一下方向,随即当机立断冲进了喧闹的街区——先前洛梅娘选择小巷其实很不明智,他们一个女孩子,一个弱书生,单论速度是跑不过追兵的,对本地的地形也显然不如赌坊的打手们熟悉。这种情况下,必须借助人群遮挡,才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你……”
洛梅娘有些发愣,她片刻前还见这书生咳得天昏地暗,简直弱到自己一只手就能放倒,没想到竟还有两下子,出手又准又狠。
她虽然手上功夫不错,但到底还是个小山村里长大的农家女儿,方才也有些慌了,可不知为什么,这个有些单薄的身影挡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竟然觉得有些心安……
“别慌,”谢良钰喘口气,郁闷地看了一眼旁边脸不红气不喘的小姑娘,“往这边——”
“跟我来!”情况紧急,梅娘一时也没意识到自己不该与一个陌生男子如此亲近,她反手一拽谢良钰,带着他转了个向,“西边儿有募军营,我们上那儿去!”
她这次出来,本就是因为不甘心嫁给村里有名的赖子,来找当募军的哥哥想办法,只是先前去过一趟军营,才知道洛青有任务出城去了,不过那守门的兵卫认识她,现在去那寻求庇护准没错。
谢良钰心下一转:“具体怎么走?”
他心里飞快地随着梅娘的叙述勾勒出一张路线图,同时尽量躬身隐藏身形——眼角余光已经能够看见后方追上来的打手,只是利用了人群遮挡,那些人还没发现他们。
逃跑这件事,他前世没混出来的时候也是拿手的。
如今谢良钰他们跟运达赌坊已经隔了两条街,那边的混乱暂时没传过来,街上一片熙熙攘攘。倒是那几个打手的动静太大,引起了一小片混乱,可谁也没发现,这场骚乱的正主已经像鱼儿入了水,悄无声息地穿过街巷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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