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早上，王默拔出白卫身上所有牛毛针，稍微等了一会，白卫就醒了过来。
白礼就站在一旁，眼见祖父神色平和，疯气尽除，甚是大喜。
他二话不说，跪下来要给王默磕头感谢。
王默将他拉起，说道：“白堡主，区区小事，不必如此。”
不久，王默从屋里出来，与丁灵一起出门，在外城溜达了一圈。
当他们回到内城时，白卫带着白礼，还有雪山派所有弟子，包括妇孺，为了表示对王默与丁灵的感谢，全都给王默与丁灵行了大礼。
等场上只剩下白卫、白礼祖孙时，王默对白卫说道：“白老堡主，你修炼的那门内功有缺陷，我虽然治好了你的身体，但此功以后千万不要再修炼了。”
白卫叹了口气，说道：“受过一次害，白某自是不敢再练，多谢大侠提醒。”
王默看出他说的不是真心话，于是说道：“白老堡主，你以后要是再练这门内功，不出三天，必死无疑。”
白卫神色一变，问道：“为什么？”
“因为这门内功乃儒门禁功，人修炼到一定阶段，若非功力足够，不然定会反受其害。而层次越高，危险越大。
你白家堡的第一代堡主白冷禅，段位‘入神’，功力通天，最后也被此功害了，可见此功弊大于利。
你已好过一次，倘若再练，等于是新旧内伤同时发作。最多三日，经脉逆行，七窍鼻塞，内力尽失，功力全废，即便是大罗金仙，也无法救得了。”
白卫暗想：“这小子说得这么可怕，多半是吓唬我的。我以后修炼的时候，处处小心，当不会出事。”
想是这么想，口里却是满嘴答应，保证自己以后不会再练。
转眼过了两天，王默与丁灵决定告辞离开。
白礼恨不得王默、丁灵留下来居住，但他也知道挽留不住，只好为王默、丁灵践行。
王默、丁灵走后第二天，白卫不信邪，偷偷修炼《残唐诗章》，结果屁事没有。
如此过了三天，白卫发现《残唐诗章》毫无进展，等于是白练了。
第四天，他原本想试试，可刚一修炼此功，就奇经八脉刺痛无比，惊出一声冷汗，怎么还敢修炼？
“原来他没有吓唬我！”白卫抹了抹冷汗，“幸好我及时收功，否则我一定非死不可。算了，此功我已有相当火候，足以自保，不练就不练，还是保命要紧。”
……
“王家哥哥，你怎么知道白卫不会死心？”
“他虽然是你徒儿的祖父，但他与你徒儿完全是两种人。我当初见他杀了雪山派的那个大长老，就知道他这种人不会放弃修炼《残唐诗章》。”
“万一他连死都不怕，非要继续修炼呢？”
“那我也有办法。我在他身上施针的时候，略微做了一些手脚。他真要不信邪，非要继续修炼，死倒不至于，但会手脚失灵，使用武功都成问题，更不要说是练功。”
“王家哥哥，原来你想的这么深远，如此一来，不但可以阻止白卫继续修炼《残唐诗章》，还能保住白家堡那么多人的性命。”
“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什么？”
“爱屋及乌。”
“……”
“白堡主那么尊敬你，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这么做，不然的话，白卫是死是活，与我有什么关系？我自己的事都操心不过来，还……”
“那我要好好感谢你啦。”
“不用谢，前面有条大河，你背我过河就行了……”
“呸，我才不背你呢。”
“你别跑啊，你再跑，要是让我追上你，嘿嘿嘿。”
“嘿嘿嘿是什么？”
“嘿嘿嘿就是……就是嘿嘿嘿。”
“你……你这个小坏蛋……”
……
数日后，王默、丁灵速度惊人，一路翻山越岭，经陕西临洮府、洮州卫、岷州卫、巩昌府南部，进入了汉中府境内。
如果是普通人，先不说能不能越过许多常人无法逾越的所在，即便能，没有三个月的时间，根本无法走下来。
汉中府地处陕西省西南部，因汉水而得名。
两人才刚踏入汉中府西部，也就走了五六里路，便听到前方传来一片喊杀声，似有不少人在此厮杀。
两人翻过一座山头，往下一瞧。
没等王默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丁灵就已飞身而下，说道：“王家哥哥，这是我万象殿与森罗殿的人打起来了，我下去帮忙。你要是出手的话，千万不要杀人。”
第九百九十一章 万象客卿
王默微微一怔，心想：“两军厮杀，刀剑无眼，人又多，还能不杀人不成？”
想是这么想，但原本就没有杀人的意思，跟着也飞身出去。
万象殿与森罗殿原本打得难分难解，但由于突然加入了丁灵与王默，要不了一会，森罗殿数百人抵挡不住，为首几人赶紧率众逃去，伤了近百人。
奇怪的是，万象殿的人也不追，只是站在原处要么大骂，要么嘲笑。
这时，有人认出丁灵，大声呼叫，赶紧上来行礼。
由于没人认识王默，丁灵又是万象殿的二小姐，万象殿数百人，无论身份怎样，全都围在丁灵四周，倒把王默丢了一边，无人跟他说话。
丁灵想出去找王默，可人太多，一时之间，她不可能像个男人似的硬冲。
未几，只见十多个人由东而来，为首之人正是关柄。
“关副殿主来了。”有人叫道。
数息之后，人群自动散开。
关柄见了丁灵，先是一愣，旋即大喜，急忙率众上来。
“二小姐，你……你没事了……”
“关副殿主，你老也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们都好的很。二小姐，殿主、散人还有大小姐，这段日子一直担心你，天幸二小姐安然无恙，实乃我万象殿之福……”
“关副殿主。”丁灵领着关柄去找王默，说道，“我能活下来，多亏了……这位何大侠。”
“不羁假僧何大侠！”关柄朝王默抱拳，说道，“你是我万象殿的恩人，请受关某一拜。”
万象殿的人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见关柄给王默抱拳行礼，也都抱拳行礼。
王默拱手还礼，笑道：“贵殿二小姐吉人天相，在下略尽绵薄之力，何劳挂齿？”
关柄盯了王默一眼，心想：“这位何大侠到底是什么人，那个文妖段位‘入神’，连晁老都差点死在他手中。殿主与散人联手，或许能胜过文妖，单打独斗的话，怕是……”
“何大侠。”丁灵说道，“你不介意我先回万象殿吧？”
王默笑道：“二小姐思亲心切，在下怎会介意？”
“多谢何大侠。”丁灵转对关柄说道，“关副殿主，你代我好好招待何大侠，千万不要怠慢。”
“老朽自当遵命。”关柄说道。
于是，丁灵在八个万象殿高手的护送之下，先行一步回万象殿。
关柄与王默边走边说，身后则是万象殿诸人。
而听了关柄解释之后，王默才知道万象殿与森罗殿为什么打得那么激烈，却不杀人。
原来这不仅仅是跟邪尊定下的规矩有关，还跟丁邪与森罗老人有关。
早在两人创立万象殿与森罗殿的时候，两人就已约定，双方可以为争夺地盘大打出手，但绝不能杀人，若是杀了一人，杀人一方就得赔被杀人一方一万两银子。
万象殿与森罗殿虽然财大气粗，但又不是富可敌国。
况且就算富可敌国，也消耗不起，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双方都不会杀人。
二十多年来，双方多次大打出手，可总共也就死了十多人，万象殿多死两人，等于是赚了两万两银子。
这里属于汉中府，而汉中府境内，尤其是中西部，全都是万象殿的地盘，按理来说，森罗殿再怎么张狂，也不会越界抢占地盘。
可偏偏这一带，十多里内，也叫番冢山，地域虽然远没有森罗殿所在的番冢山大，但很让森罗老人冒火，多次派人要把这里变成森罗殿势力范围。
丁邪、丁霸岂会轻易让出这座番冢山？
双方就在这一带打了多次，每次都是万象殿获胜，赶走了森罗殿的人。
森罗老人气不过，要丁邪、丁霸必须改名。
然而，丁邪、丁霸不但不改名，还故意在山顶立了两块石碑，第一块叫“番冢山”，第二块叫“真番冢山”，把森罗老人气得只差吐血三升。
尔后，森罗老人居然可笑到在大番冢山最高处立了一块巨大石碑，亲手写了五个大字，乃“真大番冢山”。
这次两大邪道势力跟前面多次一样，在此打斗，关柄奉命带人前来支援，可没想到王默与丁灵突然来了，没等关柄到场，森罗殿的人就被打得屁滚尿流，溜之大吉。
“天齐寿与丁邪都是夜帝王的徒孙，但谁是师兄谁是师弟，除了他们两个之外，谁也搞不清楚，甚至许多人都不知道他们有这层关系。”
王默暗想，“这两个老儿都是邪道大佬，杀人不眨眼，可毕竟属于同门，所以就约定两大势力彼此不得杀人。
上次在饮牛山，天齐寿出手那么凶猛，像是要杀了丁邪，其实是想胜过丁邪，只是没想到丁邪居然会被打醒。如果天齐寿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恐怕绝不会让丁邪恢复。”
小番冢山距离定军山约有八十里路程。
由于王默、关柄一行不用赶落，加上关柄知道丁灵的用意，并未将王默直接带到定军山，而是在天黑之前，与王默来到了一个名叫青羊镇的地方。
当晚，关柄大摆酒席，王默盛情难却之下，多喝了几杯。
次日一早，王默原本以为万象殿的人会来，可等了好一会，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到了下午，终于有人来了，正是万法老祖座下弟子，那个姓李的俊美男子。
此人身份虽高，但别说关柄，就连王默，也看出事情颇为古怪。
关柄心想：“糟了，殿主与散人这是要唱哪出戏啊，万一得罪了这位何大侠，万象殿岂不是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大敌？”
王默则是忖道：“丁霸一心要把灵儿嫁给公孙子楚，好与公孙世家联姻。丁邪虽然是万象殿的殿主，恐怕也有这个想法，不可能反对。好，我且看他们玩什么把戏，真要惹恼了我，大不了闯入万象殿，将灵儿带走便是。”
他原本可以说出自己就是全真派的代掌门，而丁邪得知他的身份后，一定会亲自跑来见他。
可他不想这么做。
不久，王默就与李姓俊美男子聊上了，得知对方名叫李依山。
据李依山自述，他的师父名叫万法老祖，与丁邪有点渊源。
他的大师兄熊兆南，原本已退隐江湖多年，但三个月前决定重出江湖，做了万象殿的首席客卿。
他的二师姐冷万琴、三师兄单军也做了万象殿的客卿。
三人地位超然，殿主无法号令，随时可以离开。
当然，李依山自己也是万象殿的客卿，只不过有职位，是几天前接受的，乃万象殿“白衣护法”。
这个职位很特殊，只听命于殿主，地位比副殿主高，任何元老、宿老、长老都比不上，更不要说同为“护法”的其他护法。
第九百九十二章 以退为进
两天后，李依山、关柄二人将王默视为“尊客”，陪着王默将定军山许多地方都游遍了，还特地去了武侯墓，可就是没把王默带去万象殿总舵所在地。
万象殿总坛明明就在附近，可王默始终无法靠近，心里别提有多恼火。
可是，丁邪、丁霸既然想跟他玩，他一定会与这两个人玩下去。
终于，丁邪、丁霸两人“妥协”了。
就在第三天，李依山与关柄两人将王默请到了距离万象殿总坛一里外的一座迎宾馆中，美其名曰，将会有特殊人物要在此地拜会他。
王默一个人在大厅中等了一会，有人进来了，果然很特殊，特殊到王默想都没有想到，却是杨修。
比之当年，杨修看上去更稳重了，身上隐隐有股宗师风范。
王默不清楚他是否已经知道自己的底细，所以就没有开口，也没有其他表示。
杨修望着他，明明内心颇不平静，但必须做出很镇定的样子。
少倾，杨修才开口说道：“棺材子，好久不见。”
闻言，王默笑了，上去行礼。
杨修也不闪避，接受了。
不过，当王默站直身子以后，杨修正色说道：“王默，你已非棺材子，而是江南数一数二的武林顶尖人物，论江湖地位，也只有殿主与散人才能与你平起平坐，以后你再这么对我，那是羞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