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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吱,阿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Uin
脚步声靠近,果然是个瘦子。只不过进来的是两个人,瘦子推着个轮椅,上头坐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一身藏青色衣袍,腿上还盖了条毯子,瞧着病殃殃的。
瘦子将轮椅推到床边,对轮椅上的人说道:“我出去了,有事叫一声。”
“好。”
瘦子看了眼床上的谢迟,恶狠狠地吼一句:“老实点。”
谢迟也不怕他,直勾勾地盯着他。瘦子抹了抹鼻子,轻哼一声,吊儿郎当地走出房间。
“不好意思。”轮椅上的人开口,“我们这的人都有点凶。”
谢迟看向他,这人说话倒是温柔的很。
“我帮你解开。”他滑动轮椅,靠近床些,“你得过来一些。”
谢迟缩在床里头,警惕地看着他。
“我是个残废,站不起来。”
谢迟想了想,把脚伸过去。
男人替她解开脚上的绳子,“我刚回山寨,听说他们抓了两个姑娘。”
绳子一松,谢迟立马缩起腿。
“你不用怕,我不想娶妻,也不会对你做什么。”他抬起手,示意谢迟伸过手来,“来。”
谢迟往床边爬了爬,把手给他。
“可是上了山的人就很难下去了,他们不会轻易放你走。”这男人长了一双细长的手,慢吞吞地帮她解着,“不过你可以暂时留在我这里,至少可以保一时的安全。”
谢迟一声不吭。
“或许你能告诉我你家的信息,我试试帮你传递消息。至于传不传的出去,我就不能给你保证了。”男人柔和地笑了笑,“你要不信我,也是人之常情。”
绳子解开了,谢迟闪到床另一边,揉了揉被麻绳磨破的手腕。男人见状,冲屋外唤了声“李山。”
屋外的人闻声进来。
“李山,麻烦你去拿些擦伤药和纱布来。”
李山不情不愿地答应了,“噢,好,等着吧。”
这态度,真豪横。
李山走了。
男人到桌前倒了杯水,“要喝点水吗?”
谢迟摇摇头。
“怕我下药?”他笑了笑。
谢迟打量他一番。此人身体有疾,再加上性格温软,看手下的态度,似乎并不把他放在眼里。昨日那个跳进河里的男子曾说自己是给大哥抢来的媳妇,他口中的大哥应该就是这个人。
看他这房间布置、衣着,地位应该不低,瞧着文质彬彬的,气质不像是土匪。
也许是土匪的亲属?
“你叫什么?”
谢迟没回答。
“我叫何湛。”
何湛端着一杯茶到床边,“嘴唇干裂,再不喝水要流血了。”
谢迟犹疑片刻,伸手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别急,壶里还有。”
谢迟放下手,看了他一眼,翻身下床拿起茶壶直接对嘴灌了下去。
“慢点喝。”
谢迟放下茶壶,背靠着桌子,“我妹妹在哪?”
“这个我不清楚,不过我可以让人去问问。”何湛微笑着看她,“听说你试图逃跑,你应该知道,附近几个山头全是我们的山寨。这里是云寨,在山顶,想要直接下山必过两大关,一个是山腰的青寨,一个是山底的雷寨。从偏路走机关重重,且野兽多,有些陷阱连自己人都难以分辨,以后你还是不要乱跑的好。”
“嗯。”
“近两年我三弟下了令,不许强抢民女,不知他们怎么又劫了你们上来。可能是大当家下的令,总说要给我找个妻子。”何湛隐隐叹息一声,“对不住你了。”
谢迟沉默,这人倒有点良心。
“不过这是什么地方你也知道,你的妹妹是死是活,贞洁与否,你应该有个心理准备。”
谢迟想到九妹那么小的年纪,万一……她心里头有点难受,虽没什么情分,但到底是连着血脉的妹妹。还有谢迠,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谢迟太久未进食,刚又猛灌了几口冷水,胃突然一阵剧痛。
她捂着胃蹲了下去,疼得咬住手。
“你怎么了?”
何湛向她滑过去,刚到面前,有人敲了敲门。
“大哥。”声音爽朗恣意。
“进来。”
来人推门而入,手里甩着个小鞭子,见蹲在桌旁的女子,歪着脸走过来瞧她,“呦,怎么还把人家欺负哭了。”
“小沣,别乱说。”
好熟悉的声音,如此让人讨厌。
谢迟抬起头,手腕上赫然两排小小牙齿印,仰望着背手谈笑的男子。
可不是昨日跳水的混小子。
何沣见她这幽怨的小眼神,眉尾上扬,开心道:“你还真被抓回来了。”他微微弯腰调.戏谢迟,“爷都给你指条明路了,这都没听明白?蠢货。”
“……”谢迟气的胃都不疼了。
何湛拉住他,“小沣。”
“大哥生气了。”何沣直起腰,朝何湛邪笑一下,又看向谢迟,“小弟口误,以后还得叫你声嫂子。”
李山拿着药箱子进来,门也不敲,直接闯了进来。一见何沣在此,立马态度大变,点头哈腰捧着药箱恭敬奉上,“三爷也在,我来给大少爷送药。”
何沣睨他一眼,“放桌上。”
“诶。”李山轻轻放好,“那我就先出去了,您聊。”
“嗯。”
谢迟猜测,何湛口中的三弟应该就是他,这里的人好像都很敬畏他。
“你上点药吧。”何湛打开箱子,取出药膏和纱布,递到谢迟面前。
谢迟接了过来,随便抹了点药,把手腕缠了两道,简单系了个扣。
何湛捂着脸轻咳了两声,“小沣,你带她去吃点东西,她应该很久没进食了。”
“我才不去。”何沣长腿一抬,潇洒地坐到长凳上,倒了杯茶喝下,“又不是我媳妇。”
谢迟突然看向何沣,“我饿。”
何沣正喝着茶,差点呛出来,“你饿你去吃啊,看我干嘛。”
“你带我去。”
“……”何沣放下茶杯,“我?”
“我找不到,而且我没力气,走不动。”
“怎么?还要我扛你走?”
何湛笑了,“你就带她去吧。”
“不去。”
谢兆庭常与她说,女孩子要温柔,要学会撒娇,这样男人才会心软。
谢迟站了起来,手指捏住何沣的衣角,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装模作样地说:“你们是好人。”
何沣手一甩,将她抖开,还掸了掸她捏住的地方,“别用这种眼神盯着我。”他站起来,大步往门外走,“快点,不等你。”
“……”
虽然凶了点,但是祖父没骗人。
谢迟跟了上去,两日没吃饭,她饿的头晕眼花的,跟紧何沣的步子,一路小跑着。
“你叫何沣吗?”
何沣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你哥哥叫何湛,他叫你小沣。”
何沣轻笑一声,“留着你的嘴吃饭,少废话。”
谢迟眼观八方,注意这山寨的地形,弯弯绕绕,而且是真的大!
若一个姑娘家自己乱冲,怕是有八层皮也不够这些狗土匪扒的。
何沣先进了厨房,正在里头忙活的厨娘和小伙计见了他,纷纷打招呼,有的叫“三爷”,有的叫“三少爷”,还有的叫“少当家的”
何沣一手插着兜,一手拨弄着案板上的青菜,“有什么吃的没?”
“您想吃点什么?”
接着,谢迟跑了进来,与众人面面相觑。
何沣扭头看她一眼,“想吃什么跟她们说。”
大厨娘看这姑娘面生,又是何沣亲自带来,有些惊奇,“三少爷的人?”
“大哥的。”何沣随手抓了点花生米,“等她吃完找个人送回大哥房里。”
“好好好。”
“先走了。”何沣边走边吃,从谢迟身旁路过,“小嫂子,多吃点。”
何沣走后,大厨娘给谢迟做了一肉一素一汤,看这小丫头狼吞虎咽的,连连感叹:“你这多久没吃饭了,慢点,别噎着,不够吃还有,管够。”
谢迟点点头。
大厨娘打量着她的脸,“你这模样长得标致,瞧这细皮嫩肉的,真水灵,不是本地人吧。”
谢迟没回答,只顾吃饭。
“你是什么时候上的山?”
“昨天一早。”
“还有个小丫头和你一起是不是?”
谢迟一听这话,饭都不吃了,“您知道她的消息吗?”
“听说是送给雷寨的二当家的做三老婆了,我也不是很清楚。”
谢迟怔了,三老婆?????
“还是你运气好点,跟着大少爷挺不错的,他年纪不小了,但还没娶过亲,不会亏待了你。虽然这腿上有疾,但是他模样好,性格好,不跟别人似的天天打打杀杀的,文雅的很。”
谢迟听着觉得脑袋晕,可她得保持清醒,想办法逃出这个鬼地方。虽然猜到一二,但她还是得确定一下,“刚才带我来的那个是谁?”
“三少爷啊。”提起他,大厨娘眉开眼笑,“我们三少爷那就厉害了,你别看他才十七岁,四山头九大寨没人敢惹他,对我们自己人是嬉皮笑脸的,在外头那个横的呦,啧啧啧。”
“他成亲了吗?”
“没有,你别看他长得俊,脾气大着呢,一个不小心惹火了,把你给毙了。”大厨娘撇着嘴摇摇头,“而且他对女人好像不感兴趣,整天就是玩刀玩枪,骑马耍棍的,大概是年纪小吧,那方面没开窍。”大厨娘突然顿了顿,“丫头,你不会看上他了吧?”
“没有。”谢迟淡定地回答,提起筷子继续吃饭。
“哎,三少爷要是有大少爷的性格,怕是寨门都被挤破了。”
嘁,没见识。
把这混账土匪吹的天花乱坠,没见过的还以为是怎样的美男子,殊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有多少样貌优越的。
虽然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何沣是有点小俊。

谢迟在何湛院里待了五天,每日看他喝茶看书、练字养花。何湛为人确实不错,待她彬彬有礼,实在不像这土匪窝里能养出来的修养。
可他虽然人不错,但无实用,连个利索的手下都没有。最后还是托了何沣的随从,才打听到九妹的消息。
果然如厨娘所说,谢迎被送给了雷寨二当家做了三老婆。谢迟想见她,可是何湛说何沣下山了,他也无能为力。
大当家要给何湛选个日子成婚,何湛勉强往后拖了几天。可他没有能耐一直能这么拖着。
谢迟猜得没错,何湛就是没有权势的花架子,土匪窝里的废物。不仅是个残废,还是个病秧子,几乎每天泡在药罐里,说不定哪天就一命呜呼了。跟他混,别说带着九妹,便是自己都插翅难逃。
反倒是那个凶巴巴的臭小子。
对,就是那个臭小子,何沣。
他虽混,却是个少当家。而且好像隔山差五就下山办事,如果跟他搞好关系,还怕没有机会逃走?






阿吱,阿吱 第11章
何沣下山多日未归,谢迟等不了他了,再次尝试逃出山寨。
寨门每时每刻都有人看守,即便是晚上,一个黄鼠狼都混不进来。
深夜,谢迟躲过巡查的人,顺着墙走到了偏僻的寨北面,恰好看到几袋沙包堆在墙边,这样的高度翻过去很容易。
她刚要过去,身后传来声音,“干嘛的?”
好在巡查的是何沣的人,没有对她做什么,只是送回了何湛屋里。
……
据谢迟了解,云寨是三寨之首,大当家叫何长辉,是何沣的父亲。何沣母亲也是被抢上山的,据说长得跟天仙似的,把何长辉弄得五迷三道。可她被带上来的时候,肚子已经二个月大了,何长辉对她极度宠爱,纵容到允许她生下别人的种,也就是何湛。难怪他在这里不受尊重,饱受冷眼,何长辉能留他一命已是难得了。
寨里人不把何湛放眼里,屋里头吃穿用度全靠何沣,谢迟在这过得也如履薄冰,时常有几个土匪对着她吹口哨,说荤话。她连门都不敢出。
那天傍晚,何湛咳出血,李山又不在,谢迟没办法,只好出去找人。
不想,李山没找到,碰到青寨的宋蛟。
宋蛟是来找何长辉的,见一个漂亮丫头窜过去,一打听,知道是前几日给何湛抢来的小媳妇,还未成婚。
宋蛟心痒痒,也知道何湛的身份,喝酒时直接开口跟何长辉要人。何长辉虽喝多了,却也没到不省人事的地步,拒绝了宋蛟,说那是给何湛的人。谁料宋蛟扬言用十杆枪换,何长辉高兴地允了。
酒没喝完,宋蛟就急吼吼地去了何湛屋里。说是要人,实则是抢,两个手下拽着谢迟就往外面拖。
何湛半躺在床上,用了药,咳嗽刚好些,急的又猛咳起来,话也说不利索,“放……放”
宋蛟看着他这要死不活的样子,讽刺地笑着,“你还是等病好些让大当家的重新找一个吧,这个我就先带走了。”
何湛摔倒在地,李山送宋蛟等人出去,回来后才把他抱到床上,“你可慢点,摔坏了三爷非把我皮扒了。”
“你去拦下……拦下”何湛话说一半,又开始咳起来。
李山扯过被子蒙在他身上,“我哪敢啊。”
何湛自身难保,别提护她了,旁人更不会插手。
这宋蛟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脸上两条骇人的疤痕,秃头黄牙,短腿没脖子,走起路来像个站起来的蛤./蟆,而且年纪都能做她爹了。
谢迟越挣扎,拖着她的两人拽得更紧。
她绝望了。
忽然,拖着她的人停下了。
“少当家。”
“少当家。”
何沣!
是何沣!
宋蛟对何沣很是客气,“小沣啊,下山刚回来?”
“对。”
“好几日没见,也不去我那坐坐。”
“改天去。”何沣对身后的随从说,“青羊子,把酒给宋二叔带回去尝尝。”
青羊子将酒递过来,宋蛟手下接了下来。
“这酒,隔着瓶子我都闻到香味了。”宋蛟笑的开心,“青桃可是天天念着你啊,明天,我摆桌等你。”
“好。”
“何沣。”谢迟见何沣与他相见甚欢,叫了他两声,“何沣——”
何沣看向被两手下摁住的谢迟,“宋二叔这是干嘛?”
“这不你爹送了我一丫头,妈的,还挺有劲,看我回去怎么治她。”
“这不是我大哥的人嘛。”
“你哥不要,送给我了。”
“是么。”何沣笑了笑,“那宋二叔慢走。”
谢迟:“……”
“明天一定来喝酒啊。”
“好。”
他们拖着她从何沣旁边过去。
谢迟不放弃,卯足了全身的力挣开,扑过去抱住了何沣的腿。
何沣愣了下,没想到她会来这一出,“宋二叔,看样子她不愿意啊。”
“愿不愿意都得跟我走。”宋蛟扬手,示意手下将她拽开。
谢迟抬脸望着他求助,“救我。”
宋蛟一手下过来拉她,谢迟死死抱着他的腿,这一拉一扯的,把何沣惹毛了。他个子高,俯视着那手下,声音冷到人生畏,“你这是要把我腿拔了?”
手下顿时松手退了回去,不敢抬头。
青羊子站在何沣身后,忍着笑。
宋蛟指着谢迟,“你别惹老子生气,赶紧撒开,不然回头有你好受。”
谢迟哪能松手,此刻这条大腿是自己唯一的希望了。
宋蛟气的掏出枪,何沣按住他的手,“宋二叔,别动肝火。”
“你别管。”宋蛟推开他的手,拿枪抵着谢迟脑后,“你撒不撒手。”
谢迟勒的更紧。
何沣突然感觉裤子一阵湿意,她哭了?
“撒手!”
宋蛟怒吼,刚要扣下扳机,何沣的手覆上谢迟的头,挡住宋蛟的枪,“枪不是用来打女人的,看在我的面子,放了她。”
“我看上的人,要么走,要么死。”
“她不松手。”何沣虽笑着,语气却格外认真,“要不宋二叔把我一起带回去。”
“小沣,你这就没意思了,怎么的,难不成你也看上她了?”
“那二叔让吗?”
宋蛟脸都青了,他知道何沣不想放人,既惹不起这毛头小子,又不想僵持,当着众多兄弟面出丑,无奈收回枪,“算了,一个女人而已。”他僵硬地笑着,拍了下何沣的肩,“走了,谢你的酒啊。”
“宋二叔慢走。”
宋蛟带着手下远去。
何沣往下吹了口气,“还不松?”
谢迟没动。
“聋了?”何沣用手指弹了下她的耳朵,“再不松我可要砍手了。”
谢迟这才放手。
何沣看着她红红的眼,“裤子被你弄脏了,怎么办?”
谢迟看着那一小片湿布,用袖子擦了擦。
“越擦越脏。”何沣背着手,往后退一步,对青羊子说,“你把她送回大哥那。”
“好。”
何沣往大殿去了,谢迟赶忙站起来追过去。
何沣回头,谢迟也停下。
“跟着我干嘛?”
谢迟上前两步,“你能不能保护我。”
“你求我啊。”
“求你。”
“求我也没用。”何沣轻笑一声,快步走了,“再跟来腿打断。”
“……”
青羊子走到她身边,“走吧。”
谢迟只好先跟他回何湛那里。
……
晚上,李山送了两碗面来,还把上面的几块肉吃掉了。他放下晚饭就出去了,不顾何湛是否吃的上。
谢迟抱不动何湛,只好把桌椅挪到何湛床边,与他一同用餐。
正吃着,外头突然有几声枪响。
“怎么有枪声?有人打上来吗?”
“应该是小沣,他经常夜猎。”
“打猎?为什么要在夜里?”
“说是练枪法,练夜视。”何湛苍白的脸露出一丝笑容,“小沣可是个神枪。”
“噢。”
“吃完早点休息,别乱跑,里面不安全,外面更危险。”
谢迟懂他的言外之意,点点头。
何湛睡下后,谢迟坐在门外,回想白天发生的事,不禁又觉背后发凉。
她不能再待下去了,哪怕冒险摸黑出去滚下山崖,中陷阱,遇野兽,都比在这强,可万一走运没死呢?
过了两刻,谢迟偷偷溜到昨日来过的地方,乘四下无人,飞快地跑过去爬到沙包上翻了过去。
谢迟迅速钻进丛林,树太多,挡住星光,身前一米都看不清,她慢慢往前探,摔了几跤不说,绕来绕去,竟找不着北了。
山的黑影逼迫地压在眼前,分不清哪边是路,哪边是悬崖,现在想撤回去都不知道该往哪走。
若等到天亮,土匪都出来,又会被抓回去。
谢迟闷头向前,听天由命。
忽然头顶有人叫她。
“喂。”
谢迟吓得心咯噔一下,前后左右看了个遍,无人。
“这呢。”
声音从上方来,谢迟抬首,看到了树上的黑影。
何沣手里转着枪,坐在树桠上,“深夜逃亡啊?”
谢迟一见到他,顿时改变策略。
今天要是没有何沣,自己现在八成被那个老龟壳啃的骨头都不剩。
事实证明眼泪还是好用的。
或许还可以争取一下他。
她故意装傻,“你在树上干什么?”
“看你啊。”何沣收起枪,“看你怎么掉进我的坑里。”
谢迟不敢动了。
何沣折一小截树枝砸她,“你周围有三个陷阱,全是我刚做的。”
瞧把你能耐的。
谢迟假意关心他,“你小心点,别掉下来,这么高。”
“你才要小心。”他又折一截树枝往她左后方抛过去,“蛇。”
谢迟看过去,果然有条蛇。
可她就是玩蛇长大的。
谢迟故意尖叫一声,往后退两步。何沣从树上跳下来,握着蛇,放在手里把玩着,“你说你怕成这样,还半夜到处跑,你不怕踩到蛇窝啊。”
谢迟又后退一步。
何沣举着蛇摇来摇去,故意吓她,“怕什么,多可爱。”
“你别过来。”谢迟躲到树后。
何沣见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心里格外舒坦,“这是我地盘,我爱上哪上哪。”
谢迟突然蹲下来,抱着头哭了起来。
何沣笑着看她,“哭了?”
谢迟不理他。
“再哭我把它揣你衣服里。”
谢迟哭的更大声了。
何沣背过手去,“扔了扔了。”
谢迟这才抬起脸,含着泪楚楚可怜地凝望着他,声音又软又酥,“你离我远点。”
何沣无奈地摆手,“行吧,我走了,你随意。”
谢迟赶紧站起来叫住他,“等等。”
何沣回头,“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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