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老样子。”黑头陀叹了一声，说道，“天下第三真是狠毒，将人变成那样，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王默目中射出一道精芒，说道：“我不会任由一用大哥一直那样的，等我将江南的事全都搞定，我一定想办法为他治好身体。”
“公子，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
“就是马夫子……”
“马夫子怎么了？”
“那家伙……”
突然，王默听到了动静，急忙朝黑头陀递了一个眼神。
两人屏声静气，状若木偶。
数息之后，一道人影宛如飞鸟似的落在破庙外，东瞧瞧，西看看，像是在找什么。
“咦。”那人叫道，“应该就在这附近，怎么不见了？会不会躲在里面？”
王默与黑头陀听了，不由面面相觑，心中暗想：“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那人正是马夫子。
只见他蹑手蹑脚朝破庙走去，就跟小偷似的。
忽然，王默与黑头陀一起走了出来，都不说话，只是望着马夫子。
马夫子见了他们两个，先是一愣，然后转身就走，就跟没见到他们似的。
“喂，你给我站住。”黑头陀喊道。
马夫子转身说道：“你想干嘛。”
“我还没问你呢，你居然……”
“我不能来这里吗？”
“不是不能，而是……你为什么跟我到这里来？”
“好玩啊。”马夫子笑着，伸手一指王默，说道，“我认得你。”
“哦，那你说我是谁？”王默故意问道，其实是在试探马夫子。
“你是我爷爷啊。”马夫子噗通一声，给王默跪了下去，“爷爷在上，孙儿给你磕头了。”
咚咚咚。
马夫子给王默磕了三个响头。
王默大吃一惊。
他吃惊的不是马夫子给自己磕头，而是马夫子是怎么认出他来的。
这家伙的脑子不是坏掉了吗？
难道马夫子已经好了？
可马夫子要是好了，又怎么会给他磕头，叫他爷爷呢？
须知早在一百多年前，马夫子的段位就已是“入神”中段，只因为当年被天下第一神剑的剑气所伤，后来也不知输给了什么人，才会造成段位停滞。
换言之，如果马夫子没有被夏禹神剑弄伤，实难想象他现在的实力有多恐怖。
如此厉害的人，一旦脑子好了，不受人控制，岂会叫人爷爷，给人下跪？
只怕到那时候，天下所有武者之中，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人都要跪下来喊他爷爷。
因此，这只能证明马夫子的脑子还是坏的，但眼力实在太好，犹如佛家的天眼通，哪怕王默易容了，他以前见过王默，所以只瞧一眼就认出来了。
“起来。”王默说道。
“谢爷爷。”马夫子爬了起来。
王默见他一副想要讨赏的样子，就拿了一锭银子，放在他手中，说道：“这是我给你的，你拿去买好吃的。”
“谢谢爷爷。”马夫子满脸高兴。
“马夫子。”黑头陀说道，“你既然把公子叫爷爷，那你是不是得听公子的？”
“那当然啊。”马夫子大拇指一抹鼻子，“爷爷对我这么好，给我钱花，我当然听爷爷的。”
王默笑问道：“要是有人给你钱花，你也会听他的？”
“那不一定。”
“怎么？”
“如果给我钱花的是漂亮小姐姐，就像那个圣女小姐姐，我就听他的。”
王默说道：“你可以听圣女小姐姐的话，但其他漂亮小姐姐的话可不能乱听。”
“不对。”
“怎么不对？”
“圣女小姐姐又不是爷爷的老婆，为什么爷爷要这么帮她说话？哼，我刚才就是开个玩笑，我像是会为了美色而动心的凡夫俗子吗？爷爷，你是不是看上了圣女小姐姐？”
王默面色通红，叱道：“你胡说什么？人家圣女是日月圣地的……”
“哈哈。”马夫子拍手笑道，“爷爷，你脸红了，我听人说，心虚的人才会脸红，正人君子才不会脸红呢。爷爷，原来你不是正人君子。”
这原本是骂人的话，可因为出自马夫子之口，听上去却又怪怪的。
况且马夫子把王默称为爷爷，又给王默磕头，对于王默来说，被骂几句又有无妨？
于是，王默只能笑骂道：“看不出你这家伙还挺会骂人的。”
“我可没骂爷爷。”
“那我带去一个地方，你愿意去吗？”
“去哪？”
“碧海山庄。”
“碧海山庄？”马夫子眨眨眼，说道，“我去过啊，哪里没什么好玩的。”
“什么？你去过碧海山庄？”王默与黑头陀都是吃了一惊。
碧海山庄虽然不是什么大势力，但因为庄主碧海罗刹的存在，无疑是龙潭虎穴，除非受邀到访，否则的话，谁敢跑去碧海山庄？怕是连碧海山庄数里之内都不敢踏入。
“对呀。”马夫子说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你什么时候去过碧海山庄。”王默问道。
“让我想想。”马夫子眼珠转了数圈，笑道，“我想起来了，那是五天前的一个晚上。”
“你去碧海山庄做什么？”
“也没做什么，就是去玩。”
“去玩？”
“爷爷，你想不想知道全部？”
王默见他一脸贪财的样子，就又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他手中，笑道：“你给我全都说了，要是有一点隐瞒，我连刚才那锭银子也收了。”
闻言，马夫子赶紧把银子收好，说道：“我会全都说的，包爷爷满意。那天晚上，我喝了几杯酒，老是睡不着，就打算出去找点乐子。
我走啊走，出了城，不知怎么地，就到了碧海山庄外。
我见碧海山庄颇大，就想敲门进去找人玩玩，可我又不认识里面的人，只好偷偷的摸进去。
嘿嘿，说来爷爷不信，碧海山庄人不少，有的躲着暗处，好像在躲猫猫，但他们都看不到我。我觉得好玩，也学他们一样躲猫猫。
我躲着躲着，就来到了一个地方。
哪里是一个大花园，我见花园中有个水池子，池中有个假山，便嗖的一下，躲到了假山里面。”
听到这里，黑头陀问道：“那假山有洞吗？”
“有啊，这么大。”马夫子双手比划了一下。
王默与黑头陀见后，都是震惊。
“你没有比错吧？”
“没有啊。”
“不可能，那么大一点地方，别说藏一个人，连藏一只猫都会露出尾巴。”
“小董。”马夫子满脸得意，“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别人藏不了，但我能。我以前学过一种武功，名叫‘缩骨术’，功力越高，人就能缩得越小。我缩小成一只猫，刚好可以藏在里面。
我藏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正要出去。
可忽然间，花园中来了一个黑衣女子，就站在水池边。
我见她长得风韵犹存，就躲在假山里静静看着。
又过了一会，花园里来了一个少年，二十出头，名叫石保奇。”
“你怎么知道他叫石保奇？”黑头陀问道。
“他自己说的。”马夫子道，“他给黑衣女子行礼，自称石保奇，那黑衣女子却又叫他什么望仙城少城主。总之，两人都很客气。说着说着，两人都提到了一个人。”
“谁？”
“望仙城城主。”
“望仙城城主是谁？”
“长白老仙。”
“长白老仙又是谁？”
“魔中原。”
“魔中原又是谁？”
“魔中原是……”马夫子叫道，“小董，你怎么这么多问题？魔中原就是望仙城城主啊。”
黑头陀苦笑道：“问题是这魔中原到底是谁，你也没说清楚。”
“我说的很清楚了。”马夫子翻了翻白眼，说道，“魔中原的绰号叫长白老仙，住在一个名叫望仙城的地方。”
“好吧，你继续说。”
“对了。”王默心头一动，问道，“那石保奇叫黑衣女子什么？”
“凤姨。”
“凤姨？嗯，你继续说。”
“那黑衣女子问石保奇，魔中原是不是答应了阿格斯，石保奇说答应了，还说魔中原也答应了贺茂真剑。”
“等等。”黑头陀叫道，“阿格斯是谁？贺茂真剑又是谁？”
第一千一十七章 漠北势力
“小董，你的问题可真够多的。”马夫子笑道，“不过我喜欢聪明好学的孩子，即便你只占了一半，我也喜欢。”
王默听马夫子叫黑头陀为“孩子”，不由想笑。
不过论年纪，马夫子确实可以叫黑头陀孩子，毕竟马夫子的真实年龄绝不低于一百五十岁，黑头陀二三十年前虽然就已名震黑白两道，可现在也不过七八十岁。
“什么只占了一半？”黑头陀问道。
“好学。”马夫子说道。
“你！”黑头陀有点着恼，“你说我不聪明？”
“你要是聪明，干嘛猜不出我说的一半是什么？”
黑头陀听了，竟是无言以对。
以他以前的脾气，谁要是敢这么说他，他早和对方打起来了。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一来马夫子的武功远远在他之上，他根本打不过。
二来自从跟了王默以后，他的火爆脾气收敛许多。
三来马夫子并非敌人。
所以，他就只能算了。
“我告诉你们。”马夫子说道，“那陶格斯是蒙古人，他的主子乃蒙古太师，名叫帕加马因。这帕加马因野心勃勃，想要扶持一个名叫孛罗忽的人当蒙古大汗。”
“蒙古太师我知道。”黑头陀说道，“瓦剌太师也先就做过蒙古太师，只不过他后来打败了蒙古大汗脱脱不花，自己做了蒙古大汗。听说现在的蒙古大汗叫什么满都鲁，就是那脱脱不花的弟弟。
你说的这个帕加马因既然是蒙古太师，如果他权力很大的话，为什不自己做大汗，而是要扶持什么孛罗忽做大汗？这个孛罗忽是什么人？”
“哈哈，小董，你问对人了。”马夫子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这个孛罗忽是蒙古济农。你们知道济农是什么吗？济农就是亲王……”
“原来这个孛罗忽是亲王啊。”黑头陀道，“这么说，蒙古太师帕加马因不是蒙古大汗满都鲁的人。”
“当然不是。”马夫子说道，“帕加马因是孛罗忽的人。”
王默忽然说道：“我看他也不是孛罗忽的人，他想要扶持孛罗忽当蒙古大汗，其实是为了自己，等孛罗忽真成了蒙古大汗，他就可以为所欲为，甚至是杀了孛罗忽，自己做蒙古大汗。”
“爷爷说的对极了。”马夫子笑道，“我听石保奇说过，一百多年前，元朝最后一个皇帝，就是那元顺帝，带着大批军队逃出北京，去了漠北老家，不甘心灭亡，继续与明朝为敌，因为住在北方，所以也叫北元。
但没两年，这个元顺帝就死了，他的儿子叫必里克图汗，曾做过元朝的皇太子，便继承了北元皇帝之位。
可没几年，这个必里克图汗也死了，有个叫脱古思帖木儿的，做了北元皇帝。
有人说这个人是必里克图汗的儿子，可也有人说他是必里克图汗的弟弟，但不管怎样，这个人确实是元朝第一个皇帝忽必烈的后代。
后来，脱古思帖木儿被一个手握兵权的部将杀了，那个部将虽然是忽必烈弟弟阿里不哥的后代，但他不是忽必烈的后代，所以许多蒙古人都不服他，说他不是北元皇帝，最多只能做蒙古大汗，北元也就不存在了。
当然，阿里不哥与忽必烈都是成吉思汗的孙子，父亲叫拖雷。阿里不哥的后代做了蒙古大汗，也想做北元皇帝，仍然自称北元皇帝，还妄想学忽必烈统一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