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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绒绒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混元三喜
毛绒绒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作者:混元三喜

毛绒绒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毛绒绒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第1节
《毛绒绒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作者:混元三喜
作品简评:
狐狸精银绒机缘巧合下救了修真界第一大能,修无情道的掌i]仙尊城阳牧秋。彼时仙尊重伤失忆,银绒为了救他,付出很大代价。然而,城阳牧秋痊愈之后,记忆恢复,却忘了银绒。变回了那个清冷孤决,铁石心肠的掌门仙尊,不辞而别。银绒
千里追债,做小伏低,想尽办法与仙尊双修,以求补回损失。成功后,银绒潇洒跑路,轮到仙尊千里追妻。本文感情描写细腻,人物形象丰满,行文流畅,文笔俱佳,讲述了两个身份差距巨大的主角,因为一场意外的因果羁绊,你追我逃、互相试探,从而相识相知的故事,作者对毛茸茸动物的描写尤为出彩,是一篇兼具甜、软、萌的仙侠文,人物刻画细致入微,故事情节跌宕起伏。
第一章
《我道侣失忆了》
文/混元三喜
2021.3.20
“喂,还活着吗?我可不想奸尸……”银绒抖抖毛,化作少年模样,伸手去探黑衣青年的鼻息。
雪窟谷刚经历一场恶战,横尸遍野,青年昏迷不醒,一身镌绣着银色符文的黑袍浸饱了血,染红身旁碎琼,看起来也凶多吉少。
哪知,还没碰触到人,青年便陡然睁开眼睛,几乎同时,银绒被护体罡气掀翻,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泥。
半边身子栽进雪堆里,红裘掀到腰际,露出一双嫩白赤脚,透粉的脚心朝上,滚翘的屁股撅着,一条蓬松的大尾巴从胫裤里探出来,紧张地甩了甩。
“狐媚子?”青年语气里透出明显的厌恶,“……无量宗竟下作到跟妖族勾结?”
银绒才不准备搭腔,见势不妙,吓得撒腿就想跑,可下一刻就被无形剑气网住,将他步步逼退,直退到快贴上青年的腿,剑网才稍停。
“别碰我!”城阳牧秋撑着剑倒退一步,好像银绒是什么脏东西,碰一下都会玷污自己。
“……”
银绒感觉到自己被嫌弃了,却不敢辩驳,在可怖的威压下,他缩成一团,连头也不敢抬。
从城阳牧秋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头浓密的乌发,和一对因害怕而贴着脑袋紧紧趴下的狐耳。
毛绒绒,怂兮兮的。
城阳牧秋眯起眼睛,疑惑里透出一点嫌弃:“这么弱的妖?”他们派它来能做什么?
“……”银绒更委屈了。
他也不想做个弱鸡。
银绒是只狐狸精,从没断奶的毛团子时期起,便跟着师父修习采阴补阳之术,可惜资质不佳,最近终于勉强出师,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炉鼎开荤,以至修为迟迟无法进益,愁得直掉毛。
他这样急切,不止因为妖修本能的上进心,也不是那些嘴贱的死对头整日嘲笑他是个废物,而是他若再不寻到人双修,就要饿死了。
如今世道以修士为尊,修真界有规模的门派各自都有领土,除了自家仙山洞府之外,还会照拂附近的凡人百姓,久而久之便有了附庸于仙府的若干城镇,除此之外,还会有小门派、修仙世家前来投奔……长此以往,大仙府俨然自成一国,幅员千里、岁贡万贯不在话下。
而他们妖族只能偏安一隅,两大修真门派“无量宗”和“太微境”之间有一片灵气稀薄的“三不管地带”,银绒所住的琵琶镇就在其中,是个不起眼的小地方,但麻雀虽小,却五毒俱全,镇上充斥着妖族、散修、甚至一些凡人逃犯,三教九流,民风彪悍。
想在这里生存,实力是第一位的,可银绒作为一只法力低微的小妖,跟着一位不大靠谱的赌徒师父混,经常三天饿九顿……
他这种媚妖,想要提升实力,唯一的方法就是找个上好炉鼎双修。
前几日,师父替银绒卜了一卦,算出机缘或许在雪窟谷,果然,甫一进谷,他就闻到了醇厚的阳气,可谷中似乎刚经历了一场恶战,横尸遍地,血气冲天,银绒一路小心翼翼寻来,以为能趁火打劫,捡到个虚弱好掌控的极品炉鼎,却没想到遇到这么一位雕悍的大佬。
大佬不愧是大佬,再开口,直接把气氛推向高潮:“罢了,不论跟他们有无关联,是妖就该死。”
银绒:“!!!”就算最不待见妖族的太微境内门仙长们,“斩妖除魔”之前也要讲讲大道理的啊!你都不走流程吗!?
而大佬的杀戮就是如此直白不做作,且毫不拖泥带水,话音刚落,那隐而不发的剑网便瞬间收拢!
银绒毛都炸了,濒临死亡的感觉太过真实可怖,似乎只有一瞬,又仿佛极漫长,快到来不及哭喊,也慢到有心思后悔,后悔信了自家师父的符谶,明明老东西那么不靠谱……不甘、恐惧、懊悔,种种情绪糅杂在一处,直发酵到呼吸急促、擂鼓般的心跳要震破胸腔,死亡却迟迟没降临。
“……?”
银绒试探地将眼睛撑开一条缝,眼前天朗气清,哪里还有索命的剑阵?而城阳牧秋此刻却痛苦地蜷缩起身体,被濡湿的额发遮住表情。
是了,他也受了重伤,难不成大佬刚刚的凶残是回光返照?
与此同时,城阳牧秋灵府剧痛,耳畔嗡鸣,脑海里闪过纷乱庞杂的回忆。
他看到师尊严肃的脸孔:“无情道一日千里,曾盛极一时,你可知为何如今凋敝至此,几近失传?修此道者,断情绝爱,铁石心肠,然物极必反,疯死之人不知凡几……”
又听到还是少年音的自己铿锵有力地答:“死亦何惧,弟子愿为太微境上下数千条人命讨回公道,涤荡妖族!”
师尊长叹一声:“衡儿,无情道每进一境,便会遭到反噬,心境大乱,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
“罢了,也许有朝一日,你能彻悟七情,或可逃一死,窥得大道……”
师尊的话越来越模糊渺远,城阳牧秋彻底失去意识,护体罡气散去,刺骨的冷便侵入四肢百骸,终究昏死过去,竟径直倒在银绒脚下。
“!!”
银绒很想掉头就跑。
可刚遭逢生死变故,腿还有点软,再者,大佬那一身雄浑的纯阳之气,对于修采补术的媚狐来说,实在有致命的吸引力。
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其实大佬安静不发飙的时候,倒是很耐看,眉眼轮廓深邃,鼻梁秀挺,是很清俊的长相,只是没了罡气护体,疏朗的睫毛上已挂了一层白霜。
感受到他的生命在迅速流逝,银绒反倒不怕了,试试探探地挪近了些,“上好的炉鼎啊,千辛万苦找的,趁着他还没死透,尝尝味道也好。”
银绒埋头在他颈间嗅了嗅,又小动物似的舔了舔他的睫毛和面颊,媚妖的采补术与修士的合欢道不同,不止限于真刀真枪的交媾,有肌肤之亲便能配合着功法吸收阳气。
不得不说,大佬的身体真是上乘,柔韧的肌肤下蕴含着磅礴的力量,银绒舔饴糖似的,从凸起的喉结舔到结实的胸口,再从薄薄的眼睑舔到柔软的嘴唇,边舔边津津有味地吸收精纯阳气,尾巴欢快地晃出残影。
“……住口。”不知过了多久,被糊了一脸口水的大佬眼皮动了动,虚弱地开了口。
“!!!”
他他他他怎么又活过来了!!!
银绒炸了毛,狐耳“刷”一下趴下去,瞪圆了一双琥珀珠似的大眼睛。
城阳牧秋起初只觉得冷,后来感到有个温软的东西钻进怀里,那东西明明体温也不高,却奇迹般吸走了身体里的寒气,意识渐渐回笼,隐约感到有人在亲吻自己,睁开眼睛便看到一个漂亮的狐耳少年。
乌发赤眸,细肌雪肤,水灵得叫人眼前一亮。
他好像一点也不怕冷,雪窖冰天里,只松松垮垮套了件火狐裘,斜露出嫩白的颈子和一条黑色皮革项圈,项圈上还挂着个“狗铃铛”。
“你你你不能杀我!”狐耳少年惊恐地喊。
有了之前的失败经验,银绒不大敢跑——非但逃不掉,还容易惹恼大佬。情急之下,他眼珠一转,脱口道:“你不能杀我,因为,因为是我救了你!”
“对,没错,一定是我刚刚不小心把你的寒气也吸走了。”他懊恼地说,为了证明自己似的,银绒在大佬胸口虚虚一抓,丝丝缕缕的寒气便脱离城阳牧秋的身体。
作为一只赤狐,银绒却天生不畏严寒,甚至能有意无意地操控寒气,操控力虽然有限,可师父说,这能力相当稀罕,连那些生在雪山的妖都自愧弗如。
随着更多的寒气被吸走,城阳牧秋冻僵的身体恢复了更多知觉,周身剧痛卷土重来,这让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银绒察言观色,有声地咽了口唾沫:“这回相信了吗?你,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啊!”
城阳牧秋却别过视线:“……你先下去。”
银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跨坐在大佬腰上,忙连滚带爬下去,就听城阳牧秋气若游丝地问:“我为什么要杀你?”
银绒:“???”
您老人家失忆了吗?一盏茶之前不是您亲口给出理由——“是妖就该死”吗?
城阳牧秋费力地撑起上半身,迷茫四顾:“小妖狐,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银绒不明白他为什么明知故问,但还是老实回答:“雪窟谷。”
“……”
城阳牧秋顿了半晌,又缓缓问:“那你可知……我是谁?”
“……”
“???”
什么叫“我是谁”,难不成一语成谶,他还真的失忆了!?
听说人有三魂七魄,其中一魄负责承载记忆,修士们不论练功走火入魔也好,斗法受伤也罢,若是重创了灵府,丢了“魄”,是有可能伤及神魂,导致失忆的,而大佬的确伤得不轻,不过好像哪里怪怪的……
银绒忽然想起初见时,这人误以为自己是无量宗派来的,眼珠一转,试探道:“你好像被太微境的修士追杀。”众所周知,太微境和无量宗是死对头,银绒故意反着说,是想看看大佬的反应。
哪知城阳牧秋竟然问:“太微境……是什么?”
“!!!”银绒震惊了,“你拿我寻开心的吧?太微境是第一仙门!三岁的奶娃娃都知道。”
城阳牧秋又皱起眉,像是努力回忆,可显然没有成功,最后勾起一抹苦笑:“我骗你做什么。”
银绒愣愣地盯着他苍白的唇角,忽然明白过来大佬哪里“怪”——他变得有“人味儿”了,初见时城阳牧秋周身都笼着一层冷意,莫然得不像活人,而现在,他竟然有了堪称生动的表情。
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银绒胆子忽然大了起来,戳戳城阳牧秋的腿:“仙长,地上多凉,你怎么还不站起来?是不是……腿断了?”
城阳牧秋:“……”
看来是真的断了,竟然伤得这样重。
等等,重伤、失忆、极品炉鼎……岂不是任他揉扁搓圆,不掳回去吃干抹净,还等什么呢。
银绒兴奋得立起一对毛绒绒的狐耳,清清喉咙起身,掸掉红裘上的雪花,居高临下道:“忘了自我介绍,在下姓胡名银绒,是个古道热肠的狐,方才看道友你伤的那么重,又冻僵了,所以出手相救。瞧瞧你现在,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嗨呀真可怜,本妖我便好人做到底,带你出谷疗伤,在寒舍小住几日,如何?”
城阳牧秋虽然失忆,却不傻,看银绒前恭后倨的嘚瑟样儿,便知他多半没安什么好心。
就见银绒碰了碰他动弹不得的双腿,露出两颗尖尖犬牙,威胁道:“我可是好心,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诶?你别晕啊?”
.
雪窟谷深处,两位无量宗修士从尸堆里踉跄爬出来,满身狼狈。
年轻些的问:“不是说城阳老祖为突破化神二重镜,来此处闭关,现在是他最脆弱的时候,掌门师伯亲自布下杀阵,派我等偷袭……为什么他、他还能大开杀戒?我们几乎全军覆没……”
年长的心有余悸道:“你不知道他的厉害,别看城阳掌门如今像个端方君子,那不过是上位者自持身份罢了。三百年前,他血洗鹿吴山,手刃妖王的手段,可是能止小儿夜啼的!城阳衡一手重振太微境,是千年难遇的天才,说不定早已参透了无情道,没有什么‘破绽’了。”




毛绒绒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第2节
“可掌门师伯说,遭遇伏击后,即便侥幸不死,他也会因此走火入魔,记忆全失,修为被压制,以至多年来压抑的喜怒嗔厌哀,全都猛烈反弹,变得偏执重欲……”
年长的修士打断他:“这里不是闲聊的地方,还是赶紧回去复命罢。”
.
城阳牧秋再次醒来,已经躺在了银绒的床榻上,这是间寒酸而富有烟火气的茅草屋,举目环视,只见屋子里角角落落都堆满了“破烂”:掉了漆的旧箱奁、缺了封皮的话本子、装着破布头的针线篓子、布满牙印的藤编筑球……
城阳牧秋登时有种自己躺在垃圾堆的感觉,难受得呼吸都不畅了,却无心计较,而是思考:那妖狐少年救自己绝不是因为“古道热肠”,可一个修为尽失的残废,有什么用呢?
不知怎的,他蓦然想起小狐狸精在雪窟谷对自己做的事,不仅投怀送抱,还亲……城阳牧秋回忆不下去,脸颊上飞起一层薄红,在心里骂了句“不知廉耻”。
“醒啦?”银绒不知什么时候蹦过来,伸手就要扯他的衣袍。
城阳牧秋一个激灵,一把挥开他的手,“你做什么?!”
“……干嘛这么大反应,”银绒吓了一跳,“你衣服上都是血,不换吗?”
“不必。”城阳牧秋警惕道。
银绒咕哝:“不换就不换,说正事,我算你的救命恩人吧?”
这是要讲条件了,城阳牧秋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银绒:“知道你们人讲究‘知恩图报’,我呢,所求不多……待你痊愈能动了,这位道友哥哥,与我交欢几场,权当报答就行。”
“……??!!”
……果然如此!他果然对自己存了那样的龌龊心思!
城阳牧秋又气愤又羞恼,妖都是这样轻浮放荡的吗?他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受这样的折辱,出卖身体给妖物?可一句“别做春秋大梦”还没骂出口,便听银绒又为难道:“不过,你伤得这样重,救治可要花不少灵石,也不知值不值这个价钱。”
……?
什么意思,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吗?
银绒窸窸窣窣地爬上了床,少年身形单薄,可床榻实在紧窄,容下两个人很是勉强,他不得不卷起蓬松的大尾巴,理所当然道:“所以,我得先验验货。”
第二章
床榻紧窄,容下两个人很是勉强,少年身上幽微的冷香密不透风地裹上来,城阳牧秋往后躲了躲:“你想怎么验?”
银绒靠得更近:“你什么都忘了,一定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过道侣吧?”
城阳牧秋:“……”
“不记得也没关系,我有办法!”银绒嘿嘿一笑,手脚并用地向前扑,那动作几乎像是投怀送抱,城阳牧秋身形一僵。
也不知银绒做了什么,他只觉被少年碰过的皮肤都灼烫起来,化作一股无名火,一路急转直下,直奔丹田,烧得城阳牧秋气血翻涌。
而始作俑者却一触即离,坐回床尾,眼巴巴盯着城阳牧秋的亵裤,旋即喜气洋洋抬起头,一双赤眸亮闪闪地望向他:“你元阳还在呀!”
真是捡到宝了!大佬竟还是个童子身!这对媚妖来说可是大补。
银绒喜滋滋地想着,又忍不住多瞄一眼,待看清了,不由得感叹:好家伙,这就是极品炉鼎吗?
当真魁伟!
等等,这,这看着就疼啊,日后双修起来,得吃不少苦头吧……
银绒的笑容渐渐消失,变成类似牙疼的纠结表情,城阳牧秋却没注意,羞恼得脸都红透了,一把拽过被子遮住自己,紧接着挥出一掌:“淫狐!你对我做了什么!?”
那一掌分明裹挟了杀意。可惜气势足而收效微,空有形而无灵力。
银绒还是吓了一跳,险险躲过掌风,沿着床尾一滚,一个箭步蹿到屋子另一头,靠着墙,戒备地把自己贴成一张狐饼:“你要杀我?!”
城阳牧秋只瞪着他,脸还红着,靠着床头喘息。
是了,他腿伤未愈,下不了床。
银绒于是胆子又肥了:“你就这样对待救命恩人?又不是未出阁的黄花大姑娘,就算你是大姑娘,也该以身相许报救命之恩——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
城阳牧秋被他气得口不择言:“原也不是我求你救命。”
银绒:“……”这倒是实话。
不过这难不倒他,当即抖出一肚子街头荤话:“要不是小爷我,你尸身都僵了!得了便宜还卖乖!提上裤子就翻脸不认的负心贼!”
城阳牧秋:“………………”
“你非但不谢我,还要杀我,要不是你修为尽失,小爷就变成狐狸皮了!”
银绒越说越激动,狐耳上的毛都跟着炸起来,就在城阳牧秋以为这狐狸要跟自己撕破脸的时候,却见银绒忽然……照着他的唇亲了下去!
“……!??”
少年唇瓣温软,体温偏低,带着寒梅的冷香。
“……”城阳牧秋这一次彻底忘词了,呆呆愣愣地居然忘了反抗。
一吻毕,银绒得意道:“本妖不但碰你,还亲你!就是要把你弄脏嘻嘻!”
银绒放完这一套欺男霸女的厥词,自觉“报了仇”所以心情大好,便准备去干正事——出门给自家炉鼎寻医求药。
“我出去找师父给你疗伤,你乖乖躺着,”银绒心知他重伤下不了床,却还是不放心地敲打,“雪窟谷里那些尸体总记得吧?说不定现在还有人追杀你呢。你现在敌我都分不清,千万别轻举妄动。”
说罢,他使出妖族的化形术,收回了狐耳和尾巴,连那身火狐裘也变成了轻薄的软烟罗,原本的赤脚踏了双深棕云纹靴,摇身一变成了个粉雕玉琢的人族小公子——只有“狗铃铛”还在。
这一身都不是真的衣服,乃是妖族的幻术,虽然漂亮,却没什么防御法力。
“胡公子”光鲜亮丽地走出去,把简陋的门闩扣上。
琵琶镇是妖、修、人混居的地方,几乎每家每户门上都附有简单法阵,能拦住镇子里绝大部分的魑魅魍魉,当然,银绒穷得叮当响,家里全是不值钱的破烂,从来没有贼惦记。
但今时不同往日,家里可住着个“大宝贝”,银绒想了想,还是忍着肉疼,从脖子上的“狗铃铛”里掏出一张价值一块中品灵石的防盗符篆,贴在了门上——那“狗铃铛”竟是个精巧的异形储物法器。
琵琶镇的坊市内车马辐辏,摩肩接踵,热闹极了,因着此处居民大多修为稀松,且不讲武德,斗法都喜欢用符咒作弊,因而街上随处可见符篆摊子,朱砂、黄纸,最受欢迎的便是各种成品恶咒,间或夹杂着几家拼接二手浮尘的作坊、挂着“白毛僵与狗勿入”招牌的当铺,人群中还穿梭着扛着担子的货郎,打剑穗子的手艺人,以及神出鬼没的扒手。
满耳都是吵架似的讨价还价声,也不知什么时候那些人一言不合便会打起来,银绒驾轻就熟地躲过各色纷争,穿过半个坊市,来到一片飘着香风彩绸的花楼。
这是琵琶镇的休闲娱乐区,集黄赌毒为一体,银绒的目的地便是最有规模的那一家,叫做红袖楼,此时此刻,不是营业时间,整条花街都静悄悄的,他化作毛团儿状的小狐狸,轻车熟路地找到狗洞钻进去,径直爬到一间挂着“碧玉”二字牌子的房门前。
银绒抖抖毛,贴着门缝嗅了嗅,便开始挠门。
不多时,门上发出一声巨响,好像什么东西粗暴地砸了上来。
银绒吓了一跳,怂出了飞机耳,但舔舔鼻子后,还是继续挠门。
“来了来了!你娘的小畜生,老子造了什么孽,养出你这么个讨债鬼!大清早的也不让人睡个囫囵觉,滚进来吧!”
雕花房门自动洞开,就看到一个衣衫半敞的妖娆女人——那着装和银绒的红裘有衣钵相传之妙,都一模一样地露着雪白的肩膀,只是女人艳若桃李,坐姿却极不矜持,她大马金刀地靠在床上,旁边还躺着个昏睡的男人,闹出这么大动静,竟还睡得跟死猪一样,丝毫没被打扰。
银绒知道这是自家师父的手段,也不在意,纵身跳上床,一爪踩在那嫖客脸上,讨好地用鼻子拱人。
可惜对方并不买账,东柳一把薅住他的后颈,往地上一扔:“好歹是个狐仙,别跟小狗似的,变回来!”
银绒落地的一刻,已然变回红袍少年,稳稳站住,龇出一口小白牙:“师父~”
“有事直说,困着呢,”东柳伸了个懒腰,“昨晚哼哼唧唧伺候了那冤大头一晚上,可累死老子了。”
银绒于是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报喜:“师父,我找到炉鼎啦!”
“真的?好事啊。”东柳终于正色起来。
“只是,不知他什么来历,受了重伤,徒儿怕一不小心把人采死,还请师父出山帮忙医治。”银绒一五一十把雪窟谷中的见闻和城阳牧秋重伤失忆的事情告知。
“不妨事。”东柳下了床,往红木圆桌走去,一边走,身形一边变化,从柔弱的美娇娘,暴体成一位胡子拉碴的中年汉子,被撑破的罗裙落地,化作几片新鲜柳叶。
东柳道君是颗柳树妖,本无性别,可男可女,他以女身修习采补之术,在红袖楼挂牌修炼顺便赚钱,又以男身去赌坊把这些血汗钱输个干净,正是银绒那位不靠谱的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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