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医生探案录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卷土
只是林圣真却并不怎么看好76号特工总部这群人的行动。
因为赝品的质量低下,则是意味着一件事,那就是能造假的地方太多了。上海加上南京这两个地方能做出类似赝品的店就超过四十家,这就意味着想要从此处入手基本是不可能的,因为这只列出了营业性的店,还有非营业的呢?
相反,林圣真却又立即换了一个思路,既然真画被替代成了赝品,那么真品去了哪里呢?要知道,真正的失心者乃是被徐开拍卖到手的,在拍卖的过程当中,一共有超过十一位买家对这幅画产生了兴趣,最后的成交价是一万三千枚大洋。可以说是价值连城,凶手拿到了失心者以后,除非是被逼急了,否则的话一定会将此画妥善保管起来的。
不过,在经过了一番调查之后,林圣真很遗憾的发觉自己这个思路虽然是对的,却似乎来得迟了一些。倘若他当时是在案发现场并且拥有权限的话,那么或许就能当场找到真品。
但是......人世间没有后悔药卖。
至此,林圣真发觉自己也走入了死胡同当中。虽然还有很多貌似看起来是可以破案的线索,但这些线索往往都太明显,所以说76号特工总部这边不可能放过,绝对会有专人去调查。林圣真作为孤军奋战的人,那么肯定就没必要去浪费精力了。
“呼.......”
林圣真吐出了一口长气,摇了摇头,决定将这些糟心事抛在了脑后,大步走了回去。
外科医生探案录 第六章 昏迷
与此同时,
在一处小酒馆中。
杯盘狼藉,
地上也是十分脏乱,散落着大量的骨头啊,挑出来的辣椒皮啊,剥掉的花生壳啊等等这种东西。
小酒馆看起来已经打烊,人却已经走光,只有福伯一个人留了下来,默默的扫着地,店里面的灯光昏黄,福伯看起来已经很是苍老,满脸的皱纹若刀砍斧削一般深邃,弯着腰的样子很吃力,依然提着扫帚很坚决的一扫帚一扫帚扫了过去,看起来格外的倔强。
因为军统这边怕暴露的缘故,这个小酒馆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不过福伯打理这个小酒馆依然十分用心,大概是物美价廉的缘故,所以生意相当不错。
不过就在这时候,从门口忽然走过来了一个人,这个人看起来有些鬼祟,在门外徘徊了几圈以后警惕的张望了一下,这才一头扎了进来。
听到了声音,福伯并没有转身,而是继续弯着腰扫着地,仿佛苍老的身躯里面已经没有了太多的力量:
“已经打烊了,东西都卖完了,客人明天请早吧?”
这个人却并没有出去,用警惕而颤抖的声音道:
“是,是福伯吗?”
福伯回头,用苍老浑浊的眼球盯着他,然后疑惑的道:
“你是?”
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就老实巴交的中年人,还用围巾捂了一半的脸,看他身上的穿着也不是什么有钱人,直接就对准了福伯凑了上来,惶然而喘息的道:
“我已经跑了三个地方了,前两个地方都已经关门了,如果这里也是关门的话,也算是对得起阿力的托付和他的三个大洋了,没想到还找着了人。”
福伯一下子浑身上下都绷紧了,然后手中的扫帚吧嗒一声就倒了下来,浑身上下都摇晃了一下,这才嘶哑着声音道:
“阿力怎么了?”
阿力就是福伯的侄子,许三生的表哥。
不仅仅是这样,阿力的母亲去世得早,由他的父亲把他拉扯到了十二岁,但也就在这一年,阿力的父亲舍身而出,拿自己的一条命换了福伯的一条命,临死之前只叮嘱福伯要好好照顾阿力。
福伯是一个非常认死理的人,这一点从他受了许语诚的恩惠后,就在许家坚守大半辈子就看得出来。所以对于阿力来说,他一直都有非常强烈的愧疚心理,而此时突然听到了噩耗,老人家只觉得耳朵里面嗡的一声,手脚发麻,似乎连整个世界都在旋转,隔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道:
“他怎么了?”
中年男子低声而急促的道:
“阿力摊上大事儿啦,被当成杀人凶手给抓了进去,他被抓的时候直叫冤枉,过堂的时候有人也被叫进去问话见了他,浑身上下被打得连一块好皮肉都没剩下。”
“您老也甭管我是谁,我这大黑天的跑了七条街,还冒着被当成同谋的风险来送这口信,也对得起欠他的三块大洋了,您老要是想救人呢?就赶紧抓紧这两天,倘若没法子的话,就去置办棺材吧,人死了还是入土为安。这事儿也怪不着谁,只能怨这世道太黑了。”
说完这中年男子就匆匆走掉了,福伯呆呆的在原地站了良久,隔了好一会儿才扶着旁边的桌子和凳子,一步一摇的走到了柜台里面,然后仿佛失去了浑身上下的力量那样,直接跌坐了下来。
他本来就瘦小佝偻的身躯缩在了柜台里面,被一盏气死风灯的光芒照了大半,越发显出了他的伶仃。
隔了好一会儿,福伯才抖抖索索的翻开了账本,他用的力量不小,账本上的纸张都已经被捏皱,然后才提笔写了一个字:
“急。”
然后将这张空白账本的纸张撕了下来,放到了怀里,连店门都没有关,就一摇一晃的艰难朝着外面走了出去,他此时的状况显然不对劲,走路的时候都是一摇一晃的,仿佛随时都可能直接摔倒在地,但他依然倔强的,顽固的朝前走,然后消失在了黑暗当中!
大概两个小时以后,已经睡着了的许星野忽然听到了有人在轻轻敲门,她心中顿时一惊,然后听清楚了敲门声的节奏乃是两短一长之后,脸色更凝重了,立即就走出去,蹑手蹑脚的开门,将敲门的女佣给让了进来。
毫无疑问,这女佣也是军统的人,低声对许星野道:
“第三情报站发来了紧急联络的信号,通过了花匠传递到了我这里,然后由我转达,组长,你要冷静点,福伯出事了。”
听到了这句话以后,许星野顿时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忍不住摇晃了一下,扶住了旁边的梳妆台。这些年先是林圣真杳无音讯,然后是父亲去世,紧接着又遇到了母亲改嫁,所以对于许星野来说,真正能够陪伴她度过的,也就只有这一位忠心耿耿的福伯了,在她的心中,这就是不折不扣的亲人,自己的感情寄托!
深呼吸了两口气以后,许星野立即开始穿衣服,女佣忍不住低声道:
“小姐,这样出去很容易暴露的.......”
许星野很坚决的道:
“福伯的安危,比暴露这种事情重要得多。”
女佣:
“........”
十分钟之后,许星野已经是从后门匆匆裹着一件风衣匆匆离开,上了一辆马车然后消失在了夜色里面,大概只是用了二十多分钟,她就见到了福伯,但福伯这时候已经看不到她了。
此时的福伯满脸都是绛红色,嘴角歪斜流出长长的涎水,同时还发出响亮的鼾声,貌似是睡着了,但这种情况一看就很不正常。此时旁边已经有一个被临时叫来的郎中正在忙碌的煎着药,许星野见到了这状况以后顿时急声道:
“这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一个作伙计打扮的军统成员看了旁边的郎中一眼,然后便道:
“我也不知道,老爷子三更半夜的匆匆跑过来,路上估计还摔了几次,敲开了门以后就变成这样了。”
旁边的郎中听了以后插嘴道:
“老人家这是遇到大事,急火攻心中风了啊,谁是家属?”
听到了“中风“两个字,许星野顿时就仿佛被一瓢水从头淋到脚,浑身上下都冰凉了,她当然知道中风这种疾病有多严重!因为她之前的一位亲叔叔就是中风死去的。
绕是如此,她依然抱着侥幸的心理追问道:
“真是中风吗?您要不要再瞧瞧?”
这郎中大半夜被人叫起来,估计也是有些起床气,不耐烦的道:
“我看了三十多年的病了,难道连中风也认不出来?这位老人家估计还是最严重那种,我这边开一贴药先吃吃看,能撑过这两天就或许能好。”
几乎所有的郎中说话都是有技巧的,比如说肺病患者都会告诉你,翻过这个冬天就好了,实际上呢?其实是在暗示病人很难活过这个冬天了。而这郎中的言外之意则是更明显,那几乎是断定福伯活不过这两天!
因为当年许语诚也是在病榻上缠绵良久,所以对于这种医家的言语许星野并不陌生,她此时只觉得天似乎都要塌下来了,耳朵里面也听不见别的声音,真的是惶然失措没有了什么主见。只能看着旁边的人手忙脚乱的煎药。
大概一干人忙乱了整整差不多一个小时,终于将中药煎好,但此时福伯这样根本就没办法喝药,于是又只能去另外的地方请来一位大夫施针,等到把药喝下去,天色已经麻麻亮了,但看起来也没什么卵用。这时候,来的两位郎中都说自己这边已经想尽办法了,建议送到医院里面去用西医的方法瞧瞧。
听到了两位郎中这么说,许星野想了想,便回到了家去,直接打电话给谢东流了。因为谢东流平时也是交际广泛,希望他能有所帮助。而谢东流听到了这件事以后也是相当重视,立即就驱车过来,然后马上联系日本陆军医院那边,在第一时间内就要到了床位将病人送了过去。
谢东流也算得上是长袖善舞的角色,很快就邀请到了日本陆军医院这边的几位知名医生来进行会诊,不过这次会诊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因为会诊的意义是在于鉴定病症,而福伯的病其实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就是很纯粹的中风。
外科医生探案录 第七章 求诊
于是没过多久,许星野就见到了接手福伯的主治医师中村------这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看起来很是温和整洁,对着许星野道:
“这位女士,患者的情况很明显,就是中风,用贵国的名称来说,就是卒中。并且他的年纪很大,身体也是比较虚弱,这一次中风的情况很不乐观,随时都可能去世,我想,很难撑过今天傍晚。”
许星野死死的咬住了下唇,眼泪已经是大滴大滴的落了下去,不甘心的泣声道: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中村沉吟道:
“若说是办法,倒也不是没有,但是希望很渺茫,因为当下的条件都不具备。”
许星野听了以后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立即抹掉眼泪道:
“要什么条件?”
中村想了想道:
“贵亲属的疾病原理,就是大脑当中的某根血管破掉了,然后涌出的鲜血对大脑中枢进行压迫,导致了现在的情况。所以,从理论上来说,要想治本的办法,就是开颅。”
“开颅?”许星野震惊的道:“把脑袋打开?”
中村摇摇头道:
“不,是用专用的骨锯锯开,然后找到大脑上面血管的出血点,将流淌出来的血液清理掉,然后将血管的破口封住,这样的话,就能将病人的生命挽救回来。”
许星野听了以后真的是心乱如麻,却听中村继续道:
“然而要实施开颅手术,却有两大难点,第一大难点是必须先找到大脑里面的出血点在什么地方,这样的话,在开颅的时候才能有的放矢,尽量减少打开颅骨的面积,这就涉及到一项非常高端的技术,那就是全脑血管药物造影配合x光拍摄!这是由瑞典的著名医学家道特在一九三二年的时候开创的新技术,需要经过十分详细繁琐的计算,才能精确的做到显影剂流经脑血管的时候进行拍摄。”
“而第二大难点,则是开颅手术是一项非常高端的手术,据我所知,目前世界上能有把握成功完成这种手术的医生很少,目前也只有帝国陆军总医院在开展这类手术,主刀是上野鸣教授和菊晴三郎教授,上野鸣教授的手术成功率可以达到.......五成,菊晴教授的手术成功率可以达到四成,所以风险极大!”
许星野一咬牙道:
“四成的几率也可以赌一赌!麻烦中村先生引荐一下上野教授。”
中村耸了耸肩道:
“帝国陆军总医院目前已经搬迁到了上海,并且上野教授半个月之前就回国了,估计要明年才会再来。”
许星野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惨白了,双手都在微微颤抖,但她依然坚强的抬起头道:
“福伯反正躺在这里也没有任何的希望了,中村君你既然能将一切都剖析得如此分明,那么应该也是能做开颅手术的吧?”
中村吃了一惊,然后看了旁边沉着脸的谢东流,便很干脆的摇了摇头道:
“知道怎么做是一回事,但真的实际操作起来的话,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这位女士,请问你有杀过鸡吗?看别人杀鸡很简单,但你自己上手杀鸡,就往往会搞得一塌糊涂。更何况这是开颅手术!这是需要精确到毫米级别的高精度超难级别的手术,谢君在这里,我就直言,我贸然来做这台手术的成功几率为零。”
这时候,谢东流深深的看了面色惨白的许星野一眼,咳嗽了一声道:
“中村君,我知道有一个人的医术也是非常高明的,甚至就连上野教授在外科方面也是对他推崇备至,你说这个人有没有可能完成福伯的开颅手术?”
中村皱着眉头想了半晌,摇摇头道:
“据我所知,上个月开始,帝国就已经开展了大规模的军事行动,绝大部分有能力的医生都被调往了前线的野战医院当中,恕我直言,我还真没想到您说的这个人。”
谢东流淡淡的道:
“我说的是南京国立中央医院的外科主任兼副院长,林秋实林博士。”
一听到林博士这个名字,中村的脸色也是立即变得古怪了起来。说实话,在此时驻华日军的医疗圈子里面,就有这么一个尴尬的情况,他们从深心当中很不愿意承认林圣真的医术是领先于他们,甚至整个日本!然而事实却真是如此,所以,在林圣真归国这几个月当中,日本的医生则是开始拼命的参加林圣真的讲座,补习班,如饥似渴的学习其中的先进知识和理念。
可是,就在两个月之前,他们以为林圣真也就不过如此,从欧洲带回来的东西全部都被大日本帝国的医生掌握了,自己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时候,却出现了一件突发事件!
那就是在最新的“柳叶刀”期刊上面,林圣真署名的最新一篇论文却成功发布了。要知道,柳叶刀可是欧洲最权威的外科学杂志!能在这上面发表相关论文的,无一例外都是业内的顶尖大咖。
当时一群日本人看着论文作者,林秋实(truth)真的是难以置信!因为根据他们所知道的,这几个月来,林圣真完全是将精力扑在了国立中央医院外科的建设上,与大量的官僚扯皮,同时每天还要处理大量的病患,几乎是没有时间来进行研究的。
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林圣真居然还能写出高水准的论文,还被欧洲的顶尖医学家承认,这是何等的天才!在这样的人面前想要与之竞争,那又是何等的绝望?
自那时候起,一干日籍专家都觉得大受打击,为什么低贱,贫穷,落后的支那人居然可以在这方面如此强大?只能采用“精神胜利法”,那就是直接无视林圣真的存在,认为这样的怪物是不能用常理与之相提并论的。
话说为什么上野教授会在半个月之前离开?也是因为受到了这件事的刺激,所以废寝忘食的伏案工作,希望能够同样在柳叶刀上发表一篇论文来提振大家的士气。不过遗憾的是,老头字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多熬了几次夜以后就感冒了,顺带引发了支气管炎,只能老老实实的回国去静养了.......
此时听到了那个名字,尽管中村心中是很不情愿的,但也默然了一会儿道:
“虽然我没听说过有成功的病例,但是,倘若在南京城里面选一个最可能完成开颅手术的人,那么这位林主任应该是会被排在第一位上。毕竟,他是上野教授都推崇的人。”
此时听到了中村的话,许星野无疑也是十分震惊,她眼前立即浮现出来了林圣真的相片,还有各种搜集来的详细资料。她也万万没想到这样的一个狗汉奸,在医学上的造诣居然都达到了如此地步!难怪得汪伪政府这边将他保护得如此严密,军统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想要刺杀他都屡次失败!(其实是地下党在其中作梗)
不过,眼下许星野也是顾不得那么多了,很果断的抬起头道: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就去请他吧!
外科医生探案录 第八章 我的规矩
南京城素来夏季气候炎热,被认为是中国三大火炉之一。
而此时还在战争期间,电力供应十分不足,就算是配备了空调和电风扇,也完全是摆设。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林圣真晚上睡觉的时候肯定也不能西装革履,打扮得一丝不苟,而是老老实实的遵循自然规律,换上大裤衩子和汗衫才能入睡。
匆匆前来找人的许星野,看到的就是混在了好几个洗漱的人当中,穿着大裤衩子和汗衫,端着搪瓷缸子刷牙的林圣真。
不知道为什么,许星野在这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眼前的这个身影似乎在与记忆里面什么最宝贵的东西正在重合。但她立即摇了摇头,哑然自失的笑了笑觉得自己肯定是忙得太晕了,然后对福伯的担忧便涌上来,于是就快步走上前去道:
“林主任,请帮我家亲戚瞧一瞧病好吗?他的病非常严重了。”
旁边洗漱的人看了看这边,似乎都习以为常了,都是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林圣真转头看了一看面前的女郎,似乎觉得有些面熟,然后就见到了站在走廊旁边的谢东流,顿时就回忆了起来是在谢东流的办公室里面见过她,便露出了无奈的笑容道:
“抱歉。”
听到了林圣真的回答,许星野顿时就急了,忽略掉了面前男子无奈的笑容,急声道:
“我可以出钱,十倍!不,二十倍诊金!”
林圣真依然摇头,徐徐的道:
“不是钱的问题。”
许星野此时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这一夜可以说是情感一直在急速波动,大起大落,此时已经几乎处在了失控的边缘,下意识的就想要去腰间做一个掏枪的动作,同时用尖利的声音道:
“你治不治!!?”
好在这时候,有一只手忽然搭在了许星野的肩头,然后将她直接拉开,轻轻的拍了拍。拉人的不是别人,正是谢东流,然后用温和的语调道:
“你先冷静一下,这里交给我。”
许星野死死的咬住了下唇,忽然情绪崩溃,踉跄倒退了几步,双手捂住了脸,眼泪无声的从指缝当中流淌出来。
谢东流这时候看着林圣真,徐徐的道:
“不好意思,她是情急攻心,毕竟生死攸关,又有谁能轻易看破呢?”
林圣真笑了笑道:
“没什么,做我们这行的,面对得最多的就是情绪失控的家属,这位小姐还算温柔的了。”
谢东流点点头道:
“开条件吧。”
林圣真笑了笑道:
“我的医术不错,能救很多人,甚至可以救很多别人救不了的人。但是,我的时间是有限的,能救的人也是有限的,被我治的人能活,不能被我救的人就得死。所以,在有一段时间里面,这一度让我的心理压力很大,因为那个病人其实是可以不死的,只要我再努力一点,再少睡一点,我就能救活他。在这段时间当中,短短两个月我就瘦了二十斤,因为就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就仿佛是一个杀人凶手一样。”
“所以,半年过去了以后,我就得了心理疾病,还是很严重的那种,甚至差点自杀。为此我特地走访了一下著名的心理医生劳伦斯博士,他的建议是让我去信上帝,然而没有什么改善。最后还是一位婆罗门教的大师苦思以后,告诉了我一种方法,那就是制订一条规则,并且严格执行,那就是要我治病的人,都必须先挂号,而我的诊治顺序就严格按照挂号的顺序来。”
“这样一来的话,即便是有病人没有得到及时治疗去世了,也是他自己挂号太晚,延误了病情所导致的。而我则并不需要在病人的生死当中做抉择.......所以,我不是不治,也不是故意要钱什么的,而是希望你们要按照我的规矩来。”
“是吗?”谢东流冷笑道:“特高课的人一找你,你还不是就立即过去了?”
林圣真笑了笑道:
“第一,特高课的人找我,我心里是不想去的,但没有办法反抗和拒绝,我是一个坚守原则的人,但也不至于强迫症到要拿自己的命来维护这项原则。第二,特高课这边一共找我了两次,然而我在出发前也做了安排,这两次耽搁的时间当中,都没有患者因此而死。”
谢东流沉吟了一下道:
“我是来找你治病的,不是来和你辩论的。我现在就想问你,现在排队的话,要等多久你才能帮我们治?”
林圣真道:
“倘若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应该是挂第六号。”
谢东流点点头道:
“那么,我动用我的关系,让前面先挂号的五个病人先在其他的地方得到妥善的治疗,并且全部免费。这样的话,按照你的原则,他们就算是有什么问题,要么就出在我的身上,要么就出在病人自己的身上,这样的话,你给不给我们治?”
此时国立中央医院的外科水平,可以说已经是国内顶尖水准,所以能够被送到林圣真面前来的病人,要么就是有权有势,要么就真的是疑难杂症。林圣真想了想,确认这五位病人的病情都不是特别危重那种,属于拖延个一天两天也可以的。而他自己接下来因为阿力的事情还要与76号特工总部打不少交道,便点点头道: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