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萦的古代生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城中楼
季萦刚进房里,陈妈妈就领着杏雨和杏林两个进来了,她们给季萦请了安就手脚麻利的将房间里的帐子枕头被褥还有茶杯等物都换成了从家里带的。
香榧亲自将匣子里的笔墨纸张、笔洗砚台等物摆在了窗前的桌案上。又在桌角摆了一个白玉镂雕的三足盖炉,里面燃了季萦新制的醒神香。这香是低配版的,用的香料大多是现实里有的,只三四味是她在系统地图里找到的,因此只有补充精力的效用。
不过半个时辰屋子就收拾好了,陈妈妈细细检查了才满意的点点头。
这时香芸进来回禀:“姑娘,老爷和夫人叫姑娘去用晚饭呢。”
季萦点点头,打发了香榧和底下的丫头去用饭,只带了陈妈妈随着香芸出了屋子。
他们用饭的地方也在二楼,看着像是临时隔出来的一间小厅。
季萦到时,宋修远和陈氏正说着话,两人见她进来才止了声。陈氏拉了季萦的手细细打量,见她精神尚好才放松了心神。
陈氏慈爱道:“萦姐儿待会可要多吃些,我特地着家里厨子做了你爱吃的菜。”
季萦知道陈氏应是中午见她吃的不多,所以心里记挂着。
她不好意思的道:“阿娘,我知道了。”
宋修远见了摸摸她的发顶笑着道道:“萦姐儿前两日送来的醒神□□效着实不错,今日一路用了,我到现在精神尚好,一点也没有赶路的疲惫。果然不负这“醒神”二字。”神色间掩饰不住的赞叹。
季萦听着神情有些得意:“这是香谱里的方子,我自个琢磨着添减了几味香料后,提神补气的功效比原先增进了许多,而且闻多了也没有副作用呢。爹爹用的好,我一会儿再让人给您送来些。”
宋修远满意的点点头。
陈氏听了也笑着道:“老太太先前还写信来说萦姐儿小时对调香不甚上心,担心她以后出门交际时露了怯,正张罗着要请了手艺好的嬷嬷进府教她,不曾想这丫头自个就开窍了。”
第15章 寿礼 时下琴棋书画还有茶道、花艺和制……
时下琴棋书画还有茶道、花艺和调香之类的雅趣在内宅风靡,因此她们这些官宦之家的女子是从小就跟着技艺好的嬷嬷学习的,以期出门交际时不输家族颜面。
季萦与宋修远还有陈氏又聊了几句,柏氏并其余几位姑娘就到了。
陈氏询问了佑哥儿的情况,听闻已经被乳母哄睡着了,又见柏氏她们都是一脸的疲色,也不再多言。大家默默用罢饭便就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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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宋修远与陈氏商量的到京日期,他们的车马一路走的并不慢,不过大半月的时日就到了通州。
他们到时已是申时末了,天上乌云密布,天色显得有些阴暗,看着像要下大雨。宋修远和陈氏一行并未赶着进城,而是歇在了城外的客栈里,只差了刘管事带着两名小厮进城去府里给老太爷和老太太请安,禀报他们明日一早就回府。
季萦她们吃过晚饭不过一刻钟天上就哗哗下起了大雨,还伴随着打雷的声音,香榧忙赶至窗前关上了窗户。这时屋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香芸去开门,是陈氏。
季萦连忙从榻上起身,扶着陈氏坐了,母女两人才说起话来。
“阿娘怎么来了,爹爹可休息了?”
“你爹已经睡下了。外面打雷,我担心你害怕,所以过来看看。”陈氏摸了摸季萦的脸颊笑着道。
“阿娘,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才不会害怕打雷呢。”季萦嘟嘴。
小时候的季萦是害怕雷声的,因为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后来随着她越来越融入这个时代,又有前世的记忆,知道打雷不过是一种天气现象,自然就不害怕了。
陈氏见季萦嘴里说着自己长大了,但还是一副小孩子的行为,不由有些失笑。她亲昵的揽了季萦在怀里感慨:“一转眼我的萦姐儿都长这么大了。娘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样子,不过小臂长的一点,我怎么养也养不好,幸亏得老太太眷念将你养在身边,又在内宅里一直护着你,你才能平平安安长大。”话语间满是对老太太的感念。
“阿娘,我知道的,祖母一向是最疼我的。”
陈氏点头:“是啊,老太太膝下的孙辈虽多,却唯独将你养在了身边,平日里最疼的就是你了。便是后来将你送到我和你爹身边,也是不得已为之,这些年每每写了信来满是惦念你的话。”
季萦知道陈氏说的是当年她被老太太送去西北的事,陈氏是怕她想不开误会了老太太的用意,心里起了隔阂,伤了老太太的心,这才私下里劝她。
“阿娘,我都懂得,祖母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反倒是我不孝,惹了祖母伤心。”
季萦想起当年的事,当年她与大姑娘宋敏仪都是匆匆定下亲事,老太太虽觉得肃王府的门第比起顾家来更高些,但顾家也是江南的世家望族,更是大伯母顾氏的娘家,所以也不算是委屈了大姑娘。
可惜当时顾氏和宋敏仪并不这么想。
未订婚前她们就一心想让宋敏仪借机嫁入肃王府,却并不愿意让季萦与顾家长孙定亲。顾氏更是亲自去信江南,想让顾家拒了两家早已有默契的亲事。还是祖母警觉,提前知晓了顾氏的打算,这才默许了季萦使计让大房的人都以为肃王府的亲事不成了,顾氏才抢先为宋敏仪定下与顾家长孙的婚事。
订婚后,她们又觉得是季萦挡了宋敏仪的路,这才没攀上肃王府的亲事。因此顾氏便将之前的私下里对季萦冷待转到了明面上,宋敏仪更是趁机陷害她。
被发现后老太太虽然惩戒了宋敏仪,但当时季萦到底势弱,她的亲身父母都远在任上不能为她做主,顾氏又是她的长辈,老太太可以为了她惩罚宋敏仪,却不能给顾氏没脸,不然传将出去就是她的不孝。
为了不让季萦受委屈,再加之当时朝局不稳定,所以老太太才忍痛将她送回了父母身边。
季萦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在那样的情形下,顾氏为了自己的女儿有更好的前程,就想将没有父母在身边的她推出去做挡箭牌,她自然要反击来保护自己,最后的结果不过是她技高一筹罢了。唯一的遗憾是这件事让老太太难做了,她和宋敏仪都是老太太的孙女,但当时老太太只能被迫选择站在她的身后为她撑腰,可想当时老太太心里有多作难。
季萦心里想着事,脸色就显得有些沉重,陈氏见了以为她是担心明日回府的事,不禁有些心疼,将她重新揽在怀里,安抚道:“萦姐儿别怕,这次再不是你一人回去了,有我和你爹还有你哥哥们在,谁也不敢欺负你了。”
女儿小时候在顾氏跟前受的委屈她后来自然都知晓了,每每想起来她都恨不得生吞了顾氏。枉顾氏还是世家大族里教养出来的,竟因着她们妯娌年轻时的一些龃龉而牵累到萦姐儿的身上。要不是那些年老太太护的紧,萦姐儿如今还不知怎样呢。
一想起大姑娘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歹毒的心思,差点害了萦姐儿,她就一阵心惊肉跳,悔恨自己当年没能跟着一起回京,没有第一时间陪在女儿身边为她撑腰做主,因此越发感激老太太尽心护了女儿周全。
季萦察觉到陈氏的担忧,紧握了陈氏的手反过来安慰她:“阿娘,您别担心,我没事的,有您和爹爹在,我什么都不怕的。”她不是真的小孩子,自然不会因为受到顾氏的冷待就产生心里阴影之类的。
陈氏抱着季萦平复了心情,两人才转头说起了下月里老太太过寿的事。虽不是整寿,但这次是她们二房时隔多年第一次给老太太过寿,因此不仅要尽了她们自己的孝心,更要让老太太满意才是。
陈氏接过季萦给她端来的茶盏,喝了一口后道:“你早先说要给老太太准备寿礼,神神秘秘的还不许人打探,如今可准备好了?”
季萦微笑着解释:“并不是要藏着,只是先前怕赶制不出来,被别人知晓了我的心思,惹人笑话,这才悄悄的。”
陈氏听了越发好奇。“哦?什么东西竟要你这样谨慎?”
季萦腼腆一笑,谦虚道:“也不是多贵重的东西,只是这心思旁人都没想到罢了。阿娘帮我看看,祖母寿辰时我送于她可使得?”正好今天她们还在府外住,大家的心思都在明日回府的事上,她准备的寿礼拿给陈氏看了也不会被有心人人打探到。
丫头们在陈氏进了屋与季萦说话时就被打发出去了,因此季萦起身亲自去取了放在她床头的雕了寿字纹的乌木小匣子。她抱着匣子放到桌上,取出里面的东西给陈氏看。
只见那是一样连着乌木手柄的圆形的物件,黑漆做框,圆框中间有隐隐的人物图展现。
“这是障扇?”陈氏迟疑道。
季萦微微一笑,道:“是团扇,我早先读书时曾读到古人用羽毛做障扇避风的典故,后又见了哥哥们平日里用的折扇,就琢磨着做出了这团扇。平日我们女子可以拿它在手中做配饰,夏季也可以用它来扇风纳凉。”她一早就发现这个时代女子所用的手中饰物皆是手帕,并没有团扇的存在,因此她就借了这巧思给老太太置办寿礼。
陈氏接过季萦手中的团扇细细打量了片刻,才小心翼翼放回匣子里。
“这扇子确是个稀罕的物件,不光是你这心思用的巧妙,还有这团扇之名也是极好的意头。”陈氏满意的点点头。“这做扇面的娟纱可是你前段时间自己捣鼓出来的?还有这绣像上所用的画技,我看着也与时下写意的画法略有不同?”
季萦点头:“这扇子用料贵重,可惜我的画艺不精,所以前段时日将功夫都放在琢磨扇面图样的画法上,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只是用现下的白绢坐地并不能展示出这画技的新奇之处,所以我才想法子新制了这鲛纱。”
陈氏看过季萦准备的寿礼,一时心情大好,不住的夸她:“我的萦姐儿真是聪慧之极,这扇子等你祖母寿辰那日献上,定能拔得头筹,论旁人的寿礼如何贵重也是远及不上你对老太太的这份用心的。”
季萦虽也自觉这寿礼在姐妹间是独一份,但陈氏这样的夸赞她还是忍不住欣喜。她性子虽低调内敛,凡事并不喜出头。但老太太寿辰那日却与别日不同,那日宾客众多,所以她送于的礼物必要让祖母在众人面前极为长脸才行,如此才不枉老太太对她的爱重。
陈氏与季萦说了会儿话,看时间不早了才嘱咐季萦早些休息,她自己也起身回屋了。
季萦一夜好眠,第二天她早早起床打理好衣着就出门去寻陈氏。
刚出客栈大门就见陈氏正拉了两个身披玄色披风的高佻男子说话,大嫂柏氏扶了陈氏的手臂站在一侧。
跟在季萦身后的香芸眼尖,立刻惊喜的叫到:“姑娘快看,是大爷和四爷。”
季萦连忙细看,还真是。她加快脚步赶至陈氏身旁。
“大哥,四哥。”季萦欣喜叫道。
“萦姐儿 。”宋子固和宋子羡看到季萦也很惊喜,宋子羡还想抬手摸摸季萦的头顶,但看看她梳好的发髻才改为拍拍她的肩膀。
季萦的古代生活 第12节
“大哥,祖父祖母可还好?”季萦迫不及待的问道。
宋子固笑着道:“都好,就是极为惦念你们。”
“怎么只大哥和四哥来,六哥哥呢?”季萦朝四周瞧了瞧,疑惑道。
“你这小丫头,就只惦记着你六哥,我和大哥来接你,你还不满意不成?”宋子羡故意打趣季萦,语气里一股子酸味。
季萦急忙认真道:“才没有呢,大哥和四哥来我自然高兴。只是我也许久没见到六哥哥了嘛。”
宋子固见季萦一副陪着小心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好了,仲钰不许欺负萦姐儿了。”仲钰是宋子羡的字。
见宋子羡一脸讪讪的模样,宋子固才转头对季萦与陈氏解释道:“六弟本是要跟着来的,只是我与你四哥一大早要骑了马出城,祖母担心他骑马不安全,这才留了他在家里。”
陈氏听了赞同的点点头:“才多大点人怎么敢骑马走这样远的路,幸亏老太太留了他,不然我怎么放心。”
听着陈氏的絮叨,季萦三兄妹相视一眼,默契的转移了话题,不让她再念下去。
季萦与他们二人许久未见,尤其是宋子羡去年时就来了京城,所以兄妹三人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
直到大家都来齐后,季萦才与宋子固他们分开,一行人或骑马或坐车,开始向着城门方向行去。
季萦她们一行走的早,不过巳时初就到了京城门口。
进入内城后,再不似城外那般寂静,季萦坐在车内隐隐听到外面人声喧嚣。她抬手撩起帘子的一角向外瞧。
粗粗一看,只见外面人头攒动,细细一瞧,只见街上的行人大都是男子或已有了年纪的妇人,衣着都甚为体面,偶有几个身着绫罗的人夹杂其中。看那川流不息的行人,大多脸上都挂着恬淡惬意的笑容,这样精神面貌是她这些年在西北从未看到的,可见这天子脚下人的生活确实比旁处安稳富足许多。
第16章 回府 宋家祖上原是南边儿的人,那时他……
宋家祖上原是南边儿的人,那时他们还并未发迹,不过是子孙一直秉承祖训耕读传家罢了。大约三百多年前因为躲避战乱宋家全族迁入了京都,从那时开始每代都有族人考中进士入朝出仕,一直至今从未断过。
因着祖上积攒的名望,如今的宋家才能真正称的上是书香世家。
季萦一家便是宋家的嫡支后人,她祖父是族里的现任族长,以后的继任族长就是她大伯父。
宋家迁入京都后就一直住在崇文门里往东三里的南居贤坊,经过多年扩建和修葺现今宋府的占地面积大约有六十余亩。府里除了大大小小的院落,还圈出了一个不小的后花园,名叫荟芳园,这个时节正是园中景致最好的时候。
季萦一行大约走了半个时辰,马车才缓缓停下来。香芸和香榧才刚为季萦整理了衣服和头发,就听得车外有脚步声传来。车帘被撩开,陈妈妈带着一脸温和的笑意出现在季萦的面前。
“姑娘,咱们到了。”陈妈妈亲自扶了季萦的手接她下了马车,又引着她去了前面陈氏的车旁。
陈氏也已经下了车,正与宋修远并排站着,外院的宋管家和大房主母跟前的徐妈妈正带了几个下人给他们请安。
季萦走过去扶了陈氏一边的手臂,才打量眼前那朱红色大门与门前那两只石狮子,看着与她出京时并没有变化,又抬头看府门上挂着的牌匾,牌匾上书宋府二字,这字大气里带着磅礴之势,据说是宋家祖上一位书法大成的老祖宗亲自书写的。
季萦小时不喜习字,宋老太爷就亲自抱了她到府门前看这匾。自见了这字她才开始发奋研习书法,如今一手行草已初具风骨。
宋修远和陈氏等柏氏抱着佑哥儿并几位姑娘一同过来后,才抬脚进了宋府大门。一路行至二门外,宋修远就带着宋子固和宋子羡二人由宋管家引着去了外院书房,那里老太爷正等着呢。剩下的陈氏几人由许妈妈侍候着继续往府里去。
大房的二奶奶姚氏正领了身边的妈妈丫环候在垂花门前,一见陈氏的身影连忙迎上来,屈膝给陈氏见礼:“侄儿媳姚氏给二婶请安,二婶一路辛苦了。”
陈氏亲自扶了她起身,拉着打量了片刻才笑着道:“大嫂真是好福气,满京城的姑娘里竟挑出了这样出众的儿媳妇。”
姚氏不好意思的笑了,和柏氏两人一边一个扶着陈氏边往正院里走。
“婆婆本是要带了几位姑娘亲自来迎二婶的,无奈前几日病了一场,太医嘱咐不能见风,又有老太太一早等二叔和二婶等的心焦,便留了几位姑娘在身边说话凑趣,因此侄儿媳才得了这好差事,亲自来迎您和大嫂子并几位姑娘。”
陈氏听她话里的周全,理解的笑了笑:“无事,左右再几步路大家就都见到了。”
一行人寒暄几句,很快就到了老太太住的正院荣寿堂。她们进了院门,一路顺着抄手游廊路过穿堂行至正房门前。
躬身肃立在屋檐下台阶两侧衣着体面的丫头们对着她们屈膝行礼,有机灵的丫头或进屋通禀或打了帘子请她们进屋。
陈氏理了理鬓角和衣襟,才携了柏氏和季萦等人进屋。
季萦一进门就见正堂上首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是她的祖母。
不及她再多打量,陈氏已在丫头准备的蒲团上跪了,给老太太行大礼请安。
“不孝儿媳给娘请安了,这些年未能侍奉在您老人家身旁,实在不孝,请娘责罚。”
老太太连忙让身边的郑嬷嬷去扶了陈氏起来,口中道:“你这些年在外辅佐夫婿,又教养了这些出色的儿女,何罪之有?快快起来。”
陈氏倚着郑嬷嬷起身坐到一旁铺了锦垫的椅子上,跟在她身后的季萦随即上前准备给老太太请安。
屋里众人一见季萦便觉眼前一亮,只见她身量纤细,五官小巧精致又面如凝脂,一头乌发全部挽起来,只耳侧垂下一绺丝发显得俏皮可爱。茜红色云雾绡薄夹袄,衣襟处绣了银纹牡丹,月牙白的石榴裙上绣了一圈银色祥云纹。腰间左侧系了块白玉石榴纹环佩,右侧挂着个如意形妃色荷包并一个小巧的牙雕百花同心球。她稍稍垂头,微微一笑时如同一副生动自然的仕女图。
屋里众人瞧见这一幕,皆是惊艳难言,神色各异。尤其是大姑娘宋敏仪,一见季萦立即眸光紧缩,手里帕子都要搅碎了。看着季萦那白瓷般的小脸,就知她这些年过的极好,并未如她所想的在西北苦寒之地损了容貌。
季萦轻轻巧巧的跪在蒲团上给上首的老太太磕头,朱唇轻启:“孙女儿给祖母请安。”轻柔的音韵中透出丝丝灵动,使人听了倍感舒适。
老太太见了季萦早已眼角湿润,不及她起身就一把搂了她在怀里,抚着她的头发哽咽道:“我的萦姐儿都这般大了,都是你那狠心的父亲,自去了任上便一次也没回来看看我这把老骨头,害得我们祖孙分离,这些年竟是一次也未曾见过。”
季萦见老太太鬓角多出的白发,想起往日老太太对她的疼爱,一时也感伤的不能自己。
老太太到底上了年纪不能伤心太过,众人忙都劝慰着。等她平复了心绪,才看向刚才一起行礼的柏氏和三位姑娘。见柏氏面容端庄,姿态得体大方,三位姑娘们也是温婉秀气,仪态规矩,便满意的点点头,看向陈氏的目光越发慈和。
老太太拍了拍季萦的手笑道:“你大嫂子是新妇,三位姑娘又自小不在京里,你带着她们认认人,以后大家才好相处。”
季萦笑应了,起身为柏氏她们一一引见。
“这是大伯母,这是三婶子。”
柏氏抬眼瞧去,只见椅子上端坐着两位华服妇人,年长些的妇人面容板正端肃,目光锐利,一头乌发整整齐齐梳了个圆髻,鬓间插了支赤金镶红宝石凤头簪,脊背挺得笔直。稍年轻些的妇人面容富态安祥,嘴角含笑,眼角眉梢都透出一股子亲和。
柏氏等人忙屈膝行了礼,季萦又为她们引见大房的三位姑娘。
季萦指着第一个面容清秀,目光明亮,身量高挑的姑娘道:“这是大姐。”
柏氏看她与大伯母顾氏长得极像,便知这就是宋家的嫡长女宋敏仪了,忙拉了她的手喊了声“大妹妹”。
接着季萦又指了大姑娘身后两个微垂着头的姑娘道:“这是二姐与五姐。”
等众人相互厮见过,分主次坐了,乳母才抱着佑哥儿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稀罕的抱了佑哥儿逗他,后见他睡着了,便吩咐郑嬷嬷领着乳母抱了佑哥儿去她屋里的西暖阁里,免得一会子大家说起话来吵着了他。
佑哥儿被抱下去后,老太太才问起陈氏她们这一路的情形。
“这一路可还顺遂?”
陈氏笑着道:“托老太太的福,我和老爷带着几个孩子一路赶至京城,途中竟是一场雨也未遇过。倒是昨个晚上我们刚到京里就下了场大雨,这才耽搁了回府。”
老太太听了慈和的点点头,又对着陈氏问询几句,便不再开口,只唤了正与姐妹们说笑的季萦坐在她身旁,祖孙两个说些私房话。
顾氏笑着对陈氏说起二房的几位姑娘:“弟妹真是贤德,不光将萦姐儿教的这般出色,我瞧着几位庶出的姑娘行动间也很有几分灵秀。”
陈氏慢条斯理的抿了口茶,从容道:“都是老爷的女儿,我如何能厚此薄彼。”她转头看向门口处扎堆说话的几位姑娘,正好瞧见大姑娘不知说了什么,大房的二姑娘和三房的五姑娘都凑在她跟前小意奉承。
陈氏挑眉笑道:“论起教养姑娘,我可及不上大嫂精明呢,您看这二姑娘、五姑娘与大姑娘端得是姐妹情深,哪像我家那几个,个个都主意正的很,平日里为着句诗啊词的能辩出天去。”
顾氏也转头看向几位姑娘,见五姑娘正侍奉大姑娘喝茶,大姑娘也一幅习以为常的样子,将喝过的茶盏重新递到五姑娘的手里。
顾氏眼里划过一丝不虞,面上却露出温和的笑意:“仪姐儿是长姐,自来得底下几个妹妹的敬重。”
陈氏点点头,也笑着附和。
老太太并不理会她们妯娌间的官司,只拉了季萦的手不放,不住的问她这些年离家在外有没有吃好睡好,有没有受了委屈。
这样掂心的姿态,听的季萦有一种这些年并不是去了亲生父母跟前而是跟着后娘过活的错觉。她不由有些失笑,又想着老太太是真心疼爱她才会这般操心,便慢慢的将她自己这几年的吃住行卧全说给了老太太听。
明明是极为普通日常,老太太却听的极为有趣。在她说了最近正研习香谱,还自个试着改了香方子后,调出的香丸还得了宋修远的夸赞,老太太喜得抚掌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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