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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平安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骁骑校
国王还没说完,一名白衣侍从武官匆匆而来,用当地语言说了句什么,玛窦眼中不快之色一闪而过,说声失陪就先走了。
“明朝的……”潘晓阳还没从震惊中回过味来,一堂保存完好的明代家具在古董市场上意味着什么,搞收藏的人都懂,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港澳掀起收藏明式家具的浪潮,大量明代花梨木紫檀木家具流出,价格越炒越高,如今一串花梨木车的珠子都价值不菲,一张黄花梨的椅子简直可以笑傲江湖,金丝楠木的价值可比花梨木更高,而且是货真价实的明代文物。
“回头吃饭的时候顺一个盘子回去。”沐兰开玩笑道。
“有点素质好不好。”潘晓阳翻了个白眼,她已经代入王后身份,好像这些宝贝都是她自家的财产了。
傅平安和萨致远两个男士欣赏着室内陈设的文物,他俩都不是研究这个的,只能大致看出囫囵的年代和品种,比如挂在墙上的一张鎏金措银的四系盾和两把交叉的长刀,盾是波斯风格,刀是缅刀样式,起码是十八世纪的东西。
至于到处可见的花瓶瓷器,基本上可以忽略,但这些明显都是珍贵的中国古代瓷器,随便哪个拿去拍卖行都能引发一波大新闻。
这和暴发户的豪宅不同,充满了王家贵族的深厚底蕴,简直是一座人文历史博物馆,如果碰巧遇到研究东南亚历史的专家,那简直就是耗子掉进米缸里了。
过了许久,玛窦才回来,说咱们接着参观吧。
萨致远说:“我想参观一下武器库。”
玛窦笑道:“当然可以,只不知道你想参观王宫的武器库,还是军队的库房,如果对历史感兴趣的话,王宫里有一个小型武库,珍藏着许多有几百年历史的兵器,很多都是参加过实战的,如果你仅仅对武器感兴趣,我可以带你去参观军舰,海军有一艘费莱彻级驱逐舰,我猜你一定很有兴趣,如果你愿意的话甚至可以驾驶它出海。”
萨致远简直幸福的要晕过去了,费莱彻级驱逐舰是二战时期美国暴兵生产出来的军舰,南太平洋战场上的主力,上个世纪四十年代的产品,都是七八十岁的老爷爷货,居然还有在服役的,能上去瞻仰膜拜缅怀一下,对于他这位醉心二战海战史的军校生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幸事。
傅平安说:“我们都要看,包括你个人的收藏。”
沐兰说:“对,比如你收藏的跑车什么的,也给我们开开眼。”
潘晓阳说:“还有嫂子们的包包啊,鞋啊,化妆品啊,我们也想看。”
玛窦说:“哪有嫂子们,我还没结婚。”
潘晓阳冲沐兰眨眨眼,笑了。
玛窦先带他们去看了兵器库,摆满了十六世纪至今的各种刀枪剑戟盔甲火铳,玛窦打开箱子,拿出一把手枪递给傅平安:“还记得这个么?”
这是傅平安在学校顺来的那把tt33,经历过二战的老枪,在边境时交给玛窦处理了,没想到他居然把枪带回了国,他应该不是重视这把枪,而是重视两个人的友谊。
“那辆面包车你不会也搞来了吧?”傅平安摩挲着tt33说道,物归原主的感觉不错,可惜也只能把玩一下,还是没法带回中国。
“你猜对了,停在我的车库里了。”玛窦说,兵器库上墙上挂着一座自鸣钟,起码也是乾隆年间的东西,还能正常运作,国王看了看时间说咱们去用膳吧。
“啧啧,待会儿要发朋友圈,不过没人会相信咱们用明朝的瓷器吃饭。”潘晓阳说,她已经拍了不少照片,但是还没来得及美颜。
餐厅是欧式的长条桌,银质蜡烛台,每人身后都有侍从听候差遣,但是明代瓷器却没看到,上来的是只是普通的现代瓷器,配银质刀叉。
玛窦有些不悦,找来一个人问了几句,解释道:“厨房没来得及准备,下次再说吧,先尝尝我们的特色菜。”
王宫御膳算不上惊艳,中规中矩而已,吃的不是菜,喝的也不是酒,而是王家的待遇,在这种场合下,在佣人们的围观中,每个人都不自觉的端着架子,好像已经是有了贵族称号的爵爷和诰命夫人。
玛窦再不是那个逗比玛窦,他从发型到气质全都变了,没人敢再调侃他,揶揄他,朋友间的轻松自如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不自觉的敬畏,潘晓阳也从女神调转成为舔狗,时不时问一些幼稚的问题,故作可爱状,玛窦却和她保持着距离,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特别关爱。
用餐时间也是聊天的时机,傅平安将心中疑团和盘托出,希望玛窦给自己一个解释。
“所罗门的宝藏是一个真人游戏,我是这个俱乐部的发起人之一。”玛窦简短解释,“其实是很安全的,你们也都看到了,不存在任何危险,只是给高端客户的一种定制的放松方式罢了。”
萨致远问:“那网站上标着死亡的照片都是什么人?”
玛窦说:“那只是在游戏中丧命,并不是在真实世界死掉,至于为什么欧文会死,那是另一个问题,俱乐部和我本人会赔给他的家人一笔钱,那些试图杀我我们的人,是分离主义者,是恐怖分子。”
傅平安说:“俘虏还活这么?”
玛窦说:“他们不是俘虏,两军对垒俘虏对方的士兵才叫俘虏,他们是罪犯,是恐怖分子,但他们依然享有基本人权,不会受到拷打,不会被任意处决。”
“你真是一个善良的君主,童话里的王子。”潘晓阳两眼冒星星,玛窦穿t恤沙滩鞋的时候就是个纯屌丝,穿上笔挺的军礼服那就是妥妥的白马王子,这样的王子一般是要和公主结婚的,最起码也得像摩纳哥大公那样找个好莱坞女明星才般配,可人家偏偏就喜欢自己,这上哪儿说理去。
“谢谢。”玛窦颔首致谢,拿起餐巾擦擦嘴,继续和傅平安探讨。
“你说他们是分离主义者,他们是想独立么,还是想推翻你?”傅平安问道。
“更多的是历史遗留问题。”玛窦说,“殖民者人为制造出来的矛盾,我认为这是可以解决的,恩怨是可以化解的,但不是通过爆炸、暗杀等恐怖手段。”
萨致远也加入了探讨,男人们的话题对两位女生来说枯燥乏味且血腥,好不容易一顿饭吃完,外面烈日炎炎,并不是出行的好时间,休息了两个小时后他们才出发,乘车前往码头,玛窦要带萨致远体验一下二战时期的军舰。
海军基地很小,停泊的军舰也很少,能称得上舰的也就是一艘爷爷辈的费莱彻了,其他都是小艇,但是此行并不成功,不知道为什么,试驾改成了参观,玛窦明显不悦,草草在军舰上溜达了一圈就下来了。
“不是说要出海兜一圈么?”沐兰神经大条,还问呢,被潘晓阳悄悄拉了一下示意她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军舰太老旧了,引擎开机一次,得烧不少吨油,又不是打仗,出海兜一圈的成本太高了,没必要。”萨致远倒是很体谅玛窦的难处。
回去的路上,他们看到了惊悚的一幕,道路上停着两辆吊车,高高的吊臂上挂着两个人,已经被吊死了。
这是绞刑。
玛窦的脸色更难看了。
傅平安感到这位国王似乎混的不怎么样。





好人平安 第二百五十章 劳埃德
被吊死的人遍体鳞伤,身上还穿着破旧的军服,如果没猜错的话,就是昨日擒获的分离主义者,不到二十四小时就审讯完毕,绞刑示众,这效率也是没谁了。
国王的车队没有减速,迅速从绞刑现场离开,傅平安注意到,行刑现场执勤的军警和围观的百姓都没有向他们的统治者敬礼,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车队穿过市区,经过一段尘土飞扬的道路,前方有铁丝网拦路,警示牌上用文字和图形示意擅自进入者可能会被射杀,道路上横着红白相间的路障,四个武装人员检查国王车队的证件后放行,车辆从他们面前经过时,傅平安打量着这些警卫的服装和武器,他们的制服是熨烫过的卡其衬衫和裤子,裤脚束在锃亮的高筒军靴中,腰间枪套中装着glock手枪,手中端着mp5冲锋枪,无论精神面貌还是武器装备都比昨天见过的星马台陆军强上三分。
经过这道门,道路变得又宽又平坦,黑色的柏油路上刷着醒目的黄色标识,两侧是大型的车间厂房和仓库以及办公区域,有绿荫有喷泉,和破败的市区相比,这里先进了起码三十年。
办公区的上空飘扬着两面旗帜,旗杆高度不同,高的是星马台国旗,低的是一面图案现代感很强的旗帜,月桂枝环绕的花体l,和警卫胸前的标识是一样的。
车队停在冷库门口,侍从下车出示了文件,一个白人领他们进去,这里温度很低,叉车往来,明显是冷藏货物的所在,但他们看到的却是欧文浩的遗体。
欧文浩的遗体经过处理,血迹擦掉,也换了衣服,面目栩栩如生,虽然大家都不怎么喜欢这个人,但看到遗体还是低头默哀,玩游戏把命搭进去,也算是骨灰级玩家了。
玛窦说:“我们联系过欧文浩的家人了,他们没有能力来接遗体回港,所以我将会派人把遗体送回hk,就搭乘晚上的货机,你们愿意顺路回去的话,也可以搭一个顺风机。”
潘晓阳第一个撇清关系:“按理说我们作为同伴,是应该赴港给他的家人一个交代的,但是我真的做不到,我没有勇气面对他们。”
玛窦沉痛的点点头:“我理解,我会委派工作人员登门道歉,并赔偿他们一百万美元的,我们向欧文浩道别吧。”
天空中传来飞机引擎的轰鸣声,说明这附近有一座机场,傅平安有些不解,为什么欧文浩的遗体要放在公司的冷库里,为什么用货机运送遗体,他隐约能猜到答案,但是不敢肯定。
玛窦在欧文浩的遗体前站了许久,最终还是一言不发,默默离开。
傅平安不知道玛窦和欧文浩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只知道著名的满剌加投资的持股人中就有星马台国家财政部,欧文浩又是满剌加投资派驻近江的负责人,而那个办事处纯粹就是为了潘晓阳而成立的,很难说这两人之间不认识。
简单而短暂的遗体告别仪式之后,大家乘车离开,这回走的不是原路,而是继续向南,穿越庞大的厂区,这块区域比想象的还要大,离开办公区域后是大片的种植园,星马台的支柱产业是咖啡和热带木材,这儿想必就是经济命脉的所在了。
“星马台有世界上最好的咖啡。”玛窦主动提起窗外那些植物“我们不是产量最高的,但一定是质量最好的,我们的咖啡豆是经过严格的人工挑选的,口感醇厚润滑,不酸不涩,是咖啡中的极品。”
“有猫屎咖啡么?”潘晓阳问道。
“当然,但是生产过程比较残酷,我个人并不赞成这种生产方式。”玛窦说,“艾米丽,你最喜欢吃什么?”
话题跳跃的太快,但潘晓阳还是回答:“我喜欢鹅肝、牛油果、鱼子酱。”
玛窦说:“把你禁锢在一间屋里,每天给你吃鱼子酱,一个星期之后你就会见到鱼子酱就想吐了,猫屎咖啡和鹅肝一样,都是建立在动物的痛苦之上的奢侈品。”
“那我以后不吃鹅肝了。”潘晓阳吐了吐舌头,“你的种植园好大啊,开了很久还没出去呢。”
玛窦不接茬,另起话题:“现在带你们去海边,看看沙滩和夕阳。”
远处一架货运飞机腾空而起,机尾上的标志依然是那个大大的l,这公司,显然不是玛窦家开的。
“他们用飞机运咖啡豆么?”萨致远疑惑道,“这样成本岂不是太高了。”
“飞机是通勤的,运送大宗货物当然要用货轮。”对于这个问题,玛窦还是愿意解答的。
车队开了许久,终于出了铁丝网,抵达一处海滨度假村,这里终于有了手机信号,酒店也有了wifi,在房间里洗漱整理的时候,傅平安用手机查了一下那家公司的名称,是劳埃德国际联合咖啡公司,是位列全球前五的咖啡商,主营种植业务,在巴西、印尼等国拥有大面积种植园。
星马台就是“等国家”中的一员,设身处地的替玛窦想想,可以理解他的痛苦,国家经济命脉被一家外国公司所把控,不过能有税收,能提供就业岗位,倒也不差,就像国内那些贫困县,招商引资是最重要的事情,先脱贫致富,再考虑其他。
这里的海滩很美,长长的白沙滩尽头是椰林,夕阳西下,躺椅和鸡尾酒,这生活别提多惬意了,住在度假村的都是外国人,只有服务生才是黑瘦矮小的本地人,玛窦没陪着他们一起玩,他另有要事处理,傅平安和萨致远各骑着一辆四轮摩托车在沙滩上驰骋,两人赛车,向着沙滩尽头疾驰,最终双双抵达终点,沙滩的尽头是椰林,椰林外横着栅栏,顶端是难以翻越的蛇腹形铁丝网,栅栏的另一端,是两个瘦小的孩子,眼巴巴的看着度假村的一切。
“他们不属于这里。”萨致远指着铁丝网上的牌子说,他们只能看到牌子的背面,但是能猜到正面的内容,无非是“私家海滩禁止进入”,而这个度假村,似乎也是外国人经营的。
“身上有钱么?”傅平安问,他看不得小孩可怜巴巴的眼神。
“有一点零钱。”萨致远会意,从游泳裤的裤袋里摸出两张一元面值的美钞,这是用来打赏小费的钱,他递给那两个孩子,孩子们接了钱,翻来覆去的看,他们不认识美元。
萨致远会说一些马来语,星马台的官方语言和英语和马来语,受过教育的人才会讲英语,渔村的孩子只会说马来语,但是他们的方言又有些难懂,一番沟通萨致远才搞明白,这两个孩子并不是向往度假村的幸福生活,而是想看到他们的妈妈。
原来他们的妈妈在这里当服务员,萨致远问你们的爸爸呢,孩子们演了一出戏,一个演爸爸,整天躺着喝酒,一个演妈妈,勤恳干活养家,但是爸爸经常打妈妈,他们演的惟妙惟肖,把傅平安和萨致远都逗笑了,但笑完了又觉得生气,为什么这里的男人都好吃懒做。
回去之后,晚宴也开始了,因为有国王在,晚宴规格上升为black tie,傅平安根本没带正装,好在酒店什么都有,国王侍从帮他们租了成套的黑色晚礼服,女士除了礼服之外,连珠宝都给预备好了。
“这可比海天盛筵高级多了。”沐兰很兴奋,她从没参加过这样的宴会,潘晓阳就淡定多了,她说你千万别提什么海天盛筵,完全不是一码事。
不过这里毕竟是海滨度假村而不是王宫,只有宴会的开场正式一些,很快大家就卸下一本正经的伪装,开始纵情声色,服务员走马灯一般穿梭着,向宾客供应美酒佳肴。
“不是说这是个穷国么,我看一晚上就得消耗掉千分之一的gdp。”萨致远冷笑道,他看不惯这种奢靡。
“也许是增加gdp呢,毕竟这是在刺激消费,属于第三产业范畴。”傅平安学过政治经济学,看问题不会那么偏激,繁荣,哪怕是畸形的繁荣,也比贫瘠要强。
一夜狂欢,不知道及时才慢慢散去,等傅平安醒来的时候,发觉度假村的气氛不太对,警车来了,救护车也来了,他问服务员发生了什么事,服务员职业性的微笑着,表示自己一无所知。
但傅平安看到了装在担架上蒙着白布的尸体,看到了一个瘦小的男人带着两个孩子站在尸体旁边,无助而彷徨,那两个孩子,正是昨天在椰林旁见到的。
“这个男人的妻子被人杀了,死前受过……残酷的折磨。”玛窦走到傅平安身旁,和他并肩看着楼下的一幕。
“凶手呢?”傅平安问。
“凶手有三个人,都喝了酒,他们会受到法律的惩罚的。”玛窦依然平静,似乎不是第一次见到此类事情发生。
当地警察从房间里带出三个垂头丧气的家伙,凶手全是白人,人高马大,穿着花衬衫和沙滩裤,正当警察要把他们带走的时候,三辆路虎卫士开了进来,车上下来十几个卡其制服的配枪保安,双方开始交涉,当地警察的气势明显不足。
“你不打算干预一下么?”傅平安侧身严肃的看着玛窦。
玛窦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返身回房间,直到劳埃德的保安强行带走凶手他也没出来。




好人平安 第二百五十一章 朕的索额图
“你别难为他了,劳埃德控制了星马台一半的国土面积,简直就是国中之国,我们的朋友并不是金三,而是溥仪。”萨致远走过淡淡说道。
“星马台的陆军,未必能消灭劳埃德的保安。”傅平安对此也有自己的见解,“当然这根本就不是军事实力的问题,这是经济命脉被人把控的问题,星马台看似独立国家,实际上等于国际财阀的殖民地。”
这话说的有些狠了,但傅平安就是要说给玛窦听的,萨致远会意,接茬道:“其实想改变这种状况也不是没办法,首先需要坚强的意志力,忍耐力和决断力……”
两人在外面夸夸其谈,但玛窦不为所动,萨致远低声说:“你觉得他在干什么,我猜他在沉思,或者暗自垂泪,为不能保护自己的国民而痛苦。”
傅平安推开门,却看到玛窦正在打游戏,打的聚精会神,心无旁骛,萨致远摊手撇嘴,表示自己愿赌服输。
“我以为他起码有光绪的心,没想到是刘禅。”萨致远恨铁不成钢,但以傅平安对玛窦的了解,觉得事情并不像想象的这样。
……
潘晓阳发现了大秘密,她告诉大家,酒店的客人中有好多是参与“所罗门宝藏游戏”的所谓冒险者,这些人都是来自全球的明星、硅谷新贵等,总之是实现了财务自由又有大把时间闲的发慌的人,这一次的游戏轮到玛窦做东,夺宝冠军已经产生,是一对来自北欧的夫妻,他们在岛上发现了事先埋下的财宝——一箱黄金!据说还是十九世纪的金币。
“玛窦真是一个爱玩的人。”潘晓阳咋舌道,“一个有趣且大方的国王,没人不喜欢他。”
但沐兰却不理解这种做法,她觉得这是个赔本买卖,如果让国王招商引资的话,底裤都能赔掉,好不容易吸引一批有钱人过来,不想着法子掏空他们的钱包却搭上一箱子金币,这买卖怎么看都不值。
“我给你们算算啊,这些人租船,租向导,住酒店,坐飞机,再加上租直升机的费用,也抵不上一箱子金币啊,当然不知道那箱子到底多大。”沐兰简单计算着,摇摇头表示不认可。
潘晓阳说:“你当这是象牙山村开农家乐啊,玛窦通过游戏能结识这么多朋友,这是无形资产啊。”
傅平安深以为然,潘晓阳就是混进上流圈子才从农家女孩变成名媛的,玛窦虽然是国王,但只是南太平洋一个小岛上的君主,在欧美上流人士眼中和蛮夷差不多,通过游戏的方式结识有用的人脉资源,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忽然他想到了自己,欧美名流算是资源,那自己算是什么,为什么也被玛窦想方设法引入这个局中。
命案的发生并未影响游客们的兴致,玛窦很忙,他是社交的核心人物,一整天都在觥筹交错中度过,傅平安一直在远远观察他,终于,玛窦端着一杯酒来找他了,他的脸红红的,精神十足。
“怠慢了,抱歉。”玛窦说,“玩的还开心么?”
“不开心。”傅平安说。
“还在为那件事不高兴么?”玛窦说,“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是法律就是法律,劳埃德并没有做错什么,我们所在的酒店也是劳埃德公司的资产,按照条约,他们具有管辖权,这是写在法律上的条文,只能遵守,哪怕国王也不能违法。”
傅平安冷笑:“是么。”
“你在讥笑我么?”玛窦微笑着。
“是的,我瞧不起你,这明显是不平等条约,是丧权辱国,你居然还心安理得,换了我早就和他们翻脸了。”
玛窦依然保持着笑容,说咱们去海边走走吧。
傅平安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位侍从官,看似漫不经心,但耳朵竖起在听他们对话,回想起这些天来,玛窦身边侍从们的表现,这些人看起来就像是毫无自主意识的傀儡一样,总是挂着卑微的微笑,默默上前服侍,然后默默退下,而玛窦对他们也很冷漠,除了必要的指令,不会多说半句。
这是一个没有朋友的国王,身边只有奴仆,没有信得过的手下。
两人向海边走去,侍从不紧不慢跟在后面,看起来是保护,实际上也许是监视吧,而玛窦也不在意,他是国王,是没有隐私可言的。
“马科斯认为我是个贪玩的孩子,其实我已经长大了,我想开一家酒店,把星马台的旅游事业搞起来,我也希望多吸引一些中国游客,让他们来小费,来购物,可是这些都需要资金,需要政府的支持。”
玛窦侃侃而谈,天马行空,不像是在胡扯八道。
“我的处境很艰难,国库空虚,拿不出资金来发展。”玛窦说,“由于历史原因,劳埃德占据大量土地且不说,他们还享有税收优惠政策,换句话说,星马台土地上长出的咖啡豆全进了劳埃德的口袋,政府得不到税收,虽然我们的海上有石油储备,但没有能力和资金进行开发,我寻求美孚、埃克森的帮助,但他们开出的条件非常苛刻,我无法接受。”
“可以请中国帮助。”傅平安说“我想中国政府一定乐意。”
玛窦摇摇头:“那样我会成为东盟的叛徒,他们会联合起来制裁我,当然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以为马科斯不会同意,对了忘了告诉你,马科斯是首相,也是我的长辈之一。我能做的事,就是用王室的内帑建酒店度假村,马科斯只当我爱玩,也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傅平安有些明白了,玛窦虽然是国王,但并没有权力,大权掌握在首相手中,再说整个国家的经济命脉都在劳埃德,咖啡公司经营多年,早将政府和军队渗透遍了,星马台的将军和公务员们,并不是在为国王尽忠,而是为劳埃德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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