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酸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沈惊春
“西边!台阶下面,要往上烧了!”
“里面的人出来没有?快救人!一会儿被烟呛死了!”
人们呼喊着,都很焦急地想冲进去救人,衣服脱了直接扔水桶里浸湿,围身上就冲了进去。
不一会儿,只听房间里传来有人大呼小叫的声音,不时能听到有人大喊“滚”“出去”之类。
大街上的人全都听得到。
但是浓烟不住往里面滚,尤其这会儿为了救人还把门打开了,直往里面飘。
不一会儿,里面进去的人全都捂着口鼻跑了出来。
“人呢?”
“没救出来吗?”
“老陈家他们人哪去了?”
众人紧张地追问进去的人的情况,他们被呛得眼泪直流,一边弯腰大口呼吸空气,一边朝众人直摆手。
没过几秒,只见陈家的房子里,冲出来两个赤身裸体的人。
是一男一女,男的没戴眼镜,但是通过外貌也能辨认出来,正是陈广。而那个女的,众人一看,发现并不认识,起码,她不是曲燕,不是陈广的媳妇。
陈广一出来,徐凤琴当即就把夏耳的眼睛捂住了,紧接着把她按在怀里,低头说:“女儿别看。”
夏耳也觉得自己不适合看,早在徐凤琴提醒之前,她就已经别过了头。
人群开始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啊?曲燕呢?”
“好像是带儿子回娘家了。”
“这事儿闹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这老陈跟他媳妇儿不是感情好吗?怎么媳妇儿不在家就跟别的女人睡觉啊?”
“光不出溜跑出来,可真丢人,以后还活不活了。”
“谁说不是呢……”
“这回好了,以后等着给人看笑话吧。”
“……”
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夏耳埋在徐凤琴的怀里,一时之间,好像想明白了什么。
上次去找陈岁,他不在家,只有陈广在。
当时她打开门,看到衣着凌乱的陈广,还有脖子上暧昧的红痕,以及屋子里传来的奇怪的声音,她当时并没有多想,只是以为,她不小心撞见了陈广跟陈阿姨在做什么。
现在她终于明白,陈广那天为什么会那样慌张。
里面的女人根本就不是陈阿姨。
是眼前这个赤身裸体的,或者别的女人,总而言之,陈岁的爸爸在搞婚外情。
街道上全都是街坊邻居,住的近的全都来了。
事情发酵成这样,大家关注的重点已经不是今夜陈家的火灾,而是,陈广跟女人搞破鞋这件事。
镇上的消防大队很快赶来。
陈家的火势也被救下。
这场火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
烧的都是院子,门窗,墙壁被烟火熏黑,财物损失根本称不上。
经检验,院子里有汽油痕迹,应该是人为放火。
可一没财物丢失,二没伤人情况,火警也猜不出放火的人有什么动机。
但是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却是火灾之后发生的情况。
陈广搞破鞋的事一夜之间传遍小镇。
再提起陈广跟曲燕这对夫妻,大家的语气已经不是羡慕,而是变成了嘲讽。
“他们家啊?也就看着好,私底下不一定怎么回事呢!”





酸橙 第37节
“他们夫妻俩就装给外人看呗!那爷们儿在外面搞,媳妇能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傻。”
“家里都那么有钱了,谁还舍得分啊?指不定还各玩各的呢。”
这种议论,夏耳走到哪里,听到哪里。
曲燕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带陈岁回来的。
走在路上,别人看着曲燕的眼神,充满了怜悯和同情,同时伴随的,还有那种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曲燕并不知情,只是一回来,每个碰到她的人,都劝她看开点儿,别往心里去,还是钱重要,男人都这样,等等。
跟在她身边的陈岁脸色非常难看。
回到家,看到家里烧成这样,曲燕说话都变声了:“怎么回事?家里怎么这样了?”
破天荒地,陈广并没有出去,而是沉默地待在家里,看见曲燕回来,表情仍旧很阴沉。
曲燕慌了,在屋子里到处看,发现并没有太多损坏,才勉强松了口气,可眉头并没有松:“你说话啊,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受伤了没有?”
陈广觑了站在门口的陈岁一眼,什么都没说,去了别的屋子。
曲燕问也问不出来,只能出去问别人。
陈岁什么都不想说,戴上耳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曲燕没想到,她甚至不需要开口问,刚站在超市门口,就听到了里面打麻将的女人门讨论的声音。
“你们说这老陈家媳妇以后还怎么过,老公出轨,儿子不听话,你说出轨就出轨,还闹的这么难看,就她老公那屁股,那天晚上谁都看见了,啧啧啧。”
“她以前没事儿的时候,老跟咱们炫耀她家老陈多好多好,多能挣钱,这回倒好,挣钱有啥用,不一定给谁花呢。”
“要说做人还是不能太高调,高调准没好,瞧这老陈家,得让人笑话一年。”
“成天装的那么好,还以为她过的多好呢,结果呢?还不就那样。咱们家是没人家陈家有钱,可咱家内口子也没跟人搞破鞋,还搞的让所有人都瞧见吧?”
“……”
这一句又一句话,就如同一个个巴掌,直接扇在曲燕的脸上,火辣辣的。
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想要撩帘的手,就这样放下,甩手就走了。
回到家,曲燕进门,直奔卧室,发现陈广不在,就去书房找人。
陈广正在书房里拿手机跟人打电话,曲燕一推门,陈广还在里面哄人:“好了宝贝儿,等这阵子过去就好了,到时候,老公带你到泰国去……”
一股火从心口冲到曲燕的脑门,她随手抄起旁边的大花瓶,对准书桌用力砸了过去。
哗啦一声,瓷器碎片四溅,有的溅到陈广脸上,直接把他划破了相。
陈广被砸得一懵,待看到门口来人,陈广勃然大怒,猛地站起来,抓起手边的书砸回去,怒喝道:“大白天发什么神经!?”
曲燕被这么一吼,眼睛登时红了:“我发神经?那我问你,宝贝是谁?你要跟谁去泰国?”
陈广不自然地坐下:“瞎问什么?你听错了!”
“听错了?那你搞破鞋让所有人都看见了,也是我听错了?”曲燕气得冲上去暴打陈广,“陈广,你有没有良心?我每天为了你,为了这个家,我操碎了心!结果你在外面找别的女人,你还带到家里来!你让那么多人看了屁股,你要脸不要!”
陈广的头发被抓得很乱,脸上本就破了相,被曲燕这么一抓,更是头破血流。
“曲燕,你闹够了没有!”
“闹?你说我闹?难道我还冤枉你了?这么多年我跟你起早贪黑,陪你做生意赚钱,陪你跟领导走人情,我累死累活图什么?你都没说带我去过泰国,你还要带别的女人去!我就问你,你对得起我,对得起咱儿子,对得起这个家吗?”
“……”陈广再也受不住,狠狠一推:“够了!”
他这一推,直接把曲燕推到书柜上。
上面的书多,被这么一推,书架一晃,最上面那些书噼里啪啦掉下来,直接砸在了曲燕身上。
陈广好似没有看见,一边捂着脸,一边怒不可遏地看着曲燕:“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完全就是个疯女人!你跟我起早贪黑,我还少给你钱了?这么多年我挣的钱什么时候没给你?你还跟我提儿子,你可看看你养的好儿子!你知不知道这把火是谁放的,是因为什么放的?”
曲燕被骂的愣住了,下意识接了一句:“什么?”
“就是你的好儿子,把人家张大哈送进局子去,人家出来报复咱们家来了!要不是我命大,你现在根本就见不得我!你说你生的这个儿子,他这么多年都干了什么?在安城跟人打架,把人打得直接进了医院,从安城回来,我又是赔钱。他成天招灾惹祸,我每天跟他后面擦屁股,我换来了什么?他对我说话哪有对老子说话的态度?这全都是你教出来的!”
“……”曲燕从一堆书中站起来,哪怕被砸的浑身疼也顾不上了,她看着陈广,轻轻地问:“你现在,是在怪我?”
“不然呢?我不怪你怪谁?这么多年陈岁不都是被你教育的吗?”
曲燕气得大叫:“怎么就是我教育的,那儿子是我一个人的儿子?他天生这个性格,难道不是随了你们老陈家的根儿?我算看出来了,你们爷俩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冷血,我为你们老陈家操碎了心,到头来你们一个二个全都反过来怪我!我就问你,那个女人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你跟她来往多久了?”
“爸,妈,你们别吵了。”陈岁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门口,正在争吵的夫妻二人回过头,就这样,看到了面无表情的陈岁。
陈岁一点点走进来,从黑暗中一点点走入到光影里,看着曲燕:“你想知道他们在一起多久了吗?那我告诉你,一年了。我们家从安城回来没多久,爸就跟她搞上了。”
“你是不是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陈岁轻笑了声,“我一直都知道啊。”
“从我六七岁开始,撞见爸跟一个我不认识的女的搞在一起,再后来,我就经常能看见。”陈岁语气很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后来去安城,我初中时放学回家,还被我逮个正着——你说是么,爸?”
“我还记得,我爸当时一直在求我,让我不要告诉你。他说,不能让你伤心,他就是一时新鲜,他最爱的还是你,我还小,不能让我没有家。”
“陈岁!”
陈广急得喊他,试图让他闭嘴。
陈岁当然不会听。
他挑起一边嘴角,笑了一声:“怎么,反正都已经发现了,我说了又怎么?你自己做的事,敢做不敢认?”
“……”
陈广的脸一阵白一阵红。
“你们两个,确实没有必要再吵了。”陈岁淡然的看着他的父母,如同看着一对陌生人,“别再装作自己很爱我了,行吗?我听了恶心。”
“我是说,你们令我感到恶心。”
“陈岁,你怎么能跟爸妈这么说话?”陈广皱起眉头,“难道爸妈爱你,还爱错了?”
“爱我?”
陈岁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自嘲地笑了一声:“你们口口声声说爱我,那我想问,你们管过我吗?在这个家里,真的有人在意我吗?一个出轨十年多,外面一直都有女人,回家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一个眼里只有自己的丈夫,连我爱吃什么都不知道,总是想着拿我讨好自己的丈夫,我想问,妈,你眼里真的有过我吗?”
曲燕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陈岁……”
“我从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在吃泡面,一直吃到现在,几乎吃遍了所有的牌子,所有的口味。”
“你们真的在意过这件事吗?还是觉得我懂事,从来不给你们添麻烦?”
“在我心里,就连夏耳的家,都比这里更像我家,为什么每次去她的家,她的爸妈都对她那么好,你们知不知道,我有多么羡慕。”
“算了,已经不重要了。”陈岁扯了扯嘴角,“反正,别装了,别把自己放在可怜的位置上,恶心,真的。”
陈广被陈岁说的,脸色一阵羞红。
他把头别到窗外,不想再看屋子里面的人。
曲燕缓缓抬起眼,注视陈岁。
这个温柔似水的母亲,在这一刻,凄惶地笑了一声。
她望着他,轻轻地唤。
“我的好儿子。”
“现在,你亲手拆散了这个家,闹得人尽皆知,你的爸爸臭名远扬,你,满意了吗?”
第27章
你亲手拆散了这个家, 你满意了吗?
满意了吗?
像是有人在陈岁的脑海中注入了一段程序。
程序中,曲燕最后的那句话不断回放。
陈岁的脸色蓦地白了一下,方才所有跟家庭对抗的意气, 统统被这一句话打碎。
“……妈。”
他很轻地唤了一声, 倾尽了全部的,他对家庭的眷恋, 对亲情的渴望。
十七岁的少年,个子高高的站在那, 身形却是脆弱的, 仿佛简单的一句话, 就能够将他击垮。
曲燕望着陈岁, 眼神中带了几分怨恨:“你如果能够听话一些,我跟你爸怎么会到今天这个地步?如果不是你整天叛逆, 就知道惹他生气,他会每天不回家吗?如果不是你害得张大哈进去了,他会出来报复我们一家吗?现在搞得人尽皆知, 咱们家成了织女镇的笑柄,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陈岁?”
“就算你什么都知道,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为什么非要打碎我们一家子的幸福生活!你们姓陈的, 一家子都没有良心!你怪我们不够爱你, 不关心你, 现在好了, 你连家都没有了。你觉得夏家好?那你就到他们家过日子吧!看看人家会不会要你!”
曲燕说完, 看了看陈广,最后,恨恨看了陈岁一眼。
仿佛十七年的母子情分都要断在这一个眼神中。
她一脚踢开脚边杂乱的书堆, 书籍哗啦啦在书房乱飞,咣一声砸在门框上。
书籍落地,她踏着飞散的书页,就这样出了书房。
再然后,听见卧室里一通翻箱倒柜的声音。
一直到,偌大的房子,只余嘭的一道门响。
震得房门两边的玻璃都在颤。
震颤过后,便是一屋子的死寂。
陈岁站在被曲燕踢飞过来的书堆旁边,脊背僵直着,似是耗尽全身力气才勉强站稳。
陈广缓缓坐回到椅子上,从桌上的纸抽盒里抽了两张纸,擦拭掉脸上的血痕。
他用那种过来人的语气教育陈岁:“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可以恨我,但是,不要告诉你妈妈,对这个家没有好处,你不肯听,非要告诉她。你看现在,闹成这样,你就高兴了?”
陈岁的心被狠狠扼住,他转过脸,看向陈广,嘴角抿成一条线。
“所以,全都是我的错,是吗?”
“不然呢?难道还能是我的错?”陈广异样地看着陈岁,“在今天之前,咱们家难道不是一直好好的?你为什么就非要让她知道!?现在家不像家,咱们老陈家以后在镇上头都抬不起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
“你不想想我,想想你妈妈,你总要想想你自己!你到大街上走一圈,外面的人会怎么笑话你,你想过吗?”
陈广说完话,站起身,把手上的纸团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重重叹了口气:“要是早知道你长大后会变成这个样子,当初就不该把你生下来。”




酸橙 第38节
陈广说完,绕过书桌,拿起衣帽架上的外套,也离开了书房。
房子里只剩陈岁一个。
就好像天地间也只有他一个人。
他看着书房这一地狼藉,华丽的房间,破碎的花瓶,四散的书页,就如同他们这个家,外表光鲜,里面早已不堪入目。
他的父母全都走了,父亲有父亲的情人,母亲有母亲的家。
那他呢?
他的家又在哪里?
他忽然有些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他所生活了十七年的家庭,在这一刻全都把他推开,推远。
即使心里清楚,在他爸妈的心中,他并没有那么重要。
可真到了这个被选择的时候,他的爸妈离开得义无反顾,没有任何一个人选择他。他还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了被抛弃的感觉。
为什么,他什么都没有做错,却变成了,被抛弃的那个。
为什么,在作出选择的时候,他的爸爸选择了情人,他的妈妈选择把过错推到他头上,却没有一个人问过他,他要怎么办。
他们都说爱他,他是他们的孩子,没有错,但是他们的爱是有前提的。
他必须得是乖巧听话那个,能够在他们虚假的婚姻中,充当调剂的那个,来让他们互相都觉得这个家是完整的,是幸福的,是一个真正具有“家”的模样的。
一旦失去这个前提,他们的爱就会大打折扣,不是不再爱他,而是,比起爱他这件事,他们更愿意爱自己。
既然这样,那又为什么,为什么上天一定要让每个小孩,天然地爱着自己的爸妈。
他只想像别人一样,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为什么那么难啊?
还是说,真的就像他们说的那样。
是不是都是他的错。
是不是,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
正是七月盛夏,阳光透过窗子照进书房,他看着这缕阳光,越过书桌,倾洒在地板上,一直投到他的脚下。
刚刚好,就在他脚尖的地方,再多一寸都没有。
差那么一点,就能站在阳光下。
就差那么一点。
-
曲燕离开织女镇的事情很快传开。
她带着东西乘坐大巴的时候,被相熟的人看到,她是一个人走的,又带着东西,有好信儿的来陈家看,发现陈广的车也不在家。
一时间,关于陈岁家中的事,什么说法都有。
有人说,曲燕不应该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续当她的富太太,也比就这么走了强,人到中年夫妻关心名存实亡,谁家不都是这么过?
还有人说,曲燕这么多年跟着老陈,勤勤恳恳打拼,如今落得这么个下场,走了也正常,哪个有气性的都得走。
也有的说,曲燕其实早就知道,一直假装不知道,曲燕这么要面子的人,之所以会走,就是因为这次闹得太丢人,曲燕实在待不下去。待下去也是让人笑话。
总之都不是很好听。
小镇就是这样,任何一点风言风语都会被放大化,妖魔化,尤其陈家先前在织女镇一直都是好名声,这回出了这样的事,镇上的居民说起来,都是嘲讽的语气。
看啊,他们也不过如此。
夏耳家的烧烤店又开了门,每天营业也能听到有客人议论,不可避免地,夏耳也能听到这些。
她听见别人对陈家说出的嘲讽的话,心里也会跟着难受。
不是为了陈广跟曲燕。
她忍不住想,如果陈岁听到这些话,他的心里,一定会很难过吧。
夏耳想去看看他,又不敢去看。
他怕陈岁觉得她是为了看他的笑话,而且,陈岁说不定并不想见到任何人。毕竟,不管怎样安慰他,都会提到这件尴尬的事。
最好的关心,也许就是不去打扰。
想是这样想,可是已经过了好几天,她根本没听到陈岁的动静,更没听说陈广或曲燕回来过,导致她连陈岁究竟在不在家都没法确定了。
夏耳决定亲自去看看。
去的时候,她发现陈岁家的大门没锁,她还愣了下,伸手打开大门,看着这间被火烧过的二层砖瓦房。
原先洁净明亮的白色瓷砖已经被烟火熏得黑了,不复以往光亮照人,变得灰暗,破败。
夏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隔着纸巾按压门把手,拉开陈家房门。
屋子里是好几天没有通风过的沉闷味道。
死气沉沉。
里面空空荡荡的,能看到主卧的门还开着,里面乱糟糟的,东西被翻得连地上都是。
夏耳有点不太敢进了。从前陈家总是被收拾得一尘不染,干净整洁,如果有人在家,一定不会是这样。
可要说没人,怎么会连门都不锁?
夏耳犹豫着往里走了两步,小心翼翼地唤:“陈岁?”
“陈岁,你走了吗?”
一楼没有人,夏耳扶着楼梯扶手,一级一级上了二楼。
她看到了走廊里七零八落的书本,每一本都倒叩着放在地上,书页已经被压出了折痕。
书房的门开着,她下意识就向书房看了过去。
随着一点点向上,视野也一点点开阔,她在书房里看到了很多散落的书,还有没被收拾过的花瓶碎片,满地狼藉。
不难想象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夏耳看了一会儿,就收回了眼,准备向其他房间走。
路过书房,她原本已经走了过去,然而余光一晃,她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她不得不后退几步折返回来,站在书房门口,向刚才注意到的地方看过去。
阳光投进书房里,投在木质的桌椅上,连花盆中的绿叶都在强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陈岁窝在椅子里,右手指尖夹着烟,面前青烟缭绕升腾,而书房里的其他地方,隐隐也能见到空气里漂浮的青烟。
遮迷了人的视线。
夏耳或情愿,或不情愿地,去过了那么多网吧,可也没有哪一家网吧里的烟,能比此刻陈家书房里的更浓。
她一晃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没记错的话,陈岁从来不抽烟的。
夏耳脚下像是被胶水黏住了,怎么也迈不出那一步。
隔着青烟,她隐隐能看到陈岁似乎瘦了不少,下巴长了一圈青色的胡茬,穿在身上的t恤也有些皱了,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换。
在他面前,桌上烟灰缸里的烟头堆成尖,有一些烟灰还掉在了外面,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夏耳绝对不会相信眼前这个人会是陈岁。
1...1314151617...3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