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含所有番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步微澜
的东西。他留了号码给我怎么样?你不喜欢他我知道,可爱娣你也管太宽了吧?
他是我同学,人也不是很坏,我们不论如何将来也是朋友,我该交什么样的朋友
我自己心里有数!”
“我不也是生气吗?考完试出来就见到他,上来就问我存什么心?为什么不
把号码给你?”爱娣拨弄自己手指,嘴里振振有词:“上次我已经和他说了,我
说‘我姐不喜欢你。’偏他还纠缠着不放,问我为什么?我能怎么样?直接就和
他说我姐要考大学将来要出人头地的,和他一个混混有什么好混的,家里环境又
不好书又读不进,能有什么出息?他当时就变了脸,说我瞧不起他,还说他也是
能赚大钱的。哼,就他那点斤两?!拿了一个破呼机也在我面前炫耀,谁知道他
是偷的还是抢的?还让我告诉你他的号码,我吃多了?”
“你和人说那些做什么?人家家里环境好不好关你什么事?”庆娣不自觉地
抬高声音,“沈爱娣,你知不知道你越来越讨人厌?刻薄刁钻市侩,一副大妈嘴
脸,半点家教也没有……”
“我们家有什么家教?”爱娣摹地立起,正想说话听得客厅里爸爸大声呼喝
“耐球,吵吵吵吵个卵!”
小房间里顿时静肃下来,只有两人压抑的呼吸声依稀可辨。
爱娣嘴角扬起挂着一抹讥刺的笑,压低了嗓子说:“家教真好。你看不惯我
我还看不惯你呢。”她伸手拿起桌上的网吧充值卡,半扬起小脸忍泪说:“吉他
班我也不爱去了,又辛苦又没意思,每次看见姚景程就来气。我上网去!你呆家
里演你讨人喜欢的闺女角色,想怎么演怎么演。”
庆娣满胸臆无奈与气郁,憋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眼见妹妹穿好了外衣准备走
,不由迸一句:“你少和怀源哥认识的那些人一起,都不是好人。”
爱娣整整领子,“我本来也不是好人。”说完便夺门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元宵快乐,祝大家人生圆满爱情圆满o(n_n)o~~~~~
10
10、第 9 章 ...
渐夜。冷冽的风在街头呼啸,庆娣心底那种挫败感挥之不去。
长久以来,她虽然和妹妹偶有争执吵闹,可从不曾影响过她们之间的感情。
她们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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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欢(含所有番外) 何欢(含所有番外)_分节阅读_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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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姐妹,也是战友,互相给对方扶持、给对方慰藉。无数个日子里,被爸
爸罚站被爸爸抽耳光时,她们两只汗津津的小手总会在袖底悄悄牵在一起。
可现在,五指紧扣的两只小手像是松开了两根手指头。庆娣有些恐慌,她怕
妹妹与她渐行渐远,到最后终成陌路。
她打了个喷嚏,双手环起来将自己裹紧了些,继续颓丧地慢慢晃向大兴路。
作为新兴产业,闻山的网吧屈指可数,而舍得投钱的只有迅腾一家。适逢寒
假伊始春节将至,网吧里人头攒动,空气混浊。庆娣沿过道一排排寻找妹妹的身
影,转了两圈,仍然不获。
她出了网吧,站街角踌躇片刻,还是决定去吉他班看看。
从乐器店旁边的冷巷穿进去,才走到后门的位置,便隐约听见二楼飘下的圆
润的吉他乐音中夹杂着压抑的啜泣声。庆娣心思微动,本能地躲进铁质楼梯下的
阴影里。
果然是妹妹。爱娣嗓子嘶哑,声音干涩,“我不管你和我姐说了什么,她现
在是不待见我到底了,今天又为了你骂我。姚景程,你别太过分了!”
庆娣听见姚景程的名字,不由为之愕然。
楼梯上开口说话的正是姚景程,“我和你姐说了你什么?我要是有你这样的
小姨子我恨不得把你当菩萨拜。姑奶奶,你行行好饶了我。哭哭啼啼跑来,里面
人都以为我怎么你了。”他声调急促,庆娣能想象他抓耳挠腮的样子。
楼梯上一阵沉默,接着爱娣的声音响起,尖利而不忿:“谁是你小姨子,我
姐和你还没成呢!”
姚景程无奈地说:“好好,是我嘴巴坏,我又说错话。爱娣,你别老参合我
和你姐中间行吗?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姐行吗?你说我没资格找你姐,那我和你保
证将来赚钱,赚很多钱再去找你姐行吗?”
“不行。”爱娣不假思索地答。
“你怎么这么胡搅蛮缠呢?”姚景程有些怒。
前一秒庆娣还有些气郁,这一刻忍笑忍得好辛苦。这两人都是胡搅蛮缠的,
谁也不比谁清白,此时象极了小孩子闹脾气。她藏在楼梯下,知道自己该站出来
,可隐隐感觉会破坏什么。
只听见爱娣又开始吸鼻子,哽咽着说:“我不和你计较,我大人大量,我只
求我姐还能和以前一样的对我好。你算什么?你什么也不算!在我心里,我姐的
分量比你重得多的多。你……姚景程,别指望我以后会对你好,我不会的。就算
你老是帮我的忙我也不会的。”
妹妹对她的感情还是与以往一般无二。庆娣紧紧抿住嘴,有几分感动有几分
欣慰。
姚景程似乎一脚踢上了栏杆,哐哐作响,“谁稀罕!”
爱娣止了抽泣,接着是蹬蹬下楼的声音。庆娣急忙往里移了一步贴墙而立。
只听见姚景程跃下几级台阶追下来,象是扯住了爱娣。
二楼断续的吉他蜂鸣停止,四周一片寂静。
庆娣屏息,听妹妹压低了声音委委屈屈地说:“姚景程,你、我、我要是说
过什么不好听的话……对不起。”
姚景程仿佛与庆娣一般惊愕,良久没有出声。
爱娣发急,“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
“我、我以后不会为你和我姐闹脾气了,你也别在我姐面前说我什么好吗?
我今晚上难过死了。你不说话我当你同意了啊?”顿了顿,爱娣语气里含着几许
失望又说:“不想上课,我先回去了。”
下楼的跫音传来,由近及远,渐渐消失不闻。庆娣万般心情化作嘴角一丝温
柔的笑,想离开去追妹妹,这才惊觉楼上尚有第四个人,只听得姚雁岚悄声询问
:“景程,怎么不去送送人家?”
姚景程“哦”了一声,恍然悟过来,接着又是一阵蹬蹬的下楼声。
直到他出了冷巷,庆娣仍旧不敢放肆呼吸,楼上姚雁岚似乎并未离开。她不
知为什么特别害怕这一刻被发现,甚至比刚才还要紧张。
二楼的塑胶帘子被掀起,然后又被重重放下,记忆里那个低沉温和的嗓子又
复在梦里出现般。
“雁岚,景程走了?我们也快下课了。”姜尚尧说:“进来,外头冷。”
姚雁岚应了声,然后若有所思地慢慢说:“刚才那小姑娘,好像有点喜欢我
们景程呢。可为什么每次看见我象很讨厌我似的?”
庆娣一直以为小爱对姜大哥如同她一般,怀着少女的憧憬和欣赏,可刚才偷
听到的对话里分明对姚景程有些道不明的情绪。被姚雁岚一语点破,她几乎惊呼
出声,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都是一群小孩子,毛还没长齐,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姜尚尧的话里带着
笑意。
“说得像小老头,不就比我大四岁吗?照你这样说,我也还是小孩子。”
姚雁岚像是给了他一拳,姜尚尧低声连连呼痛,笑说:“是谁等你成年等到
现在?”
塑胶帘子再度被掀起,掩住他们的尾音。庆娣松口气,缓缓放下手,咧嘴对
着清冽的空气自嘲一笑。
原来他也会说俏皮话,也会逗弄人,原来私下里他们两人的相处如斯亲密。
而她,竟然会象老鼠一样蹲在墙根壁角覬觑不属于她的甜蜜,并且不以为耻反以
为幸。庆娣不知道应该嘲弄这一切,抑或为自己那些不可捉摸的小心思心酸,只
得再次无声地干笑两下,对自己的荒唐摇头。
不疾不徐地由大兴路步行回到小区楼下,她停住脚,仰望窗口的那盏昏黄,
大概爱娣先她一步回家。聪明十足却又生涩稚嫩的妹妹,怀着一颗懵懵懂懂女儿
心的妹妹,庆娣想及爱娣和姚景程之间的纠缠,不由莞尔,上楼时脚步顿时轻快
了些。
既然三年多前的那次萍水相逢对姜大哥无任何影响,那么她也把它当做是惨
绿青春里的一场绮梦好了。
11
11、第 10 章 ...
积沙河是黄河的一条支流。无数年黄河水滚滚而来,奔至闻山前水势减缓,
由上流带来的大量泥沙淤积成一片浅滩。
闻山市近郊的此处小镇,自久远时便叫做积沙围。
一九九九年的春节对姜尚尧来说和往年并无不同,年初五他必定要来积沙围
的这座小院走一遭拜个年。只是今年他恭谨的表情中多了些真诚的笑意,因为服
役两年的黑子终于请了十天长假回家了。
德叔捧着茶壶坐在厅中一张老旧的黄花梨太师椅上,斜斜倚着扶手,一直笑
眯眯地看着他们这对兄弟与众不同的招呼与寒暄。一拳一肘间黑子兴起,头往门
口一摆,问姜尚尧:“怎么样,出去搞一盘?”说着便要脱上衣。
“算了,天寒地冻的。”姜尚尧后退一步,单手扬起做个投降的姿势。“我
多久没练过了?比不得你部队出来的,一身腱子肉。”自己兄弟面前,无所谓示
弱与否。
黑子挑挑眉毛,跃跃欲试地还想着拿姜尚尧练练两年来学到的手段,只听他
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说:“黑子,这几天你干翻掉的人还少了?石头难得上家
门一次,给我安静一会叙叙旧。”
姜尚尧久不闻自己小名,听德叔这一唤,似乎回到少年时暑假与黑子来积沙
河炸鱼的记忆里去。心上一暖,想说话被黑子抢先一步:“行,晚点再和你比划
。”
黑子握实拳头手臂扬起,他这两年间在部队里操练得更加壮硕,衣料下肌肉
虬结。姜尚尧不受他恐吓,捏住拳头与黑子的在半空碰了一记,两人相视而笑。
“石头现在不逢年节就不来见你叔。说起来,不是你回家,今年还不知道他
会不会上门。”德叔话是对黑子说的,脸却朝着姜尚尧的方向。话里带着打趣的
意味,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一双眸子精光湛湛盯住姜尚尧,似乎有看透人心的
力量。
姜尚尧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德叔对他前几次呼之不来暗藏三分恼怒。他敛了
笑,在德叔旁坐下来,恭敬说:“德叔,段上倒班不稳定您知道,家里又是一堆
女人没个顶梁柱。我要是礼数上缺失了什么,德叔您体谅。”
德叔大拇指缓缓摩挲掌中的茶壶盖,保养得极好的面庞上因笑容绽开几缕细
纹,边点头边说:“你这孩子心气高,打小我就知道。”
姜尚尧无奈,说:“我能有什么心气?德叔不瞒您说,我这辈子也就是老婆
孩子热炕头了。”说着冲黑子笑笑:“这小子比我出息,部队里再混个几年,比
我有前途。”
“黑子?”德叔不置可否地挑挑眉。
黑子对自己叔叔的藐视也不以为意,拿手肘顶顶姜尚尧后腰,说:“老婆孩
子热炕头?昨天去你家找你你不在,雁子招呼的我。她可是从你房里出来的,怎
么,已经那个了?”
饶是姜尚尧自认老成,对上黑子促狭的眼光也不由得耳根发热。“你小子…
…想到哪去了。”
“两年不见,雁子可不一样啊,大姑娘了。抓紧点。”黑子嘿嘿笑,又说:
“我怕我拐了你出来一天,她别等会又哭哭啼啼追上门问我要人。”
说笑时,就有人在门口咳了一声,跟随德叔多年的大徒弟光耀上前说:“德
叔,安排好了。在山口会和,对方说马上出发。”
姜尚尧心中微微一动。昨天连续加班几天回家后,他才得知黑子早三天前已
经到家,电话里约好了今天去闻山打猎。现在这一说,他才明白不仅只是他和黑
子的叙旧,原来德叔也要去,而且德叔似乎还有“公务”在身。
“德叔,那我就不打扰了,我……”
话没说完就被黑子挤兑:“我说你现在怎么生分起来了。我叔忙他的,我们
管自己玩。”
德叔边穿大衣边回头朝他们一笑。
“以前不都这样。”黑子不由分说将搭在沙发靠背上的羽绒服递给姜尚尧:
“雁子那里我早打过招呼了,她男人我借一天还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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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山市因闻山而得名。山不高,但有黄河水千年滋养,山里物产丰富。春夏
猎禽秋冬狩兽,是剽悍的闻山古辈的逸趣或添补家用的渠道。不过这几年因为枪
支管制,有资格端着猎枪进山的人没几个。
没到山口姜尚尧已经发现薄薄一层积雪的路上有几道乌黑的车辙,待走近了
果然已有两部越野车没熄火停在山路一侧。
看见他们两部车行至眼前,对方仍不见有人下车,一直在和姜尚尧闲聊着军
旅生活的黑子有些不乐意,拖长了声音喊了声“叔——”
德叔脸上波澜不兴,微微昂着脖子说了句:“于胖子这几年做矿做得风生水
起,也学着会端架子了。”
其他人听得德叔话里隐隐有些不满,一时间没人搭腔,只有黑子打破沉默发
狠说:“就算他能把济西的矿都挖穿到美国去,那也要看咱家给不给他运。”这
一说,前座两个兄弟顿时乐不可支,连姜尚尧也附和一笑。
德叔这些年停了一些小打小闹的生意,只专注于运输一项,倒也赚得盆满钵
满。闻山的运输业早些年有些百花齐放的势头,后来被德叔明里暗里的手段整合
到只有寥寥四五家。可这两年德叔突然停了手,似乎有点放任自流的意味。黑子
和德叔一干手下本期待的一家独大通吃四方的想象扑了个空,或暗地里摩拳擦掌
,或腹诽德叔是不是年纪大了,没有了当年的火性,但畏于德叔积威多年,没人
敢撩起这个话题。就连黑子偶尔提起,便会被德叔拿眼神扫过,轻飘飘说一句“
黄毛小子,看不清楚形式。”
这次也是一样。
德叔扫了黑子一眼,黑子立刻噤声。
双方僵持不过一分钟,对方车门打开,率先跳下一个胖子。
这边黑子和姜尚尧也相继下了车,让了德叔下来。
那胖子数九寒天里连大衣也没穿,脑门铮亮、圆头大肚的倒象是庙里的菩萨
,笑起来五官挤成一团。
德叔和他握手寒暄,又指了指黑子介绍了一番,双方人马这才从后座拿齐了
东西往山上而去。
闻山地势不高,只占个广字,连绵数十里都是国家林场,山里物产丰富。雪
豹早已绝迹于闻山,可还有白麂子偶尔得一见,至于其他的孢子黄猄野兔老山鹰
,数不胜数。
一行十多人拎着双筒猎枪和散弹枪踏着及脚踝的雪往林子里面走,姜尚尧看
德叔和那个胖佛爷缓缓行走在队伍中间,不时脑袋凑一起低声说些什么,心里大
概明白德叔志不在打猎,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避人耳目,所以才会选择
在这个时节进山。他身为局外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行对他来说不过是玩而
已。于是姜尚尧故意落在队伍的最尾端,和黑子闲聊起这两年跟车时的见闻趣事
。
山里天寞地寂,偶有山鹰长长的鸣啼划过空旷廖远的天际。
挂在树枝上的积雪扑簌簌地在他们走过时落下肩头,德叔和于胖子的谈兴很
浓,只是间中放了几发,等徒弟们去拾捡猎物时两人又收了枪继续话题。
到了午后,德叔看看猎物颇丰,满脸笑容说:“下山,到林场吃饭。”又拍
拍于胖子后背,两人亲热如多年兄弟,“我徒弟的亲戚在林场干活,叫他们拾掇
拾掇,焖上一锅香的,咱哥俩好好喝几盅。”
落在后面的黑子嘿嘿一笑,低声说:“这事成了。”
姜尚尧平静而沉默。
只听身边的黑子边走边咬牙:“你说我叔当初干嘛踢我进部队?我跟着他又
不是没活路。”
姜尚尧想了想,“德叔不一直说你太粗了吗?磨磨你、磨精细点。”
黑子早知是这个答案,他不过是抱怨一下而已。走了两步自言自语:“你说
将来这两年闻山腥风血雨的,我错过了不是太憋屈了?”
姜尚尧一怔,打趣说:“你武侠小说看多了。还以为跟德叔那辈一样?拿把
三棱刮刀碓掉两个就能扬名立万?”
黑子不满地说:“别以为就你和我叔是靠脑子吃饭。我啥不懂?这年头还能
看拳头是谁家硬?那是傻逼!靠的是啥你知道不?钱!前天两个兄弟就打个架,
花了这么多才保出来,论人头,五千一个!”他做个手势,说着吐了一口吐沫到
旁边顶着满冠积雪的荆棘丛里,骂说:“娘的,打架都打不起了。”
姜尚尧微愕,五千是他一年半工资!听到最后一句又忍俊不禁,“知道就好
。德叔是望你走条好路。”
黑子想是走热了,解了外衣前襟迎风而立,敞了好一会汗才压低了声音对姜
尚尧说:“我叔说了,不把聂家老大老二搞死,他退休也不安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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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1 章 ...
曾有“矿、赌场、聂家……”等字眼被风送入耳中,再对应黑子惊爆的内幕
,姜尚尧大晓得是怎么回事。他在闻山黑白之界游走了十年,虽然自工作后听从
老娘的教诲逐步把自己抽离出来,可对以前的传闻还是记忆深刻。
十多年前闻山的地下势力就分为了两派,德叔代表着铁路大院,而聂家是机
床厂子弟的中坚。当年的一场大械斗,聂家老大手中一把铁锹象拍西瓜一般拍烂
了几个脑袋,多亏有兄弟顶罪才摆脱了吃枪子的命运,不过最终还是被送进了监
狱大门。
那一役,机床厂一派元气大伤,只剩聂家老二苦苦支撑。聂老二不同他哥的
莽撞,很有些毒辣手段,所以不多久聂家借机床厂地块拆迁的机会就此咸鱼翻生
,聂家老二自然成为了新一代的人物。
而那次械斗中德叔老婆难产,赶去医院已经迟了一步,一尸两命。就此逃离
了牢狱之灾的德叔是聂家兄弟恨之入骨的对象,而聂家兄弟又是德叔迁怒的目标
。
聂老大劳改期间也是个不安分的货色,别人坐监是安守本分努力减刑,偏偏
他是越坐越长。但亏得有弟弟在外打点,聂老大终会有重见天日的一天。而那一
天来时,德叔还能不能睡个安稳觉,这是个问题。
姜尚尧脑子里盘旋着这些事,不觉间已经进了人民文化宫,侧面残旧的小楼
是市图书馆,到了楼下他一边锁自行车一边暗自好笑,想那么多做什么,关他什
么事呢?他该操心的是去哪儿搞点钱,给领导送份重礼,早些把新房子定下来。
筑巢引凤是男人的本分,他不稀罕什么凤,他有雁子。
想到家里那个因感冒发烧鼻涕嗒嗒眼红红的小可怜儿,他嘴角带着笑意,上
楼的脚步轻快。
天太冷,没开几叶窗子,一股陈年的霉味弥漫在空气里。阴沉沉的日头透过
满是灰尘的玻璃窗照进来,光线黯淡。守在门口大书桌后的阿姨垂着眼皮,象是
在打瞌睡,双手却翻飞不停地织着毛衣。
他找好书才想起借书证忘带了,不甘心地掏了左边裤袋又去掏右边的。
后面有细碎的声音响起,几不可闻:“姜……姜大哥?”
他回头,一排书架的阴影里站着个人,高挑瘦削的个子,看不清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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