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街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拉刻西斯
谭佳人与她耳语,“你今晚太美了,男人们眼神都看直了。”
郁银听了心里那叫一个乐滋滋,坦白说,和优秀的姐姐比,她就是家里的隐形人,从小到大没受到过瞩目,这次跟谭佳人来巴黎见世面,参加高定时装秀,与全球的时尚人士对话,媒体夸她名媛风范,大牌设计师也恭维她品味不俗,这些经历令她自信起来,不再像只丑小鸭似得感到自卑,胖胖的她属于过去,未来的她会更加闪亮。
谭佳人时刻谨记大客户的嘱托,在合适的场合,合适的氛围中,担当助攻,撮合两位金童玉女。
她朝贺九皋的方向微微探身,做出要对话的举动。
贺九皋看她对自己笑得甜蜜,不禁也俯身,隔着郁银问:“谭小姐,怎么了?”
谭佳人说:“郁小姐的裙子好美,坐着太可惜了,贺先生,您不邀请郁小姐跳支开场舞吗?”
贺九皋的笑意凝固在唇边,神情僵硬,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谭佳人号召其他人起哄,“咱们请贺先生与郁小姐共舞一曲怎么样?”
“好啊,好啊。”
“有请我们黑池投资的舞王为大家展示精湛舞技。”
“老板,郁小姐等着呢。”
在众人印象中,老板并非怕羞的性格,以前有酒会,或者after party,唱歌、跳舞、打架子鼓,甚至弹钢琴都没问题,他接受英式精英教育,参加合唱团亦或跳华尔滋对于绅士而言,那都是小菜一碟。
谭佳人没想到自己对程兰的忠诚将贺九皋逼到两难境地,她跟着众人一起活跃气氛,拍手喊口号:“跳一个,跳一个。”
贺九皋不想和郁银跳舞,但不跳对郁银又会很失礼。
郁银抿着嘴笑,内心深处全是玫瑰色的幻想,就在化妆前,她接到母亲的电话,母亲第一句话就问她与贺九皋进展如何了,直到此时她才明白母亲的用意,原来想把她和九皋哥哥送作堆。细细一想,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九皋哥哥很帅,而且不输a名媛谈的那位模特男友,起码论学识才华,a名媛的模特男友根本不是九皋哥哥的对手。和九皋哥哥在一起,自己再也不会被人无视,在脑子里假设下都觉得扬眉吐气。
她眼神期冀地盯着贺九皋,贺九皋不含情愫地看她一眼,抬起头,环视众人,以主人身份控场,“大家要饿着肚子跳舞吗?先吃点东西如何,谭小姐,郁小姐,你们尝尝这客猫屎咖啡香草金箔布丁,作为开胃甜点,风味很不错,来来来,大家不要愣着,一起举杯,为我们辛勤的劳动,为胜利在望的交易干杯!”
谭佳人助攻作战失败,不得不跟随主人的节奏,去品尝顶端覆盖金箔的甜点,一口吃下一个轻奢包包的钱,她在心里呐喊豪无人性啊,本着吃到就是赚到的精神,抛开矜持,埋头苦吃,金箔入口即化,细腻的口感对得起价格。
贺九皋请来厨师为大家讲解食材的来历。
“这道甜点是艺术品”,厨师得意地说,“它的原材料包括苏门答腊的猫屎咖啡、马来西亚的天然椰奶和马达加斯加的香草,点睛之笔是24克拉的金箔。”
矿泉水、蓝莓干酪、白鳇鲟鱼子酱、阿尔巴白松露、鹅肝、西班牙火腿、和牛、蓝鳍金枪鱼腩、海胆、花雕蒸帝王蟹腿、玉树东星斑、龙王金缕衣、沙茶鱼翅、花胶煲……中外美食荟萃,每一样都大有来历,包括佐餐的美酒,路易王妃香槟——一款曾经只为沙皇酿造的御酒。
贺九皋手执刀叉切着牛排,不时向谭佳人投去一瞥,看她用银勺子舀鱼籽酱,语调甚为冷淡地说:“谭小姐,盘子旁边有准备特制的贝母勺,用金属勺碰鱼籽,会令鱼籽的口感大打折扣——不不不,别喝水,请配香槟,酒里的酸性可以平衡鱼籽的腥味。”
谭佳人当众出丑,并非她不懂用餐礼仪,而是西方餐桌上的条条框框太多,平时各种高端宴会,客人吃着,她站着,就算了解知识,从未实践过,真正到用上的场合,难免露怯。
此刻,她一手握勺子,一手端水杯,顶着众人的目光,狼狈不堪。
贺九皋不紧不慢看了她一眼,心说你不是很闲么,也请体会一下众目睽睽的感觉,省得没事找事,给别人添堵。
谭佳人敏锐地察觉出贺九皋在针对自己,哪里惹到他了,莫非cue他跳舞,他不高兴了?
很有可能他不会跳舞或者不擅长跳舞,比如肢体不协调,那怂恿他跳舞,无异于让他在人前丢脸,所以他心生不快,以牙还牙,让她也出洋相才罢休?
切,这个睚眦必报的小人,本来对他有了一丝好感,没想到他这么小心眼儿,真是醉了。
温修筠看着师妹忍气吞声,挺身而出,为她解围,“用餐随心,按你自己喜欢的方式,吃好吃舒服,就不算辜负美食。”
贺九皋无语,蹙眉想,见鬼了,牛嚼牡丹还不算辜负美食,和稀泥也请讲基本法,他这个助理是不是太没原则了?
谭佳人视线越过贺九皋,直直看向温修筠,忍不住星星眼,师兄太nice了,他能成为法学院男神不是没理由的。
贺九皋留意谭佳人的一举一动,看到她在那儿眉目传情,感觉眼睛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不由出言讽刺,“谭小姐,今晚在座的男士99%都是有妇男,你千万别会错意,表错情。”
众人闻言鸦雀无声,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老板对谭小姐不满。
郁银替谭佳人难堪,怯生生瞄了一眼贺九皋,娇声说:“九皋哥哥,你别开玩笑了,谭佳人又不是来相亲的,她可没那意思。”
贺九皋慢条斯理喝了口香槟,嘴角倾了倾,“是吗,那你当我在好心提醒谭小姐吧,免得她不知情白忙活一场。”
不论谭佳人有意撩还是无意撩,扳手指数一数,顾笑、温修筠、卞律师,再加上一个稀里糊涂入网的自己,都四个男人了,并非他高估谭佳人的魅力,他看得出,只要她愿意,多得是男人会被她迷住。
谭佳人的脸快挂不住了,假如不顾忌后果,她早拍案而起,臭骂贺九皋了,但眼下得自己找台阶下,她酝酿片刻,笑得没心没肺,“哎哟贺先生这还用您提醒吗,在座的男士都戴着戒指呢,一看就是好男人啊,他们主动向外界表明自己名草有主的状态,说明出色的男人早被有眼光的姐妹们抢光了,我呢衷心希望诸位男士和另一半幸福美满,至于个别单身人士,我也好心提醒下,佳偶就在眼前,要珍惜缘分,快点脱单吧,不然单的越久,心理越偏激,看谁都不怀好意。”
众人心中直呼好家伙,竟敢内涵老板,谭小姐一身胆气,该不会喝酒喝上头了吧。
不过他们也承认谭小姐说的在理,没有家庭生活的老板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老板带头勤奋,做下属的自然不敢偷懒,唉,单身汉太拼了,哪知道他们已婚人士的苦,他要是跟郁小姐结婚,企业间强强联合,生活中互敬互爱,届时会放缓步调,不再高频率带大家出差吧。
收购团队中一位欣赏谭佳人的会计师说:“谭小姐,方便加个微信吗,我对你说的生活方式管理非常感兴趣。”
谭佳人把手机递给他,“你扫我二维码吧。”
会计师加上谭佳人微信,第一时间看她的朋友圈,被多姿多彩的活动视频吸引,其中一对新人在南极洲漂浮的蓝色冰山上求婚,无比圣洁;还有一对新人举行环中国公路婚礼,新娘披着洁白婚纱被青海湖畔盛开的格桑花簇拥,与单膝跪下的新郎深情对望。
他抬头冲谭佳人笑一笑,“我平时工作太忙,很亏欠妻子,只领了结婚证,没有酒席,没有婚礼,这回收购工作告一段落,我想补偿她一个终身难忘的婚礼。”
谭佳人将讨厌的贺九皋抛诸脑后,专心营业,“那您找我就对了,我会为您和您太太定制专属于你们的婚礼体验,保证独一无二。”
会计师旁边的外部咨询顾问接过谭佳人的手机,也加了她微信,翻着朋友圈啧啧称奇,“我们做咨询的天天加班累成狗,钱挣了不少没处花,我看看别人是怎么挥霍的,哇,居然有f1试驾活动,还在蒙地卡罗,刺激,我对这个感兴趣。”
其他人被这两人勾起好奇心,都表示要加谭佳人微信,就这样谭佳人的手机围着长餐桌击鼓传花般最后传到贺九皋手上。
大家看着他加还是不加。
贺九皋真心佩服谭佳人的社交能力,反客为主,见缝插针地拉客户。
温修筠说:“老板您一定会帮我师妹吧,大家都挺认可她的工作。”
众人附和,“玩好才能工作好,适当充电很有必要,谭小姐能提供差异化礼宾服务,我们都觉得不错。”
郁银现身说法,“对啊,比如这次来巴黎参加高定时装周,我走通道,坐在秀场第一排,隔壁坐着时尚界的女魔头,如果不是通过谭佳人的关系,有钱也买不来这种体验啊。”
贺九皋当然想加谭佳人微信,还想第一个加,谁知他是最后一个,他瞥瞥谭佳人,端起架子,“谭小姐,看你的眼神非常迫切啊,好吧,那我勉为其难加你吧,虽然我对礼宾服务兴趣一般,但谁让我热心肠呢。”
谭佳人震惊,我的天,什么叫指鹿为马,她今天可算开眼了。
她皮笑肉不笑,“贺先生您别千万别勉强自己啊,我们工作室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再说了,你们家族办公室不是从头管到脚,从生管到死吗,什么健康、教育、账单、遗嘱统统有专业人士规划,瞧不起我们做礼宾服务的可以理解。”
贺九皋加上微信,把手机还给谭佳人,“谁说我瞧不起,我只是没兴趣罢了,你别添油加醋。”
听听,到底谁在添油加醋,谭佳人告诉自己平常心,当贺九皋不存在,反正除了他,加了六位高净值人士,收获颇丰,不要被煞风景的人破坏好心情。
坐在她旁边的活泼男卞律师,看到老板被怼得没脾气,扑哧一声笑了,他赶紧清嗓子替老板说话,“谭小姐看你对家族办公室的职责还蛮了解的,但因为老板家族人丁不旺,我们并不提供全方位服务,起码不包括礼宾服务,老板都是自己找节目,贺氏家族旁枝末叶的亲戚只会定期在家族信托领生活费,没有其他的权利,严格讲,并不会从头管到脚。”
贺九皋颔首,老卞说得好,深得吾心。
谭佳人眼神微妙,憋不住吐槽,“不为富豪做管家,那你们做什么?”
“问得好,你可以将我们称为家族财富的‘守门人’,我们的核心目标是为了确保贺氏家族永续经营,基业长青”,卞律师微微一笑,“假如有人想通过和老板结婚获利,我劝她换个目标,有我们在,她可能捞不到一毛钱。”
谭佳人扭头看着金尊玉贵的贺九皋,脑子中出现一副画面,配着达拉崩吧的背景音乐,一条戴着王冠的恶龙懒洋洋趴在金银珠宝堆积的小山上,忠心耿耿的护卫们拿着各种知识装备的武器守护在它四周,破衣烂衫的勇者连匹掉牙的老马都没有,却怀揣劫富济贫的壮志,向恶龙发起冲锋,结局注定悲催。
谭佳人摇摇头,劝自己清醒,贺九皋这种极品留给装备无敌的勇士们吧,她敬谢不敏。
第34章 起心动念 起心动念很可怕,他对谭佳人……
贺氏家族办公室的公务机专属航站楼距离巴黎48公里, 占地约2025平方米,拥有咖啡吧、高尔夫模拟器、会议室、健身房等设施,更为夸张的是, 登机前甚至可以洗个热水澡。
谭佳人进入航站楼, 感觉自己来的不是机场,而是某个乡间俱乐部, 登机后,她打量客舱布局,就空间而言,比沈南星为名媛们租的私人飞机大了一倍, 分为四个空间一厨二卫带淋浴,包含会议办公区、私密主卧、休闲区、用餐区,超大舷窗,很好, 她自动自发坐到休闲区一个不太重要的位置, 窝进舒适的nuage座椅,低头刷手机, 争取降低存在感,省得贺九皋找茬儿。
贺九皋只看见谭佳人的乌黑的发顶, 以为她在休息便没打扰,郁银黏在他身边欲言又止,他以开闭门会议为由, 请郁银去主卧房或者去休闲区找乐子, 看家庭影院还是向空姐要杯酒随意就好。
贺九皋工作忙,郁银没理由再缠着他,闷闷不乐地钻进主卧睡觉。
等郁银走开,贺九皋松了口气, 又看了谭佳人一眼,她一动不动,睡着了?他向空姐招手,指了下谭佳人,“请为那位小姐拿条毯子。”
“好的”,空姐领命而去。
此次收购法国sa健康食品公司,进行了两轮尽职调查,走完谈判程序,虽说与卖方签订了收购协议,但在完成交易前仍存在不确定性,需要通过中法两国的行政审批,后续涉及到股东变更、法人变更、修改公司章程等问题。
贺九皋与收购团队坐在会议室就该阶段的各种不确定因素展开讨论,要求大家对此做好充分了解和心理准备,譬如:法律、环境、政治、生产安全等风险因素,必须有针对性的考虑对应措施。
有人笑:“法国人爱罢工,这恐怕是最大的风险了吧。”
另一个人说:“我觉得通过审批的问题不大,卖方请的公关和当地政府关系很好,中国这边更没问题了,我们联合优乳收购的是家百年企业,属于海外优质项目,国家一向是大力支持的。”
众人各抒己见,不知不觉到了用餐时间。
谭佳人瞄了一眼紧闭的会议室门,心想不等了,先去餐厅吃饭吧,免得待会儿人多了挤,她去主卧轻轻敲门,提醒郁银用餐。
卧室内一点动静都没有,郁银大概睡得很熟吧。
谭佳人独自去餐厅,自助餐形式,她挑了几样爱吃的菜,要了一杯金酒和青柠汁调配的螺丝起子,捡靠近舷窗的位置坐,享受风味绝佳的晚餐。
贺九皋带领同事走进餐厅,看见谭佳人正大快朵颐,他脚步一顿,对众人说:“你们先去用餐。”
卞律师和谭佳人开玩笑,“谭小姐,你挺会照顾自己啊,不用招呼,就吃上了?”
谭佳人喝完最后一口鸡尾酒,起身送餐盘,也笑着调侃,“你们都是大忙人,我哪能坐等‘照顾’呢,可不得有点眼色,早点儿解决战斗,给大家腾位置啊,话说回来,卞律师,我吃饭的那个座位超好的,留给你了。”
放下餐盘,她冲温修筠点点头,走出餐厅,不料被站在入口处的贺九皋拦住。
“贺先生?”
贺九皋心中有千言万语,偏偏挑不出一句合适的说,“那个……在飞机上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你尽管提。”
这叫什么话,搭乘公务机中的顶流机型,不用买票,就这样还不满意,那她也太凡尔赛了。
谭佳人拿出服务客户的好态度,柔声细语道:“没有不满意的地方,您的公务机是我坐过体验最棒的飞机。”
贺九皋想起她微博中抨击贫富悬殊的发言,急忙澄清,“不是我的公务机,是贺氏的飞机。”
有区别吗?谭佳人不纠结字眼,笑笑说:“空姐也很好,还给我送毯子。”
贺九皋垂下眼睛,绷住嘴角的笑意,内心窃喜,就当你夸我了。
“贺先生不耽误您用餐,我先去浴室洗漱”,谭佳人客气了一句,抬脚就走,完全不给贺九皋说下文的机会。
贺九皋感觉经历昨晚,他与谭佳人之间的距离好像变远了,她对自己的态度十分敷衍。
“误会解开就好了”,他自我安慰。
谭佳人有生以来第一次在云巅冲澡,想想吧,飞机外是万米高空,感觉特别新奇,而且洗漱用品都是大瓶爱马仕的,她暗戳戳多用了点沐浴露,泡泡绵密,味道也好好闻。
如意街 第30节
她洗完涂护肤品,吹干头发,简单扎了个丸子头,防止掉头发,换上燕麦色的宽松卫衣和阔腿运动裤,将替换下的衣服塞进随身带的帆布包,深深吸了几口高级的香气,推开浴室门,休闲区传来k歌的鬼哭狼嚎声,谁啊,五音不全,她嘀咕着,冷不防听到有人回道:“卞律师在唱歌。”
谭佳人抬头,是贺九皋。
不知他来意,索性沉默。
贺九皋踌躇道:“可以谈谈么?”
谭佳人不想搞得像闹别扭,于是点点头,“好的。”
会议室非常安静,贺九皋关上门,与谭佳人面对面而坐。
贺九皋双手交握放在会议桌上,眼睛盯着谭佳人,她没化妆,也没穿职业套装,衣着随意,比平时显小,也比平时危险,他看得出,此刻她压根儿不想粉饰太平,更不想假装亲切。
说实话,面对近乎“真实”的谭佳人,他忐忑不安,掂量如何开口,可就在下一刻,所有百转千回的思量都抛掉,单刀直入问:“是不是因为昨晚的事,你很生气?”
谭佳人坦诚道:“是。”
贺九皋轻声问:“因为我对你说的话?”
“是”,谭佳人倾身向前,紧紧盯牢贺九皋的眼睛,“因为您的话我感到冒犯,我不明白,您看上去是位绅士,对大部分人都挺好,为什么唯独对我抱着很不屑的态度,两次三番冷嘲热讽,什么不是一路人,好吧,这句话我还能理解,话不投机嘛,各走一边对不对,但昨晚您对我的那番‘提醒’又是为了什么,千万别说自己是好意,好意恶意我分得清。”
“恶意么”,贺九皋眉目低垂,心绪纷乱,无法抵赖,他对自己诚实,没错,当谭佳人对着别的男人笑意盈盈,他不愿遭受冷落,为了博取她的注意,心生恶念,想不择手段搞破坏,哪怕惹她不高兴,哪怕不绅士,只要她眼睛看着自己就好。
他点下头,部分承认谭佳人的指控,稍后抬起头,目光不躲避,正色为自己另一部分的动机辩护,“谭小姐,你知道温修筠有谈婚论嫁的女朋友吗?”
谭佳人被动接招,迟疑道:“知道。”
贺九皋说:“你对温修筠抱有好感且不加掩饰,昨晚那样的场合,你就没想过会传到他女朋友耳朵里吗?”
谭佳人皱眉,昨晚她有表现得那么明显么?
贺九皋接着说:“恕我直言,你作为服务高端客户的礼宾顾问,应该很忌讳流言蜚语吧,因此言行不可不慎,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谭佳人还嘴,“有那么严重吗,温修筠是我师兄,他为人很好,即使不站在女人的角度,他也是一个很值得欣赏的男人。”
“问题就在这儿”,贺九皋淡淡说,“你是女人,欣赏异性或对他有好感,进一步发展,有无限可能不是么?”
谭佳人很难否认,她确实对温修筠有那么一丢丢浪漫的憧憬,始于大学时代的卧谈会,不止她,上下左右铺的姐妹都在花痴传说中的男神学长,难道这是不道德的吗,需要在大庭广众下敲打她?
她忽然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回击道:“我怎么想都觉得奇怪,贺先生您有什么立场对我指手划脚,就算我因为流言蜚语砸了饭碗,也跟您没关系啊。”
贺九皋早想好理由,大言不惭道:“我是温修筠的领导,不希望他和你之间有不好的传闻,出于对你们的保护,我才特意找你谈话,请原谅我的唐突。”
谭佳人总算弄清楚贺九皋的逻辑,她很无语,“您每次都讲得很有道理,让人无法反驳,可我也没想对您的宝贝助理怎么样啊,被您一说,好像我插足人家感情似的,再者我欣赏的男人海了去了,难不成和每一个男人都有无限可能?”
帮谭佳人厘清感情,贺九皋非常开心,笑着说:“‘想法’嘛,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起心动念很可怕,他对谭佳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谭佳人依然不服气,“好吧就算您对,但昨晚为什么非要当众说,害我没面子。”
贺九皋赧然,“呃……是我太心急了,言行失当,对不起。”
一席话谈下来,谭佳人好累,不再与他争辩,冲贺九皋潦草地点点头,“贺先生这件事到此为止,我出去休息了。”
贺九皋说:“你去主卧休息吧,床很大,足够两个人睡。”
谭佳人摇摇头,“卧室外的座椅打开脚踏,一样可以睡得很舒服。”
贺九皋问:“怎么,你介意和郁小姐用一张床?”
谭佳人解释:“贺先生,郁小姐是我的客户,她身体欠安,我需要保证她休息好。”
况且,她与郁银之间是公事,适当保持距离比较好。
贺九皋话到嘴边又咽下,看着谭佳人推开会议室门走出去。
谭佳人裹着毯子,躺进真皮座椅中,她经常出差,已经养成无论什么环境都能迅速入眠的习惯。
贺九皋捧着笔记本电脑,在谭佳人隔壁的座位坐下,凝视她安详的睡颜,在心里默默说:“昨晚,我很卑鄙,对不起。”
第35章 输家 这一生,他只结一次婚,只爱一个……
公务机经过11个小时的长途飞行, 于北京时间11:30抵达申城。
飞机在跑道上滑行时,谭佳人提前和家人发消息,告诉他们自己回来了。
姑姑发来微信说等她吃午饭, “家宴级别, 你爸掌勺做了12道菜,能摆满一桌子, 你姐你弟也在。”
谭佳人回复:“稀奇,他俩不上班吗?”
姑姑迅速打字:“你出差出糊涂了,还是时差没倒过来,今天周六啊。”
谭佳人发了一个被锤子砸头的表情:“那也稀奇啊, 谭劲恒哪天休过周末,送快递送得特别起劲儿。”
姑姑紧接着回道:“他等着你给他从国外带回来的礼物呢,还跟小孩一样,别提多兴奋了。”
谭佳人发哭泣的表情:“我懂了, 原来你们另有所图。”
姑姑则发回一串狂笑的表情。
贺九皋偷偷关注谭佳人, 将她宜嗔宜喜的各种小表情,不错漏一丝一毫看进眼里, 并暗暗点评,这样多好, 比不走心的职业假笑可爱一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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