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个假太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甜宝T
他微微叹了口气,然后从一旁取出一块儿巴掌大小的药贴,轻轻地将其贴在了洛雪沉的脖颈处。
顿时,一阵清凉感袭来,浑身都舒爽了不少。
“我......我怎么回来的?”她有些忐忑地问道。
毕竟这次出府,她并未告知关黔南,按他的性子,若是知晓自个儿擅自离府,定然是要发一通脾气的。
关黔南收起碗勺,回道:“你在街上晕倒了,被阿德带回来的。没有报备就私自出府,你这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肃然,惹得洛雪沉又惊又怕,不敢与之对视,“我......我是有事儿才出去的,又不是溜出去玩的。”
关黔南浅笑着哼了声,然后从怀中取出一精致的小瓷瓶递了过去,“是为了寻这药罢?若是没了,大可跟我说便是,何必这般大费周章。若不是从安晴嘴里套了话,我还被蒙在鼓里。”
“这药......我去药铺所配的时候,他们都说乃是天价的药,我可......”
她话还没说完,那人便将小瓷瓶硬塞进了她手里,语气霸道而不容拒绝,“让你拿着就拿着,不必多言。往后出府尽量带上阿德一起,身子不舒服就及时回来。”
洛雪沉听了这话,不由得疑惑起来,自个儿明明是被迷香熏晕,怎么会身子不舒服而晕厥的?
这中间是不是弄错了什么事儿?
思忖了片刻后,她还是开口将疑惑说出了口,可没想到关黔南却坚持道:“无论谁问,谁说什么,你都只是在街上晕倒了,被阿德带了回来。其他的事情,就不要深究。”
“可是......”洛雪沉还想说什么,却被他一把捏住了下颚,顺手塞了一个药丸进去。
“唔......咳咳咳......这是什么?!”
关黔南看着他笑,“自然是好的东西,这是可解百毒的药,吃了之后就不会觉得头脑昏沉了。”
他此言一出,更加肯定了洛雪沉心中的想法。这关黔南定然知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只是不愿说罢了。
既然如此,自个儿自然不好多问,只得顺着他说的来。
次日一早,连续服了一天药的洛雪沉总算是好了起来,那解百毒的药入了肚,头脑果然清醒了不少。
正欲起身洗漱,便听到屋外传来一银铃似的笑声,抬眼望去,只见安晴端着铜盆快步走了进来。
“小姐,您醒啦!”她的语气松快,眼底眉梢皆是笑意,似是得了宝一般兴奋。
洛雪沉追问缘故,安晴便全盘托出,“奴婢刚刚听说正院儿那边正闹的欢实呢!听说好像是四爷昨个勾搭上了一个有夫之妇,今一早被那妇人的男人追着跑了八条街,说是......说是要把他的命.根.子给剁了!”
安晴一面说着还不够,同时伴随着肢体动作,简直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
噗......正在漱口的洛雪沉忍不住将水全都喷了出来,笑的前仰后合。安晴赶忙上前帮她擦了擦嘴,两人对视的一瞬间,再次笑场。
夫君是个假太监 第六十六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事儿可是真的么?没想到关奕朗这种人的确有老天爷来收他!”洛雪沉想起他那日的登徒子行径,又想想现在,心里着实出了一口恶气。
“当然是真的,不过奴婢又听那丫鬟说四爷被追地满街喊冤,说是有人陷害。反正奴婢是不信,瞧他那副样子,就是个色胚子,若不是自个动了歪心思,谁又能害的了他?”
安晴本就因着退婚一事对其不满,如今看来小姐没跟他倒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儿。
洛雪沉细细探究这话,再次联想起了昨日小巷迷烟之事,越想越不对劲。况且昨个儿关黔南那般煞有其事的嘱咐,更让她肯定此事定然与他有关。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安晴见她有些出神,忍不住关切道。
“噢,没事儿。就是有些饿了,你去准备早膳罢,待会儿送到六爷房里来。”
她这次必须要去问个明白。
起身套了一件红白相间的流苏百褶裙,上身着一间素色蚕丝翠烟衫,对着铜镜将眉头一一描绘完整,点上零星的朱红,活脱脱一娇人儿。
可洛雪沉却没心思去欣赏,挽了发髻便匆匆往关黔南屋里去。
一进门儿,便闻得阵阵饭香扑鼻而来,安晴和宋妈已经在旁侍候摆弄早膳,关黔南则神色慵懒地坐在桌边。
见她来了,便轻轻抬头,“坐罢。”
洛雪沉淡淡地嗯了声,扒拉了几口小米粥之后,这才将刚刚的事儿提到了明面上儿,“你可知关奕朗的事儿?”
只见那人神色未动,依旧一勺勺舀着碗里的粥,“你想问是不是我做的?”
洛雪沉抿了抿嘴,轻轻嗯了声。
“是,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这厮胆大包天,我当然要给他一些教训。”关黔南突然压低了声音,一双深邃的眸子对上她的翦水秋瞳。
洛雪沉觉得自个儿的心跳都漏了半拍,期期艾艾地说不出话来。眼前的这个男人说出的这样一番话,竟然将她长久的不安与恐慌感就这样地打消了,取而代之的是安心与温暖。
两人对视良久,末了只听到洛雪沉发出一声浅浅的道谢,那人瞬间弯了眼角,夹了一筷子她最爱吃的菜肴放到了碗里,“快吃罢。”
一顿饭下来,两人皆是满面春光,就连一旁的宋妈和安晴也宽心了不少,收拾碗筷的时候都是一脸笑容。
“对了,刚刚我心中还有一个猜想,你要不要听。”洛雪沉接过他递过来的水果,突然开口道。
关黔南默然,似是应允了她继续说下去。
“其实以往我都被坊间的传闻吓得不敢同你说太多的话,害怕......害怕一个不小心便被喜怒无常的你给收拾一顿,不过通过这些日子和你相处看来,你倒也不想外头传的那般狠辣,似乎还有着让人难以想象的温柔。你说......你是不是故意将自个儿包裹成那般的人,让人敬而远之,不敢靠近?”
话音一落,她便坦荡大方对上了关黔南的眸子,从那双眼里,她似乎能够看到他也有清澈的内心,不过不易被人发现罢了。
“往后这般的话,可不要再说了。走到今日,我的手上也沾满了血迹,并非干净之人,不过我爱憎分明的性格倒是真的,对谁好,对谁坏,自然有我的道理。”他抬手将桌上的香炉取了过来,然后又重新换了一种香料。
顿时,室内一片沁人心脾的香味,让人的心情愉悦不少。
洛雪沉正在探究他所说的爱憎分明这四个字的时候,阿德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见她也在,原本想说出口的话却活生生憋了回去。
她识趣地准备离开,却被身后的人大力按回了座位上,“阿德,有什么事情便说罢。”
“回主子的话,如今洛将军的身子恢复如初,已经被皇上重新送回了牢房。”
单单听到洛将军这三个字,洛雪沉已经是坐立难安,立即问道:“父亲的伤势真的好些了么?宫中太医可有给他配药,他可有按时吃?”
父亲曾经戎马沙场之时,曾落下过旧疾,再加上中毒之症,他定然好不到哪里去。况且牢房内潮湿阴冷,还不知晓他身子能否再继续支撑下去。
“我.......我能不能去瞧瞧父亲,一眼就可。你想想办法好不好?”她的声音绵绵的,夹杂着小女儿般的撒娇,不禁让关黔南心头一软。
可即使这般,他也不能忘记如今的情况是何等的危险,毕竟不知一双眼睛盯着洛将军,若是被有心人抓了把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他深深地看了洛雪沉一眼,说道:“最近这些日子仍旧不太平,若是有人从中作梗,恐怕会惹祸上身。我......我不会给别人把柄,所以此事不必再议。”
似乎是早就猜到了结果,洛雪沉也没再央求,只是默默地地了头,漫不经心地摆弄手中的帕子。
关黔南见状,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但立即恢复如常,同阿德谈论了几句狱中状况后,又让他去瞧瞧关奕朗那边的动静。
等两人说完,这才意识到身边的人不知何时溜出了屋子去。
“主子,您真的不打算帮夫人见一眼洛将军么?”阿德细细打量着关黔南的神色,似乎觉得刚刚那一抹不忍,是自己看走了眼。
关黔南抿了抿嘴,没有说话。过了良久后,才让他去将自个儿的玉牌取来。
阿德自然明白了他这是何意,于是也没再问。
到了晚间用膳的时候,饭桌上迟迟不见洛雪沉的身影,关黔南一问才知她竟是寻了个由头去歇着了。
想着白天的事儿,他猜测这丫头定然是为了自个儿不允她见洛将军,所以才怅然若失,连饭都吃不下了,于是便让宋妈去请了她来。
“六爷。”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脸色也全然没有白日里的灵动有生气。
关黔南浅浅一笑,“这算是什么礼,起罢。”
“不知六爷唤我前来是有要事么?”洛雪沉淡淡道,语气里夹杂着疏离感。
关黔南倒也没有在意,唤她走到身边后,便从袖子里取出一枚翡翠云纹雕刻的玉牌递给了她。
“这是何物?”
他笑:“这是你需用之物。大理寺那边儿守卫森严,想要探监着实不易,但有了这玉牌,便可畅通无阻,无人敢拦。”
夫君是个假太监 第六十七章 探监
洛雪沉惊喜地抬头,然后将手中的玉牌仔仔细细地摩挲了好几遍,“六爷既然有这好东西,为何不早些拿出来。早上的时候还不肯答应我见父亲,晚间却又给了这么大个惊喜,您的脾性真像是外间儿说的那样,喜怒不定。”
她不知道自个儿是为何有胆揶揄起他来,许是多日相处将她原本的恐惧渐渐化解,也许是他展示给自己的温柔越来越多。
这其中情愫,着实难以说清道明。
关黔南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瞧她言笑晏晏,心里也顿时舒坦了不少,丝毫没有将她喜怒不定的话放在心上,反倒是温声嘱咐道:“你去的时候,我会让阿德伴你一路,以免出了什么意外。在那里时间不要耽搁太久,毕竟有不少人的眼睛盯着洛将军。”
“那我就多谢六爷了。”她粲然一笑,眼底的光芒熠熠生辉,让人移不开眼。
她很快便感受到了关黔南炙热的眼神,抬头问道:“为何六爷突然突然改变了注意,难道不怕有人从中作梗么?”
关黔南淡然端过了一杯茶,轻轻抿了口,“为难的确是真的,但也见不得你那般低落。唔......还是笑起来灵动活泼些。”
洛雪沉有些吃惊地张了张嘴,她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从关黔南这个冷冰冰的男人嘴里听到这般的话,联想起他之前报复关奕朗为自己出气,她的心顿时一暖,脸也有些热热的。
“那......那我就再次谢过六爷,你这个人情我记下了,往后定会报答。”她咬了咬唇道。
关黔南笑问她拿什么来报答,洛雪沉却结巴地再说不出话来,只得匆匆敷衍了过去。
“好了,你若是要去,今日便早些歇着。明一早我会让阿德备好马车,在侧门等候,你可别误了时辰。”他提醒道。
洛雪沉闻言,立即起了身告辞。可刚踏出门,便听到那清朗的声音悠悠传来,“若是想要报答我,往后有的是机会。”
她面上一红,低眉笑着跑了出去,身后人望着她娇俏灵动的身影,嘴角渐渐勾勒出了一个弧度。
翌日,洛雪沉天没亮便让安晴服侍着起了身。
梳妆完毕后,她往隔间那头望去,只见关黔南仍旧躺在床上安睡。那精致的睡颜,着实让人自愧不如,目光也多驻留了几分。
安晴看出端倪,便故意揶揄道:“小姐若是想多看看六爷,为何不与他同眠,偏偏在隔间儿这边歇息?”
洛雪沉一听,笑着揪了一把她的纤腰,“你这丫头,越来越口不遮拦了。当心六爷听见了好罚你!”
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语气松快,“说不定六爷也是这般想的呢!”
话音一落,隔间儿那边突然响起了一道慵懒的声音,浓浓的尾音极为动听,“我是怎么想的啊?”
“没......没没,奴婢什么也没说。”刚刚还一副淡定模样的安晴,此时被吓得像只受惊的鸟,那翅膀可是再扑腾不起来了。
洛雪沉见状,赶忙帮安晴开口解围,这才将话圆了过去。关黔南伸了伸懒腰,嘱咐她别忘了时辰,然后又躺回榻上看书。
一路从小道穿过层层园林,开了侧门,便见阿德站在一马车旁静候,他见洛雪沉来了,便扶了她上去。
坐在马车里虽有些颠簸,但洛雪沉的却是心潮澎湃,同父亲已经阔别半年,不知此次相见又是何光景。思绪翻飞,以前与家人其乐融融的场面再次涌入了脑海,眼角一片潮湿,心也像是被撕裂般地疼痛。
马车缓缓地听了下来,洛雪沉搭着阿德的手,跳了下去。不知何时,天空竟然飘起了鹅毛细雨,她一手撑伞一手拿着还残存着自个儿体温的玉牌,穿过一道一道防守的院门,终是来到了大理寺牢狱。
牢头是个粗犷的汉子,面色青黑,五官生的也极为凶恶。见到她孤零零一人前来,原本紧蹙的眉头突然展开,嘴角露出了一丝猥琐的笑容,“小娘子孤身一人前来这牢狱,莫不是探望你的丈夫罢?”
他胆子大的出奇,一面说着一面将手往洛雪沉的胳膊上搭,好在她反应极快,立刻侧过了身子,让牢头扑了个空。
“好你个丫头,若是让本牢头同你快活一番,可能就少了你去探监的银两,如何?”他那色眯眯地眼神一直在洛雪沉身上探寻着,嘴巴一咧,露出了一排歪七斜八的黄牙,着实令人作呕。
“我想你可能没机会。”洛雪沉冷笑着将玉牌取了出来,在他面前晃了晃。
牢头先是眯着眼睛细细看了一番,等瞧仔细了,脸色立刻大变,吓得有些哆嗦,“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您竟是关内侍的人,还望姑娘恕罪。”
洛雪沉不禁抿嘴偷笑,看来这关黔南的威信是实打实的,想必定然恶名远扬,才让这般魁梧的牢头吓得直发颤。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冷哼着越过他,径直朝内牢走去。牢头见状,立刻跟了上去,低眉顺眼,丝毫没了刚刚的神气。
密闭的牢房里守卫森严,除却门口的狱卒之外,里头也有不少的狱卒,那行人见牢头跟在洛雪沉身后,立即便猜到她身份尊贵,也都纷纷俯身作揖。
“不知洛将军在哪儿?”她突然开口道。
牢头想要将功补过,立即上前笑道:“小的给您带路。”
洛雪沉跟着他一路穿过了行刑室,冷飕飕的气息迎面扑来,其中还夹杂着些腐烂和血肉的气息,让人不禁捂住了鼻子。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没有一丝光线,四周的墙面上都生了青苔,脚下的路也积着不少的水渍。被关押的犯人见有人来,立即拥簇上前,隔着牢房厉声哀嚎。
牢头取出腰间的长鞭狠狠朝众人挥舞过去,声音这才渐渐地平息。
“姑娘,洛将军的牢房到了。”
这是怎样的父亲?
她驻足定在牢房前,静静地凝视着那个萧条孤寂的背影,他的长发披散着,发间黑色几乎不见,都是满片的白丝。
洛之敬听到声响,缓缓地回过身来,脸色是从未有过的沧桑与落寞。但是等看到洛雪沉后,眼底闪出了点点星光。
“沉儿?”他似是有些不信自个儿的女儿会出现在这牢狱之中。
瞧她的穿着打扮,依旧如在府那般淡雅素净,一张精致的小脸瘦了不少,他的心如同被撕裂了般疼痛。
洛雪沉轻轻唤了声“爹。”,洛之敬迅速起身,上前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这久违的温暖,总算是体会到了。
夫君是个假太监 第六十八章 父女相见
“爹,你消瘦了,身子可好些了么?太医有没有为您开药?”洛雪沉的声音夹杂着低低的抽泣,洛之敬听了更是心疼不已。
“一切......一切都好。你莫要担心,只要好好的,爹就可以安心了。”
父女相见,自然是泪洒全场,两人紧握住双手,眼眶的泪悄无声息地淌了下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洛雪沉见父亲,更是为他感到揪心。
原本拥有大好的前程与幸福美满的他,如今却沦为了阶下囚,任谁不扼腕叹息。
洛之敬渐渐缓过情绪,这才意识到此乃大理寺的死牢,不是一般人可进。而洛雪沉出现在这里,必然不合常理。
若是让皇帝知晓,说不定会牵连洛府全家几十口人。
于是他突然松开了她的手,语气急促而又焦灼道:“别来看我,爹不需要你来!这乃天牢,你赶紧走,别逗留!”
洛雪沉用袖子拭去了眼角的泪珠,尽力稳住声音,“爹爹,我因念着您,所以才来的。您瞧,我给您带了不少的吃食和衣裳,这牢里阴暗湿冷,您又有旧疾,定然受不住的。”
说到后面,她再次哽咽,低声哭泣起来,“爹爹别赶我走,女儿实在是太过担心您......”
见洛雪沉如此,就算是石头做的心也都融化了,洛之敬仰天长叹一声,上前抚了抚她的面颊,“是爹爹没用,没有护住洛家的一世英名,如今还让你们娘俩落了单。好端端的一个将军府,却被爹爹搞得乌烟瘴气!”
洛雪沉赶忙劝解,“您别这么说!自您入狱以来,女儿已在暗中调查,此事绝非那么简单。而且女儿向来相信爹爹的为人,您为官清廉,刚正不阿,又怎么会是贪污军饷的人呐!”
她快步上前紧握住了洛之敬的手,沉声道:“爹爹放心,女儿一定尽己所能,为您洗刷冤屈。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
想到她不过是一介女儿身,若是牵扯进来,后果不堪设想,于是立即否决让她不要插手此事。
又念着这乃死牢,好奇她怎样到来,洛雪沉原本想要敷衍过去,却没想到被洛之敬套了话,知晓了真相。
“我......我还以为你能同关家四郎结亲,怎会......怎会嫁给关黔南,你可听说坊间传闻,他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黑心狠绝人,况且他还不能够生儿育女,你这是跳进了火坑呐!”洛之敬捶胸顿足,气的双眼通红。
说罢,又开始责怪自己没有能力给给予女儿庇护,才让她落得如此悲凉的下场。偌大空旷的牢房里,都是他抑扬顿挫的自责声,听得洛雪沉揪心不已。
她抚上洛之敬鬓角的白发,柔声劝慰道:“爹爹,你不必忧心,其实......其实我在关府的这段日子过的很好。您想想,关奕朗退婚也是好事,至少让我看清了他的真面孔,若是真嫁过去,指不定被他怎样折磨。如今我同六爷在一起,他待我很好,也十分尊重女儿,所以您千万不要因此而郁结于心。”
洛之敬以为她说这些不过是安抚自己的情绪,仍旧没有缓过神来,“可是关黔南乃是个内侍,他根本不能生儿育女,而你还有大好的年华,难道不想要一个孩子承欢膝下么?”
洛雪沉淡然一笑,“爹爹,关于孩子的事情,我也想过了。六爷已经有了一个养女,并且乖巧伶俐,我已经将她当作了亲生女儿对待,你别揪心于此事了。我在关府真的过的很好,一切都很顺心,娘亲那里我也时常会派人回去打点,您放心。”
末了,她怕洛之敬不信,再次解释自个儿不是强颜欢笑,说这些话都是发自内心的。
“哎......说到底还是爹爹没用。若关黔南真像你说的这般,那爹爹也能安心些了,只要你好,洛府好,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原本敛了眼泪的洛雪沉,听到这话,又再次忍不住失声痛哭,两人紧握住双手,说了许久的体己话,这才渐渐地缓解情绪。
“好了。此地不宜多留,你也不要忧心,爹爹会在牢中好生照顾自己,最重要的是你们在外头也得好好的,知晓么?”洛之敬微微叹了口气道。
洛雪沉点了点头,虽说还有些恋恋不舍,但时间已经耽搁的够久了,只得先行离开。
“这是女儿留给您的东西,里头有一些治疗风湿的药膏,您一定要按时涂抹。”她再次嘱咐道。
洛之敬双手微颤地接过包裹,示意她不必忧心。
望着那一抹月白色的俏丽身影渐渐消失在牢狱走廊的尽头,他这才缓缓走回了睡榻。
从死牢出来以后,洛雪沉觉得这外头的光线都刺眼了许多,正欲撑伞之际,身后的牢头突然窜了出来。
“小的不知您竟是关内侍的夫人,着实失敬,刚刚小人的冒失之举,还请夫人不要放在心上,千万不要告知关内侍,否则小人恐怕.......恐怕小命不保!”
洛雪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那牢头见她如此,自然喜不胜收,一路将其送到了大理寺门口,这才离去。
突然一阵马鸣声划破天际,洛雪沉抬眼望去,只见阿德驾着马车飞奔而来。待阿德渐渐停下,车内伸出了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掀开了车帘。
“你怎么来了?”洛雪沉有些惊讶。
关黔南见她双眼通红,鼻头也泛着点点红色,不由得叹了口气,“刚刚哭过了?”
“嗯......”浓浓的鼻音里掺杂着软糯的语气。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伸手将她拉上了马车,两人对坐,四目相对。
“知晓你这般伤心,我就不应该让你来的。”关黔南从胸前拿出了珍藏已久的帕子,轻轻拭去了她眼角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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