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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乖仔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听原
除了小时候把他掀下床,这是闻舟尧这么多年第一次对他动手。
他听见闻舟尧说:“我说的是,你明明有很多种方式选择避开,却还是用了最危险的一种,遇事就先想着自己往前冲,我不止一次跟你说过这问题,你有听进去?以前是,现在还是,是不是没吃大亏你就永远记不住教训?”
“没有!”林俞当即否认,举手,“我发誓,绝对没有。”
闻舟尧看着他不说话。
林俞这次贴过去,确定他哥没再动手,才接着说:“今天这事儿真的纯属预料之外,哪是我上赶着惹事啊,都是形势所迫。”
闻舟尧显然懒得和他拉扯这个,看着他的脸眯了眯眼睛,开口说:“我知道你从小到大想得就多,也够聪明,但林俞,别人也不都是傻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撞上了铜墙铁壁,你来不及给天向叔打个电话,来不及通知家里,来不及让我知道,你又该如何?受伤害的是只有你一个人吗?是很多人,是那些你心心念念在乎的人。你本末倒置了,明白没?”
林俞心下一颤,恍如有什么东西直击心底,让他生出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他很少会觉得自己真的做错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目标,明白什么是好的什么是不能要的。
他总觉得自己经历过一遭,看得比谁都明白。
可到现在这一刻,他才发现,真正的明白人其实是闻舟尧。
他从头到尾都不算是林俞这样的局中人,他并没有看尽林家的没落,也不全部了解行业的更迭兴衰。
可他看透了最根本的东西。
是林俞最初想要守护,可后来又如雾里探花,分不清孰轻孰重的东西。
是情感。
当作品都失去温度的时候,就会空余技巧的华丽。
就如同人一旦离开,消失在这个世界,那一切都是虚妄和徒劳。
他是重要的,需要先保存自己,才能爱护身边的人。
可他总是忘记。
这才是闻舟尧生气的根本原因。
林俞怔愣的表情太长太久,就好像当时把刀插进一个人的身体那种当下的反应再次回归,鼻尖萦绕的都是血腥气。
胃里开始翻滚,那是迟来的身体反应。
在过去的两个小时里,他强迫自己忘掉了那个画面,冷静地面对随之而来的麻烦。
他做到了,但他实际上没办法消解的那种情绪一直停留在他的记忆深处里。
那是恐惧,用他这辈子最重要的手上工具,去伤害一个人的恐惧。
或许是他的脸色在短时间内变得苍白,脖颈上贴上闻舟尧温热手掌的时候,他才恍然抬头去看了他一眼。
闻舟尧眉心紧皱,担忧地看着他,问了一句:“没事吧?”
“没事。”林俞摇摇头。
他话刚落,就猛地转身掉头,在路边的水沟里吐了。
反应非常大,吐得他眼前一片模糊,喉咙烧灼,生理的反应完全失控。
手边递来一瓶水给他漱口,同时贴在后背轻拍的动作最后终于让他缓慢停了下来。
“我没事,缓缓就好了。”林俞弯着要,哑声摆手对闻舟尧说。
下一秒一双手直接从林俞的腋下穿过,把他整个人提起来。
林俞猝不及防,伸手撑在闻舟尧的胸前,抬头去看他。
林俞不知道自己什么脸色,但他哥脸色绝对比刚刚教训他的时候难看了几倍不止。
他一边拿出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的手帕擦了擦林俞嘴边漱口沾上的水珠,另一只手贴在他的腰后,边动作边问他:“还想不想吐?送你去医院。”
“啊?”林俞有点没从他非常轻的问询声中回神,反应过来后连忙摇头,“没事,哪有那么严重。”
“你确定?”闻舟尧还是那副神色,收了帕子,贴了贴他额头上因为剧烈的生理反应冒出的冷汗说:“你快要把苦胆都吐出来了。”
林俞有些没脸。
他本身也有些因为剧烈呕吐后的脚软,索性任由闻舟尧撑着他,把头磕在他哥胸前,长呼一口气说:“吐完就好了,我就是……想到了挨了我一刀的那家伙。”
“猜到了。”闻舟尧的手指捻了捻林俞的耳垂,然后说:“当下那种情况错不在你,那是他咎由自取。忘了吧。”
那句咎由自取,语气冰冷。
林俞在他胸前嗯了声。
林俞活了两世,学生时代打过架,后来进了职场也跟人起过冲突。可真要算起来,这种握刀伤人却是头一遭。
他再次醒来的那时候也觉得,重来一回,刀枪剑戟算什么。
可做起来,才发现并不简单。
闻舟尧的气息包裹而来,他身上是林俞所熟悉的木质香,很淡,很好闻。家里只有杨怀玉有定期燃香的习惯,每次大扫除都往各个房间里点上一些。
林俞保持着那个姿势好长一段时间,终觉缓了过来。
“脚软,哥。”林俞换了半边脸贴在闻舟尧胸前,有气无力道。
闻舟尧低头看了一眼他头顶的发旋,捏着他后脖颈站直,低头道:“没事了就撒娇,真有事屁话没有,自己走。”
“你太冷血无情了。”林俞吐槽。
林俞还记得闻舟尧今晚踢了他一脚的事儿,就是有心烦他,绕到闻舟尧后面猝不及防就是一跳,撞得闻舟尧脚下不稳,一边抓着他的腿,一边往前跌了好几步。
“林俞!”闻舟尧叫他名字。
林俞听出了那么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心想能惹他发脾气也算是难得了,双手套着闻舟尧的脖子,笑道:“哥,不骗你,真腿软呢,就麻烦你背我回去了。”
闻舟尧回头冷嗤,“你不知道这里离盛长街有多远是吧?”
林俞当然知道。
他往路边看了半天,然后拍了拍闻舟尧的肩膀说:“这么晚路上都没车了,你先背着我走一段,等拦到车我就下来了。”
“惯得你。”闻舟尧说。
虽然他嘴上这样说,但还是将林俞往上搂了搂,带着他往回去的路上走去。
这个时节夜里的风凉,闻舟尧背着人走得不疾不徐。
林俞一个一米七几的身量,骨头都跟卸了力量似的软在人背上,下巴磕在闻舟尧的肩头,有一搭没一搭跟他说着话。
无非也就是不能告诉家里,回去晚了得帮他打打掩护之类的。
闻舟尧很少应他,但林俞知道他都会做到。
后来上了建京城最出名的那座钢筋大桥,耳边都是风呼啸的声音。
林俞手上拎着他哥的外套,问他:“哥,冷吗?”
“不冷。”闻舟尧说。
林俞头往他哥脖子里缩了缩道:“我不信,我感觉我自己鼻子都冻红了。”
林俞说着就要伸手去捂闻舟尧的脸。
堪堪靠近了,又蜷缩了一下手指,最后只用手背贴了贴他哥的鼻尖,温热的。
闻舟尧:“干嘛?”
林俞:“没什么,只是想起来今天这手沾血了,脏。”
林俞没想要他哥会突然止步,然后说:“手伸开。”
林俞不明所以,在他哥面前摊开手。
然后闻舟尧突然低头,用鼻尖和唇蹭了蹭他的掌心。
“不脏。”他说。
第32章
林俞伤人这件事是瞒着家里的, 他也没想拿林柏从知道他在打家里生意的主意。毕竟林柏从一向觉得他这辈子能吃手艺这碗饭就行了,将来的事儿得等将来才知道。





家有乖仔 第37节
林俞哪儿等得到那个将来,所谓未雨绸缪说的无非是早做打算。
两天后他找楚天向那边帮忙探了探姓焦的底细。
想着自己得亲自去西南那边看一看。
晚上的饭桌上照旧是老老少少一大圈人。
林俞提起的话茬, 问林柏从:“爸,你过几天是不是得去趟南方?”
“是啊。”林柏从看了他一眼,说:“盛家不行后这两年我们一直联系的是新的原料商,每年都得去几趟, 不过这次倒没什么大事,那边山里有一批新的楠木和香樟,提前预定过的, 这次就是去看看料子。”
“我替你去吧爸。”林俞说。
林俞这话一出口, 满桌皆惊。
旁边的杨怀玉过了会儿怀疑道:“宝, 你……”
“我们也去!”林烁拿着筷子当即举手,大声道:“我们还都没出过远门呢,也想要去看看。”
林皓跟着连连点头:“对对对, 我们都去。”
林俞快被这俩人烦死了, 翻了个白眼说:“谁要和你们一起去?”
“就准你一个人出去玩儿?美得你。”林烁反唇相讥。
林俞懒得和他瞎咧, 对着林柏从说:“爸,你都说了这次只是去看看料子, 我跟着师傅那时候也跑了一些地方的,而且这料子是好是坏我还是能看得出来, 你就让我……”林俞转念一想一个人确实难以说服他爸,临时改了口道:“让我们去试试。”
这会儿林烁两兄弟倒是知道帮忙了,开口道:“对啊大伯, 你就当让我们出门锻炼锻炼。”
林皓:“对嘛,横竖我们也不像大哥成绩那么好,将来也不求有多高学历能出人头地。”
他话一落, 林俞就在这傻子脑袋上拍了一记。
果然,林柏从横了林皓一眼,开口说:“家里的确从来就没有要求你们有多好的成绩,但送你们上学,是指望你们能明事理知世故,谁让你们成天抱着这种想法的,要是一开始就存了这样的心思,和在学校里混日子有什么区别,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上!”
林皓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错话了,缩了缩脖子道:“我错了。”
闻舟尧适时插话,说了句:“林叔,林皓也不是那意思,他这学期成绩还是往上提了不少的。”
闻舟尧一开口,林柏从对着林皓露出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敲了敲桌子道:“你们几个小子都给我听好了,书不论如何都得给我认真念,偷奸耍滑在我这儿过不了关。我不要求你们跟你们大哥一样回回考年级第一,但要是被我发现存了借着出门的名头在外头疯,看我怎么教训你们。”
一开始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
过了两秒,林俞一惊,抬头:“爸,你这是同意我们出门了?”
“也不小了。”林柏从看了看桌子上几个从仿佛眨眼间就从奶娃娃长成半大少年的几兄弟,说:“是该出门锻炼锻炼。”
杨怀玉不放心,担忧道:“这怎么行?他们都没什么在外的经历,这要遇上麻烦怎么办?”
“没事儿妈。”林俞安慰,“我都多大了,会看好他们的。”
“到底是谁看着谁啊?”林烁说。
林柏从接话道:“别主动惹事就没问题,到了那边会有一个姓黄的师傅接待你们,我会提前打好招呼,别给人家惹麻烦知道吗?”
“不会不会,保证不会。”林烁道。
这件事就这么暂且定下了。
林俞侧头看旁边拿勺子喝汤的闻舟尧。
手撑着下巴问他:“哥,你有什么想要的吗?到时候给你带回来。”
闻舟尧回看了他一眼,说:“不用。”
“小俞果然偏心啊。”林曼姝注意到他们说话,笑道:“家里这么多人都在呢,怎么单单问你大哥呢?”
林俞摸了摸鼻子说:“我哥学习紧张,不然都能和我们一起去,这算补偿。”
林俞这趟计划里本来从一开始就没有算上他哥,他哥很忙,平日里除了学业其他时间安排得也紧,手里还有部分林柏从交给他的琐事。
跑这一趟费时费力,实在没有必要。
林皓没心没肺:“我看还是大哥一起去好了,反正他学不学成绩都那样。”
“闭嘴!”林俞在桌子下踢他,“你以为大哥是你呢?没有正事做。”
“林俞!”林皓被踢得老火,瞪他:“大哥自己都没有说话呢,能别每次一说到大哥,你就跟犯了倔的驴子一样行不行!”
“好了,吵什么!”林柏从发话了,所有人闭嘴。
见桌上安静下来,林柏从看向闻舟尧说:“舟尧,你自己什么意思?我的想法呢,是按照你的成绩借着这个机会出去走走也没什么,就当散心了。”
闻舟尧磕下勺子笑了笑说:“我就不去了林叔,他们几个这点小事还是能办好的。”
林柏从点点头:“不去也好,安心备考重要。”
晚上林俞洗了澡,湿漉漉的头发上顶了一条毛巾就去敲他哥的房门。
“进来。”林俞听见声音就推门进去。
林俞抓着毛巾揉了揉头发,走过去问:“还做题呢?”
闻舟尧在深木色书桌边坐着,半倚着靠背,抬头看了他一眼说:“不是,这是家里这半年的账本。”
“账本?”林俞走过去随手翻了翻,“亏了还是赚了?”
“赚了。”闻舟尧拍开他潮湿湿的爪子,“别碰。”
林俞就把手缩了回去。
他不奇怪他哥对家里的进账支出了若指掌,林柏从小时候教育家里的小孩儿,其中一项就是让他们算账,后来发现在这方面还是闻舟尧的天赋最高,这么多年家里年底的盈亏基本都过过他哥的手。
林俞不用手碰了,走到他哥旁边弯下腰问:“你现在还看,是有什么问题吗?”
闻舟尧点了点账本上的其中一页,“看这儿。”
“这儿怎么了?”林俞定睛看过去。
他看了会儿,很快就看出不对了,抬头去看他哥说:“这不是去年刚投产的那家家具门店吗?快一年了,一直盈利很好的,怎么突然亏损这么多?”
闻舟尧:“你还记得那间店的代理姓什么吗?”
“好像是姓朱。”林俞想了想皱眉,“我记得那人是二叔找的,说是从什么沿海那边挖来的高端精英人才,对新型经营理念很有一套,我爸也夸过他。”
“他跑了。”闻舟尧说。
“跑了?”林俞声音扬高,有点不能置信,“他跑什么?”
闻舟尧啪地关上本子,开口说:“他不单单是自己跑了,他带着核心设计团队的几个师傅一起走的,拿走了这一年来门店所有出售和正在制作的样品图纸。”
林俞瞬间明白过来,额头突突跳了两下。
他压了好一会儿,才问:“这么大事,怎么没听家里提起过?”
“我也是昨天刚发现账目不对,问了林叔才知道的。”闻舟尧用脚尖碰了碰林俞的脚踝,示意他别愣着,先把头发擦干,然后才接着道:“你想想,这是你二叔推的人,现在出了事归根结底也是自己家里人的原因,真要摆明面上追究伤感情。”
林俞也知道这一点,可这真要说起来,绝对不是小事。
那间门店虽然不算是林家的主要盈利来源,但投入不少,这一年多林柏从和林长春两人在上面也花了不少心思。
林俞多少知道他们的打算,这其实是为三叔准备的,只是一直没和他说。
老太太的心病谁不知道,她本就不满三叔那个行当由来已久。
作为上面的兄长,他们本是想经营好了,到时候就让三叔安安心心待在建京,就算他真的一辈子不结婚,将来也多一份保障。
那间门店从开始营业生意就一直火爆,就是因为设计稿新颖,成品独特。里头的师傅都是从林家本家支出去的,手艺也都到了非常纯熟的阶段。
现在说走就走,相当于直接挖空了那间店。
林俞有些心凉,同时也有些难受。
他难受的是,三叔这辈子肯定不会找个女人结婚,老太太的愿望注定落空。而且向毅的态度显得两人的关系悬而未决,三叔为了瞒着家里未必真的会一直待在建京。
也难受他爸和二叔的计划一朝落空。
“好了。”闻舟尧从凳子上站起来,“已经报警了,这些天富叔一直在紧跟情况,很快就会有结果。对于这件事,你这么聪明不会不懂利益驱人的道理。”
“我知道。”林俞把毛巾丢椅背上搭着,垂眼说:“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很少有人能做到无动于衷,我只是……”
天生讨厌背叛。
一切的违背和叛逃在他看来都不值得原谅。
林俞退到闻舟尧的床上,脱了鞋,盘腿坐上去。
他看着闻舟尧突然说:“我这次跟我爸说去南方看料子,实际上是去摸路线了。”
闻舟尧朝他看过来。
林俞从来没有那么认真地和他说过这件事,他说:“哥,我会把林家的手艺发扬光大,让林家木雕刻进时代的里程碑里,终年不朽。但目前我需要钱,很多很多钱。”
有钱才能保得住林家世代的基业,养得活手底下那么多人。
成品滞销已经成了木雕这个行业可见的问题,尤其是一些大型工艺品,就连林家这样有口皆碑的家族也不得不靠一些边缘行业养活所谓艺术。
继承家族手艺是重中之重,但走到今天,林俞实际上也在重操旧业。
上辈子的业。
他所有职场上的经历,如何拓展渠道人脉,了解市场。
回头看,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实际上也并非一无是处。
这是他第一次在闻舟尧面前展露自己的野心和目的,从林家的娇小孩儿,到野心勃勃的自己。林俞看着他,实际上自己心里也没底。
但他没料到闻舟尧先是挑眉啧了声,然后走到床边弹了弹林俞的额头,问:“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很财迷是吧?”
“难道不是?”林俞有点疼,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闻舟尧笑了两声,说:“林俞,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想干什么,我让天向叔在那边给你们安排了一个当地的司机,想做什么就去做,我只有一个要求,注意安全。”
林俞愣愣地看他哥。
这人总这样,上辈子这样这辈子还这样。
好像他总在背后,是安定的来源,灵魂的栖息之所。
林俞:“你都安排司机了,真不和我们一起去?”
仿佛那个在饭桌上怼别人的家伙不是自己一样。
闻舟尧捏他下巴,“不去,哥有事。”




家有乖仔 第38节
第33章
家具门店出事, 如果不是林俞提前定了去南边的计划,也不会选择这个时候离开。但闻舟尧说要留下的时候,林俞好像一切担心都有了落处。
他哥还在家呢, 只要他在,林俞就是定的,
走之前,林俞去了趟老太太的院子, 正好小姑林曼姝和表姐赵颖晴都在,正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剪窗花。
腊梅开了,满院冷香扑鼻。
“这是剪的什么?”林俞冷不丁从小姑背后抽走她手里的东西, 对着下午的暖阳翻来覆去看了半晌, 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疑惑:“这图案,是一只……猪吗?”
小姑当场站起来揪他耳朵:“你再给我说一遍?”
旁边老太太和赵颖晴都快笑颠了。
赵颖晴说:“这是鸳鸯。”
林俞快速举手投降,“小姑我眼神不好, 绝对不是你技术不行。”
林曼姝终于舍得放开他, 坐到老太太旁边拿眼梢看他, 说:“咱们家宝宝果然是长大了,你这阳奉阴违的本事跟谁学的?”
林俞怕再遭毒手, 揉了揉耳朵躲到老太太另一边,然后才说:“这次出门给你带两匹霓裳坊专做旗袍的料子行不行?你不是念叨好久了。”
“算你小鬼有良心。”林曼姝说。
老太太就笑看他故意讨好小姑, 然后才放下手里的剪刀,问他:“出门的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了?这次去少说也得十天八天的吧。”
“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奶奶。”林俞蹭到老太太身边,嘟囔说:“我妈准备了好大几包东西, 都说了少带了,就是不听。”
老太太嗔笑:“这还不是怕我们乖仔在外边短了缺了。”
“我知道。”林俞腆着脸说:“就没话跟您腻呢。”
老太太戳他磕在胳膊上的脑门,“你这嘴哟, 都成大小伙子了,还跟小时候没两样。”
“那在您这儿不还是个宝宝嘛。”
林俞无视小姑和表姐无语的表情,逗得老太太哈哈大笑。
林曼姝终觉剪不下去了,把东西丢筐里问林俞:“对了,林皓跟林烁呢?一整天没见着他们人了。”
林俞把竹筐拿过来,说:“找同学去了,这要出门不得找人聚聚。”
老太太拍开他准备拿剪刀的手说:“你这俩哥哥就是不定性,一个跳脱一个憨傻,这次出门啊,我看还得你看着他们。要是都有你们大哥那份性子,你爸和你二叔不知道轻松多少。”
林俞猜到老太太估计对家具门店的事也知道一些。
就说:“这不还有我呢嘛,再说,我哥那是万中无一,要是谁都和他一样还得了。”
“你就是个大哥吹。”林曼姝笑他。
旁边赵颖晴虽然没接话茬,但脸色平静带着笑,过去和闻舟尧之间那点东西,似乎并没有带来过深的隔阂,这也让林俞松了口气。
林俞还准备去拿老太太拿走的剪刀,又被拍了一巴掌。
老太太嗔他,“你一个大小伙子是想拿剪刀剪纸还是怎么的,像什么样子。”
林俞呆怔了几秒,然后才哭笑不得地说:“奶奶,我是准备拿剪刀剪几枝你这院里的梅花,等会儿带回去。再说了,人剪纸也是技术活,不分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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