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成为了魔王的遗产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出鞘
紧接着,赛贡用撒娇一般的语气对她说:“如果你愿意帮我一个忙的话,我会更喜欢你的,王后。”
伊芙没想到自己会是以这种方式第二次离开王宫。
赛贡没有跟拜蒙打声招呼、也没有说明原因,就把她从王宫带走了。他让伊芙坐在自己弯起的手臂上、揽着自己的肩膀,从背后张开漆黑的蝠翼——这对翅膀平时会收进肩胛骨里,形成两道形状优美的骨丘——飞行在荒原之上的夜空中。
她成为了魔王的遗产 第10节
再年轻的恶魔也拥有着一副充满力量的身体。赛贡看上去十分瘦小,只比伊芙高出一小截,但伊芙坐在他手臂上的时候能明显感受到身下那一层薄薄的、坚硬的肌肉。
恶魔的皮肤大概都是一层披在身上的钢铁或者盔甲,没坐多久,伊芙就觉得自己屁股开始隐隐作痛……她只能稍微挪动一下、缓解不适。
但她才刚动了一下,就被赛贡警告似的捏了一下屁股。后者不满地说:“不要在我身上乱动。”
“……”伊芙委婉地指出,“那也请你不要乱碰我的身体。”
赛贡瞥了她一眼,露出了“我偏要勉强”的眼神,又捏了一把她的屁股。
伊芙:“……”
光是捏还不够,赛贡想了想,问她:“喂,我父亲也这样捏过你的屁股么?”
被性骚扰了。伊芙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冷静地回答说:“……摸过,但是次数并不多。”
“也是,”赛贡点了下头,开始对她的身材指指点点、评头论足,十分挑剔,“你的屁股太小了,肉也不够多,我一只手都能握住。没什么好摸的。”
伊芙:“……那可以请你先把手放下来么?”
赛贡没理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纪偏小的恶魔跟人类男孩子一样,对一些色色的话题感到好奇,赛贡自顾自地问她:“那他会摸你的哪里?”
这么说着,他视线往下一矮,落在伊芙还算饱满的胸部上。
“……哪里都很少摸,”伊芙抬起手、放在胸部位置,遮挡了一下对方的视线,说,“但是我们常常接吻。”
“接吻?”赛贡挑起漂亮的眉梢,语气上扬。
伊芙停顿了一下,恶魔可能不太懂人类相互表达爱意和浪漫的方式,细心地为他讲解:“嗯……就是嘴唇贴着嘴唇,相互亲吻,必要的时候连舌头也会相互触碰……这个你懂的吧?”
赛贡想象了一下,露出了嫌恶的表情,说:“别把我当成白痴。恶心死了,只有最低等的恶魔才会饥不择食到吃舌头这种东西,我可不会。”
伊芙:“……”
伊芙沉默了一下,她开始怀疑赛贡是不是真的懂亲吻的意思了。虽说恶魔大概不会用这种方式表达亲昵,但这也太……?
性格恶劣,但说不定很纯情……不对,只是因为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做过这种事情,才完完全全不知道。
伊芙一边想着,一边看着赛贡那显得年轻又稚嫩的下颌,他的下巴尖尖的,看上去像个漂亮的女孩子。伊芙慢慢地笑了起来。
伊芙问:“对了,你想让我做的是什么事情?”
她不觉得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人类能帮上什么忙,说不定只是赛贡想要玩弄她的说辞。
“我之前不小心弄坏了沙耶克的一个人偶,”赛贡撇了下嘴,“沙耶克让我赔他一个,不然就捏碎我的心脏。你看,王后,我还是个孩子,当然只能乖乖听他的话。”
伊芙不解:“你的心脏……?”
“喏,你看。”赛贡解开自己的衣领,露出略显单薄又白皙的胸膛,胸口左边有一道剖开的伤口,似乎受到某种力量的影响怎么都愈合不了,通过这道伤口,伊芙能看见里面的肌肉组织和血管。
伊芙觉得好奇,甚至还凑近了些仔细地看了起来,说:“原来恶魔失去了心脏也能活下去么?”
“当然,”赛贡说,“但如果心脏被捏碎了可就不一定了。”
伊芙抬起柔软的手,将其轻轻地覆在赛贡胸膛的那道伤口上。她慢慢地抬起琉璃般的眼睛,自下而上地看向赛贡的双眼,轻声说:“真可怜……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赛贡低下头、盯着她,眨了眨眼睛,然后皱起眉头。
他胸前的那道伤口本应该疼痛难忍,但伊芙柔软的手却像是泉水,流淌到哪里、哪里的灼烧和痛苦就会渐渐消减下去。他的心脏已经被挖走了,可是在这一瞬间,他产生了自己的心脏仍然在她手中跳动的错觉。
还有她的语气……
面对尼德霍格那条坏脾气的臭龙时,她也是用这样的语气,又轻又柔,不知道是在怕惊吓到什么东西,稍不注意她的声音就会从耳边略过,所以只能留心她的声音,还有上下轻轻触碰的嘴唇。
赛贡觉得她现在的语气又不是那么恶心了。
不过——
“可怜?”
赛贡咧嘴一笑,露出了恶劣的神情,伸手钳住伊芙的脸颊,将其捏出一个略显滑稽的鬼脸。他开口道:“你在说谁?我么?”
“王后你这么漂亮,又会讨恶魔欢心,所以我在想要不然就把你交给沙耶克吧?反正沙耶克就喜欢你这种类型的人类。”
第11章 大公
直到把伊芙的脸颊捏红了,赛贡才心满意足地收手——人类的皮肤真是太软了,他在心里想。
伊芙捂着隐隐发痛的脸颊,低声说:“拜蒙发现我不在,会来找我的。”
“哇,”赛贡笑眯眯地盯着她,“你是在用拜蒙那家伙来威胁我么?拜蒙不会在意任何东西,我太了解他了。”
伊芙继续说:“可是按照这里的传统,我是你父亲的遗产。在继承仪式之前,你有任意处置我的权力么?”
赛贡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她被捏红的脸颊,轻飘飘地说:“老实讲,我还挺喜欢你的,王后。而且我对其他遗产都没什么兴趣。”
“反正到时候你都会是我的东西,”赛贡对她露出了渗人的微笑,“早点用晚点用又有什么差别呢?”
伊芙:“…………”
看赛贡似乎铁了心想随意玩弄她,伊芙想了想,放弃了挣扎,露出了言听计从的神情。
“那好吧,”伊芙问,“我需要做些什么呢?”
赛贡很满意她的反应。
“放心吧,当初沙耶克跟父亲战斗时留下的旧伤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愈合,他每天只会清醒很短的一段时间,然后就会沉睡,”或许是伊芙顺从的目光取悦了赛贡,他甚至还心情愉悦地摸了摸伊芙的头发,表示安抚,“等他睡着了,我会回来接你的。”
伊芙:“真的么?”
赛贡耸了下肩膀:“大概吧。”
伊芙:“……”
等到了沙耶克的城堡,伊芙才真正知道这位恶魔大公“痴迷于人类”是什么意思。
这座阴森可怕的城堡里有很多人类,他们赤身裸体、不着寸缕,被关在大大小小、造型精致的笼子里,有的放置在地上,有的被高高地悬挂在天花板上,像是珍贵又猎奇的装饰品。
伊芙仔仔细细地看过去,发现这些人类很少有完整的肢体,有人被切下了双臂、有人被截断了双腿,还有人被挖去了眼睛。但是他们全都面容平和、目光涣散,脸上没有一丝痛苦和反抗,无声无息地坐在笼子里的一角,仿佛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不对,至少木偶还稍微可爱一些。
这些被圈养起来的人类并非毫无意识,在伊芙和赛贡经过的时候,还会转动一下僵硬的眼珠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看,甚至将赤裸的手臂伸到笼子外面、伸向伊芙,如同幽暗海底的水草般朝她招手。
“看,”赛贡凑到伊芙耳边,扬起唇角,故意对她说,“他们多欢迎你,开心么?”
赛贡表现得就像个上学时故意扯前桌女孩马尾辫子的小学鸡,伊芙沉默了一下,无动于衷。
赛贡颇感无趣地撇了下嘴,转过头大声喊:“喂!沙耶克,我把赔礼带过来了!”
一道沉闷、低哑的声音从高高的石阶上传了下来。
“小声一点,赛贡。你会吓到他们的。”
这里的“他们”当然是指那些关在笼子里的人类们。
伊芙循声望去,看向恶魔大公沙耶克的方向。
他盘踞在高高的台阶上面,被层层叠叠的帘幕遮挡住身体,伊芙只能隐约看出来对方身形庞大,完全脱离了正常的体型,仿佛一只臃肿的巨兽。
大概不是每一只恶魔都拥有着跟人类相似的外表,伊芙心里想着。
那个声音又说:“你让我等得真够久的,久到我好几次都想把你的心脏捏得稀巴烂。如果你带过来的人类让我觉得不满意,我就当着你的面把你的心脏吞进肚子里。”
“哎呀!我好怕!”赛贡十分做作得捂住胸口,然后拍了下伊芙的屁股,给她使了个眼色。
“过来吧,”几根黑色的触须从层层厚重的幕帘中间忽然探出来,朝伊芙的方向招了招,沙耶克用标准的人类通用语说,“到我身边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伊芙提起裙角,踏上台阶。
没有对方的允许,伊芙没有贸然穿过层层叠叠的帘幕,一睹恶魔大公沙耶克隐藏其后的真面目——当然,伊芙也暂时不想知道对方的模样。
伊芙注意到台阶左边、沙耶克的脚边有一块柔软的坐垫,像是特地给饲养的宠物准备的。
而右边则是一个巨大的沙漏,里面的白色沙子正以十分缓慢的速度往下流动。
“坐下吧,”沙耶克用低沉的声音命令她,“坐近一点。”
伊芙顺从地按照对方的指示坐在软垫上,她脸上没有显露出半点紧张不安的神情,反而十分自在地环顾了一番四周,最后目光停留在另一边的巨型沙漏上。
沙耶克的视线穿过厚厚的帘幕,直直地落在了她的脸上,尽管有帘幕隐隐遮挡着,伊芙还是感觉到恶魔目光的灼热。
沙耶克注意到她的举动,随口问:“你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么?”
伊芙用恶魔的语言回答说:“只是奇怪在这里还能看见沙漏。我还以为恶魔都不太在意时间。”
“……恶魔的语言说得不错。”
伊芙弯起眼睛,她捂着嘴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副受到表扬之后十分开心的模样,说:“大公的人类通用语也好到令我惊讶。”
“你的名字。”
“伊芙,我叫伊芙。”
“我从来没有见过能够掌握恶魔语言的人类,”沙耶克像是自言自语一般低声说,“我之前想过教泽法,不过自从我修改了他的身体之后,他的脑子就变得不能用了。”
伊芙想了一下,说:“那可真是遗憾。不过毕竟人类的身体是很脆弱的,可以的话,希望大公下次动手的时候轻一点。”
沙耶克:“……”
“……你跟我以前见过的任何一个人类都不同,”沙耶克说,“也比任何一个人类都讨我欢心。”
闻言,伊芙又笑了起来,她的笑容足以让见到她的年轻男子产生短暂的头晕目眩——现在看来,似乎对恶魔也同样有效。
“谢谢你的夸奖,大公。”伊芙眨了眨琉璃般的眼睛,目光温柔、顺从地望向厚重的帘幕后面,轻声问:“你也是一个让女孩子喜欢的恶魔,我能留在你的身边么?”
沙耶克没有说话,用行动回答了她。
很快,伊芙就听见帘幕后面传来了窸窸窣窣、像是一千只虫子同时蠕动的声音。紧接着,一颗不停跳动的心脏从帘幕后面被扔了出来,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最后落在了赛贡的手里。
沙耶克不耐烦地打发他:“你可以走了。”
赛贡不以为意地歪了下脑袋,一边上下抛着失而复得的心脏玩,一边摇着细细的尾巴走了。
赛贡刚一走出城堡,伊芙就听见身边响起了一阵低低的咳嗽声。
仿佛是被刻意压抑了很久,这声音断断续续持续了大概二十秒才彻底平息下来。伊芙等了一会儿,才关切地询问道:“需要喝水么,大公?”
沙耶克的声音虚弱了很多,气息没有那么低沉,反而充满了像是踩在棉花上、摇摇摆摆的漂浮感。他语气暴躁地说:“闭嘴!我什么都不需要!”
大概是因为说得有些急了,在这之后轻微的咳嗽声又响起了一段时间。
伊芙想,看来赛贡没有骗她,沙耶克的确还留着很严重的伤,身体还有些虚弱。
她成为了魔王的遗产 第11节
伊芙表现出了足够多的耐心,等到对方暴躁的情绪渐渐平息下去,她才慢慢地说:“留在你的身边,我总应该为你做些什么,这是我需要做的事情,大公。”
沙耶克:“……”
沙耶克沉默了一下,说:“……你的确跟那些人类不一样。”
“嗯?”伊芙调整了一个让自己觉得舒服的坐姿,她正对着帘幕后的沙耶克,蜷起双腿、抱住膝盖,好奇地问:“是哪里不一样呢?”
“他们只会尖叫跟哭喊,只有拔了舌头才肯安静下来,挖掉眼睛才能停止流泪。”
“那一定很疼,真可怕。”
沙耶克冷冰冰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我很可怕么?”
“作为一个人类,当然会这么认为,”伊芙表情有几分认真,“但如果是恶魔,就会觉得大公很迷人。”
沙耶克立刻发出了一声嗤笑。大概是觉得她讨好人的技巧过于明显以至于到了蹩脚的程度,但又很受用。
“说话好听也是不一样的地方。”沙耶克说。
伊芙捧着脸,问:“然后呢?”
沙耶克:“嗯?”
“应该还有哪里不同吧。”伊芙露出了专注而又期待的眼神,仿佛沙耶克所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对她十分重要。
沙耶克:“……”
“……还有你的长相,”沙耶克的声音轻了一点,这会让人误以为他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弱,“你长得……似乎跟其他人类也不太一样。”
伊芙有些不解:“是么?可我觉得没什么不同。”
“眼睛更大,瞳孔的颜色更浅。头发的颜色也很特殊,不管是人类还是恶魔,我都没有见过这样颜色的头发。”
伊芙一边听着,一边感受到沙耶克的视线在自己的身上不停游离,像是正在认真仔细地找出那些让他觉得特别的地方。
最后,伊芙听见他说:“还有皮肤,你的皮肤……”
说到这里,沙耶克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形容——人类的皮肤非常脆弱,没有任何防御功能,会被轻而易举地切开,然后露出里面的血、肉跟骨头,在他看来是再拙劣不过的东西,不知道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对方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了漫长的一段时间。
伊芙看着他,忽然问道:“大公要摸一摸么?我的皮肤。”
第12章 回忆
沙耶克隔着层层叠叠的幕帘端详着伊芙,觉得这个人类十分特别。
她既不哭闹,也不畏缩,脸上没有恐惧之情,目光中也没有丝毫紧张。从她踏进这座城堡的第一步起,她自始至终都表现得非常平静,甚至自如。
她看向人类同胞的眼神就像是在俯视着残败的花花草草,面对恶魔时又像是在对待可以理解和亲近、所以并不可怕的野兽。
……那么她现在是想做什么呢?是在引诱一只恶魔么?
伊芙等了一会儿,看见几个粗壮的黑色触须窸窸窣窣地从帘幕后面探了出来。
她笑了一下,并不觉得意外——怎么说呢,一个人类对恶魔说“要不要摸摸我的皮肤”,这种举动换过来就像是一只猫猫躺在地上摊开肚皮,对人类主人表示“你可以尽情摸”,有谁会拒绝呢?
黑色触须仿佛阴影一样离她越来越近,近到稍稍一侧目,伊芙就能看见触须底下那密密麻麻的细小的倒刺——只要轻轻一拂,这些细小而又坚硬的倒刺就能把任何脆弱的东西刮得四分五裂。
所以伊芙适时地阻止了对方:“如果可以的话,大公,请不要用它触碰我。”
沙耶克的声音有些不满:“觉得害怕,然后后悔了么?”
伊芙摇了摇头。
“因为它会伤到我的。我说过的,人类的身体很脆弱,大公也很清楚这一点不是么?就算只是被它轻轻地碰一下,我的皮肤就会被立刻割开伤口,流出鲜血。”伊芙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触碰了一下与她近在咫尺的黑色触须。
果然,碰到倒刺的指尖瞬间就涌出了鲜红的血液。伊芙递出指尖,说:“看,就像这样。”
沙耶克:“……”
沙耶克:“有时候人类真是弱小得让我觉得可怜。你们应该高兴恶魔生来就被禁锢在这个鬼地方。”
粗壮的黑色触须被收了回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赤裸的、光滑的、皮肤白皙而又细腻的手。看上去像是人类的手,有正常的五根手指,比例协调,连指甲都是健康的淡粉色。
这只手非常瘦弱,比起男人,更像是女人的手,但骨节却远比女人的粗大许多。
伊芙心领神会地伸出右手,方便沙耶克抚摸到自己的皮肤。在触碰到对方的一瞬间,伊芙就知道这条看似正常的手臂也同样是恶魔身体的一部分——它冰冷而又坚硬,抚过她的手背的时候,就如同锋利的刀片紧贴着她的皮肤。
沙耶克从她的手指摸到手腕,然后再到小臂和手肘,他摸到哪里,哪里的皮肤就避之唯恐不及般微微下陷,激起一小片鸡皮疙瘩——这是下意识的生理反应,伊芙无法控制,这种身体的自然反应仿佛是在刻意提醒她,她正面对的是一个可怕的狩猎者,要赶快逃跑。
但是已经逃不了了。对方牢牢地钳住了她的胳膊,像铸熔的钢铁一样,冷冰冰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她胳膊某处位置的软肉。
沙耶克问:“你这里有一道伤疤。”
伊芙低头,看了一眼,回答说:“是,小时候留下的。当时没来得及处理,所以这道伤疤留到了现在。”
“真是一道瑕疵。”
伊芙:“是么?可我一直觉得它是我的骄傲,就像勋章一样。”
沙耶克发出了一声嗤笑,像是在故意嘲笑她,说:“看来你经历了一场了不起的战斗,人类小姑娘。”
伊芙露出微笑:“在恶魔看来,人类之间最残酷的战斗也不过如此。我的事情,也只能当做睡前故事而已,大公想听么?”
沙耶克收回了手。隔着幕帘,伊芙隐隐约约地看见对方调整了身形,变成了一个让庞大臃肿的身体更感到惬意的姿势。
“随便说说吧,”沙耶克说,“但如果让我觉得无趣,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换上另一条说话更加动听的舌头。”
伊芙顿了一下,脸上少有地流露出犹豫的神色,一副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的模样。
看见她的反应,沙耶克又发出了嘲笑的声音。
最后,伊芙还是张开了嘴唇。
“我七岁的时候,被母亲送上了伯爵父亲的床。父亲想要强暴我,但是我不太听话,所以他在我身上留下了很多伤口。那一天,我用事先藏在身上的叉子刺破了父亲的喉咙,然后逃出了家。”
“跟父亲做爱而已,”沙耶克觉得疑惑,“你为什么要拒绝?”
深知种族文化有壁,伊芙只能解释说:“在人类的世界,子女是不能跟父母做爱的。”
沙耶克语气轻蔑:“哦,会有什么诅咒么?”
伊芙冷静地回答:“生出来的孩子会一代比一代弱小。”
沙耶克:“……嗯,那的确不行。”
“而且他太丑了,”伊芙试着回想了一下,摇着头说,“肥胖、臃肿,秃顶,浑身都是臭味,以正常的审美来看是个一无是处的男人,唯一让人喜欢的只有他的身份、地位还有钱。”
“他有一个病弱去世的妻子,又在外面养了很多情妇,我的母亲就是其中之一。她是出身低微的平民,却渴望权力和财富,给有权有势的人当情妇是她唯一能想出来的办法,毕竟她长得很美。”
伊芙平静地说:“但是人类是会衰老的,再美的女人也不例外,但幸好在她日渐衰老的时候生出了我。因为她已经不再美丽,却还是像以前一样愚蠢,所以父亲渐渐厌倦了她,她就想用我来代替她自己,重新得到父亲的注意。为此,在我七岁生日的那一天,她借口替我庆祝生日,把我送进了父亲的房间。”
说到这里,伊芙低下头,耳边的淡金色长发柔顺地垂落了下来,勾勒她纤细而白皙的脖颈。她的声音又轻又柔,却不可避免地显现出某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淡。
“……但是我早就已经做好准备了,在我的父亲一次又一次看向我的时候,在我的母亲一次又一次试探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了。我向我的母亲哭诉过,说父亲的行为让我很害怕,但她从不理会。父亲也是,我越害怕,他就越高兴,就好像我给了他什么特殊的奖励一样。”
“所以那一天,我在身上偷偷地藏了一把小叉子,打算当他动手的时候就用叉子刺穿他的喉咙。我的父亲有特殊的癖好,面对他女儿的时候也同样如此,所以他先是把我弄得浑身是伤,等确定我无法反抗之后,才放心地、松懈地向我伸出手。我忍耐了那么久,终于刺向了他。”
伊芙顿了顿,回忆了一下——她在回忆当时的画面。
“哦,对了……最后他倒在地上,浑身都是血。因为发不出声音,他只能趴在地上向我磕头,用不停流泪的眼睛祈求我,求我能够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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