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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乖仔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听原
他刚好脚一抬,嘎吱一声。
林俞:“……”
闻舟尧低笑出声。
本来这一个人不觉得,就算有声音也都习惯性忽略了,但现在这境地林俞不单单是觉得这声音格外突兀,连闻舟尧的笑声都好像特别不合时宜。
虽然是不怎么宽的单人床,但还是能勉强躺下两个人的,而且不存在伸不直脚这种问题。
好不容易躺下了,林俞长舒口气。
他从小和闻舟尧睡到大,虽然后来有一段时间因为考虑到自己的性向以及长大的缘故,他尽可能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可实际上他是习惯的。
习惯身边这个人是闻舟尧。
所以两个人胳膊挨着胳膊平躺着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不自在。
闪电的光亮在顶上的蚊帐打出蓝白色的光。
林俞侧头:“对了哥,今天一直没有找到时间问你,之前你不是说你有事情要处理,处理完了?”
“差不多。”
林俞:“到底什么事?”
“主要是家具门店的事儿,你们出发之前富叔那边其实已经找到那几个逃跑的人的地址了,我担心林叔他们自己应付不过来,带人去了一趟。”
林俞睁大眼睛:“你跟人动手了?”
闻舟尧转头看他一眼,“你觉得呢?”
“啊不会。”林俞自顾自想通,“他们带走的大部分东西实际上都已经过了最流行的时效阶段,我爸也不会再用他们,打人得不偿失。”
不是闻舟尧会做的事。
闻舟尧:“嗯,送派出所了,该赔钱赔钱,该关起来的关起来。”
“就这一件事啊?”林俞问。
闻舟尧扯了扯底下的枕头:“你以为还有什么?”
林俞摇头:“没什么,就觉得……”
应该不止。
但闻舟尧不说,林俞也就没打算问了。
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旁边有闻舟尧的缘故,林俞发觉远没有他自己一个人躺下半天都暖和不过来的感觉了。
身体暖和过来,睡意就渐渐袭来了。
他正半闭着眼睛酝酿出一点睡意的时候,又突然听见闻舟尧说:“说说你自己吧。”
“啊?”林俞没睁眼,说:“说我什么?”
“说说你这一路都干了些什么,遇到了一些什么人,做了哪些。”
林俞还真认真想了想,闭着眼睛开口道:“也没干什么,中途我自己去找了之前那个焦老板提供的一个姓朱的人,说是干玉石买卖的,我想着将来他手里的资源说不定有用,但还是需要再观察。哦,还有待在黄师傅家那几天去看了一场顺阳南家和当地传统手工艺机构联合举办的比赛,没想到挺冷清的,没什么人。然后就没什么事了吧。”
“你再想想。”闻舟尧说。
林俞迷糊:“确实没什么了吧,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了。”
闻舟尧:“蒋世泽。”
这个名字让林俞嗖地睁开眼睛,清醒过来。
转头:“你怎么知道?”然后转念一想,“于师傅跟你说的?”
闻舟尧:“那就是确有其事了?”
林俞:“……”他转头隔着黑暗去看闻舟尧,停顿了好几秒,然后才小声问:“哥,这算是秋后算账?”
“怕了?”林俞感觉到闻舟尧也转头看着自己。
他咽了咽口水,“倒也没有,只是……你很介意?”
“一个和你年龄差不多,家世背景一般,却能枉顾性别年岁直白追求你,还硬生生从北追到南的人。林俞,你知道在普通人的眼里,你遇上的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林俞当然也知道,不是变态就是跟踪狂。
刚刚问闻舟尧是不是介意那个问题,他实际上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个什么样的答案。
但闻舟尧这样的怀疑反而是正常的。
蒋世泽的一切行为的确看起来不是个正常人,这要让家里人知道八成要闹大。





家有乖仔 第43节
但事实上从林俞的角度,这人的行为也不是毫无缘由。
说到这里,林俞又想起了这次蒋世泽跟来告诉他的事实。
林俞不自觉往旁边挪了一些,头发扫到闻舟尧的下巴自己却毫无所觉,他做了当时听闻很想做却一直没有做的事情。
突然伸手揽到了闻舟尧腰上,再一点点收紧。
这个拥抱并没有其他意思,但好像又迟来太久。
闻舟尧除了有些怔愣外没有抵触动作,让林俞很顺利靠近。
过了一阵。
“哥,你就是因为怕我遇上姓蒋的有麻烦,所以来的?”林俞问。
被抱住的闻舟尧看不见表情和情绪,林俞只是感觉他停顿了许久,然后才说:“不全是。因为北方的花期过了,这里还没有。”
第38章
林俞怔怔地很久没有说话, 因为仰头的动作鼻尖蹭到了闻舟尧的脖颈,能察觉到他因为说话震动的喉结。所谓花期,当时无心之言, 他竟真的记得。
过了会儿,林俞听见他哥低声:“林俞。”
“嗯?”
“你打算还要抱多久?”
林俞乍然觉得现在的姿势过于靠近了,翻身就往旁边滚。
吱嘎
他硬生生卡住。
然后僵硬问:“刚刚晃得是不是有点厉害?不会塌吧?”
“应该不会。”闻舟尧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他伸手把林俞刚伸出被子的胳膊拉回来, 放到被子底下,然后说:“别再滚了,我不想半夜还得起来给你修床。”
林俞哦了声, 放松肩膀保持平躺。
房间陷入沉寂。
闻舟尧:“刚刚为什么抱我?”
林俞手放在自己腹部, 望着头顶出了会儿神, 然后说:“哥,我问你个问题吧。”
“问。”
“假如那一年你并没有住进家里,只是被我爸妈扶持上完学, 更是早早离开建京去了其他地方, 我们后来甚至没有见过面, 你还会帮我吗?又是为什么?”
闻舟尧:“你这是什么问题?”
然后又像是真的认真思考了他的话,问道:“你指的哪方面的帮?”
林俞:“死了, 废了,残了, 总之……挺失败的吧。”
林俞自己也搞不清楚做这样的假设意义在哪儿,闻舟尧不是他也不是蒋世泽,他根本不记得, 又要如何回答他。
他想了想又道:“我就打个比方,也可以不用回答。”
闻舟尧似乎对他这样的假设很不满意,语气都冰了几分。
“什么叫死了残了还废了?咒你自己?”闻舟尧开了口, 同时他的一只胳膊从林俞的头顶盖过,捏了捏他另一边的耳朵。
似乎察觉到林俞因为被捏耳朵敏感轻颤了一下,却又没躲,停顿两秒说:“会。”
还是回答了他刚刚假设的问题。
“为什么?”林俞问。
闻舟尧想了想:“不管你的假设出于什么样的基础,首先林家对我有恩,其次……”
“其次什么?”林俞不解。
他仰了一下头试图去看闻舟尧,然后隔着黑夜发现他似乎也在看自己。
然后他听见闻舟尧说:“就算我们只是小时候见过,但我应该会始终记得你的样子。”
那个雪堆子一样被大人抱在怀里的小孩儿,有一对漂亮至极的眼珠子,逢人就笑。
或许他不像现在,不像有他在身边看着他一步步长起来的这幅样子,或许也会叛逆惹人嫌,做事莽撞欠考虑。
但林俞的这个假设依然戳中了闻舟尧的心底。
那样的事实在他身上发生,只要他叫林俞,闻舟尧想起就会有种名叫心疼的情绪。
林俞能感受到闻舟尧指腹间的温度,同时也有种命定的,就是这样的感觉。
他说:“是吧,我从小到大都这么好看,谁能忘了我。”
闻舟尧手上动作一顿,垂眸:“现在又开始不要脸了?”
“脸皮能当饭吃?”林俞说。
他说完了,又停了许久,然后不动声色用耳朵蹭了下闻舟尧的手指说:“实际上,哥,因为那个人是你。”
因为是闻舟尧,所以才有恩报两说。
因为是他,才会不远千里,为一个本交集不多的弟弟收拾烂摊子。
也因为他是他,蒋世泽才会有那样的结局。
一切好像命中注定,上辈子的闻舟尧,终成他这一生的牵绊和不忍放下。
他们本没有任何关系,却在他这十来年的过往中留下了无法泯灭的印记。
那是超越一切血缘和法律,也超越时间维度和空间的东西。
林俞甚至找不到东西去形容。
是亲情吗?好像不止。
那是爱情吗?好像这辈子不能和这个人以情爱关系在一起,他也觉得无所谓。
只要是这个人就行。
只要是他,天涯海角,不论何方,知道他在,知道他好,就好了。
“在想什么?”闻舟尧问。
林俞还有些晃神,开口就瞎咧说:“也没什么,就突然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那种能看透世间红尘,随时要准备出家当和尚了。”
他一说完,停了好一会儿动静的窗外又突然响起一个炸雷。
震得窗户都似乎跟着抖了抖。
然后他就听见闻舟尧不咸不淡的声音说:“老天都看不下去你胡说八道了,专心睡觉。”
林俞把被子往上拉了一点,盖到下巴,用行动代替了说话。
那天晚上林俞要睡着前听见他哥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以后也不要做这样的假设。”
林俞郑重其事应了声好。
林俞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床上已经没有闻舟尧的影子了,床头挂着他昨晚放在楼下烤火的外套,不用猜都是他哥拿上来的。
林俞爬起来把衣服穿上,然后才推开门出了屋子。
下了整夜雨的山间有种沁凉的,让人透彻心扉的舒适。
他在二楼的廊道上抓着木栏杆往楼下看,正巧看见脱了外套正举着斧头在空地上劈柴的林烁。
“哟,这么难得,勤快啊。”林俞说。
林烁停下动作仰头看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说:“你好意思,快下来帮忙。”
林俞笑:“我看你挺适合干这个的啊,哪用得着我。”
林烁撸了撸袖子,把手里的斧头往地上一杵,看着他道:“大哥一来你就想享清福?我告诉你啊,这里有三分之一都是给你留着的,不劈完不准吃早饭!”
他说着划拉了一下地上还有大半没有劈过的那堆。
林俞懒得听他瞎白话,转身下楼。
刚好在门口碰着和黄师傅一起从屋后转回来的闻舟尧。
“起了?”闻舟尧扫了一眼林俞的脸色,开口说:“锅里有白粥,感冒了吃清淡一些。”
林俞:“我得去劈柴。”
闻舟尧脚步一顿,回头:“劈什么?”
“劈柴。”林俞望着院子外面说:“刚二哥说了,不劈完不准吃饭!”
他话落外面就传来了丢斧子的声响,伴随着林烁的大嗓门:“林俞!你幼不幼稚?还告状。”
闻舟尧拍了一把林俞的后脑勺,“少招你二哥,哪天真把人惹急了,我兜不住你。”
“他那德行早摸透了。”林俞说。
这些年给他提供了不少笑料。
吃过早饭,黄师傅才带着几兄弟往玉阳山上去。
这一来一回估计也得到下午。
黄师傅在前面带路,一边用砍刀砍砍掉小路上的枝丫,一边提醒说:“这边现在很少有人来了,小路都被刺网封住了,而且下雨天路滑,都小心一些。”
爬山并不是个轻松活,尤其是像这种真正的南方深山。
林俞走在闻舟尧前边,遇上难爬的地方闻舟尧会在后面撑一把,饶是如此林俞也累得够呛。
前边的林皓也没好到哪儿去,而且十分钟前他刚摔了一跤,身上全是泥。
抱怨了一路。
林皓:“是学校不够明亮吗?是篮球不好打吗?是女同学不够漂亮吗?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宁愿在学校活到老学到老。”
“别说相声了。”林俞拍了他背一巴掌:“看路,还想摔啊。”
总的来说,这一趟来南方是挺累的,来来回回折腾了也有好些天。
他们在半山腰处歇脚。




家有乖仔 第44节
林俞看了看山脚的房子,想到当初林柏从说,他们那个时候南北还没有通火车,从木料源头运输就是个极大的问题,而且很多珍贵木材都是南方盛产,仅是来回就得两个月的时间,是大工程。
林俞看了看站在旁边喝水的闻舟尧,他仰头的动作让他从头到锁骨的线条连成一条线,连黄师傅这样经常在山里打转的人都在喘息,也就他,看起来还没什么反应。
“我打算收一批红木走。”林俞突然说。
同样在喝水的林皓当场就喷了,转头看着他说:“你说你要收什么玩意儿?”
林俞:“我说这次回去,我打算收一批红木带走。”
“你疯了!”林烁也道。
也就闻舟尧,他缓缓盖上盖子,看着林俞说:“什么时候决定的?”
“来的路上就有想法了。”林俞说。
林烁:“大伯这趟是让我们来看预定材料的,确定质量日期和数量,你善做主张不怕他打断你腿啊?而且你哪儿来的钱?”
林俞:“放心,断腿也是我的事儿。”
“大哥!”林烁转向闻舟尧:“你管管他!”
林烁现在都还记得林俞偷拿家里印章挨打那回的事儿,好像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他既然在说,那证明他就是真的有计划要去做。
这哪儿是他们能决定的事。
连林皓都说:“家里每年的进料都是有规定数量和分配额度的,你要怎么和大伯说?”
林俞:“我自己的货,用不着和家里说。”
“你自己……”林烁睁大眼睛,看着林家最小的崽,“你自己的货?你哪儿来的钱?”
这又回到了最原始的问题。
闻舟尧突然短促笑了声,开口道:“他有钱。”
林俞看着闻舟尧,“你翻家里我床头的盒子了?”
闻舟尧:“你每回藏钱藏得那么明目张胆还用得着我翻?”
也是,林俞很早之前就开始存钱这事儿也没瞒着他。
到今天为止他的小金库还是挺充足的,这几年林俞有意识积累下一些钱财,从逢年过节收到的钱到他这几年陆陆续续卖出的一些作品的分成。
虽然大头都在家里的账面上,但他自己那部分林柏从也从来没有让他上交。
主要是看他也没有乱花钱的习惯。
林俞等的就是这样的时候,他现在不缺渠道,不缺资金也不缺手艺,一切都算是成熟的时候了。他需要一些不挂靠在林家,但是将来又能支撑林家的资产。
算是后路也是保障。
红木是名贵家具和工艺美术都适用的材料,他手里的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要是放在上辈子他在职场的德行,说不定会有不少冒险的计划和投资。
但现在他求的是稳,所以一直也没有很着急,这一趟本来的主要目的一开始也不在此,但现在既然到这里了,也没有不去做的道理。
但林烁他们显然是预料之外,最后只得指望闻舟尧拿主意。
然后他们就听见大哥笑说了句:“钱不够可以找我,在你成年前还上就不收你利息。”
第39章
闻舟尧的话无形中给了林俞很大一部分底气, 林俞想起出发前他就说过,想做什么就去做。当然他也确实还没有穷到那个地步。
他们在山上耽搁了一整天,对接好了林柏从交代的所有任务。
林俞又用一天时间挑好了自己要的料, 路程运费包括采买,还有买给家里所有人的礼物,一趟下来林俞是把自己的金库花了个七七八八。
这天晚上他们回到了冒山县城里黄师傅的院子。
林俞躺床上算账。
“算清楚了?”闻舟尧走进来问。
他刚洗漱完,就穿了件白色棉布衫。
林俞抬头:“你不冷啊?”他说着随手掀开旁边被子示意他上床上躺着。
闻舟尧走过来坐在床沿, 林俞看着他脱鞋,一边问:“哥,你焦虑过吗?”
闻舟尧上床坐到林俞旁边, 伸手把他手里的本子拿过来翻了翻, 随口问:“焦虑什么?”
“就各种, 比如说你现在上高三同时兼顾着不少自己的副业,还要帮忙打理家里的事情,总有觉得无暇顾及的时候吧?”
“没有。”
林俞:“……”
行吧, 他就知道自己问错人。
闻舟尧很快看完他手里的帐, 把目光转向他, 问:“怎么?紧张?”
“也不是。”林俞说:“就觉得心不定,可能要准备的事情太多了。”
五岁至今, 他用将近十年的时间让自己成为了林家的余小师傅,改变了一些东西, 同时也不断改变自己。到了今天这一步,算是他稳打稳扎这几年来的一次冒险。
是迟早要去走,也必须去做的。
他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也并非毫无经验,但他依然焦虑。
这种焦虑实际上如影随形这些年从未散去,也鞭策着他不断往前, 不能停下。
他每一个决定都如同开辟一条岔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通往哪里。
他只知道终点始终如一。
可从很早开始,他就告诉自己任何一个判断决策的失误,都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代价,所以他必须谨慎再谨慎。
闻舟尧拿着手里的本子拍了下林俞的脑袋,说轻声:“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焦虑吗?”
“为什么?”林俞问。
闻舟尧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因为脑子够用。”
林俞觉得自己被骂了,斜眼,“影射我笨哦。”
闻舟尧又敲他的脸,没好气:“我的意思是你哥够聪明了,只要你哪天不想继续了,停下来,也没关系。”
林俞看着闻舟尧的眼睛,最后低声应了声。
“我知道。”他说。
只要是他说的,林俞就确信他会这样去做。
但林俞没说,他不能单单是上辈子那个走到末路了,等着闻舟尧迢迢赶来的林俞。不是那个把十年命运,把人生决定权毫无保留交到别人手里,被动等待宣判的他。
这一生他得做一棵树。
盘踞在名叫家的地方,枝叶延伸方圆十里。
他需要那个叫闻舟尧的人,就算穿过雨夜大雪,最后在他这里停留。
他说,只要你不想继续了,停下来,没有关系。
“哥。”
“嗯?”
“我会努力的。”
“你一直都在这样做林俞。”
他们在第二天清早六点返程,这个季节昼短夜长,天还未大亮,下着小雨。
他们需要从冒山县坐车去往市区赶火车。
黄师傅给他们找了辆有棚的小货车,方便他们带手里大大小小的行李。
临出发前,倒是有件小事。
黄师傅隔壁邻居家有个女儿,在市区上学,这次家里外婆生病请假回家探望,正巧跟着他们一起返回学校,路上搭个便车。
车子从冒山县层叠的山脉中渐渐驶离,天开始大亮。
林俞因为起得太早,在后车厢垫着包裹补觉。
林烁拉着林皓和那个女生在旁边打扑克牌,叽叽呱呱乱叫成功把林俞吵醒。
“到哪儿了?”他问。
林烁丢出王炸,随口应:“还早呢,怎么也得下午才能到。”
“我们几点的火车?”林俞又问。
这次是闻舟尧回的他,“晚上八点。”
林俞朝坐在门边的闻舟尧看过去,他一只脚搭在车尾,一只脚蜷起膝盖正看着手上的一条十字项链,正巧是林俞之前买给他的那条,昨天晚上给他的。
林俞挪过去,下巴垫在闻舟尧的膝头往外面看了一眼,打了个哈欠没什么精神问他:“既然火车还早,要不要约于师傅吃个便饭?”
“不用。”闻舟尧说:“我来的时候联系过他。”
林俞哦了声,也不强求。
蒋世泽的小报告也是于师傅告诉他的,林俞也怕吃个饭提起来没完没了。
“还困?”闻舟尧捏了捏林俞的后颈问他。
林俞舒服地眯着眼,半真半假道:“这趟花销不小,我心疼我空了的钱包心疼得一晚上没睡着。”
闻舟尧笑:“不是说可以借你。”
“我怕丧权辱国。”林俞说。
闻舟尧挑眉:“这么没胆子?我都没说利息是多少呢。”
旁边林烁抢白:“林俞,我跟你说这点你绝对没做错,就前年,我为了一纪念版的游戏影碟找大哥借了点钱,今年利息翻了我两倍不止,有这么算账的兄弟嘛。”
林俞翻白眼:“别拿我跟你比。”
林烁气吐血,吐槽:“你以为你多特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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