酿青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耳东霁
可她现在脑子里很乱,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只是在陆沈白抽身要走时,她几乎是本能的,攥住他的袖子。
她不想让他走。
但握住他的袖子,她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些话,确实是她说过的,可那是以前,现在她,她——
正混沌之际,遥遥传来一声:“阿瓷。”
曲瓷循声望去,便见姚雨蓁呼啦带着一群人,正朝这边过来。
陆沈白眼脸低垂,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曲瓷怔愣间,蓦的察觉掌心一滑,她下意识想要再攥紧时,陆沈白却已抽走了衣袖,他淡淡道:“我去找叶君然。”
话落,头也不回的转身朝外走。
“沈白!”曲瓷想去追陆沈白,还未来得及走,便被姚雨蓁缠住了:“怎么了这是?瞧陆大人脸色不好?”
姚雨蓁明面上语气关切,实则却是一脸等着看笑话的表情。
“我有些不舒服,先走了。”曲瓷不想同姚雨蓁虚以为蛇,转身便走。
姚雨蓁自然不肯就这般放过她:“哎,阿瓷,你别走啊!”
说着,冲周遭几个侍女使眼色。
侍女会意,当即上前:“我们别院有大夫,陆夫人……”
话未说完,已被庆怀粗暴打断:“滚!”
庆怀面目狰狞拦在那里,侍女们呆若木鸡,一时不敢再动。
姚雨蓁想说话,但碍于庆怀的淫威,只得闭嘴了。
罗湘湘原本是在院门口等曲瓷的,但中途肚子疼的厉害,如厕回来正要往后院跑,远远就见前面过来两个人。
“阿——”
“庆怀,算我求你了,你别再跟着我了,行不行?”
罗湘湘张开的嘴,又立刻闭上了,狐疑看着前面的两个人。
庆怀似乎又惹曲瓷生气了,现在正在可怜巴巴道歉:“阿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庆怀,你让冷静一会儿,成么?”
酿青梅 第57节
庆怀迫切的想要解释,但看到曲瓷泛红的眼眶,又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曲瓷离开。
“怎么了这是?”罗湘湘走过去,盯着庆怀:“你又说陆沈白什么坏话惹到阿瓷了?”
“……”
“别用那种表情看着我,”罗湘湘揉了揉肚子,没好气道:“阿瓷脾气很好的,只有陆沈白是她的逆鳞,你要没说陆沈白说什么坏话,她不可能会这么生气。”
庆怀把刚才的事重复了一遍,忿忿不平道:“我就是话赶话说到那里了,谁想到,陆沈白一个大老爷们,竟然这么小气!”
“小气!”罗湘湘都被他气消了:“庆怀,你可当个人吧!”
“我怎么就不当人了!我……”
“你是不是到现在都没搞明白,你说的是陆沈白,阿瓷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庆怀瞬间闭嘴了。
罗湘湘见他还算识趣,这才耐着性子同他说:“你可知,你刚才那些话,不亚于是在拿刀捅陆沈白的心窝子,阿瓷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她觉得,那把刀是她递给你的。”
庆怀烦躁抓了抓头发。
他也知道,自己刚才话说得难听了,但他又不是故意的,谁想到现在回弄成这样。
“算了!”庆怀撮了撮后槽牙,终是做了妥协:“大丈夫能屈能伸!就当是看在阿瓷的脸上,我去找陆沈白道歉。”
可正要走,又被罗湘湘拦了下来:“你别去了。”
“我怎么又不能去了?”庆怀都要抓狂了:“喂,罗湘湘,你耍我啊!我……”
罗湘湘打断庆怀的话:“让他们俩夫妻自己去解决,你别再插手了。”
他们两人之间有心结,经过庆怀这么一闹,阴差阳错解开了也未可知。
庆怀瞪着罗湘湘:“那我就什么都不做?”
“不,你现在需要做一件事。”
“什么?”
“接受阿瓷已经和陆沈白成亲了这个事实。”
庆怀一听这话,脸色骤然冷了下来,表情凶狠便要转身走人。
罗湘湘却不放过他:“庆怀,你别再自欺欺人了,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阿瓷和陆沈白是郎有情妾有意,无论他们以前有什么误会,以及因为什么成亲,只要他们彼此喜欢,这些隔阂终有一日会消弭,你——”
“我不!”庆怀打断罗湘湘的话,恶声恶气道:“明明是我先遇到阿瓷了,明明是我。”
“感情这种事,不是谁先遇到谁,便会跟谁在一起的问题,都到现在了,你还不懂么?阿瓷和陆沈白之间,你插/不/进去,何必再……”
罗湘湘话未说完,见庆怀油盐不进的走了,一时也有些生气,怒声道:“不撞南墙不回头,撞死你酸了!”
说完,自己朝另外相反的方向去了。
曲瓷并不知道,庆怀和罗湘湘之间的谈话,她现在心里乱糟糟的,从后院出来后,便朝府外走去。
陆沈白立在马车旁,正在同孟昙说话。
曲瓷朝前走了几步,想到刚才的事,又蓦的停了下来。
孟昙眼尖看到她,立刻喊了声:“夫人。”
陆沈白回身,便见曲瓷立在府门前,垂着脑袋,整个人有些心不在焉,听到孟昙叫她,茫然抬眸,看了他一眼,才慢吞吞走过来,叫了声:“沈白。”
孟昙隐约察觉到两人的气氛不对,立刻识趣退到了一旁。
陆沈白垂眸看着曲瓷,轻声道:“我已让画眉去找叶君然了,你的事情办完了么?”
他知道,曲瓷今日来,一是为了叶君然,二是给夫人小姐们看铺子里的新品。
曲瓷点点头。
陆沈白又问:“那叶君然来,我们回府?”
这话,他问的迟疑。
曲瓷答的亦是迟疑:“嗯,回吧。”
这话,上次被陆沈白亲耳听到过,可今日,庆怀再说出来时,曲瓷的感受与那天截然不同。
那天,看到陆沈白时,她只觉得心慌。
可今日,再看到陆沈白时,她只觉得好疼,心好疼。
她不该用这种方式,来逼自己清醒的,她——
“曲姐姐。”突如其来的男声,打断了曲瓷的思绪。
她转头,就见穿着内侍服的叶君然,匆匆府门口过来,他脸上还带着淤青,语气都在发颤:“琼枝说,公主把我赏给姐姐你了,这是不是,是不是……”
“不是赏,我来带你回家。”
“曲姐姐,我,我……”话未说完,叶君然眼里已浮起水光,他不想让曲瓷看见,只仓惶垂头,肩膀却在细微抖动着。
陆沈白开口道:“有什么话回府里再细说吧。”
晏蓉那人喜怒无常,虽然先前答应放了叶君然,但等会儿若是出来碰见,难保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
曲瓷点点头,带着叶君然上了马车。
来时,一路上曲瓷眉飞色舞说着自己的生意计划,回程时,马车里多了个叶君然,却反倒安静下来了。
叶君然小心觑了一眼对面坐的两个人,见他们都心事重重的模样,又默默垂下了脑袋。
马车摇摇晃晃,不知怎么的,曲瓷就想起来了,刚才在水榭里,罗湘湘同她说的那些话。
“你跟陆沈白,也不可能一辈子都这样啊!”
“你们是夫妻,难不成一辈子,不圆房,不生孩子啊!”
……
她以前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的,可今天,突然两次被问到这个话题,再加上经过庆怀那一闹,曲瓷才恍然明白——
她之所以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是因为成婚后,陆沈白察觉到了她的不安抗拒,从未逼过她,他一直在纵容她。
唯独只有那一次。
从钦州回来那夜,她对从前的事讳莫如深时,陆沈白同她说:“阿瓷,我们之间,纵然做不到举案齐眉,也不该如此生分。”
那是第一次,她在陆沈白脸上看到痛处,虽然一闪而过,但她看得真切。
陆沈白被她的疏离伤到了。
但最后,妥协的人却依旧是他。
他说:算了,日后还像从前那般相处,如何?”
从他们成婚后,他对她千般纵容,可她却在拿刀戳他的心哪。
曲瓷闭了闭眼睛,只觉得胸膛里那颗心疼的厉害。
“吁——”
孟昙勒停马车,在外面道:“公子,夫人,回府了。”
曲瓷睁开眼睛,恰逢陆沈白起身要往马车下去,她几乎是不假思索,便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陆沈白怔了一下,问:“怎么了?”
“曲姐姐,你怎么了?我瞧你脸色不大好?”叶君然也开口道。
曲瓷摇了摇头,握住陆沈白不肯撒手,只道:“先下去。”
三人相继下了马车,没等陆沈白发话,曲瓷便道:“孟昙,你先带叶公子去安置。”
孟昙应了一声,带着叶君然先进府了。
陆沈白垂眸,见曲瓷睫毛簌簌扑动,握着自己不肯撒手,怔了片刻,轻声道:“刚才的事,我没放在心上。”
相同的话,听了两次,终究是疼的麻木了。
而且,他也不忍看她这般如此。
可他说完,曲瓷依旧垂着脑袋,握住他的手,微微颤抖着,陆沈白只得又重复了一遍:“阿瓷,你不必如此,刚才的事,我真没……”
“陆沈白,我有话想问你。”曲瓷蓦的抬头,眼神惊疑不定,却又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
之前,她困于过往,一直觉得,陆沈白对她好,对她百般纵容,一是因他们之前的情分,二是因为他愧疚,用她父兄安危交换,让她做挡箭牌不用尚公主。
但重回盛京后,这一系列事,却让曲瓷意识到了不对劲儿,心中不知何时,播了一颗疑窦,悄无声息落地生根发芽。
被晏蓉和庆怀今天一激,它突然就冒尖了
。
曲瓷抿了抿唇角,望着陆沈白,犹豫开口:“陆沈白,你是不是……”
“刚好,我有件事,也想同阿瓷说。”
两人同时开口,但陆沈白却抢了先。
曲瓷顿住,怔怔看着陆沈白。
“阿瓷,有句话,很久很久之前,我便想同你说了。”
陆沈白眼神温软望着曲瓷,如是说。
此时,他们两人站的极近,近到曲瓷能清晰看见,陆沈白漆黑的眼珠上,全是她。
陡然间,她胸膛里像是闯进了一只小兔子,那兔子蹦蹦跳跳的,搅得她无法思考,但不知怎么的,曲瓷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陆沈白要说什么。
他——
“阿瓷,我——”
陆沈白刚开口,便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
两人齐齐回头望去,长街上,一群官兵迅速朝陆家驶来,他们身上穿的是兵甲,这些人,是禁军。
曲瓷眼皮骤然一跳,立刻握紧陆沈白的手。
“没事,别怕。”陆沈白轻声安抚着曲瓷,目光落在朝陆家逼近的官兵身上,眉心微微蹙起。
纵然是陛下急召,也该是内侍来传话,可今日却是殿帅亲帅亲临。
陆沈白走神时,那群官兵已逼至眼前。
酿青梅 第58节
“殿帅亲临,可是……”
陆沈白话还未说完,为首那人高坐在马背上,冷冷挥手道:“陛下口谕,陆沈白谋害九公主,罪不可恕,即刻打入天牢。”
那人一声令下,他身后的禁军顿时一拥而上。
第41章 下狱(一更) 晏蓉死了。
什么?!
晏蓉出事了?!
怎么会?!
曲瓷现在满心疑问,但见那禁军们凶神恶煞扑过来时,一时什么也顾不上想,当即便想上前去护陆沈白。
但有个人动作比她更快——
孟昙从府里出来,看到这一幕,急促叫了声:“公子!”
说话间,昙花镖已迅速脱手而出。
最前面的禁军,手还没碰上陆沈白,便已哀嚎倒地。
坐在马背上的殿帅,右手握住刀柄,目光如电,厉声道:“陆沈白,你想抗旨不成?”
公然抗旨,按律是可以被当场诛杀的。
陆沈白安抚住曲瓷,冲孟昙道:“住手。”
“公子!”
“住手。”
陆沈白发话了,孟昙这才不情不愿收了手,但仍护在陆沈白面前。
因有他在,周围的禁军虽虎视眈眈,却无人敢再上前。
陆沈白安抚住曲瓷,抬眸去看坐在马背上的人:“殿帅,陆某谋害九公主一事,从何说起?”
“今日九公主赴宴回宫,便突然吐血不止,御医诊断,乃是中毒所致,所有证据都指向陆大人。”坐在马背上的人,盔甲上寒光烈烈,面似阎罗,端的是冷血无情之态:“我劝陆大人莫要再负隅抵抗。”
话罢,一挥手,一排弓箭手立刻上前,箭尖齐齐对准陆沈白等人。
这架势,摆明了,要么陆沈白束手就擒,要么被当场射杀。
侍女小厮闻讯而来,看到府外的阵仗,有胆小的直接吓跪了。
陆沈白看了一眼天色,陆蔓这几日,差不多都是这个时辰回府的,他不想吓到陆蔓,便道:“殿帅,陆某同你走,但我府上之人无辜,还请殿帅莫要为难他们。”
“这是自然,带走。”
话落,禁军又要涌过来,曲瓷面色煞白,紧紧攥住陆沈白的袖子,不肯松手。
事出突然,陆沈白什么都来不及说,只能抬手抱了抱曲瓷,覆在她耳畔匆促说了句:“阿瓷,府里诸事,都交给你了。”
“干什么?!”孟昙横眉冷眼,瞪着想要来抓陆沈白的禁军。
陆沈白松开曲瓷,替她将鬓边的碎发抚好,这才跟着禁军走了。
殿帅等人来得快,去的也快。
孟昙攥紧拳头,看着他们一行人远去,眼睛猩红立在曲瓷面前,一言不发。
翁伯先前去安置叶君然,闻讯赶来时,看到此景时,顿时面色大骇,只惶然不安看向曲瓷:“夫人!”
曲瓷现在脑子里很乱,但看着面前不知所措的侍女小厮们,她用指甲掐了掐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吩咐:“此事尚未盖棺定论,你们不得私下议论,不得让老夫人知道此事,若有违反者,立刻发卖出去。”
陆家待下人素来宽厚,这是第一次,曲瓷说这么重的话。众人忙垂首称是。
“翁伯,”曲瓷又看向翁伯:“你亲自走一趟,去铺子里将铺子接回来,再寻个合适的时机,将这事告诉花宜姑姑。”
花宜一直侍奉陆蔓,她知晓此事后,才能随机应变。
“哎,老奴这就去。”
翁伯用袖子揩了揩眼角,立刻带人走了。
曲瓷让侍女小厮们回府,自己转头冲孟昙道:“走,去王府。”
晏蓉中毒这事,事出突然,打的他们简直是措手不及。
曲瓷一度以为,晏蓉是想要对他们下手,这才百般提防,却不想到头来,竟然会成这样。
谋害公主,这可是死罪。
晏蓉这般做,究竟是想置陆沈白于死地,还是想逼迫她自请下堂。
曲瓷心里一团乱,一时不知道,晏蓉的目的是哪一个。
但无论是哪一个,她都得见到晏蓉才知道,而此刻,能知道宫内情景的,只有晏承了。
马车一路疾行,到王府时,已是一炷香后了。
晏承在盛京每日的作息十分规律——日落时出府逛花楼赌场,日出时回府补觉,除了圣上传召后,或者宫中有宴之外,这个习惯简直是雷打不动。
是以,王府管事的,一听曲瓷他们要找晏承,当即便道:“我家王爷在休息,不见客,还请两位下午再来。”
这事等不得的。
曲瓷哀求了半晌,管事直接烦了:“来找我家王爷的,哪个不是有急事的,去去去,你这事要是只有我家王爷才能办,那就在这儿等王爷醒了,我替你进去传话,你要是不能等,那就……”
没等这管事的说完,曲瓷便道:“得罪了!”
说完,她身侧的孟昙会意,立刻闪身进了王府。
众人知晓晏承的作息,是以在他补觉时,从来不往内院凑,可今日,晏承睡到一半,便被外面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吵醒了。
“吵什么!?谁他娘活得不耐烦了?!”晏承起床气极大,赤脚从床上下来,一把抓过挂在墙上的宝剑,满面怒容冲了出去。
“哪个狗东西在这儿吵吵,看本王不剁了……”
话未说完,晏承已一把抽出剑,迅速掠过去挡了一下。
刀剑相撞,发出嗡鸣声。
提刀的侍卫看到晏承,吓的脸都白了,立刻跪地请罪:“属下该死,还请王爷恕罪!”
晏承震的手都麻了,踉跄朝后退了几步,一时顾不得训斥这侍卫,只是扭头,看着跌在地上的人,没好气道:“陆夫人,这盛京都不够你造的吗?□□的,你带孟昙来本王府里闹腾什么?”
孟昙见晏承出来的,知道自己擅闯王府与理由亏,便迅速束手就擒了。
晏承一宿没睡,现在被吵醒,怒气都能把房顶掀了,他拿曲瓷一个妇人没法子,只能在孟昙身上出气:“你们几个,把他给本王绑了……”
“王爷,求你救救沈白。”话未说完,身侧的曲瓷膝盖一弯,便要朝他下跪。
晏承瞬间吓醒了,手忙脚乱用剑柄拖住她,话都说得不利索了:“有话好好说,你别动不动就下跪,本王瘆得慌。”
“沈白,他,他……”
这大半天里,曲瓷经历了诸多变故,此时又惊又吓的,一说起陆沈白,话都没说全,眼泪反倒先下来了。
晏承何曾看过她这样,顿时觉得牙疼,扭头看向被摁在地上的孟昙:“你来说。”
孟昙迅速把事情说了。
晏承眉心立刻皱成一团。
晏蓉不至于这么丧心病狂吧!为了得到陆沈白,竟然对自己下这么大的狠手?!
晏承有些无奈:“可这事你求本王也没用啊!是晏蓉要对付你们,本王就是个闲散王爷,又没有实权,这事实在是……”
“我不求别的,我只求王爷入宫,帮我向九公主递句话。”
曲瓷攥了攥裙摆,眼脸低垂,声音哑哑的:“只要她肯放过沈白,我愿意同沈白和离,我愿意的。”
话落,‘吧嗒’一声,有水珠狠狠砸在她手背上。
晏承额角的青筋迸了迸。
他觉得,自己这个堂妹简直是有病!还病得不清!
为了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要死要活的作,现在还弄上了以死相逼这一套!
真是脑子有病!!!
“行了行了,你别哭了,本王替你跑一趟就是了。”
别的女子哭,晏承只觉得满心怜惜,但曲瓷一哭,晏承只觉得瘆得慌。
他搓了措胳膊,朝后退了几步:“你们去厅上等着,本王先去换个衣裳。”
晏承这人,平日里虽然猫憎狗嫌,但在大事上,还是拎得清的。
他换完衣裳,便匆匆进宫了。
曲瓷起先在王府花厅等,可越等越心焦,索性便携了孟昙在王府外面等。
日影一寸寸爬到檐上,又慢慢退了下去,而后逐渐消失。
直到暮色四合时,街上才传来嘚嘚的马蹄声。
曲瓷立刻回神,跌跌撞撞朝台阶下跑。
“吁——”
车夫刚勒停马车,曲瓷就三步并做两步,走过去,一把掀开帘子,急促问:“九公主怎么说?”
晏蓉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逼自己和陆沈白和离,她都已经答应了,曲瓷以为,晏承会带来一个好消息。
却不想,晏承只是一脸凝重摇了摇头。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曲瓷心里咯噔一声,她被晏承这副模样,弄得更是惊惶不安,急急追问:“你说啊!九公主怎么说?”
“晏蓉什么都没说。”晏承艰难开口。
曲瓷双目撑圆,整个人呆住了。
什么叫晏蓉什么都没说!她怎么可能会什么都没说!
晏蓉 今日不惜给自己下毒,目的不是为了逼自己跟沈白和离么?她怎么可能会什么都没说?!
“你是没见到九公主吗?还是她想要让我亲自去求她,可以的,只要她肯放过沈白,我……”
酿青梅 第59节
“曲瓷!”
晏承试图打断曲瓷的话,曲瓷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她抓着帘子,像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可以的,只要她肯放过沈白,她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的,我……”
“她什么都让你做不了。”晏承看不得曲瓷这样,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曲瓷茫然抬头,就见晏承唇角嚅动,说了句让她如坠冰窟的话。
他说:“晏蓉死了。”
第42章 死局(捉虫) 可陆沈白陷入的却是一场……
晏蓉死了这四个字,似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曲瓷脸上血色瞬间消失殆尽,膝盖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夫人!”
“哎,你——”
晏承下了马车,想要伸手去扶曲瓷,但碍于男女有别,手刚伸出去,又立刻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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