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含所有番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步微澜
阻,只说:“现在撕开脸那是给德叔惹不必要的麻烦。”
黑子桀桀而笑,一脸阴险,“这你就外行了吧,几个混子还不好料理?你坐
着,看哥的手段。”说完冲两同事使眼色。
三人半醉地走出门,不一会就传来踹门的声音,接着黑子大吼一声:“不许
动,老老实实、都给我蹲着!”
隔壁房间惊扰声大作,瞬息平静,随即听见黑子公事公办的口吻教训说:“
看这儿乱的,谁是徐老三,谁是钟鬼?自己站出来。……聚众斗殴是吧!影响人
正常做生意,扰乱社会治安是吧!”间或有人叫冤,随即又闷哼一声归于寂静。
“带头的先拷起来。”黑子吩咐,然后就是纷杂的脚步声,撞击桌腿的声音
,软语赔笑声,不一会,黑子的同事将两人推出来。一个问:“区队,送哪儿?
”
“这儿归哪个区管,你们自己看着办。”
铁路小区这个辖块和新城区素有龃龉,徐老三和钟鬼送去一定落不着好。两
同事心领神会,嬉笑着去了。
散了席,庆娣被黑子送回家门口,临下车时黑子说:“妹妹你放心,有我在
,不会让你姜大哥出任何事。”
黑子的豪迈庆娣是见识过了,莞尔望向姜尚尧,他安慰说:“真没事,我这
几天去德叔那里,有些事要谈。回冶南前我给你电话。”
庆娣想走又扭回身,“要用得上,我可以去找舅舅,舅妈娘家和老乡长是亲
戚,应该能说上话。”
姜尚尧注视她诚挚的眼睛,眼前似乎是雁岚的面孔,同样的清澈眼神,同样
的温婉浅笑。他忽然感觉到渐已熟悉的那种深沉的情绪再次浮起,让心几乎不可
负担。他梗着喉咙,除了点头之外说不出任何话表示感谢。
不待庆娣走远,黑子就一拍大腿赞一声,“好姑娘!哥哥我羡慕你。”
姜尚尧凝望她背影消失于物资局大门,才说:“哪儿跟哪儿啊?你想多了。
”
“真没关系?”黑子不依不饶地,很是认真,“没关系那我放胆子追了啊,
宜家宜室的不好找,这么高个的更难得。我俩身材凑一起,要是生个大胖小子出
来,还不得一米九以上。哎呦喂,我妈那不得乐死了!”
听见黑子难得也能说句宜家宜室的斯文话,姜尚尧本想嘲弄两句,接着听他
越说越不像样子,不由沉了脸,“二两黄汤灌得你找不到脑子了是不是?想再美
,也要人家瞧得上你。”
黑子没好气,“我就不信她能瞧上你,就会瞧不上我?我也不比你差,”说
着将倒后镜掰过来,“瞅瞅,哥哪点不比你帅?”
姜尚尧忍俊不禁,“行,你马上去追,追到了我给你包红包。”
黑子狐疑起来,“说实话,真没关系?”
车里好一会沉默,姜尚尧开了半扇车窗,新鲜的空气灌进来,酒后的脑子立
刻清醒许多。“现在不想这个,以后再说。我现在只愁钱。”
黑子注意力转移到酒桌上的一席话,“我寻思着真有搞头。就是利益关系要
处理好,哪一头归谁管,赚了钱该怎么个分法。还是回去问我叔,他经验老道。
嘿嘿,有钱了哥立马买辆德国货,姥姥的,小日本的车就是没欧洲佬做的好。扎
实、马力足,开起来就是给劲!”
对于黑子兴奋的梦想,姜尚尧置若罔闻。他心里盘算的是下一步从哪里开始
,以及德叔的态度。
运输业最是不起眼。投资少,偏偏掐着所有行当的脖子,闷声发财,人不知
鬼不觉。德叔这些年明知煤矿生意好做,但从不见他有意涉足,只是牢牢把持着
闻山的运输业。可以说德叔是谨小慎微,也可以说德叔是懂得利害取舍。
那对他的计划,德叔会是什么态度?
姜尚尧之所以把黑子拉进来,无非是为多一份力量,说实在话,他对德叔的
反应不甚乐观。他认为德叔的重心还是在运输上,并且会对他另找财路的想法有
所忌惮。
殊不知德叔听完他俩的话后,闭目思索了一阵,再睁开眼,眸中精光大盛。
“前期要投资多少你算过了吗?”
姜尚尧明白这是考较他来了,坐直了些答:“德叔,我们打算初期从小做起
,因为走共同合作的形式,前期的承包费用这一块减免了不少,年产十五万吨的
矿只需要三百万到五百万投资。主要是买设备和跑证照的费用。”
“证照倒是不用担心,只要你们两个用心搞,德叔这张老脸还是有点用的。
”德叔沉吟着微微颌首,“前期做了不少功课?你小子,难怪躲那山旮旯去了。
股份比怎么算?”
“这个要详细谈,但是决策权一定是我们的,这是底线。……”
德叔又问了不少细节问题,瞅瞅耷拉着脑袋打瞌睡的黑子不由心头火起,一
脚踹黑子小腿上。
“混小子,脑子留着装马尿呢?”
黑子迷蒙蒙擦擦嘴,“谈完了?谈完了睡觉去,我明天还要值班。”
姜尚尧和光耀同时轻笑出声,德叔莫可奈何挥挥手,“去吧去吧。石头,你
在这儿多住几天,走时我给你消息。”
姜尚尧答了个是。就听得德叔继续说:“别的事你也上上心,没见光耀天天
忙得脚不沾地的?”
这是提条件来了。姜尚尧心如明镜,特意望向光耀,诚挚一笑,说道:“光
耀哥,先麻烦你多担待点,这半年我把矿搞起来丢给人管,到时候能帮得上什么
忙,你只管说。”
光耀连称不敢。德叔眯眯眼,看着这三兄弟不禁老怀大慰地笑起来。
姜尚尧和黑子出了书房,光耀忙乎着煮水,德叔兴致大发,自己动手烫起杯
壶来。他将壶上水珠缓缓拭去,忽地一叹,“石头滑头了不少,不能再叫石头了
。”
光耀笑容可掬,回说:“德叔,这是好事,人大了总要有点历练。”
“臭小子,有城府有心眼是好事,用到我老头子身上算什么?才出来那会说
到生意上的事,推三搡四的,又跑去山窝窝当黑工,我还真以为就这么消沉下去
了。哪知道藏头缩尾地,原来捣鼓了这些来和我谈条件。谈条件也算了,还把黑
子拖带上。”
尽管难得一见德叔气呼呼的模样,光耀还是品出言若有憾心则喜之的味道来
。当下笑吟吟地,也不做声,手上重新给德叔沏茶。
“这孩子,书没读过多少,脑子着实好用。”德叔品一口茶,咂砸嘴上余香
,又说道:“省里要收紧政策了,省能源总公司年后就重组,这是要走整合资源
统一管理的路子。一整合下来不知牵动多少人的神经和钱袋子,顶难而上,新书
记有魄力啊!臭小子!也不知怎么琢磨的,想法倒是和上头的策略不谋而合,只
不过一个为私一个为公而已。”
谈到正事,光耀肃然,认真思索了片刻,说:“德叔,这事其实有的做。于
胖子这一进去,我们之前布的局也就散了。聂二这次得了手,转头目标就是我们
。我看,今年生意不太好做。铁路上还能抓稳,公路上难说。”
“我也是这想法,他既然要正面打过来,那我们抄他后路去。等石头他们去
捣鼓煤生意,做大了直接吞了他。”德叔眼里掠过一抹厉色。
“德叔,那……于胖子那边,他以前那几起抢劫案子,要不要把底抄出来?
干活的几个还在里头蹲着,随时能反底。”
“丧狗有没消息?
“没有。石沉大海一样,这几年没半点音讯。”
“穷家富路,他走时带的那笔款子用了这些年下来,也剩不了多少了。多留
意着他老家那边的动向,这个祸害不能留。”
德叔说完仰靠向沙发背,闭目沉思。灯光昏黄,光耀这一端详,才发现德叔
竟然老了很多,眉间满是疲惫与厌倦。
良久,德叔长长吁出一口气,说道:“老于这回想必是要扒几层皮下来,等
出来了也不成人样了。我们这一拨,聂大最狠,聂二最毒,老于最奸滑(我最实
诚)。最先赚到钱发了财的也是老于,想不到临老,反而是他先倒霉。……算了
,我也老了,不想手上沾太多荤。”
“是。”光耀答了句,心想古话确实没错,人一老心就软了。
年初八,姜尚尧打电话问庆娣要不要一起回冶南。庆娣早在家住够了,不顾
妹妹哀怨的眼神,收拾好东西说走就要走。
爱娣捧着一包妈妈准备的吃食,磨磨唧唧地跟下楼,“我才跟向蕾蕾吵架,
你又要走,这年过得真不痛快。”
“你少问人今天买这明天买那,保准不吵架。爱娣,你也学着心疼人吧,向
雷攒钱也是为了你。”
下了楼来,黑子和姜尚尧早已等着。看见庆娣手上的花盆,姜尚尧微愕。想
起这盆杜鹃的来历,庆娣自己先红了脸,装作不在意地说:“我妹把这花养得快
死了,黑子哥能送我们回冶南就太好了,我还正愁这么多东西不好带。”
姥姥的那盆五宝珠!姜尚尧恍悟,随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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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欢(含所有番外) 何欢(含所有番外)_分节阅读_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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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的花语一下子闯进脑海。克制。
他庄重地点点头,接过花往警车后厢放。
那边爱娣不满地叫起来,“什么我把花养得快死了?明明好好的,是你一回
来一天恨不能浇十遍水,睁开眼就要看你的宝贝。”
庆娣大窘,拿眼瞪一下妹妹,接着去看姜尚尧。那人被后厢门遮住半个身子
,也不知听见没有。
正想着要不要把妹妹轰回去,就听见黑子凑过来问:“你妹妹?叫啥名?”
“黑柱子,要问名字直接问我好了。想泡姐姐是不是?”把东西放到后座的
爱娣明显听见黑子的问话,手一拍胸一挺,一副来啊来啊的架势。
黑子一愕,往后闪了下,正好看见姜尚尧扶着车屁股一脸忍笑,老脸立即热
起来。
哪知道爱娣说完那句,直接黑了面孔,“姐姐心情不好,想泡你也没招。”
黑子呼吸一滞,半晌憋出一句:“小丫头片子。”
庆娣既感好笑又深觉抱歉,讷讷对黑子解释说:“我妹、我妹刚和她男朋友
吵完架,她平常不这样。”说着对爱娣拼命使眼色。
爱娣也不管那么多,垂头丧气的,“又我一人了。妈x,最好那老贱人天天
去打麻将。”
庆娣不用四顾也知道其他两人此时是什么表情,喝了声“爱娣!”
爱娣吐口怨气,“知道了,不说了。你再不早点回来我就直接嫁出去了。还
有,”她冲姜尚尧的方向舞舞拳头,“不许欺负人。”
庆娣自觉脸上烫得能点燃火,等爱娣上了楼她又重复一遍:“我妹她平常不
这样。”
爱娣一走,黑子立刻轻松起来,问说:“那我今天算运气好还是不好?”
这话问得庆娣左右为难,幸得姜尚尧解围,“黑柱子,还不上车,你中午不
用赶回来上班了?”
车往冶南而去。今天万分尴尬的庆娣话更少了些,一路看着风景,一路想着
心事。既挂念妹妹在家一个人面对父亲,为此自责不已;又担心姜尚尧听见那些
怨毒的话语,从而对她家产生不好的联想。
无论外表如何坚强淡定,血脉相连的家人、暴力下窒息的空气,是她从不与
外人言的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下次更新:星期五晚上9点前
43、第 42 章 ...
年后姜尚尧忙碌非常,庆娣每逢再见都要相隔大半月那么久。听舅舅说起他
和望南乡的洽谈结果,本乡所在的南村有个煤层浅的露天矿公私合作,邻村另有
个废弃矿半送给他。
那个废弃的矿,之前不少人来看过,都担心投资大收益少。闻山遍地黑金,
私人有能力办矿的大多爱找露天井田,搞好关系租几台挖机就能开工,省力又安
全,没几个人愿意下功夫找专家来勘察煤层走向和倾角、设计井下巷道。
农民也自有其生活的智慧与狡黠。只要运作起来,总有管理的收益,比丢在
那里要强。姜尚尧肯拿下投资,对他们来说也是好事。只不过,他的工作量也因
此增大了一倍有余。既要循着德叔的人面关系跑四证,又要到处找二手的便宜设
备,还要带技术员下井勘察现场。
连平常话不多的舅舅也夸他:“真像我们乡里的娃,吃得苦。进了井下,半
点也不悚,说起这行当,更是头头是道的。还有那个老凌,也是个能人,多大的
数目报出来,肚子里走一圈就有结果。比计算器还灵光。”
舅舅打年轻的时候做煤花子偷煤攒钱娶老婆,再到后来农闲下井赚钱养孩子
,一辈子和煤脱不开联系,庆娣就好奇:“舅,那照你经验,能不能成?”
“还用说?乡里那个露天的,只要开了工,运输能保证,每天进的钱还不是
哗哗的?现在村里人都盼着呢,到了年底,谁家没有分红?只是他个人赚得少,
倒是都肥了别人了。”舅舅再老实也有些替自家人不值,说着又有些迟疑,“隔
壁村那个矿,倒真不好说。这么多人看过不要的……老大,不成你劝劝他?先别
急着拿主意?”
庆娣心里七上八下的,“舅你的意思是不看好?”
舅舅踌躇起来,“老大,我不是不看好,这是撞运气的事,那矿浅一点的都
挖完了。再挖下去,还有多少?投了那么多钱买设备,万一……”
庆娣咬着嘴唇,一时间也有些为姜尚尧着急。心想着下回见面一定要劝劝,
嘴上自我安慰说:“没事,我对他有信心。他命大福大的,前面那么多风浪都闯
过来了,这回也一样。”
说话时,舅妈出来,堆了一脸笑对庆娣说:“老大来了?晚上留下吃饭。舅
妈正好有话和你商量。”
“去去,商量什么?做你的饭去,没商量。”
“你也真是……都是亲戚,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舅妈埋怨地扫舅舅一眼,
系了围裙后直接蹲庆娣旁边,“你妹妹,这不读完初中就没读了吗?老大啊,你
回头跟她姐夫说一声,在矿里给找个清闲活儿?”
庆娣僵着脖子,扯扯嘴角,“舅妈……”
“去!”舅舅发起火来,将老婆赶进厨房后,搓搓手,偷眼四处看看,小声
问:“你和他……是不是?你舅妈说是,我总要问个准,姑娘家的名声要紧。”
“舅,无端端说这个做什么?我该回学校了。”庆娣红了脸,和舅妈招呼了
一声,又喊门口与舅舅家大黄玩耍的福头,“福头,走咯。”
走两步又不放心地回头嘱咐舅舅:“舅,你交代舅妈一声,别和人胡说。”
春天来时,乡里的露天矿动工开采,成队的大卡在冶南小站与矿场间穿梭。
庆娣挑了个星期天,将那株五宝珠从花盆里取出来,换了新土埋到窗下。听
见吱吱唧唧的声音,她猛一抬头,发现不知几时,屋檐的木楹上搭了个雀巢,几
只乳燕摇晃着脑袋往巢外看。
她惊喜地叫一声,丢下挖土的铲子和被吓呆了的福头就往校长家跑。借到电
话,一时又忐忑。好在对方没让她等太久,那低沉的唤她名字的声音传来,她的
思念一涌而出。
“我和你说,你千万别担心,真的,有不好的事也别慌,一定会逢凶化吉,
吉上加吉的。真的。”
姜尚尧像被她几个“真的”闹懵了,庆娣也不管他是否明白,兴奋地继续说
:“知道我刚才发现什么了吗?我种花时突然发现屋檐上有个燕子窝,还有几只
小燕子。”说完她捂住自己嘴巴,不迭后悔。
姜尚尧惘然不觉她的失言,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只多了些喜悦,说:“那
可是好事。”
“是啊。”庆娣讷讷地。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坚持认为宿舍有个吉兆会给他带
来好运的想法没有丝毫的逻辑性。“你忙不忙?”
“忙。不过说话的时间还是有的。”
“还有个事,我想问问你。”庆娣吸一口气,说:“过几天清明了,你有没
有时间去看他们?”
那边沉吟一会,说:“清明那几天我要去省地矿局,还有勘察院也有事要谈
,回闻山也是清明后了。”
“我调了课,二号能回去。要不,我先帮你多烧点钱吧。”
她本以为他会说句“谢谢”或者“麻烦你了”,可是姜尚尧沉默了片刻,说
了一声“好。”
庆娣放下电话,抿嘴微笑。福头在她脚边打着转,喉咙里哼哼着,像是在抱
怨她的心不在焉。
再见时,已是七八天后,过了晚饭时间。庆娣案头堆了半尺厚的作业本,埋
头改着。福头呜呜地低吠,她打开门,姜尚尧刚翻过学校的石墙。
庆娣赶紧蹲下揽住急欲扑出的福头。
“狗东西,还挺精醒的。”他明褒暗贬。
“谁叫你这么久不来?他忘了你的脚步声了。”庆娣抬眼一看,顿时笑起来
。姜尚尧番强而过时,大概碰着墙根的树,杏花洒满肩头,头发上也沾着几瓣,
活像话本里偷香的小贼。
走过来的姜尚尧被她笑得莫名其妙,接着看见落在脚边的花瓣,拍拍肩膀为
之莞尔。
“吃过了没有?”庆娣问。
“晚饭倒是没错过,就是除了酒还是酒。”
“那我去给你煮碗面。”
庆娣带他进厨房,不一会功夫端出来一大海碗葱花面,淋了麻油香醋,底下
卧了两个荷包蛋。
姜尚尧满腹酒精,闻到香味已经食欲大振。风卷残云吞了半碗面进胃,抬眼
发现庆娣坐在一旁,静静地正看着他。
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倒是庆娣大大方方地说:“平常再忙也顾着肚子,眼
看着瘦了好多。”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他姥姥的口吻,姜尚尧心下暗笑,说了声:“知道了。”
说完埋头挑了一筷子面,想起什么又放下,“老凌说,多谢你这段日子照应他闺
女、管吃管住的。硬塞了个红包,让我转交给你。”
“小孩子能吃多少?他也太客气了。”庆娣把桌子上的钱推回去。
姜尚尧又推回来,说:“拿着吧。他现在有工资,年底有分红,不用跟他客
套。拿着买两件衣服也好。”
庆娣知道他的为人,不会以貌取人,可是多年深埋着的自卑微微作崇,垂头
悄悄扯了扯身上衬衫衣角,解释说:“我有钱,攒着想买电脑。”
他冲口而出:“我买给你。”
这话一说两人都尴尬起来,庆娣低声婉拒,“早就攒够了,下个月就去买。
你的钱留着吧,等用钱的地方多着。”
姜尚尧拨弄拨弄碗里的葱花,好一会才说:“去原州办事时,见他们都用电
脑。和电视里面讲的一样神奇,随便按个键,字和单子就出来了。我问过人了,
那玩意自己摸索还真不会。你会就再好不过了,有时间正好教教我。要是觉得不
妥当,买电脑的钱我们一人一半?”
这话听着万分实诚,可细听却品出些悲凉,不由人不想起他最好的年华在那
座铁笼子里虚度而过。庆娣郑重其事地点头,又忽地想起向雷出一半钱给爱娣买
手机的事来,立刻红了耳根,“我去洗。”没说完就抢了他面前的碗,冲进厨房
。
出来后,不见姜尚尧人影。庆娣寻到自己宿舍,姜尚尧站在她窗边屋檐下。
庆娣顺着他的视线仰头望去,黑暗中燕子窝只见大概的轮廓,里面的小家伙们想
是都睡觉了,静悄悄的。
“平常试试在地上撒点小米,看母燕子会不会飞下来吃。”他交代。
“嘘,你小声点。我有放小米,它们不爱吃,爱吃虫子。和你一样,要肉养
着。”庆娣忆起姥姥谈过他小时候的那些笑料,此刻拿来打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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