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炼体的道君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庚子二十五
过了半天,安芸才缓过神,视线摇曳,冲婢女小银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婢女递过一方手帕,“小姐,小银虽不懂小姐这是怎么回事,但这是好事呀,以后小姐和老爷也不用再四处奔波求人啦”。
那女子嫣然一笑,“是啊,再也不用过这种日子啦”。
“小姐,这是怎么好的”,两人名义上是主仆,但实际上也是情同姐妹,小银也是毫不避讳的问道。
女子看着面前少女那好奇的眼神,略带调笑说道:“想知道呀”。
少女嘟嘟嘴,女子脾性她再清楚不过,幼稚起来比自己还幼稚,听到这句话后也知道答案自己是甭想知道啦,也不回答,独自问了开来。
“是不是个小姐祸绝福连,自发好了起来,又或者是那闯荡江湖的俊俏游侠妙手回春当成小姐的那盖世英雄……”,少女眼睛发光,独自在那浮想联翩。
平素里两人看的些素人杂记来打发时间解闷,有那闯荡江湖的公子哥拯救那落魄的美貌小姐,还有那最终拥有过而不得的凄美故事,女子看着少女一副花痴模样,也不打断,只是念头一闪而过,看来该让某些人少看一些啦。
女子拿起白纱帷帽,手指沿着边缘一圈圈的摩擦过去,边缘早已被自己手指打磨的光滑,入手温润,倏然似乎是像想起什么有趣词语,“盖世英雄”,随后自顾笑了起来……
一夜无话,天色微亮,吴庚透过窗帘向外扫去,天边云层叠峦,脸色一征,在吴庚村里流传过这种谚语“过河,大雨滂沱”,指雨层云下的碎雨云,出现这种云,表明雨层云中水汽很充足,大雨即将来临。有时碎雨云被大风吹到晴天无云的地方,夜间便看到有象的云飘过银河’也是有雨的先兆。
而在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正是那安芸小姐,一顶白纱帷帽,挎着一屉饭盒,向马车碎步走来。
吴庚淡淡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女子倒也毫不在意少年的冷淡,自顾自的说道,“公子的吃食”
吴庚疑惑,平日里都是那胡汉三负责送些吃食,今日…
表面不动分毫,一手提过饭盒,看向女子,言下之意,今日是不是来的太早啦
白纱下的女子浅笑盈盈,就这么直白的看着少年,仿若毫不明白。
吴庚摸了摸鼻子,“小姐先返回如何,在下用过膳食,前去寻小姐”。
女子恍若未闻,自顾说道:“天上灰布悬,雨丝定缠绵,先生不让小女子进屋吗”,或许是福至心灵,天空一声闷雷炸响,雨滴如珠线般砸了下来……
吴庚无语,这女子成心的吧。只是眼下女子是这镖行的半个主人,面子是一定要给的,无奈开口:“小姐若不嫌弃,还请进厢一叙”。
女子缓步登上马车,白纱下嘴角含笑,一副计谋得逞的面容,更显清纯。
吴庚对此自是不知,一屁股坐在车厢内,打开饭盒,便开始吃了起来。
饭食丰盛,味道也是绝佳,倒是罕见的附上一瓶酒让吴庚颇感意外,自己至今还未曾饮过酒,以前是穷的叮当响,哪有功夫去想这些东西,现在嘛,依旧对这东西兴趣不大,便搁置一旁不再理会。
那女子端坐在对面,摘下帷帽放在一侧,面容恬淡就那么看着眼前少年。
吴庚那见过这阵仗,以前就被苏梦玫看的头皮发麻,这女子都这般别人吃饭
“你也吃”,吴庚视线上移,看着女子清亮的眼睛试探问道
女子缓缓摇头开口:“先生放心吃就是,不必在意小女子”。
言毕,少年果真不再理会,再次埋头,镖行小菜竟被吃出那山珍海味般的感觉。
女子浅浅一笑,拿起酒壶就要倾倒于酒杯之内,吴庚虽低头,却也知女子的想法,咽下口中吃食,淡淡开口:“你的病情不能饮酒”。
女子脸色微红,深看了那仍旧埋头的少年,停下手中动作,轻声开口:“本想敬先生一杯,既然如此,那就此作罢。”
少年停下手中动作,看了一眼女子,“不必,我不曾会饮酒”。
言毕起身,蹲在马车边缘,掀起帘子,就着天上雨水洗起了手,随后手指轻甩,返回厢内,淡淡开口:“小姐身体感觉如何”。
“托先生福,身体感觉好了许多”
吴庚点点头,意料之中的事,自己的金色丝雾可不是什么烂大街的东西,这东西自己还不嫌多呢。
像昨天一样,如法炮制,渡过一丝金色丝雾,女子脸色更红,精致眉眼越发动人起来,想起初见时那死人般的惨白肤色,判若两人。
看到修真大道上的风景,吴庚对于男女之事看的还是很淡,只是瞧了一眼便收回视线,转头又看一眼窗外,雨势滂沱,雷电之声夹杂其中,有意下逐客令,却也不好意思开口。
那女子缓缓睁开双眼,气色更佳,与常人无异,甚至更佳,连忙起身便要施礼,吴庚无奈,也不顾什么,一把抓住女子的皓腕便又将后者扯下,“不必了,本就是交易”。
女子眉眼低敛,轻声开口:“一块石头又怎比的过先生所为”
“在不同的人手里就会有不同的价值,不必多想”。
女子似有所悟,轻点额眉,随后眼波流转,“不知先生来自哪里”
吴庚瞧了一眼女子,淡淡开口:“莲花州西南部的十万大山中”。
“小女子也曾听闻过,据说那里盛产药材,各色人物皆有,怪不得先生有如此医术”。
吴庚浅笑不语,自己的村庄顶多算是十万大山外围吧,倒也算不上什么风水宝地,不过让女子有些话题也未多做解释。
直到小银来寻,女子才告辞离开。
又过了半个时辰,雨势也未曾减弱,但一众汉子气血旺盛,每人一身蓑衣斗笠倒也不惧风雨,胡老三独自前来找到吴庚,只说了一句话就急匆匆离开,“镖行决定开拔”,吴庚看着天幕,风雨欲来。
四月十八夜
天有那风雨晦暝,江湖亦有那血雨腥风。
就在吴庚出手诊治之后,一道消息被密密送出,而在数十里之外,一道路边茶栈内,三人围坐一桌,皆蹙眉不语。
其中一个汉子虎背熊腰,双眼如铜铃般露出逼人之芒,率先忍耐不住,一拳砸在面前茶桌之上,“那魇毒别人不知道,两位哥哥还不清楚吗,没有咱这独门解药,天王老子也难救,现在倒好,跟咱说一个屁大的少年将那小娘们给救啦这种荒唐话,敢耍爷爷,我看那蠢货是不想活啦”。
一个脸部消瘦的汉子坐在一旁沉默不语,仿若未听到那大汉言语。
而最后一位,中年面容,一方蓝色纶巾,手持折扇,卖相极佳。倏然一把合住折扇,起身向窗边走去,看向窗外天色,“风雨欲来,这场雨是躲不掉啦”。
道路泥泞不堪,车外一片萧肃,一丝丝寒意在空气中弥漫。
老帮主依旧一马当先,众多蓑衣汉子在马车边围而不乱,紧跟老帮主其后,雨滴从斗笠上滚落,耳边清明,一双双眼睛密切注视着四周环境,缓缓前行。
而在车厢内却又是一番景象,车厢宽敞,在路上驶行也格外平稳,灵力微发,车厢内的水汽都凭空蒸发,吴庚斜倚马车一边,手中一卷不知名书籍,正就着窗边光亮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不时还有一个个守卫的汉子视线打量过来,后者报以一笑,再次自顾看起来。
刚过午时,镖行停下暂作休整,吴庚放下手中书籍,看向远处独身前来的女子,白纱帷帽,一杆水墨素伞,一提木制蒸篓,倒是格外应景。
“先生在看书”女子拿下帷帽,看向吴庚手中书卷。
吴庚神色不动,将书籍扔回背篓内,随意道:“打发时间罢啦”。
女子将蒸篓内的饭食一一摆出,又倒出一杯茶水放在吴庚手边。便不再言语,自顾的打量起身边车厢来。
“怎么”
女子弯唇浅笑:“先前怕先生这里生出寒意,看来是小女子多想啦”。
吴庚品了一口茶水,咂咂嘴,又多看女子一眼,太聪明的女子果然是不太招人喜欢。
又瞧了一眼天气,果然这伙食都不比从前,多是些炸至肉食,只是在少年这里,依旧是嘎嘣脆,能吃出山珍海味的感觉。
女子就这么笑眯眯的看着眼前少年,轩轩若朝霞举,光彩照人。
吴庚习以为常,自顾吃起饭来,男人嘛!脸皮还是要厚些的。
不多一会,女子离开车厢,临走前欲言又止,吴庚瞧着有些意思,少见这女子这一幕,忍不住轻笑出声,那女子回瞪一眼,神色肃穆:“先生晚些时候不论听到什么动静都莫要惊慌,千万不要离开马车”,随后也不多做解释,戴上帷帽,撑伞离开。
吴庚轻笑一声,转身入车厢。
直到天色暮黑,雨声淅沥渐小,转入一片开阔场地,镖行各色人马又忙碌起来,今夜就在此扎营。
吴庚罕见的下了马车,四处转了起来,很长时间没有走动,也是一件辛苦事。
营地已经搭起不少帐篷,镖行马车不少,但也容不下所有人,除去守夜人,还有不少人要在这帐篷内过夜。
篝火最早升起,行有行规,各行各道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师傅带入门,便会教授徒弟各种技能,除去武功厮杀之法,像这镖行还有那“三会一不”之说,慢慢便成了规矩。
一要会搭炉灶。因为走镖多会在荒山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为了不至于饿肚子,就不得不自立更生,搭炉灶做饭菜,才可饱腹。
二要会修鞋。鞋在镖师的旅途中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除去部分镖师有资格骑马,他们大部分都要耗费很长时间在路上行走,没一双合脚的鞋,将会是件很痛苦的事。虽然可备鞋或沿途买鞋,但新鞋不一定合脚。因此镖师们都得会修鞋,以不影响行走。
三要是会理发。走镖有时一走就是数月,而且极有可能是生活在恶劣的环境中。风尘仆仆,一副狼狈相,偶过城镇村屯,又免不了要去拜访地方势力,帮派向来注重礼仪,拜访他人一般都会把自己修整干净和体面再去,这时镖师就得学会理发了,打扮自己了,这样一来,不仅自己不跌份,而且还可以显示镖局的实力。
除了“三会”,就是“一不”了。这“一不”就是不洗脸。在走镖的过程中,“洗脸”和“到家”是同义语,用镖师们的行话说“该洗脸了”,也就是该到家了。究其原因,不洗脸其实是为了保护皮肤,在户外,冬季寒风凛冽,春秋风沙扑面,夏季骄阳似火,用土碱洗完脸之后,凌厉
的风一吹,脸反倒很容易受到伤害,会如同被刀子割了一般,生疼。
吴庚一路见闻,学到不少,相比而言,自己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菜鸟,用这里的土话那就是“嫩的很”。
吴庚一路渐行渐远,渐渐的,雨势止住,云朵消散,月辉撒下。
突兀出现在一棵大树之上,向着林中月色中看去,一道道黑色身影在林间穿梭,背后负弩,袖间执漆黑短刃,渐渐向着镖行驻扎地摸来。
“可怜四月十夜,露似珍珠月似弓,却是杀人夜”。
吴庚又扫视一眼四周,神色淡然,一个翻转便稳当落地,转身返回向车厢走去,远远便看到一女子身影,显然已在车厢处等候许久。
待到吴庚临近,女子依旧没有言语,一双眼眸幽怨的看着吴庚,此时无声胜有声。
摸了摸鼻子,“人有三急”,吴庚随意找个蹩脚的理由,急忙钻入车中。
女子紧随其后,“象爷爷说怕是路上不太平,先生还是莫言再乱跑”。
吴庚也知,女子中毒一事事有蹊跷,对方恐怕也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只是这姜还是老的辣,老帮主在江湖这么大的名声,可不是靠划水得来的,那是靠一双铁拳打出来的,扭头看向远处,似乎透过马车看到了什么,吴庚嘴角含笑,看来是没自己什么事啦。
先生走好
“以后就不用再过来啦”,吴庚渡过最后一次金色丝雾,对着女子随意说道。
女子本就欣喜的脸色也是一顿,随后扯起笑脸,看似随意的说道:“先生这么不欢迎小女子吗”。
吴庚目光淡然,静静的听着不远处的动静,已接近尾声,简直就是一方面的屠杀嘛!对方这么弱,也敢来找茬
不多一会,车厢外来了一个青衫文师模样的中年男子,正是那洛师。
向着车厢作揖一礼,“小姐,敌人来袭,已经全被挡在营地之外,悉数全歼,少数几人逃入山中,老帮主为小姐安全考虑,没敢深追”。
车内女子也是一惊,虽说来此拜访先生前,老帮主和自己说过附近的形式,但也万万没想到战斗这么快就结束啦
“象爷爷为何没来”。
“老帮主正在打扫战场,免得生出事端,稍后会来拜访小姐”。
车内沉默一会,“辛苦各位啦,我这里不必担心,青叔先去忙吧”。
那洛师再作揖一礼,“职责所在”,转身离去,不少兄弟受伤还要照看,老帮主哪里也少不了人,今夜有的忙喽。
待车外中年男子离开,女子看着眼前少年,一脸好奇,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先生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吴庚对于女子的刨根问底也是颇为无奈,自己刚才是懒得装出惊讶神情,现在也是懒得回答这些问题,帘子一掀,作出请的姿势。
女子神色一征,幽怨的眼神再次看向吴庚,见后者不为所动,也不再多说什么,俏脸微红,径直下了马车,莲步轻移,一路离去。
而在营地之外的数里之外,一小片树林之中,几道身影在此集合,个个身体负伤,气息不稳,还有一两个逃出来时还剩一口气,被同伴背了出来,到达这里时尸体都快凉透啦。
一个黑子壮汉,扯下蒙面头巾,露出面容,正是那茶肆内的锤桌壮汉,旁边众人也是连忙弯腰作揖:“拜见三堂主”。
壮汉眼神凶狠,正是风鹤堂的三堂主,“没想到那象拳老皮夫早有防备,此事我凤鹤堂决不罢休,现在去和大哥二哥汇合再说”。
一行人将尸体草草浅埋,趁着月色匆匆离开,不多一会,便又回到了那座茶肆。
还未进门,那壮汉便翁声开口:“大哥,二哥”。
屋内有两人围坐在一起,一人脸色消瘦沉默不语。
而另一人折扇纶巾正在慢慢品茶,放下手中茶杯,头也不抬,眼神低敛:“失败啦”
那壮汉在这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面前收敛许多,却依旧脸色忿忿:“大哥,那老匹夫似乎有所察觉,在那提前布下埋伏,就等着我往那里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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