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牛能飞
作者：易木杨
蜗牛能飞
蜗牛能飞 第1章 我的苦恼
我叫沃牛，名字是爸爸起的。他姓沃，我又属牛，爸爸觉得这么叫，听上去是——哦，牛——给人很厉害的感觉。
跟着生肖和厉害的感觉起名大概是沃姓祖上的要求吧，因为爷爷和爸爸的名字也是这样的：爷爷，属老虎，虎虎生威，所以叫沃生威；爸爸，属龙，望子成龙，所以叫沃成龙。
但同学们都叫我蜗牛。而且这是从大班的某一天突然开始的。
离大班下半学期结束还有一个多月时，老师在qq群中说我们马上要上小学了，需要背个小书包幼小衔接一下，这个双休日让父母准备一个，下周一开始背。
在上海开婚纱店的妈妈周日回来，就带我到超市让我自己挑。我一眼看中了个模样像房子的卡其色小书包。
周一，我兴高采烈地背着小书包走进教室，有同学说蜗牛来了。
结果没几天，只要我背着书包，走进教室，大家都会一齐喊：蜗牛！
老师和阿姨没有喊，但我发现她们都会会心地一笑。
我以为是书包的原因，只好忍痛割爱不背小书包到幼儿园，但是大家还是这么叫我。我思来想去，认定是姓的原因，因为沃和蜗读上去很像。
其实除了有个叫“沃尔玛”的超市外，我都没听说和看见过有“沃”开头的字眼。
因此，等爸爸下班一回到家，我就使劲咽下嘴里的晚饭，向他抱怨起这个怪姓来。
“这个姓我在手机上查过的，也是历史很悠久的，只不过姓的人不多罢了！”我虽然说话不快，但爸爸比起我来更慢。
爸爸看了会手机，又慢吞吞地继续说道：“以‘沃’开头的词有些的！”
我连忙竖起了耳朵。
“……沃田、沃土、沃地、沃野，这个野是田野的野！”
老实说要是爸爸最后不补充这“野”，我还当是“哦也”，倒也还好，一补充让我更觉这“沃”是个怪字，你看这组的词，一股乡土气扑鼻而来。我并不是看不起乡下，我最喜欢的妈妈就是乡下人，实在是我觉得土啊地的脏兮兮的。
“当然，一般用得最多的是‘沃’在后面的‘肥沃’，沃也是肥的意思！”
我对爸爸这才把话说完早就见怪不怪了，要是他讲话能让我不开小差那才怪了呢！
“所以你要多吃点，这样才能名符其实，才能让我想到又鲜又美的肥牛片！”正吃着饭的爷爷冷不丁插话道。
也许这就是当初他同意爸爸给我起这个名字的理由吧，我白了他一眼。
但爷爷的话却提醒了我，要是某天幼儿园同学也知道了沃就是肥，不又得叫我肥牛啦？！看来把这“牛”当名也不咋的。
就是，如果这“牛”好，我应该早就很牛了。结果，现在幼儿园都快毕业了，老师也换了好几个了，我还没得到过一次表扬。每学期结束虽然也得到了奖状，但那是每个同学都有的啊，而且每次都是进步奖，我觉得这是最差的，因为老是大喊大叫的宋明浩，
蜗牛能飞 第2章 没人同意
于是，我就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沃牛听上去像蜗牛，我要连名带姓都改了！”
“这很麻烦的！要到好几个地方去办的！”马上要把饭扒完了的爸爸抢先说。
我有点意外地看着爸爸，他怎么说话也能变快的？
“每个孩子都是不同的，是金子总归会发光的！你不经常老拿广播里那段‘我，坐在斜阳浅照的石阶上，望着这个眼睛清亮的小孩专心地做一件事，是的，我愿意等上一辈子的时间，让她从从容容地把这个蝴蝶结扎好，用她五岁的手指，孩子，你慢慢来，慢慢来’来堵你妈妈嫌你速度慢的嘴的嘛！”奶奶说话也不快，但比起我来还是快些的，而我比爸爸可要快多了。
我不清楚奶奶到底是不是认为我是块金子，但她后面的话却是指出了我最大的缺点——慢。而且我的慢是全方位的，不像奶奶，虽然说话、吃饭和做饭速度不快，但走路是快的，还有生起气来也是快的，也不像爸爸，虽然说话慢，但吃饭和入睡快，这也是我反驳妈妈时不敢说遗传啊基因之类的原因。
虽然我平时也确实是老反驳妈妈嫌我慢(除了用上面奶奶说到的广播里听来的那段长的，还会用“慢工出细活、欲速则不达、十年磨一剑、细嚼慢咽身体好、静待花开”等短的），但现在我却觉得我快不了，也是因为叫了“沃牛”这个姓名。
你想，蜗牛最大的特点不就是慢嘛，人如其名啊！所以如果说前面改姓名只是我的想法而已，那现在改姓名是必须马上行动起来了，不然，长此以往，我真的会变成一只蜗牛的哇！
那么，改什么姓名会比较好呢？我在脑子里盘算起来。
“不用改，人是会变的，我小时候皮得出奇，现在你看除了中午接你放学，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现在慢，以后会快的。还有，蜗牛是高蛋白的好东西啊，我吃过，没有骨头，味道可好啦！”爷爷砸巴着嘴，打断了我的思考。
爷爷的语速是正常的，但他三句两句不离吃的。大部分时间整句都是在讲吃的，这回已经算是好的了。
不过，细品他这里前面所说的跟吃没关系的话，我觉得爷爷脸皮厚了点——他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不是自愿的，他是因为有糖尿病，又管不住嘴，奶奶怕他在外大吃特吃，不给他一分钱，没钱就不能买吃的，对他而言，就失去了出门的意义罢了。
我真的很担心有一天爷爷嘴馋起来，一时糊涂把我给吃掉了。
这更让我坚定了要改姓名的决心。
“叫蜗牛有啥不好的，将来都不用买房！”爸爸又恢复了平常慢吞吞的语速，边说边快步走向沙发，拿起了手机。
要换平时，我肯定会被逗笑的，但现在爸爸是在用这句话来表明他也不同意改名哇！前面他还只是嫌烦，没说叫蜗牛好，另外他拿起手机的行动也表示今天的话题他将不再参与讨论，所以我不但没笑，还嘟起了嘴。
蜗牛能飞 第3章 前后矛盾
可是，没人理会我的不开心。
我仔细分析了下，觉得爸爸一开始也是不同意的意思，不然他至于一反常态，第一个开口说话而且还语速不慢吗？但爸爸应该主要是懒，不想跑，只要有人帮他上那几个地方去办，他是无所谓的。
“哧溜！”爷爷吸骨髓的声音吓了我一大跳。
忽然，我脑洞大开了，爷爷是觉得我这名字能让他解馋，所以不舍得改，我跟妈妈姓马不就行了，因为我从爷爷嘴里多次听到过马肉也很好吃。这样，爷爷不就同意我改姓名了嘛，到时让他去那几个地方跑好了！哈哈，就叫马上，嘿嘿，到时速度一流，看不把大家惊得目瞪口呆！
“爷爷，我还是要改，连名带姓就叫马上，马肉不是也很好吃的嘛！”我兴奋地叫道。
爷爷明显愣住了。
“马肉是臭的，不能吃。”奶奶细嚼慢咽完嘴里的饭菜，不紧不慢地说道。
“对对对！有句话就叫‘驴肉香，马肉臭，有钱不吃骡子肉’，所以不要改了，还是叫沃牛的好！”爷爷忙接过奶奶的话说。
“啊？就是爷爷你自己跟我说马肉很好吃的呀！”
我都被搞糊涂了：那些直接就叫臭什么的，爷爷不也经常说是好吃得不得了的嘛，最关键的是他自己以前亲口跟我说马肉很香很好吃的啊，而且说过不知道有多少次了呀！
难道他是因为我跟妈妈姓，其实就是跟外公姓，不乐意才这么前后矛盾的？两家人因为跟谁家姓而闹翻了的事，我从广播里有听到过不少。
妈妈说爸爸是高度近视，怕我眼睛也不好，让我少看电视多听广播，本来我还觉得广播只能听不能看，没有电视既能听又能看好，但自从看到《喜羊羊与灰太狼》里灰太狼吃了红太狼做的那坨黑乎乎、热腾腾、臭烘烘的东西后，就索性只听广播不看电视了。因为广播里是看不到这么恶心的东西的！听着听着，就喜欢上了广播。特别是下午的评书好听极了！
说到这里，我还得感谢蒋子涵和陆晨曦他们，是他们那不卫生和恶心的行为让我在幼儿园里咽不下饭，中午只能回家吃，才有幸收听到评书的。
“沃生威，你一定是趁我晚上出去锻炼时吃的！”奶奶生气地瞪着爷爷。
“这个……那个……”爷爷张口结舌。
“成龙，你一定是光顾着看手机没看好你爸！饭碗刚放下就捧着手机，我看你以后索性饭也不要吃算了！”奶奶转而怒视起沙发上的爸爸来了。
但爸爸却仍低头看着手机。
哎呀，我的傻爸爸喂，你这不等同于往奶奶的火上浇油吗？
“奶奶，爷爷晚上没出去过！我记得他说是二十多年前在新疆吃的。”我大声说道。
“沃生威，身体是你自己的，随便你吧！”奶奶的语气缓和了下来。
“妈，手机上没查到附近哪里有吃马肉的。”是爸爸慢条斯理的声音。
我简直哭笑不得：我的手机控爸爸哎，要不是我前面给你帮忙，估计奶奶刚才能把你的手机给扔了。
一般下午两点左右更新，
蜗牛能飞 第4章 就叫马上
“我跟你发誓，这马肉还是我以前在新疆伊犁出差时有吃到过，差不多有二十六年了，是烟熏的，所以不觉得臭，反而很香，而且肉是又甜又嫩的，味道真心不错！网上应该有得卖的，成龙，你上网给我买点解解馋！”
“你是存心想气死我不成？”奶奶又火了起来。
“妈，你放心，我不会给他买的！”爸爸这回总算反应及时了些。
“哎呀，我说错了，我是说买点让你们也尝尝！”爷爷嬉皮笑脸地说。
“我们才不像你，臭的东西也要吃！结果不还是你一个人吃？不买。”奶奶的语气又缓和下来并扒了口饭，继续细嚼慢咽。
“这你就错了，越是闻起来臭的东西，吃起来越是香，臭豆腐和臭鳜鱼那味道可是说不出的好哦，哎，你不准我在外吃，自己呢因为不吃，就不买也不做，真的是要活活馋死我呀！还有臭冬瓜、臭苋菜根、臭笋、臭腐乳、榴莲、螺蛳粉……”
“爷爷，你说话前后矛盾，是不是老脑筋，不乐意我跟外公姓？”我不客气地打断了爷爷还要说臭东西的话。
“才不是呢，我是刚才忘了我曾经吃过马肉了，主要是这改姓名吧，就跟你爸爸说的一样，很麻烦的。”
爷爷这次没有愣住，但我注意到他的脸明显一红。
拉倒吧，您可是忘什么也不会忘吃的啊！
算了，既然他不同意改姓，那我就让一步，只改名吧。
既然沃还在开头，……要么就叫沃尔玛这个超市的名吧，琅琅上口，而且超市吃的东西应有尽有，爷爷肯定满意！
问题是同学们要瞎起哄我是个超市，怎么办呢？而且尔和玛一般都是外国人用的名，特别是那个玛，当时妈妈叫我认这个字的时候，跟我说外国女孩有很多叫玛丽，我可是中国男孩子呀！
还是叫沃马儿吧，爸爸姓沃，妈妈姓马，我是他们的儿子。最主要马给人感觉就是快速——一马当先，万马奔腾……这么起名，我肯定也能快起来！
……
好像还是不妥，听上去像是卧马儿，马可是睡觉也大都是站着的，卧着的马儿那不就相当于是一匹病马了？！病马还怎么领先和奔腾呢？！
还是直接在“沃”后加我一开始想的“马上”好，就算把“沃马上”当成“卧马上”，卧在疾速飞奔的马上也挺拉风的呀！
但是看到正津津有味啃肉骨头的爷爷，我心里不由不舒服起来，我这边为了让他满意，绞尽脑汁，他那边撒了谎却跟没事人一样！
哼，反正奶奶也不放心他去改名（哪怕改名不花钱，奶奶也得给爷爷钱，好几个地方的话，他中午肯定借机会在外瞎吃了），反正他自己不承认不乐意，那我就装傻，就只叫马上了！
爷爷不适合跑腿，爸爸嫌麻烦不肯为我跑腿，那只有找奶奶了！
奶奶已经吃完饭了，正走向门口，她是要出去锻炼了。
怪了，奶奶为啥不同意呢？她姓周，这“沃”又不是她的姓啊！
蜗牛能飞 第5章 跑腿人选
但还没等我想明白奶奶为啥不同意，她已经换好鞋，开门出去了。
前面忘说了，奶奶出去锻炼，换鞋也是很快的。
唉，也算了吧，不去好几个地方，奶奶每天都快来不及做菜了，要是去好几个地方，那中午和晚上估计一个菜也做不了了。
爷爷应该是巴不得奶奶来不及做菜，因为这样他就有理由去外面饭店吃了。
他已经无数次用言语明确表达了对饭店的向往，只是每次都被奶奶不是以“你这糖尿病就是饭店里吃出来的”就是以“家里都被你以前老去饭店吃穷了，还要吃？”怼了回去。爷爷甚至多次私下里用“你吃饭慢，是因为你奶奶做的饭菜太清淡，不好吃，需要多去饭店调调口味”来怂恿我，只不过我故意懂装不懂。
外面的东西比奶奶做的好吃，这我当然知道啦！现在妈妈老家那边办红白喜事，都基本到饭店去了，更何况苏州城里人呢？爷爷是老小，奶奶也有两个弟弟，就是没什么大事，每年过年时，大家也是会在饭店里吃团圆饭的。
但我不想去饭店吃，因为那不但要花好多钱，而且对身体没好处。
虽然奶奶说爷爷的“你这糖尿病就是饭店里吃出来的”和“家里都被你以前老去饭店吃穷了”可能夸张了点，但饭店里的菜不便宜，并且往往都是重油、重盐、重糖却是事实。所以我觉得还不如把这些钱留着买房子。
虽然我也知道这两顿饭的钱，可能对我家买房子来说是杯水车薪，但应该会有妈妈在上海辛苦一天所挣的钱那么多，省下来买房子，妈妈就可以早一天回来了。
我两顿不吃都无所谓，爸爸中午是在单位食堂里吃的，他那么胖，晚上少吃一顿，正好减肥，但爷爷奶奶可不行啊。
首先是爷爷，他本来就嫌每天吃不饱，两顿不吃那还了得？
而奶奶午饭不吃，那下午就没有力气接着给我跑地方改名了啊，而且晚上她还要出去锻炼（她是到她一个子女都在国外的老姐妹的别墅里去锻炼的，所以风雨都无阻，当然，特别恶劣的天气除外），不吃也没有力气跳啊蹦的。
所以奶奶也不适合跑腿，那就只剩下妈妈了。
一想到妈妈，我不由乐了。
我的妈妈不但不怕麻烦，而且绝对是个乐意为我效劳的人——尤其是事关我能提速的事情，每次她回来看到我的全套慢动作，都别提有多焦虑了！
但想到她每次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样子，她那么忙，我再去麻烦她，真的好吗？
……
对了，让她打电话叫爸爸去办不就行了嘛！爸爸总不见得好意思让妈妈特意从上海回来去跑好几个地方吧！
趁爸爸去厨房洗碗时，我拿了他的手机躲进了房间。
怕的是爷爷听到我还要改姓，想法坏我的好事。
电话通后，我先讲了我要改姓名的原因——幼儿园同学都叫我蜗牛。我觉得之前爸爸、爷爷和奶奶都不同意，与我当时没直接讲这一苦恼大概也有关系。
蜗牛能飞 第6章 妈妈有理
没想到，妈妈听了却说：“主要原因是你速度慢，如果你速度快，同学们肯定不会这么叫你的。叫叫是无所谓的，关键是你马上要上小学了，要是还这么慢，学习肯定跟不上的，所以你一定要尽快改掉这个慢的坏习惯啊！”
妈妈说话本来就快，每次说到我的缺点，就更快。要不是知道自己的缺点，我肯定也反应不过来的。
“妈妈呀，我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你的焦虑劲。”
这是我以前老跟她说的。每次说过了，妈妈都会接下来洗耳恭听我的批评，然后语速会放慢。
可以说妈妈是个虚心接受别人批评的人，只是等到下一次的时候，她又那么焦虑了。
不过，这次我没有多说什么，直奔主题：
“我看关键还是在我的姓名上，越读越像蜗牛，字如其人，名肯定也如其人，不然“名”和“字”怎么会连在一起叫名字呢？我们班的任真同学，上课就特别认真；楼下的钱途哥，小提琴拿奖拿到手软，他将来肯定前途一片光明；还有你们村的马成功，成绩总是排在前三位，马到成功呀，不信你让他改名为马虎，马大哈试试！”
我不知道我脑子里怎么一下能想到这么有说服力的几位，我忙为自己点了个赞。
电话那头的妈妈听了我的论调，好一会才说：“那我们把‘牛’改了？”
呵呵，目的达到了一半！
“这姓也得改，孩子也可以姓妈妈的姓的呀，我已经想好了，就叫马上，保证速度一流。哦，马千里更好！”
我突然想起了千里马来。真是的，我之前怎么会没想到的啊，“马上”太low了，“马千里”能把它甩好几条大街呢，好在还没有去改名。
但是，电话那头的妈妈却说道：
“刚才我一时糊涂了，其实人的名字不过是符号而已。在我们农村，以前都喜欢给孩子起贱点的名字，说更好养，我叫马兰花，就是因为马兰花这种植物在我们老家到处可见呀。现在大多数人也都有千奇百怪的网名，你刚才说的字如其人，名如其人，应该是人赋予了字和名意义，并不是叫什么名字，人便成为什么的。你想，如果你把姓名改成马上或马千里，结果速度却还是这么慢，那不是更可笑？我初中时有个同学叫郝美丽，但实际上她长得挺普通的，结果她初二没上完，就不再来学校了。”
这次妈妈放慢了语速，所以我听得很清楚。
我只稍微愣了下，马上又说：“对啊，你看，我名字里这个牛，表示厉害，但我实际上没一样厉害的，所以也很可笑，所以要改啊，这‘马上’和‘马千里’不好，那我再想想换一个好了！”
“谁说你没一样厉害的，我觉得你这随机应变的反应能力就是一流的！还有，你虽然还没有上小学，也没在外上任何辅导班，但嘴巴里总时不时蹦出好些个俗语、成语和流行语来，语言组织和理解能力很强，而且记性好，有主见，很贴心……你唯一的缺点就是动作慢，我觉得现在被大家叫蜗牛也不错，这样，可以激发你快快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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蜗牛能飞 第7章 黑脸更美
妈妈不由自主说得又快起来了，但我听得出来前面都是在夸我。
我知道妈妈在说我缺点时那么快是因为这是她经常放在心上的事。那么，她这么快地夸我，应该也是发自内心的，所以我很开心。
但是她后面要我改掉这慢，谈何容易啊！我不由重重地叹了口气。
妈妈大概以为我是因为她不同意改名而叹的气，接口说道：“可能这么讲你还明白不了，我想起了以前你爸曾给我讲过一个改名字的笑话，说有个洗碗工给自己起名为‘慈禧太后’，有个掏粪工给自己起名为‘秦始皇’，但他们不可能成为慈禧太后和秦始皇的呀，而慈禧太后并不是洗瓷碗出生，秦始皇也不是掏粪出身呀！”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不但是笑他们的名字，还笑爷爷和爸爸的名字：爷爷每天宅在家里，哪有虎的威风啊，爸爸恨不得成天躺床上不起来，还想卧成龙？我看卧成虫还差不多呢。
改名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周日早上，我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轻轻地推我。啊，一定是妈妈回来了，我立刻睁开眼睛，妈妈正笑眯眯地看着我。
妈妈的眼睛黑白分明，大小恰到好处，形状好漂亮呀，妈妈不但眼睛漂亮，脸也黑黝黝的，很好看。
虽然现如今几乎全民都在美白，但流行的不一定是对的。
我不知道怎么会有“一白遮百丑，一黑毁所有”这种说法的，我认为“一白露百丑”还差不多——白的人脸上的痣啊、痘啊、斑啊、疤痕啊、毛孔啊让人一目了然！
就拿我身边躺着的爸爸来说吧，我能看到他脸上共有28个痣，其中的7个，我站离他1米多也看得一清二楚，额头上隔三差五总能发现痘痘，鼻子上的毛孔让我不愿直视，嘴角他小时候摔跤留下的疤痕也很明显。
对有些人的白不是天生的，完全是用白的粉涂出来的，我倒是能理解的：因为他们明白了天生的白是要露百丑的，而用厚厚的粉可以把那些痣啊、痘啊什么的掩盖掉。
但这样给人的感觉太假了，不信你瞅他们的脖子和手，不，还是让他们去大太阳下走一遭吧！这样，即使他们脖子和手上也涂了粉，也能现原形，哦，不，现原形倒好了——黑一点看不清脸上长的那些东西，问题是成了大花脸！
真的是弄巧成拙，要知道“美”是和“真”在一起的，“丑”才和“假”在一起的呀，不然怎么会有“真善美”和“假恶丑”这种说法呢！
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要千方百计地让自己变白。
可能有人还不服气，认为我是和妈妈一样皮肤黑才这么说的。
那你就错了，我像爸爸，是白皮肤。
从小到大，说我慢的人不少，但说我白的人更多。因为慢，人家得和我相处了才知道，但白不白，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