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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平安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骁骑校

    他也很庆幸自己出来玩从来不带警校的学生证,也不用带警徽标记的任何物品,否则的话,大洪哥根本不会和自己废话。

    “行,我相信你,咱们今晚上就出去干一票,秀芝,把他放了。”大洪哥终于做出决定,收下这个小弟。

    秀芝解开范东生身上的电线 还替他包扎了腿上的伤口,做这些的时候,大洪哥远远看着,手枪放在茶几上,范东生不敢有任何过激举动,表现的服服帖帖,大气都不敢出。

    转眼天就黑了,大洪哥让秀芝下厨做饭,家里没别的,只有方便面和鸡蛋,还有几罐啤酒,女人在厨房忙碌,两个男人在客厅里坐着,范东生低着头,不敢和大洪哥对视,他不是怕,而是担心狡诈多疑的大洪哥从自己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

    不说话有些尴尬,也不符合自己给大洪哥营造的话痨人设,范东生开始搭讪:“大洪哥杀第一个人是啥时候?”

    显然对大洪哥来说这是他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事情,他眉毛一扬,来了兴致,点了一支烟,深沉道:“我十三岁那年,第一次杀人,杀的是邻村一个二流子,我爹死的早,我娘一个人拉扯我们姐弟三个,我忍了三年,三年里每天苦练劈柴,那天早上,这个二流子从从我家离开,我跟在他后面,跟了二里地,瞅个机会把他劈了,尸体丢河里了。 ”

    这个故事讲得语焉不详,但是范东生可以从平实粗略的语言后看到惊心动魄和忍辱负重,被恶霸欺凌的孤儿寡母,隐忍不发的少年,有朝一日手刃仇敌,何其快哉。

    “后来呢?”范东生问。

    “没有后来。”大洪哥吐出一股烟,“那年月,乡下失踪一个人,没人在乎。”

    “能忍,够狠。”范东生由衷佩服。

    十三岁就开始杀人,怪不得如此冷酷,他说过曾经送走过六个人,这只是第一个,那么另外五个又是怎样的案子,按理说杀过这么多人,不是死刑就是无期,为什么大洪哥却逍遥法外呢,或许一般人不理解,但范东生是警校生,看过类似的案例,流窜杀人犯身上背着无数命案,他愿意招的才说,不愿意招的,就很难查出来,大洪哥应该是因为别的案子被捕判刑的,他嘴严,没被挖出其他案子,所以蹲了几年就出来了。

    秀芝端着两碗面出来,伺候两个男人吃饭,范东生强忍住将饭碗扣在大洪哥脑袋上的冲动,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他考虑的已经不是脱身的问题,而是抓住这个流窜犯,闹个大动静。

    吃完了饭,大洪哥将外套搭在右手上,遮住手枪,那是一支德国ppk手枪,应该是从缅甸越南弄过来的洋货,他这样做是随时控制范东生,只要他稍有异动,一枪就从背后打过来了。

    范东生走在前面,大洪哥走在中间,秀芝断后,三人下楼,大洪哥始终和范东生保持着两米的距离,外套遮挡的枪口方向指向他。

    “拦个出租车。”大洪哥下令道。

    这是老派犯罪分子最驾轻就熟的业务,抢劫出租车,一来出租车司机身上有营业款,二来车也能卖钱,九十年代这类案子最常见。

    范东生建议道:“哥,咱就别节外生枝了,现在出租车都装着gps,拆都拆不掉,车也很难出手。”

    大洪哥说:“我需要车。”

    范东生说:“那咱就借一辆,看我的。”

    他跟傅平安学过怎么撬车门,扯出电线来打火,路边停满了汽车,任由大洪哥挑选,大洪哥倒是个老手,他没选奔驰宝马,而是选了一辆本田雅阁,在失窃车辆排行中,雅阁排名靠前,是很出手的赃车。

    范东生演砸了,车门还没撬开,汽车防盗系统就被触发,警笛大作,三人只能快速离开,走出一段距离,大洪哥又看中一辆捷达,这种车的电子系统没那么现金,就它了。

    这回范东生得手了,顺利撬开车门,大洪哥让范东生驾车,自己和秀芝坐后排,开出去一段距离,路过小超市让秀芝下车去买了两瓶脉动和两包烟。

    车停在另一个夜总会门口,大洪哥粗中有细,没有选择秀芝上班的地方下手,他也并没有按照范东生的建议绑人,而是静静地等待。

    已经过了警校晚点名的时间,范东生心生希望,教官联系不到自己,也许会想办法找人,但更可能的是记在小本本上,等明天自己出现再批评教育,谁又能想到一个警校优等生会被流窜犯给裹挟了呢。

    “大洪哥,我尿急,想去放水。”范东生说。

    一瓶脉动递了过来:“用这个。”声音不容置疑。

    范东生只能用脉动解决问题,同时预感到不妙,大洪哥是个蹲点老手啊。

    在车里等了许久,终于有客人出来了,但大洪哥一直在看,在等,这些脑满肠肥的男人,他似乎并不满意,直到一个女人出来,这女人穿着豹纹短裙,小肚腩隆起,一看就是上了年纪没什么行市的失足,到了这个点没上钟也就不会再有生意了。

    “就她了。”大洪哥阴森森的声音响起。

    洗浴中心门口停着几辆等客的出租车,但豹纹女并没有打车,而是径直向前走,高跟鞋踩在柏油路上,昏黄的路灯将她孤寂的身影拉得很长,她就住在附近的小区,和别人合租了一套房子,每天睡到中午才起床,随便吃点饭,看电视刷剧,吃了晚饭才去上班,一个月能赚一两万,基本上都汇给家里了。

    忽然一辆捷达车从后面驶来,急刹车停下,车门打开,一个男人探出半个身子,将豹纹女拽了进来,车门还没关上就疾驰而去,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钟,地上只留下一支高跟鞋。

    豹纹女厮打挣扎,大洪哥一枪柄砸在她脑袋上,整个人软绵绵躺下了。

    “上大路,出城。”

    大洪哥一边指挥行车路线,一边娴熟的处理豹纹女,范东生从后视镜里看到,他堵嘴绑人的动作都很老练,肯定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范东生在加快车速,他暗想此刻来个急刹车的话,大洪哥的枪就会坠地……

    “开慢点,不急。”大洪哥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范东生赶紧降低车速,生怕被察觉出意图。

    出城的路上会有一个治安卡口,但是巡警不会查问私家车,只对出租车进行登记,范东生寻思利用这个机会发难,但是大洪哥没给他机会,不到治安卡口的时候就让他转弯进村,从村子绕路出去。

    接下来是一段砂石路,没有路灯,黑漆漆的全靠车灯照明,走了几公里,终于到地方了,这是一个废弃的采石场,周围没有村落,只有一排房屋,外面围着院墙,大洪哥让范东生把车停下,扛上豹纹女进院子。

    这里连水电都没有,照明全靠蜡烛,吃水有压水井,屋里有三张床,铺盖脏兮兮,厨房里倒是有煤气罐,最大的屋里有台电视机,连着屋顶上的卫星锅子。

    大洪哥说:“这是我发现的一个好地方,距离最近的村子也有十里,在这放枪都不会有人听见。”

    范东生打了个冷战。

    “秀芝,你烧点水。范东生,你扛上她,跟我来。”大洪哥说,顺手拎起墙角放着的铁锨。

    后屋是一片空地,隐约有两快隆起的长条形地块,土质看起来有些不同,豹纹女已经醒了,睁着惊恐的眼睛,发出呜呜的声音,在地上扭动挣扎着,大洪哥一脚踹过去,她就老实了。

    铁锨丢到范东生脚下:“挖,挖两个一人多长的浅坑。”大洪哥说。

    为什么是两个坑,范东生不敢问,握着铁锨开始干活,眼角时不时瞥一眼大洪哥,那家伙站在安全距离之外,盯着自己干活。

    这儿土质稀松,范东生很快挖好了两个浅坑,正好能躺一个人进去,一堆新土堆积在旁边,等着埋人用。

    “把她搬进去,埋上。”大洪哥冲地上的豹纹女努努嘴。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原来大洪哥绑这个女人还是让自己纳投名状用的,这家伙可谓阴险狡猾,失足女是边缘群体,即便失踪了,也没人尽力查找,说白了,死了就死了,没人在乎。

    旁边是两个新坟,下面想必也埋着冤魂。

    “不好吧。”范东生嗫嚅道,“太残忍了。”

    大洪哥冷笑:“不残忍也行,你先把她铲死。”

    范东生看看豹纹女,女人眼中溢满了泪水,恐惧和不解,她拼命摇头,呜咽求饶,泪水把妆都弄花了,眼睛下面两条黑线,月光下看起来怪异无比,她虽然是个失足,但也有父母儿女,也有亲戚朋友,她从事的是最见不得人的职业,但是不偷不抢,不贪污受贿,全靠劳动挣钱,她为什么要死。

    如果她不死,那么死的将会是自己,这也是大洪哥为什么要让自己挖两个坑的原因。

    是用铁锨拍死豹纹女,还是和她一起成为大洪哥的枪下鬼,并排躺在这荒郊野岭,也许过上十年八载才能破案,也许永远都成为悬案,这是摆在范东生面前的问题。

    范东生只用了一分钟就做出了抉择。

    “大洪哥,我干不来,她不该死,要杀人,也该找那些恶少贪官,我绝对能下得了手。”

    大洪哥阴恻恻笑了:“也行。”

    范东生松了一口气,好歹把女人的命保住了。

    可是大洪哥下一个动作把他震惊了。

    这个流窜犯很随意的一枪打过去,地上的豹纹女胸前绽开了血花。

    范东生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杀人不眨眼,但是大洪哥的恐怖手段并没有让他恐惧,而是焕发出极大的勇气和愤慨,他一把攥住了铁锨,手上青筋乍现。

    “早就看你不对劲,还是被我试出来了,连人都不敢杀,还干什么大事?”没等范东生动手,大洪哥的枪已经顶在他脑门上。

    刚发射过的手枪,枪口还滚烫,只要大洪哥的手指一动,一颗弹头就会掀开自己的天灵盖。

    范东生停止了思考,等待命运的裁决。

    啪的一声轻响,是撞针击发的声音,千载难遇的情形出现了,子弹哑火。

    范东生的脑子依然是迟滞状态,但是肢体先应激反应起来,单手抡起铁锨,就听到呜的一声破空之音,铁锨横着拍在大洪哥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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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东生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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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大洪哥那还真是老江湖,手上速度不是盖的,他迅速拉动套筒排除臭子,下一发子弹顶上膛,紧跟着扣动扳机,整个动作最多一秒钟,他开枪的瞬间,范东生的铁锨也轮过来了,把他拍的一个踉跄,身子一歪,本来瞄准脑袋的一枪打飘了,子弹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范东生没给他继续开枪的机会,抡起铁锨一顿暴风骤雨班的雷霆打击,压抑了一整天的愤怒恐惧憋屈仇恨全都倾注在铁锨上,大洪哥的枪被拍飞了,腰杆上挨了一记,扑倒在地,范东生追上去踩住他,一铁锨拍在手上,整个巴掌都被拍进了土里,得亏这是泥土地,如果是水泥地,大洪哥的手就变成肉饼了,饶是如此,手指骨头尽数骨折,以后别说拿枪了,筷子都拿不动。

    此时胜负已分。

    “敢动我!”大洪哥如同被小狼崽子冒犯的雄狮,须发皆张,眼睛充血。

    “草妈的,动怎么了!”范东生抬手猛抽大洪哥的耳光,一声声脆响。

    “告诉,老子是警察,天生就是的克星!”

    大洪哥愕然了,进而发出绝望的嘶吼:“老子灭全家!”

    “老子现在就弄死!”范东生举起铁锨,瞄准大洪哥的脖子,这一铲子下去,大洪哥身首分离,以后就没有吃饭的家伙了,但他毫不畏惧,依然骂不绝口。

    秀芝听到枪声跑出来看,只见范东生举着铁锨正往大洪哥脖子上铲,吓得她尖叫一声,回头就跑,范东生想追,又怕大洪哥趁机逃脱,稍微一愣神,就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没想到秀芝会开车,更没想到的是这个女人如此机智灵活,发觉不妙立刻走人,丝毫不带一点留。

    大洪哥还没彻底丧失战斗力,范东生深知此刻决不能松懈轻敌,他啪啪两铁锨砸在大洪哥的两条小腿迎面骨上,当场骨折没商量,腿断了就跑不动了,这下总算是能放心了。

    范东生去找枪,月光下的野草丛中,手枪亮闪闪的很是醒目,他捡到枪,心中更定,去查看豹纹女的伤势,却惊讶的发现这女的没死,还有气。

    豹纹女的小包依然背在身上,范东生将包里的杂物全都抖出来,什么口红套套钥匙掉了一地,当然还有一部手机,还是新款苹果手机,但是有手势锁解不开,只能拨打紧急电话,这就够了,他拨了110,却又发现这地方没信号。

    手机屏幕上有血,范东生有些奇怪,顺着血流的方向查看,竟然是自己胳膊上流淌下来的,再往上摸,不禁惊呼一声卧槽,原来他也中了一弹,精神高度亢奋下竟然没有察觉,这颗子弹打在肩膀上,血淋淋一片。

    范东生学过急救,撕了衬衣先把自己裹上,再帮豹纹女堵住伤口,把血止住,死不死就看造化了。

    大洪哥确实是个狠角色,趁范东生专心致志处理伤口的时候,居然爬出去老远,但他的速度实在太慢,范东生几步就追上了,抡起铁锨又是一顿拍,大洪哥终于不动了。

    料理完大洪哥,范东生耷拉着膀子,拿着手机到处找信号,走出去二里路去,终于有了一格信号,他拨通了110报警台,用准确的语言简述了发生的事情,指明了道路,并且报上了自己的身份。

    报警电话打完,范东生回到小院,坐在大洪哥身上,点燃一支烟,美滋滋抽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听到警笛声的时候,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一头栽倒。

    ……

    傅平安一直在忙着找人,上午弟弟的女朋友李澍打电话来诉苦,说范东生对自己冷暴力,打电话过去还挂机,让大哥好好教训他一顿,论起来李澍也算是傅平安的同学,也许将来还是弟媳妇,这个忙他必须帮。

    可是当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却显示关机,这不是范东生的风格,傅平安存了疑,又打给弟弟的警校同学,得知东生一早就跑出去了,好像是去找一个女人,这个情况是傅平安并不掌握的,他发动所有朋友帮着找,却毫无结果。

    范东生是成年人了,他就算失踪,也没法报案找人,只能等,一直等到晚上依然没有消息,这一夜傅平安辗转反侧,事出反常必妖,东生怕是遇到事儿了。

    直到第二天中午,傅平安才接到东生打来的电话,让他放心,自己没事,就是挂彩了。

    “不碍事,也不用来看我,什么,李澍打电话找我,行,我知道了。”躺在病床上的范东生打完这个电话,又给李澍打,电话接通,那边的声音低沉干枯:“喂?”

    “是我。”范东生说。

    “跑哪儿去了!≈a;a;¥!”李澍一通臭骂,范东生听的欣慰,他知道李澍是关心自己的,不过想到和男生开房那事儿,还是心里堵,即便自己已经报复过了。

    “我在医院,中了一枪。”范东生等李澍发泄完情绪,解释了一句。

    “怎么回事?”李澍立刻变了语气,“哪儿中弹,严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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