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三重飞]彼岸殇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飘逸的小船
回到混沌之中,自行碾碎与本体相连的空间的重楼,自是未战先重创。
在他身畔,飞蓬来不及去想那个毒誓。要是这一关闯不过去,他们别说毒誓了,怕是要一起被天诛给吞了。所以,他一声不吭就充分利用自己和重楼的库存,迅速服下了一堆天材地宝补充灵力。
“这是什么?”调息了一下之后,飞蓬方解下重楼系在自己腰带上的坠子。他将灵气输入了其中,那坠子竟化为一把七弦古琴。
古琴上,却挂着一枚崭新剑穗,剑穗为黑红交织,气息相当熟悉。昔年无数次,青丝赤发交缠,暧昧却不自知。飞蓬看着那剑穗,一时间怔了神。
重楼自然知道飞蓬想到了什么,可他一时间竟完全不敢去看对方,只轻声回道:“琴名琰衡,以混沌初代龙筋、凤羽、仙木为材料,斫琴之法师从祝融,成品不在凤来琴之下。”
他不错眼的盯着爆炸,努力将话题转回现在的正题:“照胆神剑被天诛所收,现在拿不回来,你赶紧试试手。我已通知三皇,我们在他们赶过来前保命就行。”
“适才我坚持了很久,现在恢复不少力量。”飞蓬回过神,压下心里翻涌着的复杂心绪,快速挑拣出不少火雷属性的灵药,塞给重楼道:“你也别光盯着,赶紧恢复。若我没猜错,事已至此注定惊动三皇,天诛会收回另外一半魂魄。”
适才寻踪追过来,被天诛引出最黑暗的欲念,怕飞蓬出事,不得不顺水推舟的假意答应,重楼倒是不知道天诛这只是一半魂魄,不由得蓦然一惊:“什么,他现在只是半魂?”
“对。”飞蓬一边试琴一边叹气。
可事情确实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灵光无视空间风暴,也越过了飞蓬和重楼的先后阻拦,飞入到渐渐平息的爆炸中。
飞蓬的心顿时落入谷底,沉声道:“准备吧,他要拼命了。”
一口把灵药全吞下去,重楼任由混乱的灵力在体内炸开,没有去梳理,而是率先冲了过去,将灵气立即倾泻出来。
“轰隆!”原本平息的空间风暴爆炸,刹那间,再起波澜。
飞蓬面沉似水站在原地,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的音符尽显肃杀之意,将那爆炸引的愈演愈烈。他配合着重楼,硬生生没让天诛短时间冲出来。
某些观点上,神将和魔尊始终都保持了一致——何为最好的防御?自然是进攻。
可是,大招数需要大消耗来支撑。
“咳咳!”重楼没过多久,就拦不住的喷血倒退了。
飞蓬的心更冷了,完整状态的天诛似乎完全没受多少伤。若非自己对时机拿捏的正好,立即打过去一道时光法术,将重楼的生机留住,重楼现在已经陨落了。当然,飞蓬自己也同样身处险境。
他之所以适才只辅助,其实是留有余力,防备天诛陡然对照胆神剑出手。但是,哪怕飞蓬险险扛住了天诛借自己和照胆心神相连,而直击魂魄的那一招,也只是没有直接魂飞魄散而已,魂魄伤势之重,与重楼相仿,一样是再无力量反击。
“好好好,本尊真是小瞧了你们。”天诛走出爆炸范围,瞧着耍了自己的重楼和飞蓬,眼睛里全是杀意:“可惜,境界的差距是无论如何也弥补不了的,半魂只是半三皇,本尊现在才是真正的三皇境界,全无反抗之力的滋味如何?”
时至此刻,天诛只是出了两次手,所体现的力量与先前,却是天壤之别。
蓝金色的心头血再次涌出,飞蓬看向身边的重楼,从容的笑道:“你后悔刚才没真正和天诛合作吗?”
重楼也正好在看飞蓬,那双赤眸里是飞蓬最熟悉的光芒,温暖专注,只印现出飞蓬一个人的模样。他的语气平实而含笑,毫无悔意:“不,此心已决,死战不退。”
“好。”飞蓬轻轻笑了,扭过头走上前去,神情平静的伸出手:“已是终局,利器动摇不了胜负,阁下可介意把照胆神剑还我?”
饶是处于气愤之中,天诛对于飞蓬的胆大,还是颇为讶异,而讶异之余又有止不住的欣赏和惋惜:“也罢,还你就是。”他将灵光灰暗的神剑放入飞蓬手中。
手指抚摸剑柄,飞蓬抬手,微笑道:“最后一招,请君品鉴。”
重楼静默不语,只踏前一步,一如往昔与飞蓬并肩而立,捏紧了炎波血刃。
天诛深深看了他们一眼,终是先行出招。漫天黑气涌上来,万物俱静。
涌动的黑气中,蓝金色、紫金色的光团像是夜风中的两盏烛火,摇摇欲坠即将熄灭,又不甘心的膨胀起来。正在此刻,紫金色光晕抢先大放光彩,顷刻照亮整个黑暗。
“重楼!”迷离变幻的光影一片静寂,却被一声惨烈的惊呼撕破了这份安静。但也只是一道声音罢了,下一刻,那紫金色就被黑气撕成一粒粒光点。
这期间,还伴随着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惨叫声,克制、喑哑却痛苦至极,并即刻虚弱。
正在此刻,一道异彩从蓝金色光芒中立即分出,将无数光点再次聚拢,反使得蓝金光团瞬间黯淡无光,眼看着便要被黑气淹没。
可黑气无法阻止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一道空间裂缝猛然撕开,又突兀合拢,已将黯淡的神魂吞没于其中。
想到飞蓬终究还是唤了自己一声,就像他们亲密无间时那样,充满焦急和关切,甚至将所有力量不假思索传输过来,隐忍痛苦没有回击,只运力构造空间通道的重楼,那双赤瞳里涌现出欣然的同时,更是一点儿都不后悔。
何为死战不退?若有生路,首让对方。魔魂微笑着,无惧来势汹汹的滔天黑浪,只狠下心来断绝了自己的所有生机,同样不给天诛任何吞噬的机会。
黑气围绕之中,才聚拢的紫金色光点再次炸开,霎时迸溅出无与伦比的亮光,如星子陨落,再不留痕迹,却成功击退了此次黑暗侵袭,令黑气暂无法侵袭到近处。
自爆了所有魂魄碎片的重楼,意识已到了涣散边缘。他强撑着理智,沿着缝隙将风神珠丢了进去。珠子里是照胆神剑和古琴琰衡,而古琴琰衡又内藏空间,里面是重楼剩下的全部身家,多为飞蓬喜爱口味的酒酿。
“此举无悔…”以仅存的力量抹去最后的空间痕迹,令天诛无法追踪,重楼只来得及将最后那一句微弱无比的声音传了过去:“惟愿君余生安乐,有人相伴而行。”
史载,六界纪元第二十二万年,第一神将兼天帝神子飞蓬入混沌历练,遭众生恶念天诛伏击,才卸任不久的魔尊重楼及时发现,通知三皇并前往驰援。
此一战,魔尊、神将联手全力以赴,以先天生灵之力伤及众生恶念,禁锢其身无法逃走,才让三皇毕功于一役。
只憾魔尊重楼此战陨落,终成绝响。为纪念其之煌煌,六界改号为兴盛元年。
兴盛百年,飞蓬携一壶酒来到当年死战不退之地。
“还记得我说的话吗?”他静静坐了下来,轻轻道:“我当时说,你难道不是处心积虑已久,只是以此为借口吗…”
飞蓬眼睛里闪着释然的光:“现在,我这个疑惑得到了解答…”他将酒水倾洒在土地上,低语道:“你这笨蛋,还不如与你心神相连的炎波聪明。”
“他至少,还知道把你的记忆都拿给我看。”飞蓬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你要是还活着,铁定要被他这胳膊肘往外拐的行为气得跳脚。不过,谁让物似主人型呢,炎波和照胆一化形,就黏糊到一块去了,倒是比你我都聪明。”
洒一杯酒,喝一杯酒,直到一坛酒见底,飞蓬就地躺了下来。
“喏…重楼…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飞蓬笑得洒然又捉狭,一时间浑身发抖:“各界现在都以为我为情所困,入情道走不通,忘情道不可能…但实际上不管哪一条道途…都不过遵循己心…心之道…无形无影无气无息…”
放任酒劲蔓延开来,占据自己的心田,飞蓬伸了个懒腰,声音随困意升腾而越来越低:“扣心自问,我心无悔亦无愧,三皇之境,唾手可得呀!”
鼾声渐渐响了起来,飞蓬嘴角微微扬起,一只手臂无意识搂向身旁,明明触感空荡荡的,他也还是静静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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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心所欲,便是三皇之道。于飞蓬而言,重楼希望他过得好,而那份温暖也忘不掉,那就不必强迫自己忘却。顺心而为,怀念也好,释然也罢,皆是他生活的一部分,一切归于平静。
好了,彼岸殇正传到此为止。喜欢看be的朋友,留在此处就行,剩下的故事在后传胡不归,同样发在本文。
不过,我打算先写一个无责任番外,给大家吃吃糖。当然,如果大家不想吃,可以提出来,要是想先看后传的人多,那我就不写无责任番外了哈哈。
[仙三重飞]彼岸殇 无责任番外1
六界纪元二十万年年末,魔界,深雪域
鹅毛大雪铺天盖地,一处偏僻山洞里,一个清瘦俊美的青年坐在篝火前,身上裹着精致舒适的狐裘,微微出神。若有魔界资格老的天级九重再次,赫然会认出,这是与本界至尊齐名的第一神将。
三十年前,被贬下界的神将飞蓬才归来,便悍然出手封闭神界,并令深入神界腹地的魔军尽数陨落。为此,魔尊重楼帝王道途被截断,一时间受伤不轻。
事后,神将踪迹不显,各界都以为回了神界,却不成想竟在魔界。当然,也就无人可知,魔尊早有准备,藏身神界戒备神将出手,此番伺机而动,趁神将灵力耗尽一举成擒。
“已足足一天了…”飞蓬忽然喃喃低语:“你是有把握我逃不远,还是另有打算?”自己调整重楼别院的禁制,借此逃出来已一天时间,要说重楼一无所觉,他是绝对不相信的。
可直到此刻,重楼也没追过来,自己也没感受到他的气息,他人去哪里了?这令飞蓬百思不得其解,再想想之前困扰自己三十年的疑惑,便更是心情复杂了。
若有朝一日,你被立场敌对的好友擒获,对方没多加逼供,只将你封印了软禁起来。
但你在软禁自己的地方,发现里头所有东西都是自己喜欢的。用以打发时间的游记、话本和杂七杂八引人眼球的东西,出产时间更是从十几万年前至今不等。偏偏无任何一物,能对你逃离囚笼无有帮助,你会是个什么心情?
别人会怎么想,飞蓬不知道。
可他瞧遍衣柜里任一一件都价值不菲的裘袍,书柜上每一本有趣好看又无有线索的书籍,用着自热火属性灵晶铸就的精贵浴池,还每日都能通鮡过空间传鮡送阵,得到重楼亲手所做的精美膳食,喝着自己喜欢口味的灵茶和清甜灵果,只觉得自个儿有些背脊发凉。
飞蓬希望是自己想多了、想左了,但理智不停提醒着他重楼的不对劲、不可信。所以,在有把握改动别居封禁后,飞蓬不假思索的逃了出来。
就算重楼封印了自己的神魂,无法动用本身灵力,但飞蓬有把握仅凭外界灵力,便在天级手中自保。这总比留在笼子里,或许什么时候就被吃掉要强。
不自觉苦笑了一下,飞蓬紧了紧身上的狐裘,等破解了封印,他一定要找重楼问个清楚明白!
正在此刻,飞蓬猛地抬起头来,他发觉外面的防护阵法,被人动了一下。不过,飞蓬很快又淡定轻松了下去。
来的定不是重楼,那家伙关键时刻,动手绝对干脆利落,要是找到自己下落,定然会直接动用空间法术,绝不给自己运用时间法则攻击的机会。便如在神界,自己使用伏羲琴耗尽灵力,旧力才尽、新力未生的那一霎,他时机抓得刚刚好。
“打扰了,天色已晚,离城镇太远,在下二人途经此地,见君所布阵法极老道,有迷惑魔兽、静寂隐蔽功效,故想借住一二。”清冷沉稳的声音传了过来:“愿以深雪花二十朵为资,已放入阵内。若君愿意,便请收下。”
深雪花二十朵?飞蓬无声一笑,若放在往日,深雪花也就是味道好罢了。可在这等灵气匮乏之地,自己又处于落难,此花能滋补身体、恢复灵力,倒正适用。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飞蓬自恃实力强大,也不在意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深雪花,上门借宿的魔实力如何。只是,他变幻阵法留出一条直路,示意对方可以进来时,莫名觉得这说话的声音有点儿耳熟。
这份耳熟,在来人面色清淡的站在自己面前后,飞蓬才明白过来。他脸色微妙极了,这不是自己作为玄震时,被重楼一本心法坑入魔道的师弟玄霄吗?想到玄震那一世,飞蓬又不自觉飘了神。轮回千年,重楼的守护自始至终未曾缺席。
赤发红瞳玄霄自然没认出旧日的师兄,他感受着那清晰的神族气息,颇为惊讶。但玄霄很快便平静了下来,拱手谢道:“多谢阁下愿意冒险,打扰了。”
“无妨。”从往昔温暖的记忆里回过神,飞蓬的笑容多了一抹真切。
他扫过玄霄背后那个魔不太讨喜的打量眼神,竟也没怎么不悦,只温声道:“都坐吧。”
“在下玄霄。”玄霄性子清冷,可作为曾经被玄震熏陶过一段时间的师弟,他为人还是很讲究礼仪的,现在成了魔也是不逞多让,礼貌报了名:“这是魅央。”
飞蓬纠结了一下,然后分外真挚的道:“我的名字,你们还是不知道比较安全。”
“……”玄霄、魅央一时无言。
不过,不同于玄霄的清冷无求,魅央的视线飞快扫过飞蓬周身,心里愈发肯定自己的判断。
神魔大战才结束不久,沦落到魔界的神族只有两个可能——奴隶,或是被族人求而不得,一对一击败后带回的敌族心上人。
看这神族的名贵穿着,光是狐裘和里头内衫衣领显露的布料,就足以超过一位正常地级魔将的身家,加上身上又没有魔息,八成是后者,大概是那个魔还没得手吧?那么,要不要留下他呢,也可给幕后实力想来很强的同族卖个好。
魅央的想法,飞蓬自是不知道的。但他一贯敏锐,很清晰的察觉到了不言明的恶意,垂眸时自是目光幽幽。
可飞蓬再抬眸时,蓝眸已是一片毫无阴霾的澄澈。他看向山洞外,茫茫大雪正飘飞而下,四处皆纯白。
是夜,玄霄和魅央起了争执。彼时,飞蓬正倒在篝火前,睡得极沉,空气中有一股异香飘荡。
“玄霄,你有病吧!”魅央气急败坏:“这个神族,你看清楚了,他身上的是烈焰狐裘,内衫是火皇蚕衣,每年出产只有魔宫留的最多,背后说不定是魔尊嫡系。这个好你不卖,也别拦着我卖行不行啊!”
玄霄脸色更冷:“他这般处境敢放你我进来,深雪花二十朵,仍是我们欠人情。魅央,你若正面动手,我不会干扰。但背后迷晕对你我有恩之人,此举我不耻!”
“你!”魅央气得咬牙,可别看他是魅魔一族新任族长,玄霄只是孤身一人的魔修,但玄霄能单人仗剑在魔界闯出一定声名,战斗力却是比他强的。所以,魅央再是黑着脸,都没敢再动手。
可就在这个时候,飞蓬在地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鮡势,抬眸淡淡道:“吵完没有?”
现场顿时安静到了极点,飞蓬叹了口气:“恩将仇报这事儿,我是第一次碰上。”他坐了起来,指尖轻轻扬起:“魅央是吧?我出一招,你要是接下来能不死,便放你一条生路。”
“原来你没中招。”魅央眸中露出几分警惕,缓缓向后退,还不忘记动摇玄霄:“瞧见没有,你把人家当恩人,人家把你当傻子耍!”
玄霄蹙了蹙眉,没搭理他,而是向旁边走了几步,一副不打算插手的样子。只是,玄霄扫向魅央时的眼神,像是在看个真正的傻子。
专门克制神族体质的迷鮡药没效果,这个神族之前还说过,他的名字不让他俩知道反而更安全,便说明了一种罕见的可能——他是个实力极强、地位重要的战俘,而对方能安然无恙逃出来,又怎么会没动手杀敌的能力?
不得不说,昔日师弟这既不为敌、又不小觑的态度,让飞蓬心里舒服了许多。他嘴角有了几分笑痕,指尖引动灵力化为剑风时,便带了一点儿提点的意思,令玄霄目光发亮。
这一剑简单到极致,偏偏快如雷霆,魅央压根躲不过去。他颈间溅出一抹殷鮡红的血水,脖子“咯吱咯吱”作响,身鮡子慢慢倾倒了下去。
玄霄不禁动容,看飞蓬的眼神带着惊讶、好奇,却没有戒备。只因以此神表现的力量,想杀自己实在是容易的很。
不过,对方引动的是外界灵力,这让玄霄的心里有了几丝了悟:“你身上禁制没解开?”
飞蓬唇畔若有若无的笑消失了,他转过头看着篝火,轻声说道:“要是解开,我早离开魔界了。”
“天色未明…”玄霄沉默少顷,又道:“我打算继续休息,你呢?”
飞蓬嫌弃的看了一眼尸体,问道:“先把尸骨处理了吧。”话虽如此,他站在原地,完全没有自己动手的意思。
玄霄和飞蓬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嘴角不禁一抽:“洁癖?”
“咳。”飞蓬扭过头,可耳根悄悄红了。战斗的时候他不怕溅一身血,因为事后总能很快洗掉。
但自从与重楼成为莫逆之交后,处理猎物、尸体这种活,都是对方会自觉做的。飞蓬目光一柔,嘴角也勾了勾,心里的疑团亦是不自觉浅淡了一些。
神将却是不知道,自己这一刻不经意展露的笑容,有多么令人赏心悦目。可以说,这是任谁都得承认的美丽。与男女无关,只让人觉得冰雪消融、春风拂面,十里桃花近在咫尺。
被晃了一下眼睛,玄霄莫名就想到了云天青。算了,不能指望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和自己师弟一样能听话的配合默契吧?
玄霄把魅央的尸骨拖出挺远,动手埋了起来。可他也好,飞蓬也好,都没想过被引动的灵力杀了人,伤口依旧会带上飞蓬的气息。
这点儿气息虽是微弱,很快就会自动消散,但在有心人眼里,却还是相当明显。便在此深夜,魔尊寻着神将的气息,踩在了尸骨上的雪地里。
沿着被雪花覆盖的痕迹,他悄然来到了山洞口。听见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那双赤眸闪了闪,重楼的心却软鮡了下来。
自己离这么近,飞蓬都没反应过来,想来是真睡着了?罢了,把人带回去也不急一时,天亮再说吧,总得让飞蓬睡个安稳觉。
重楼负手站在雪地里,任由雪花飘落,粘在自己衣襟、发梢、颈间,没有动用一丁点魔力搅扰到飞蓬。
“唔…”天光破晓,零零碎碎投下斑驳的光影,飞蓬揉了揉眼睛,下意识看了一下山洞口。
下一刻,他睡意全消,人更是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连身上狐裘滑落,冷气直接袭来,都没有在意。
这么大的动静,小憩的玄霄自然不可能还没被惊醒。他睁开眼睛看向对方戒备的方向,整个人都僵住了。
印入眼帘的是一道发色似火的背影,他衣衫深沉如墨入画,气势凝实若海之渊,仅仅是一道背影,便让人觉得高峻沉稳、深不可测。
而后,此魔转过了身来,露出一张英俊而富有侵略性的脸。他神情从容不迫,声音亦是沉稳有力,含着淡淡笑意问道:“神将睡醒了?”
玄霄就看见那位神族的脸上,漫上了相当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怀疑、还有几分无可奈何的释然。他走上前去,停在几步之外:“魔尊等了多久?”
魔尊…魔尊?!玄霄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惊诧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一夜罢了,无足挂齿,能让神将好眠就行。”重楼摆摆手,似笑非笑道:“你逃出来,本座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可神将的属下相当会闹鮡事,跑到魔界给本座添了不少麻烦,让本座无法脱身,为了尽快解决,本座只好以大欺小了一番。”
飞蓬眼皮子欢快的跳了跳,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魔尊何意?”
“未归神界的玉衡战士,有不少来了魔界。”重楼看向飞蓬,哼笑道:“神将大方的很,殒神秘法都能分解成秘技交给属下。他们学的也不错,暗杀了本座麾下不少沾染因果、战功彪炳的天级九重。”
飞蓬了然,回以冷笑:“魔尊初入神界之时,魔军为立威,杀了一批不服统治之人。不少魔将浑水摸鱼,杀掉必杀目标后,将对方家当妻妾尽数据为己有。死者大多数是实力不弱的飞升者,非是古神族。”
“法不责众,魔尊只颁布了只许同境界一对一的法令。”神将语气平静的说道:“诚然,本将是留过后手,但也只是送信给几位人缘最好、最可能和所有离开神界多年的同袍,都始终保持联络的战士。”
重楼目光闪了闪:“你之信笺,想必是以自愿为第一前提?”
“这是理所当然的。”飞蓬点了点头:“本将只请他们自己定下目标,一人杀一个即可。无论是否得手,都要立即退出魔界。”
重楼挑了挑眉毛:“这么简单吗?可神将想必不知道,你这些属下的手段有多精细!他们使用秘法粉碎魔魂、释放灵力,再融入周围灵脉。”
“待本座发觉,哪怕愿意费劲,魔魂也被灵脉吸食殆尽,再也拼不回来了。”他那双凌厉的血眸,将目光凝聚在飞蓬的脸上,似是柔声,但任谁都能听得出话语中的滔天怒意:“这可都天级九重,是我魔界的中坚战力!”
“不错。”飞蓬笑叹,在玄霄佩服的目光中,当脸色铁青的重楼面,鼓了鼓掌:“本将虽不知道,这究竟是谁做得主,但这手段确实够解气。本将若能活着回神界,必为他请功!”
重楼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玄霄简直都怀疑,他是不是下一瞬便会暴起杀神。但实际上,魔尊气极而笑之后,竟又冷静了下来:“神将多虑了,本座若要杀你,一开始就杀了。你活着,才是本座牵制神界的最佳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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