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她媚香撩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丸子炒饭
“那殿下觉得,我同这位长乐郡主谁更美些?”永宁县主虽然体弱,但也自负美貌,樊氏的高贵天生赋予了她傲慢的底气,长乐郡主一直被养在宫里,她还没有见过,但若真的是像英宗贵妃那样的妖媚美人,又怎么可能一直籍籍无名。
太子审视了一下永宁县主娇美秀丽的面庞,叹了一口气,“自然是你,沁娘,这你有什么好怀疑的?”
永宁县主这才心满意足,她也没有抽回被太子牵住的手,施施然迈入鸣玉楼的门槛。东宫知道这一桩事就算是过去了,他着内侍唤来了掌柜,“收拾一处包间出来,将你们这里最精贵的首饰珍玩拿给这位娘子,若是能讨得她高兴,我重重有赏。”
掌柜刚从楼上的雅间下来,面露难色,“这可真是不巧了,今天已经有贵人定下了二楼的雅间,吩咐将所有的首饰拿去供他夫人择选,您要是今日有闲,不妨在下面先坐着,小人让伙计把好首饰都端下来奉与娘子细看,等那位贵官和夫人走了,小人亲自收拾了上面,请您二位上座。”
太子本就是微服出游,能包了鸣玉楼的贵人想必也是朝中高官,君臣在此相见多少尴尬,将头侧过去问身旁的美人,“沁娘以为如何?”
东宫倒不是心疼花在首饰上的银钱,这种陪女人逛衣裳首饰的活计对于某些男子来说或许也是一桩美事,不过太子陪她陪得久了,也不是那么情愿。要是她愿意就此罢休,自己也能早些回去筹备去新罗的事情。
永宁县主如何不知道掌柜的意思,一时冷了脸色:“店家的意思是,要本县主坐在楼下,捡别人看不上眼的挑么?”
她身边的侍女从腰间解了令牌递给掌柜,语气亦有些骄矜,“店主人,您可看仔细了,这是长公主府的令牌,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十有二三出自长公主门下,您可得想仔细了,上面的那位贵官可比得上长公主的掌上明珠要紧?”
掌柜不是没接待过县主王妃这样的人物,县主和县主之间也是不一样的,长公主府上的县主虽非她亲出,要比那些王爷嫡出的女儿还要金贵许多。
他小心翼翼地赔笑:“小人哪能不知道陵阳长公主呢,上个月长公主还叫小人到府上去,吩咐打了一批新首饰,昨儿才送到府上,可是殿下不满意咱们这儿匠人的手艺,想叫县主您再来选一选?”
永宁县主冷哼了一声:“要是不满意,我来你这里做甚?”
她见的好首饰数不胜数,鸣玉楼有些名气不假,然而要说和宫中相比还是太抬举他们了,只是她们这样身份的女郎买东西倒也不是全看东西的好坏,有时候也是赌那一口气,平日里阿娘疼惜她,有什么好的首饰也先紧着她挑选,如今有太子相随,却要她屈居于一个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地方挑拣别人选过的,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掌柜瞧这位县主提了裙裳往楼上去,忙上前一步引路,或许县主与跟同她一道来的郎君能与楼上的贵人争个高低,然而他们这些商人却是两头为难受气,“县主您别恼,小人这就去同那位贵人说一说。”
太子也不是没见过人捧高踩低的,既然永宁县主喜欢,他也便跟着一道上去了,只是刚行到二楼,忽然听见那雅间中传来男子询问的声音,他身子一僵,顿在原地。
永宁县主感觉到太子的手上忽然加了劲,也微微感到诧异,不禁微嗔道,“三哥,你攥疼我了。”
太子却不再低声同她赔罪,反而冷凝了神色,手指放在唇边,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连带着掌柜都觉得莫名其妙,垂手立在一边,不知道这位郎君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你瞧瞧这支钗如何?”
男子的声音从半启着的门内传出,声如金石掷地,亦如琴音铮铮,牡丹锦屏之内,隐隐能看到一位郎君在侍从的盘中拿了一支玉钗往美人的头上比量,虽然隔了几重阻碍,亦不影响门外的人听出这贵官对自家夫人的宠爱。
与大多数的男女相反,这郎君是不厌其烦,然而他的夫人似乎极不情愿,甚至还有些嗔恼:“怎么还有呀,您有完没完了?”
“谁叫你总是不满意,夫人的眼光这么高,总得挑一件你喜欢的才好。”那郎君被夫人抱怨了也不恼,只是将那玉钗放了回去,又从盘中选了一枚臂钏,执起她的手替她戴好,“那你再看看这个合不合你的意?”
那夫人极敷衍地点点头,“您看着好,那就成了。”
“违心之言,”这郎君轻声责备了她一句,将臂钏取下,似乎还轻轻捏了一下那美人的脸颊,“你这姑娘,怎么这般挑剔?”
那女子掩面而笑,用手隔开了他的磋磨,“这里的东西又不比家中,我这是在替您省钱,怎么您还不高兴了呢?”
“强词夺理。”这郎君声音之中隐含笑意,“再换一盘,你省下这些银钱做什么,就算是全要了,难道还怕我付不起?”
那侍从应了一声是,又捧了许多出来,然而他家的夫人似乎是诚心与郎君呕气,对着这些首饰挑拣不断。
“这个流苏太繁多了,戴着显蠢。”
“玉镯以简朴雅致为美,这上面的雕琢太多,戴得久了,您不怕硌到我的手吗?”
她说起话来极为任性,隐隐质疑夫君的审美,偏那郎君也肯容她,还嫌她回嘴不够似的,亲手斟了一杯茶与自己的夫人润口,“你人这样美,这些俗物到了你的身上,当然叫人高看一眼。”
那女子就着郎君的手饮过水,似乎才满意一些,主动从盘上拈了一枚首饰,“那就要这个琉璃花钗好了,色若透明,雕琢却十分精细,您觉得如何?”
从声音来说,这位郎君应该不算太年轻了,身旁的夫人倒是像二八少女,不过永宁县主想想也对,能在朝中立得稳脚跟,那怎么也得是四十左右的人了。
不过这也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大唐风气开放,女子的地位远超前朝,陵阳长公主和她们这些女孩子逗趣的时候也讲过不少朝臣惧内的笑话,包括她二叔,打仗从来都不皱一下眉头,然而怕陵阳长公主怕得不成,有时惹了长公主不开心,还要请她去说和。
但那些故事里的大臣更像是惧怕自己的夫人,很少听说过哪位中书令或者是门下平章同夫人说话这样轻声细语。
她本来是有意与那位夫人争个高低,但是被迫同太子站在这里,一齐听他们夫妇言来语去,好奇归好奇,总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扯了一下东宫的衣袖,“三哥,咱们站在这里做什么,你教掌柜进去同他们说了,咱们自选咱们的去。”
也不知道这位夫人是怎么笼络住自家郎君的,成了婚也这般腻歪,要是她婚后也能同太子这般和乐就好了。
太子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她的手,永宁县主见东宫面上浮现出可怕的阴郁,衣袖下的手掌紧握成拳,唇抿成了一条线,似乎这里头的话触怒了他一般。
永宁县主见太子从来都是端着一副储君的架子,在外人面前不轻易言笑,但也说不上严厉,对着她的时候更是小意温柔,就像是二叔对长公主那样,突然神色可怖起来,着实是把她吓到了,她怯怯地站在一边,自己在心里犯嘀咕。
他同阿耶在一处多少年了,怎么可能听不出圣上说话时的语气做派,而透过屏风,那所谓的贵官夫人,分明……分明就是平日里循规蹈矩的准太子妃!
太子并没有见过圣上如此对待过一个女子,她像是比琉璃还要珍贵易碎,叫天子万般屈就,他脑海中还回荡着圣人今晨议事时的雷霆万钧,然而耳边却是皇帝如春风拂面一般的细语低斥。
“这个不好。”
他听见圣上笑了一声,握住了那女郎的手腕,“这上面雕的花样是什么,梨花与海棠。好姑娘,你是有心刺人么?”
从太子入王府时,就没见过圣上有过通房妾室,自然也就没有机会看见圣人在内帷里的柔情蜜意,圣上平日里就真的像是金子铸就的神像一般,高高在上,坐在天下的权力之巅,俯瞰包括他在内的芸芸众生,让他敬仰、害怕。
现在这尊神却自己走下了神坛,在民间同未来的太子妃温声调情。
太子感觉自己周身的血液都要冷凝成冰了,他联想起之前种种看似毫不相关的画面,突然觉得讽刺至极。
“我刺您什么了?”他的未婚妻在他的面前曾是多么冰清玉洁、坚贞不屈的贞洁烈女,然而此时此刻,却并没有拒绝皇帝的触碰,只是抱怨他不好伺候:“您叫我来选首饰,我选了您又不喜欢,那还让我选做什么,您自己挑拣了给我也是一样。”
“岂不闻诗云,‘鸳鸯被里夜成双,一树梨花压海棠。’,你敢说没有这层意思吗?”那郎君含笑念着不正经的诗,还一本正经地向女郎去求证,叫人捧了铜镜过来,“苍苍白发对红妆,好姑娘,你来瞧瞧,我的头上有多少白发了。”
苏笙原本站在皇帝的身边,她原本是被圣上强行带来的,选了一盘又一盘,忍不住对他抱怨了几句,圣上说那些话,她并非是全然无动于衷,在这民间,她也愿意稍稍放松一些,真的像是情人那样,撒娇吵嘴,随意而为。
横竖圣上也喜欢她这样,她就算是不满意天子的轻薄,皇帝也没有不依的,“您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您是正经的人,什么成双、压海棠,您怎么念出来的?”
第50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圣上却丝毫不觉得害臊:“上朝的时候办的是家国大事,自然要正经,同心爱的女郎在一处,要什么正经?”
“您这种年纪说话该注意些,也不怕叫人听见了笑您。”
皇后她媚香撩人 第33节
苏笙微恼,这人到了宫外,少了那层天子冠冕带来的束缚,人倒是愈发不正经起来,要是叫那些朝臣知道平常端方持重的君王私底下的模样,怕是胡须都要被气掉了。
“听见便听见了,”圣上无意识地往那牡丹锦屏处看了一眼,“难道世上还有能议论我的人吗?”
太子像是骤然被人在心头插了一把刀,而后又被泼了一盆冰水,他听了这话心下凛然,口中发涩,圣上说的不差,天子活着的时候,天底下哪有什么人敢议论皇帝情场上的风流趣闻,反而是他,会被天下人当成最大的笑话。
这就是君权带来的好处……他曾经凭借着权势随心所欲,然而面对手握天下的皇帝,他的这一点心思和计谋还是显得不够。
储君储君,只距那位置半步之遥,然而只差半步也是天差地别。
圣上的发间并无几根白发,苏笙知道皇帝原本就是在逗弄她,也不肯去认真数,“我哪敢有这个意思,分明是您自己这样想的。”
“既然不敢,那便是想有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随您怎么说。”苏笙将琉璃花钗放回了托盘中,负气道:“反正这里也没有能入您眼的东西,那就叫人全拿出去罢。”
“我记得你生于仲春,正是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今年的生辰礼也不曾给你,这东西倒也勉强应景,权当补上。”
圣上笑着将那支钗簪回了她的发间,又从那托盘中寻了一套样式相近的饰物与她佩上,“将剩下的都送回去,叫店家算好银钱,你付了就是。”
“您不是嫌不好?”苏笙被他打扮了一番,不免嗔人,“怎么又肯替我买了?”
“你喜欢的东西,哪里会不好?”圣上无意间抚弄她耳垂边的黄水晶坠饰,“像你这样年纪的姑娘,确实还不需要华艳夺目的外物点缀富贵,反倒是琉璃烟水晶之物更为适宜。”
屋内的侍从应了一声是,隐隐听着像是内侍监元韶的声音。
来这里的客人目光挑剔的有很多,但是在银钱上基本没有太过计较的,掌柜听这意思,贵官和夫人应该是已经选好了首饰,正要应声进去收拾领赏,却被和永宁县主一同来的郎君拽住。
太子的手忽然就变得无力了起来,他随手在腰间扯下一块玉佩递给了掌柜,轻声吩咐道:“不必了,管好你这张嘴,沁娘,咱们走。”
永宁县主不明所以,但是这毕竟是太子,她平常是任性了一些,然而当东宫的脸色难看到这种地步,永宁也算是知情识趣,什么也没有说,轻轻提了裙摆,像是做贼一般同太子出了这鸣玉楼。
她大概猜到这其中或许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然而永宁县主见太子那紧锁的眉头自从听了那贵官说话之后便一直没有松开,不知道该不该问。
“沁娘,”太子漫无目的地走到了附近的一家店,他甚至不知道这店里的货架上卖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只是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找到一处地方坐下,有热情招呼的伙计送了两盏好茶过来,太子的手握着茶盏,过了良久才开口,“今日孤有些急事要做,一会儿叫侍卫护送你回去,今日原是孤的不是,改日亲自登门,向你和姑母赔罪。”
改日……太子这话说得自己都不信,要是被圣上知道自己撞破了他与长乐郡主的私情,自己这个太子有没有来日还是两说着。
“三哥,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太子已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永宁县主实在是想不明白,朝中哪位官员能够叫太子畏惧如斯,她试探着问道:“难道是那位今日出来与民同乐?”
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圣上才能叫储君退避了……要是说圣上想带宫妃出来游玩解闷,随便借个官员的名头,倒也不是说不过去。
但永宁县主随即又有些怀疑自己这个想法:“我没有听阿娘说过,圣上有过宠爱的女子啊?”
她被养在深闺之中,只是在宫宴上遥遥见过圣上,还不怎么敢抬头仰视天颜,隐约记得皇帝是个不苟言笑的男子,说起话来不急不慢,皇亲宗室之中的女子,即便是陵阳长公主都不敢在君前肆意,这样的君王,实在不能与刚刚同女子调情的贵官联系到一起。
“难道是陛下在宫外对一个女子一见钟情,养在外面了?”
“越说越不像话了,”太子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掌,算是亲昵的安慰,“沁娘这是看过什么杂书了不成,连圣上也敢编排,不是什么大事,你先回去。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姑母,要是将来传出什么谣言,叫圣人查出来是你说的,仔细阿耶治你的罪。”
他将茶杯握得愈发紧,仿佛这杯子是他什么仇人一样,“那人我也不大识得,或许是尚书省里的官员。”
永宁县主难得出来,陵阳长公主还许她和太子相游一日,现下回去还有些舍不得的,然而东宫现下显然已经没有心思来陪她了,也只能悻悻告退。
木易替自家殿下送永宁县主到门外登车,回头见自家殿下神色怏怏,仿佛生了一场大病,面上也带了些心疼关切,“殿下,纵然是长乐郡主有错,您也不能这样糟践自己啊!”
太子觉得自己的牙似乎都要被咬碎了,他终于放过了那个茶盏,起身上楼,“孤带来的那些人都暂且避一避,东宫的车马也不要停靠在此处。”
木易不曾遇见过这种情形,事情涉及圣上,他也不好过分地劝说太子,默默叫了几个侍卫去安排妥当,自己跟着殿下上楼落座。
时间一点一滴地逝去,太子要了一壶清茶,坐在临窗的位置俯瞰楼下,他穿着贵气,凛然生威,倒也没有伙计觉得这位是在充大爷,送了客人点的茶,就退到别处去招呼客人。
夏日的阳光灼热,光线投射进来,少年亦不曾避闪,他像是在等什么人,面上一派沉静,手指却一直无意识地在桌面敲击着,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那鸣玉楼的客人才满意出来,太子只瞧了一眼,便闭上了眼睛,无论何时都挺得笔直的脊背也放松地靠到了胡椅的椅背上。
木易伸颈往外望去,那一身文士打扮的圣上正同长乐郡主往马车上去,内侍监先请皇帝登车,圣上似乎还带了笑,递给那美人一只手,叮嘱了一句“小心。”
他心里叹息了一声,还能小心到哪里去呢,圣上待长乐郡主的态度,已经称得上是纵容宠溺了。
然而太子都已经知道了这事,皇帝这一星半点的关切还有什么用处,木易见太子以手覆面,久久不肯露出面容,也知道他此刻定然不好受。
即便他早早进宫,也知道未婚妻同自己的继父私下有情对于男子而言是何等的耻辱之事。
圣上确实是一个很能掩饰自己情绪的男子,长乐郡主从前也和太子一道面过几次圣,那时候木易只觉得圣上对长乐郡主虽然有些长辈对小辈的关怀,但关系极为生疏,更像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才对苏娘子施以关怀。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圣上才对长乐郡主有了那种别样的心思呢?
木易都会想这些,身处其中的太子也会想到,他仰躺在椅背上许久,忽然一跃而起,椅具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声音,附近的人都停下交谈,回身过来瞧甬道里这位暴怒的年轻人。木易大致猜到太子要做些什么,连忙叫了跟随的侍卫一齐拦住了太子。
“殿下,您这是何苦?”木易好不容易将太子劝回了包间,神色哀戚:“奴婢知道您心中有气,但是您想想,圣上白龙鱼服,怎么可能不带御林军随扈,您一时冲动,岂不 是以卵击石?”
“孤现在恨不得……”太子顿了顿,眼睛望向侍卫的佩剑,原本俊秀的面容上露出阴郁狰狞的神色,“恨不得拿了一柄剑上去,好好问一问那对男女。”
他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然而总得发泄一番,身边有忠心之人劝谏,也不会叫他真的拿着一柄剑同皇帝去理论。
没见到圣上和苏笙的时候,东宫多少还抱有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
万一,那人不是圣上,又或者那女子不过是阿耶在民间的一段风流艳.遇,然而等到元韶掀开车帷的那一刻,他目眦欲裂,手都要攥出血来。
他真的想冲到阿耶的身边去问问这位天下至尊,太极宫春色万千,圣上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为什么偏偏要夺他钟意的女郎!
而苏笙,面上对他倒是一派贞洁烈女的模样,实际上早就同阿耶暗通款曲、私下往来……但往好处想一想,或许她也是被逼无奈,毕竟那是皇帝,她当初反抗不了自己,更不要说反抗阿耶的觊觎。
太子这样想着,多少能叫自己好受一些,他在包厢中踱来踱去,烦躁不安,只可惜他自己手边没有一把弓箭,否则今日这天下就要改立新君了。
“备马,”太子沉声吩咐道,“孤去看看,圣人同长乐郡主要到哪里去。”
……
天子的车马行到苏氏府邸前面,苏承弼的官虽做得不大,但胜在有英宗贵妃这样一位好妹妹,本身又是巨富,宅邸的环境清幽雅致,别有一番风味。
内侍监让人将马车停到了苏府正门前,半掀了车帘想要去问询圣上与长乐郡主,谁知刚掀开了一半,就见到长乐郡主的头半伏在圣上的怀中,眼睛轻闭,似乎是睡着了,而圣上也在闭目养神。
听到他掀帘的声音,圣上渐渐睁开了双目,他的神色清明,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轻声问道:“三郎何在?”
“回圣人的话,侍卫来报,说东宫的人手远远跟着,不过不敢靠近。”
“他果然是个聪明的人,明白孰轻孰重。”圣上微微含笑,“亏得她还这样担心太子知道,其实就是朕叫他明明白白地见着了,他能做什么?”
君臣父子形成了天然的压制,只要三郎还想坐在东宫这个位置上,便不得不屈服。
“那圣上,奴婢要不要再调些人手过来,殿下毕竟年轻,万一怒急攻心,想要对您不利……”元韶担忧道:“您也不能掉以轻心才是。”
“打草惊蛇,”圣上否决了内侍监的想法,“九门之内禁军林立,东宫的那一点护军哪里够看,他既然愿意跟着,就跟着罢。”
更何况东宫不过是与女子寻常出游,人手想必远不如天子暗处的禁军,只要太子还没有完全昏头,不至于蠢到当面戳穿自己的父亲。
待元韶将车帘放下,圣上方才温和了神色,他的小姑娘大概是许久没有见识过外面的天地,从昨夜起就没怎么睡觉,今晨又是早早起来梳妆打扮,现下早困得不成样子了。
“阿笙,你醒一醒。”
佛珠上的流苏轻轻拂过女郎的鼻翼,留下阵阵带有檀木香气的酥痒,苏笙本来陪伴在圣上身侧,是需要打起了一万分的精神,然而睡意如山倒,加之她闻惯了圣上衣间的瑞龙脑香,慢慢地也有些扛不住,不知怎的就歪斜到了人的怀里。
她撑着坐榻,慢慢从天子的膝上起来,仔细审视君王身上被自己枕过之处的衣料,发现没有可疑的痕迹才放下心来,圣上怕她在车上睡得头晕,便以右手虚护在她的脑后,见她盯着自己那处发愣,知道这姑娘在担心些什么,不觉莞尔:“你睡中并无不雅,放心就是。”
她本来是靠着车壁,企图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小憩一番,然而这个犯迷糊的姑娘却忘记了,身侧郎君原本就是将心神全数放在她身上的,看她睡得还好,圣上也便容留她在自己的膝上小眠。
“苏府已经到了,朕便不去了,让钱力士陪你进去。”圣上拿起一块案几上的糕点尝了一口,微微蹙眉,“这冻糕倒是不比你的酥糕来得香甜。”
“您在这里坐着等我?”苏笙现下不关心酥糕酥糖这些事情,她知道以苏家的门楣,还没有资格迎接天子的尊驾,然而皇帝在外面等着她算是怎么一回事,天子等着她,那自己在苏府里也坐不安稳的,“您身份尊崇,到我家中来确实是委屈了您,可君王在外面,臣子却安然坐在家中,这实在是缺少君臣礼数。”
叫皇帝来给苏家守门,苏笙想想也知道,自己阿耶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得有多么惶恐。
“倒不是委屈,”圣上淡淡道:“只是人的年纪上去了,总会容易腿脚酸麻。”
“您怎么不叫醒我?”苏笙意识到是自己的缘故,白腻如玉的面庞瞬时浮现了一层绯红,“臣女原本就不该枕在您的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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