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含所有番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步微澜
黑子扬扬眉,“先把气氛搞起来。来来来,服务员,上大杯子!”
庆娣扯扯姜尚尧袖子,想他帮忙劝劝,姜尚尧扭头过来悄声对着她耳边说:
“没事,他就是嗓门大,从来喝不过我。”
闻山人彪悍好酒,邻席向雷家的亲戚听见黑子气概云天的话,一堆叔叔阿姨
望过来,隔着桌子赞说:“到底是年轻人,好样的!”接着就有人开始历数自己
当年酒桌上一人干倒了几个。
庆娣无奈不已。哪知开席后,黑子还真是杯至酒干,等到新郎新娘来敬酒时
,他已经涨红脸膛,含着舌头,话都说不圆乎了。一会儿拍着向雷肩膀交代后事
般说:“我就这一个妹妹,你可要照应好了,不然我可不依。”一会儿冲爱娣吆
喝,“小丫头片子,当人老婆了,以后可不能随便寒碜人,要叫哥知道不?”
爱娣嘴里应着,拧头拼命对姐姐眨眼。庆娣明白她的意思:和他不熟啊。可
庆娣也莫名其妙只能摇头。
宴至中场,黑子已经酩酊大醉,一路嘴上嘟囔不明所以的话,姜尚尧和老梁
搀他上车后相顾苦笑。
散席后,庆娣帮妹妹收拾东西。爱娣隐隐不满,“不知道是不是存心闹席来
着,明知道蕾蕾酒量不高还要连灌他三杯,现在还在里头躺着呢。不是看他那个
大红包的份上,才不给他好脸。”
庆娣想起姜尚尧回席后欲言又止的表情,话到嘴边也吞了回去,说到其他,
“去人家家住,可不比自己家。虽然结婚了,到底你是姓沈的,他们家姓向的。
眼里有活,能多做点就多做点,别让人背地里数落。”
爱娣嘻嘻一笑,“姐,说得你跟嫁过人似的,跟我们妈一个腔调。”
“一边去,才结婚呢,就像个小媳妇一样开始说嘴了。”庆娣白她一眼。“
收拾好,我也该回了,顺便把舅舅舅妈送回去。”
回到冶南已经入夜。尚未到霜降,学校后面的那片槭树林子半黄半红,白天
看流丹泄金似的,大片大片的重彩。庆娣可惜地叹:“明天来才好,晚上根本看
不出林子的美。”
姜尚尧举手攀一枝摘下一片递给她,“这不就看到了。”
他粗厚的、布着老茧的手掌中摊着那一片红叶,大看不觉如何,仔细瞧瞧,
粗砺中那朵华彩格外和谐,倒看出一种生命顽颉的美感来。庆娣笑着抬眼望向他
,“很美。谢谢。”
见她珍而重之地收下小心揣衣兜里,姜尚尧莞尔。又见她掏出两颗喜糖,他
一边摇头婉拒一边无奈说:“像你这么爱吃甜食的真不多,就不怕胖啊?”
“姜阿姨说有肉好看,我怕长不胖。”庆娣两颗一气塞嘴里,看福头可怜巴
巴地,又咬了一半喂给它。“经常吃点甜的,就不怕苦了。”
姜尚尧在前面走着,闻言转过身来,扬扬眉,问道:“现在苦吗?”
庆娣展颜露齿,走近两步,将手揣他口袋里,说:“现在很甜很甜。”
他这才满意了几分,伸手握住她的。
携手信步于林中,时不时私语喁喁。庆娣怀想去年落尽残叶至今,他开起了
矿场、妹妹嫁了人,世事多变幻,她不由叹息。
“其实,我今天很伤心。”她顿一顿,见他如常的沉默,反而更增倾诉的勇
气。“小时候有什么事,我和爱娣就像我们现在这样,手拖着手,暖和和的或者
冰凉凉的,但总觉得手握着,好些东西就不那么害怕了。今天看她嫁了,我说不
出的难受。以后爱娣就要拖着别人的手了。”
姜尚尧停下脚,温煦的目光驻留于她委屈的脸上,举起两人交握的手掌,微
笑问:“傻了吧,这是什么?”
庆娣有些不好意思,“我埋怨几句还不行吗?她还那么小,我一点心理准备
都没有。以前总想着好好工作赚钱,一辈子护着她护着妈妈。谁知我还没做什么
,她自己先嫁了。”
她总是有意无意地忽略家里的另一位成员,姜尚尧从来没有询问其中内因。
那晚她们姐妹抱头大哭前传来的只言片语,和他的亲眼目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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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欢(含所有番外) 何欢(含所有番外)_分节阅读_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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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在他心中已经
昭然。不管她愿意谈,还是不愿意,那无碍他心中日盛的怜惜。
“庆娣,就算你妹妹嫁了人,她也还是你妹妹。不会改变的。”
她怔怔想了想,“是了,是我太着相。我知道她多想有个温暖的家。小时候
我最大的梦想是出去读书,走得远远的,永远不回来;她的梦想是尽早结婚,快
乐地生宝宝。她脾气急,嘴巴又厉害,经常得罪人自己不知道,又那么缺爱那么
渴望有人对她好,要是向雷让她失望了怎么办?”
“别胡思乱想,你自己也说,她的路由着她自己走。”
“道理我懂的。可我昨天做了一夜的噩梦,梦见向雷打她。她变得好小,像
小时候的模样,辫子上扎着粉红的玻璃花。向雷像爸爸那样一巴掌把她扇到凳子
腿旁边,头发散了,玻璃花摔碎了,又划破她肉乎乎的手臂。我心里好恨,想骂
向雷,想冲过去扶起她,憋着骂不出,也动不了。”
“庆娣……”他舒开手臂拥她入怀。瘦瘦的身体在他胸膛前微微战栗,强抑
着泪的表情看起来脆弱无比。“有我,放心了,没人敢打爱娣。”
“好恨!好恨!”庆娣如若未听见他那句劝慰,只是手指紧紧攥着他外套前
襟,似乎这样才能发泄心中凛然恨意。
姜尚尧明白她恨意由来,手掌轻轻拍打她脊背,低声说:“我说个秘密给你
听好不好?”
他稍作停顿,感觉怀中的她像是平静了些,接着继续说:“在监狱里的时候
,还有个狱友,叫王老头,你没见过的,估计明年也能出来了。他以前倒卖古董
文物,很懂得些天文地理。有人说我运气好,一个废矿都能变成聚宝盆,其实,
运气有一点,还有绝大部分原因我没告诉人。”
见庆娣抬眼看他,带着些好奇,一滴珠泪悬在眼睫上,他顿时有些心猿意马
,低头吻去那滴银色,又伴着她一声不满意的娇呼,滑下她的嘴唇。轻啄着她唇
瓣,他问:“想听故事啊?”得到模糊的回应,他低笑,“吻我,庆娣,吻我我
告诉你。”接着一声痛叫,她拧了他手臂一下。
“欺负人。”她大作娇嗔。
他欢慰于她止了泪,又着迷于她偶尔的小女儿态,一时倒忘记要说什么。
“然后呢?”她好奇,接着发恼,“明知道我最喜欢听故事的,你故意吊我
胃口是不是?”
姜尚尧定一定神,“然后啊……王老头说过不少故事,有些记得有些忘了,
以后慢慢讲给你听。不过他说的一句话我记得很清楚,他说有煤的土地比平常的
干一些,仔细闻稍微带点硫味。当然,这只是土经验,不能一概而论。但是我当
时心想都这样了,怎么也要试试。所以跟周村签合同前,有个晚上自己一个人扛
了把铁锹偷偷摸进了那个废矿,走到最里头,往底下又挖了大概有三四米深,挖
出来的新土和王老头说得一样。”
“可那是废矿,那里头设备都旧了,说不准……”庆娣满脸震骇。
姜尚尧点头,“那个矿估计以前也是私人开挖的,最简陋的巷道,全木头的
,木头有些朽了。如果我挖的时候不小心,可能塌方。当时又只有我一个,结局
很难说。”
那样的巷道里,入地近百米深,身边没有人声,周遭一米外便是黑暗,唯一
的光线是安全帽上的一盏小灯。她能想象,每挖一锹下去,他的心就会跟着抖震
一下,看一眼头顶的土方。庆娣咝咝地小声抽气,“你不要命了吗?”
“当然要,所以往里头走的时候,每一步,我都用手使劲撑撑前方头顶,看
落下的土多不多。走几步,就丢个烧着的布进去,怕有废气。庆娣,你看,哪怕
是冒险,只要大着胆子尝试,提着警惕心防范,总有几分胜算。爱娣也一样,不
管向雷将来是好是坏,她努力了,就代表有希望。”
庆娣凝视他平静坚定的眸子,然后扬起嘴角紧紧抱住他。“我喜欢你。”
姜尚尧无声而笑,回拥她,亲亲她额角,说:“我以为你要说‘我爱你’。
”
伏在他肩上的庆娣欢颜尽展,轻声问:“你这是在向我表白吗?既然你说了
那三个字,那我只好勉强接受了。”
十一假期匆匆而过,姜尚尧接着去了原州,没几天再联络时,他又去了邻省
。
回来后,他送庆娣一个雕花匣子。老木色,泛着油润,喜登枝的花样很是精
致,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庆娣望他一眼,他示意她打开看看。
里头是一方镇纸,羊脂般的白,沁出淡淡乳黄,上头雕了一只貔貅,模样灵
动趣致。
他帮她拿出来转着打量一圈,说:“这只狗可比福头可爱多了。”说着见庆
娣忍笑想捶他,先行笑起来,对门外吆喝一声:“福头,来看你兄弟。”
庆娣接着他的话尾也吆喝:“福头,石头出差回来了,快来叫爹。”福头激
动地跑进门,眼巴巴地看两个人笑闹着搂一团,没一人理睬它,怏怏地走回门口
蹲下。
闹了一会,庆娣理理头发,拿了镇纸放在手心细细摩挲把玩,若有所思地问
:“很贵吧,你别说去那么多天就是为了买这个。”
“别人介绍的中人,捣腾了两幅好字画,拿去鉴定了确实是真迹。”姜尚尧
粗略解释,又转移话题,“你不是属狗的吗?看到那人有这个,当时就想起你了
。平常摆案头好看,写字累了又能拿着玩。”
庆娣将东西收好,想了想拧头问他:“你说那王老头是倒卖文物进去的,就
是他介绍的,对不对?还有,你买字画做什么?姜大哥,我以为你现在只是一门
心思做好矿。”
姜尚尧拉了一张椅子并排坐下,打开盒子看了两眼又阖上,再望向她时脸上
已经一片肃色,“年后要整改小煤窑小煤矿,周村那个确实过了整改线,但是谁
也不能保证中途会不会有变故。一切都是上面说了算。”
庆娣咬着下唇思量片刻,忧心忡忡地问:“你是怕有人捣鬼?”
他将她纠结的双手包在自己掌心里,缓缓说:“所以有些路子必须要走。别
说便宜东西了,贵的人都瞧不上,只能找又贵又稀罕的。庆娣,理解我,嗯?”
他微微欠身凝视她双眼,“你知道周村的矿对我有多重要。”
她轻轻点头,不解眉间忧色,“我知道。聂二势力那么大,总要小心防备着
。我不想你去做坏事,可是,我也不愿意你被别人欺负。”关于周村矿场的流言
太多,那年利润据舅舅的保守估计,数字已经庞大到庆娣难以想象的地步。木秀
于林,难免会有人因羡生妒。庆娣虽则隐约意识到姜尚尧此时俨然已经建立起一
个关系网,但聂二给她的阴影实在太大。有那么多人命在前,她万分恐惧自己的
心爱成为下一个牺牲品。“所以,你在外面做事千万要当心,不要被人抓住把柄
。”
庆娣不多过问他的事,姜尚尧也甚少谈起工作。实际上,以姜尚尧此时能力
,聂二已经算不得什么了。若他愿意拿出周村矿山一个月的盈利买凶,应号的人
不知凡几。但他不能容忍自己这样轻易了结聂二性命,更重要的是,聂二背后的
势力一旦惊觉反噬,他毫无招架之力。魏杰于冶南起家,直至今日坐拥闻山,关
系盘根错杂。魏周联姻后,自上而下,更加稳固。姜尚尧此时此际最担心的反而
不是聂二,而是魏怀源。魏怀源如若有心想摧毁他辛苦建立的一切,那简直是摧
枯拉朽,他不堪一击。
第 53 章
年底前,姜尚尧随同德叔上原州。
在龙城国际的大堂前,德叔与原州铁路局局长平心静气地等待着,偶尔低头
轻声交谈一二。稍退后半步的姜尚尧心中回味着之前德叔的那一番叮嘱:“铁道
部自成一统,运输局孟局长这次从部里下原州视察工作,轻车简从,难得抽时间
来会晤。他在原州局时我们已经是老相识了,这么多年交情,关系来之不易,等
一会说话但求谨慎,不可冒进。”
比约定时间稍晚五分钟,像掐准点似的,一部奥迪大黑壳不疾不徐滑进大堂
车道。司机下车开了车门,德叔与袁局近前两步,迎了孟局下车,双方笑容如拂
面春风,气氛和谐。
孟时平和区德稍事寒暄,望向姜尚尧,问:“这就是你侄儿?不错,小伙子
一表人才。”说着摸摸脑袋,“我们老了。”
虽说两人交情匪浅,说话不需拐弯抹角,可这种应酬技巧德叔早已娴熟于心
,不过是顺势溜两尾“松柏常青”之类的须而已,当下言谈甚欢地一起进了专用
电梯。
在原州盘桓数日,各处照会应酬不休。德叔一是为了来年的车皮调控指标,
二是将姜尚尧以他接班人身份介绍给一应关系。这一次宴请邀约,则主要是联络
感情,另外请孟时平不吝法眼,帮忙鉴定他新获的一幅萧照真迹。
当然前两个目的不须宣诸于口,最后一个酒酣情切时,又无外人在场,三个
醉翁自然心照。
这等逢迎权贵的手段,姜尚尧几年前是想也不曾想过的,与他的生活殊无关
联。此时敬陪于末座,他凝神细听、暗自揣摩,偶尔见缝插针应对一二句,很是
恰到好处。孟时平装模作样地大叹“后生可畏吾衰矣”,而德叔的笑容更加愉悦
快慰。
“孟局,今年你是长风破浪,更上青云,看得我那叫一个眼馋艳羡,这第四
杯更加要干了贺一贺。”
孟时平掩住酒杯,似笑非笑望向区德,“老区,你这话我怎么听都不是那个
味,话里话外都在敲打我。怎么,石原线,你也想分一杯羹?”
这一个单刀直入,座上人都笑起来。区德也不遮掩,叹口气说:“我也知道
自己斤两,没那个实力。但是石原线是第一条高铁,意味着什么,大家心里都明
白。我吃不动,吞吞口水总成吧?”
孟时平指着区德连连摇头,一扫眼瞥见姜尚尧脸上笑意,有心考较,问说:
“小姜,你叔眼馋什么,你肯定明白,说来听听。”
姜尚尧心中一动。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实际上下了个暗套。若说施工招标,
这席面上的虽都不是外人,但行事直白是为官场大忌,摆明了车马,大家都不好
看;若说高铁增加了外运能力,德叔做了这一行这么多年,还计算着这个未免给
人格局太小的感觉,又落了下乘。他继而想起德叔之前的叮嘱,拿眼望过去,德
叔眉目舒展,扬扬下巴说:“你孟叔存心为难你,放胆子说,咱输人不输阵。”
孟局和袁局同时呵呵而笑,孟时平略带三分无奈摇头,“几十年了,还是这
喜欢挤兑人的臭毛病。我还没说什么,大帽子先扣上了。”
待笑声稍止,姜尚尧谦逊地欠一欠身,坦然地答说:“既然孟叔问到,那我
大着胆子说两句看法。石原是第一条高铁线,意味着将来会有更多重要的干线兴
建高铁。加快基础建设,能拖带很多关联行业的繁荣,像冶金、能源。具体到我
们省,煤炭流通速度增强,等于未来天然气、电力、焦化、金属锻造这些行业都
会更上一层楼。我叔说眼馋,其实也就是叹惋个人能力有限而已。”
孟时平手中杯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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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两圈,注视姜尚尧良久,点头说了一个“好”字。接着
转向区德,拍拍老友肩膀,“听见没有,你侄儿都说将来大有发展机会,急什么
?难不成还一口给你吃成个胖子?”
这句话俨如定心丸,区德与袁局相顾一视,两人喜形于色,区德咧嘴问:“
那我们再干一个?”
“你这酒葫芦!”
姜尚尧暗自舒口长气,知道这是过关了。他给桌上人轮番斟满酒,再坐下不
由突然想起庆娣在电脑前,搜索出页面给他看时那抬头的一笑。
席上其实都不是好酒之人,谈完正事不过是聊些官场轶闻。姜尚尧深知分寸
进退,偶露峥嵘之后即刻收敛了心神,谨言慎行。
欢宴终散,大堂前司机等候已久,三人送孟时平上车。
该说的早在酒桌上倾斟完毕,大庭广众之下,孟时平只作老友相聚一般与袁
局和区德一一握手道别,到了姜尚尧,格外多说了句,“有机会到京里,别忘了
孟叔,来家里坐坐。”
“一定上门拜候孟叔。”姜尚尧恭敬说。
孟时平正准备上车,身后突然有人喊了声:“孟叔叔?”
回眼望去,喊他那人穿了套黑色及膝的毛呢裙,披着质感极好的格子围巾,
手上搭了件大衣。端庄秀丽,不是老翟家的孩子是谁?
“小智?怎么在这?”
“今天平安夜啊,朋友约了在上面唱k。孟叔叔,我还要问你怎么会在这。
好啊,你回原州我爸居然不知道!”
“你爸那个顺风耳还会有他不知道的事?约好了明天见面。”孟时平呵呵一
笑。“小智,你就不怕我又把你爸灌醉了,三天下不了地?”
听两人说话私密,区德与袁局都后退了尺许,姜尚尧初时心中已是一悸,更
加退多两步。
“既然明天见那我不打扰你了,孟叔叔。”那女人嘴上带着笑,目光扫过孟
时平的朋友,停在姜尚尧身上时,笑意微凝,“姜尚尧?”
姜尚尧之前心神巨震,此时反而镇静如常。伸头缩颈都是一刀,他索性微笑
着上前一步:“翟医生。”
其他人颇有些诧异,孟时平问:“你们认识?”
姜尚尧点头不语,翟智瞟他一眼,笑嘻嘻望向孟时平,“我的病人啊。孟叔
叔,我先走了,明天你可不许失约。”
她招手走了几步,又回头来正好撞上姜尚尧的视线,翟智嘴角挑起,笑意意
味深长,令姜尚尧刚平静的心绪又翻起巨浪来。
送走袁局后,德叔长长舒了一口气,转身拍拍姜尚尧后背,“今年,算是告
一段落了。”
姜尚尧随同德叔一起回酒店房间,德叔说道:“不用陪我这个老头子了,想
去哪儿玩自己只管去。”
“德叔,我没哪儿想去的。年底了,酒店环境清静,正好静静心。”
“大小伙子,和我这半百老头子差不多的心性。”德叔也不知是赞是弹,说
完忽然想起什么,“刚才袁局说,省纪委翟书记和孟局是党校同届好友,那翟医
生的父亲……”
姜尚尧闻言苦笑,“德叔,我真不知道。翟医生是冶家山监狱认识的,是狱
医。说真的,我刚才被她吓出一身冷汗,要是当着这么多人喊一声我的监狱号,
或者说起冶家山监狱,那我真给您老丢大脸了。她要是纪委书记的女公子,不可
能跑去冶家山监狱工作吧。”
德叔若有所思,默然点头。
又聊了一会家常,服侍德叔睡下后,姜尚尧进了隔壁房间和随行的兄弟摸了
两圈麻将。
若说他多年前还有些少年人的傲气,这些年的监狱生活也早把棱角磨砺圆滑
。无论在矿山,还是货运公司,和粗人在一起自然是浑话不绝于口;而权贵结交
,那又另外一副面貌。游走两极,变色龙的伎俩已成本能。
只有在家人和庆娣面前,才剥肉见骨,还复本质。
回到自己房间后,他站窗口燃起烟,再次揣摩席宴中的细节和众多言外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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