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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沈惊春
黑暗里对上他的视线,夏耳说不清为什么,很想避开他的视线,怕他会发现自己的异样,怕他察觉到她其实没有那么淡定……她又翻了回去。
她体内的血液循环加速,浑身燥热无比,很想像火车拉汽笛那样,把体内的这股燥意排解出去,才能让自己冷静一点。
她咬住下唇,软软的声音从齿缝流出:“……我困了,要睡觉了。”
下一秒,她把自己用不到的那一半大衣甩到陈岁身上。
“不保护自己没关系,但是别冻着自己噢。”
面对突如其来的,盖在自己身上的棉衣,陈岁抓住毛领,覆住自己的胸口。
都这个时候了,还怕他会冷。
陈岁弯起嘴角,无声微笑。
“知道了,谢谢小耳朵。”
-
夏耳很怕第二天起迟,会被杜雨薇发现他们两个盖了一件大衣的秘密,所以她睡得并不踏实。
睁开眼时,右侧的位置已经空了,左边的杜雨薇还在睡。夏耳松了口气,看时间,要是放在平时,这个时间她根本不会醒,她担惊受怕的,好像在跟陈岁偷情一样。





酸橙 第62节
偷情……
脑海里闪过这个想法,夏耳耳根一热,又想起昨晚跟陈岁的对话。
他说,真有这种好事的话,他更希望每天都能发生。
这种好事,指的是……那他希望每天都发生,是不是就代表……
她没有理解错吧?应该没有吧?
夏耳捧住自己的脸,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意识到某种可能性,她不觉中翘起嘴角,脸上肌肉都酸了,也没办法停下来那种雀跃的心情。
可万一他真的是在开玩笑呢?他那么喜欢开玩笑……
夏耳笑不出来了,捧脸的手缓缓放下,沮丧地嘟起嘴巴。
怎么会这样啊,好想把陈岁揪过来问一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如果不是那个意思,为什么又说那样的话?是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夏耳想了想去也没个结果,一时间心烦意乱,心情都不好了。
她从炕上坐起来,把大衣放到一边,蜡烛烧了一夜,融化的蜡油在柜子上凝固,只剩下黑黑的烛芯,早已被人吹灭,应当是陈岁吹的。
她觉得自己就像这根蜡烛,兀自燃烧了一晚上,最后剩下一堆狼藉的心情。
陈岁陈岁,都怪陈岁,她讨厌死陈岁啦!
夏耳穿上鞋子,打算去外间洗脸,一出去,陈岁刚好从室外进来。
已经八点多了,阿勒泰这边天才刚亮,熹微的晨光从外面照进来,陈岁的鞋上还沾着雪。
四目相对,夏耳心头酥麻,很快移开眼,不敢看他。
陈岁走进来,把门关好,问她:“醒这么早,不多睡一会儿吗?”
“不了,睡也睡不好,回去再补吧。”
夏耳四下看了看,想找热水洗脸。
陈岁看出她想洗脸,过去帮她打水,顺口接道:“怎么没睡好,不会是因为我吧?”
说完话,水也打好了,夏耳过去洗脸,一边挽袖子,一边借着盆中水的倒影打量自己,难道答案这么明显吗?怎么会被他一眼看穿?
她扯了个谎:“才不是呢,是我睡觉认床。”
“哦。”陈岁的语气似是而非,“我还以为,是我害你冻到了呢。”
“……”
杜雨薇起床后,巴依留他们吃早饭。他们三个人是临时留宿,没带洗漱用品,他们都不习惯不刷牙就吃东西,所以谢过巴依后,悄悄在昨晚的毯子下面塞了五百块钱,就直接回去了。
上车时,夏耳先上去,把大衣放到后面,杜雨薇还在车外,夏耳已经坐好,对抱着大衣的她伸出手,说:“给我吧,我帮你放。”
杜雨薇说了句“不用”,自己把大衣扔到后面,也没跟夏耳坐在一排,独自坐到最后,掏出airpods给自己戴上了。
夏耳尴尬地收回手,觉得杜雨薇态度怪怪的,可后者又好像确实脾气性格比较直接,想了想,应该是自己多疑了。
跟牧民们的合同签订顺利,这场雪融化后,牧民们领取了一半奖励金,并开始了在乌伦古河边栽种灌木柳的活动。
由于他们在社会上发布的公益捐款引起了很大注意,最近陆续有不少媒体过来采访,夏耳他们负责招待,完成采访,整个四五月份都在忙碌当中。
新闻稿一篇篇发布出去,采访也在各大平台引起反响,蒙新河狸终于不再是默默无闻,他们的救助得到越来越多人的关注,甚至又有不少人来伸出援手。
这些都是好的成果,也让他们看到了来自社会各界的善心。
夏耳的稿子也在忙里偷闲地创作中,因为切实参与到了野生动物保护中,所以写起来得心应手,速度还算快。
把稿子发给主编后,主编非常高兴,跟她说了这本书的后续安排,说是已经有很多影视公司在关注了,他们会选择一个最有诚意的公司签约,来负责后续的影视开发。
夏耳表达了感谢。
六月某天,陈岁突然在工作群里发了张照片,说:[这只河狸情况好像不太好,兽医准备一下,我马上把它送过去。]
兽医姐姐回:[好的。]
夏耳点开图片,从图里就能看到肚皮上的新伤旧伤,更别说那些照片还看不出来的地方。
半个小时后,陈岁还有别的同事带着河狸回来,兽医把它放在了手术台上,做了各种检查。
兽医说:“应该是跟其他河狸打架受的伤,根据它受伤的情况来看,应该都是这两个月的事。”
夏耳不太懂这些,忍不住发问:“是河狸本性·爱打架吗?那受伤的河狸是不是很多?”
其他同事说:“不是的。一般河狸家族是由成年河狸,亚成年河狸以及幼年河狸组成,河狸每年四五月出生,亚成年的河狸就会被赶出家门,自己建立一个新家。”
“这只河狸应该就是这个时候被赶出去的,我猜它受伤,也是因为跟其他河狸抢地盘,但是没抢过。”
陈岁在一旁听着,专注看着手术台上的河狸,没有什么表情。
夏耳眉头一皱,虽然说生物界有生物界的生存法则,可她还是……说她同情心泛滥也好,烂好人也罢。
她握了握拳,看向说话的同事:“那这只被赶出家门的河狸做错了什么呢?因为有了幼崽,就要抛弃大的那只吗?”
陈岁的心里,忽然开始闪过陈广那一条又一条的朋友圈。
那些晒娃的小视频,还有每次都要发满九宫格才罢休的图文。
有了幼崽,抛弃大的,真的是遭人唾弃的行为吗?可他为什么觉得,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呢?
他想起陈广每次联系他,说是为了一家团聚,让他回家,其实都是为了那个弟弟的某些时刻,譬如出生,譬如周岁宴,譬如庆祝他开始上幼儿园。
就好像,在朋友圈晒了幸福还不够,非要跟他也来分享一下他的幸福。
有时候,陈岁忍不住怀疑,陈广拼命做这些,是在证明给所有人看,他其实也是一个好爸爸。
是个好爸爸,就不存在那些失职的事情。
也不存在,他已经几乎半抛弃他这个儿子的事实。
陈岁伸出手,忽然握住河狸厚厚的爪子,拇指缓缓摩挲着河狸的毛,嘲讽地勾起一边嘴角。
“因为它长大了,留在家里,只会讨人厌。”
夏耳疑惑地看着他,不理解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它再怎么长大,也还很小吧,也很需要爸爸妈妈的庇护呀。”
陈岁收回手,放好河狸的爪爪,垂眼看着这只奄奄一息的河狸,他忍不住想,要是它这样死了也好,说不定就不会痛苦了。
夏耳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她走近手术台,弯下腰身,温柔地注视河狸。
连日来没有固定住所,也没很多东西吃,这只河狸瘦得不像样。
此刻打了麻药,它无力地躺在床上,用脆弱的小眼睛巴巴注视着夏耳。
夏耳心都被萌化了,她抬手,rua了rua河狸的头顶,软萌萌的,可可爱爱。
她说:“没关系呀,小宝贝,没有人来爱你,我来爱你好不好?”
像是有人在陈岁的心上用力开了一枪,陈岁浑身一震,喉结上下滚动,看向面前的女孩。
在这一刻,他仿佛也变身成了那只河狸,躺在被白炽灯照亮的手术台上。
那些过往受到的伤,在黑暗中默默舔舐的疼痛,一个人无家可归的孤独,在她伸手触碰它头顶的那一刻,统统得到了救赎。
第42章
给河狸做了全身检查后, 发现它身上新伤好几处,都在流血。旧伤结了痂,全被毛发藏住了, 假如没有及时发现, 再过两天它说不定会死掉。
兽医们立即对河狸进行救助,其他人退了出去。
回到办公室, 别的同事问起这只河狸的情况,陈岁大致说了一下。
大霖说:“怪不得。河狸一百六十个家族, 可我们工作做了这么多年, 河狸家族数量并没有增多, 这说明我们的工作还是不到位, 还有河狸每年都以一定数量死去。”
孙昊沉思:“河狸每年能繁衍一两只,按说河狸数量每年都应该增长两三百只左右, 主要的问题还是在于植被的破坏,河狸食物不够,才会打架, 争地盘,看来我们今年这五万棵树苗还远远不够。”
陈岁:“先看看这些树苗的成长情况, 再根据情况考虑补种吧。五万棵, 成活率不可能达到百分百。如果长得好, 我们也再适当扩大一下种植范围, 尽可能多给我们的蒙新河狸创造良好的生态环境。”
其他人纷纷赞同:“嗯。”
动物保护任重而道远, 他们要做的事情还要很多。
-
这一天, 程可鱼在微信上跟夏耳说话。
咸鱼一条:[主编把你这本书交给我了, 放心吧,我会对你负责到底的!]
夏耳刚想回复,程可鱼又发来一句话。
咸鱼一条:[还有一件事,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ear:[如果是你们公司内部秘密,就还是保密吧!]
咸鱼一条:[?]
咸鱼一条:[不是,跟公司没关系,完全是我个人的看法。]
夏耳难得看她用这么正经的语气说话,就问她:[什么事呀。]
咸鱼一条:[就是现在我不是负责出版你的新书吗,内容肯定要看的,实话实说,你现在很红,所以你写的书,公司闭眼睛也会出,因为肯定会有读者买账。]
看她绕这么一大圈,夏耳猜不出她是什么用意,回了个嗯字,继续等待下文。
咸鱼一条:[但是我看完之后,以我多年阅读小言的经验来说哈,我觉得你男女主的感情戏稍微……别扭了一点点。]
夏耳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说自己,没回话,继续往下听。
咸鱼一条:[你之前写的都是校园文,这应该是你第一本都市题材的作品,你文字比较青春,更擅长描绘少男少女的情感,都市角色相对来说,就有点,嗯,不对劲。]
的确,夏耳赶的市场好,此前国内少有青春题材的电影,她的校园文就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作品,所以她就一直在走这个路线。
因为创作瓶颈期,她也想做出突破,才写了自己不擅长的都市题材。
夏耳思索了一下,打字问:[比如呢?]
咸鱼一条:[比方说,你的男女主在一起之后,他们约会内容是一起吃饭,但是你这个吃饭写的吧,就很不像情侣约会,就完全是两个饭搭子啊。]
夏耳:“……”
咸鱼一条:[还有,他们抽空约会去看风景,居然真的是到处看看就回来了……姐妹,你这不行啊,一点儿也不言情。]
咸鱼一条:[反正两个人在一起之后,对手戏真的不太够看!你写的这些东西吧……怎么说呢,一看作者就没谈过恋爱。]




酸橙 第63节
夏耳:“……”
怎么还,还人身攻击呢……
咸鱼一条:[不过这也仅仅是我个人的看法啦,主编什么都没说,一直在夸好看,让我们赶紧安排校对送审。我也没有一定要你改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说一说。]
咸鱼一条:[改不改都可以哈!你不想改也没关系,总体来说还是很好看的!白璧微瑕罢辽!]
面对程可鱼发来的一条条消息,夏耳握着手机沉思半天,最后慢吞吞回复一句。
[我考虑一下。]
-
夏耳每天到局里,都要去医疗室看看这只河狸。
兽医给它缝合了伤口,上了药,怕它会撕扯,啃咬伤口,还给它戴了保护圈。每次进去看它,瘦瘦一只躺在那,都怪可怜的。
孙昊负责媒体运营方面,跟杜雨薇要了河狸照片,要拿去发在官方微博上。开会时,孙昊问大家:“你们说要不要给它取个名?”
众人集思广益,结果集出来一堆猫狗的名字,大家觉得不好,又取了一堆吃的,什么可乐雪碧鸡翅。
闹了半天都没有满意的,陈岁见夏耳一直默默在旁边听,也不参与,就问夏耳:“你有没有好名字,贡献一个?”
夏耳没想到这种事会有人想着自己,啊了声,说:“我想不到好名字诶……但我觉得,它就是一只河狸嘛,要不,就叫它阿狸吧。”
说完,又看了看其他人:“我想的会不会太简单?”
别人当然没什么意见,说:“这名吧,你乍一听有点简单,仔细一品,又挺好?”
“反正它就是河狸,叫它也听不懂,顺口就行,就这个吧。”
眼看着大家都顺着夏耳的意思,杜雨薇哼了一声,说:“这太敷衍了,都拿不出手。”
夏耳:“确实是现想的。”
杜雨薇低头刷手机,边刷边说:“我记得以前贴吧有个很红的表情包也叫阿狸,你不觉得跟别人重名很不好么?万一被人抓住把柄攻击怎么办?”
夏耳身为作家,对“抄袭”类似的字眼十分敏感,解释道:“我随口说的,没想那么多,不合适的话,那再想想别的。”
陈岁看她在桌下抠手,兔耳朵都耷拉下来了,当然夏耳是没有兔耳朵的,可他莫名有了这样的画面感。
陈岁看向杜雨薇,语气微微冷:“私下里重名犯法么?你立的?”
杜雨薇一噎,她看了眼周围其他人,大家都假装没听到,她眼圈一下就红了:“陈岁你干嘛呀,我也没说什么吧?你至于在大家面前这样说吗?我哪里惹你了啊。”
夏耳能看出来,杜雨薇肯定走到哪都众星捧月的,被当公主似的对待,陈岁当着这么多人面儿让她下不来台,女孩子自尊心受挫,肯定丢脸。
陈岁这样对她,多少也跟她沾点关系,他在替自己出头,她心里清楚的。
她试图安慰杜雨薇:“你别往心里去,陈岁也是就事论事……”
“不用你假好心!”杜雨薇抹掉眼泪,倔强地坐直身子,“上高中时陈岁就护着你,隔了这么多年,陈岁还护着你,你现在心里很得意吧!”
夏耳想说没有,可又怕说出来火上浇油,嘴巴张了张,憋回去了。
心里也觉得委屈,这关她什么事呢?
陈岁长臂一伸,搭在夏耳的椅背上,明明没搂住她,却明显能感觉到两个人与众不同的关系。
他眼皮一掀,语气偏冷:“我护她怎么?从小到大,我都没让她受过一丁点儿委屈,凭什么受你?”
杜雨薇愣住,认识这么久,陈岁头一次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陈岁这个人,从读书时就跟别的男生不一样。她记得高中时,班上有一个女生常被其他男生戏弄,取笑,给她取难听的外号,那女生每天都很自卑,不敢跟男生接触。
而陈岁从来没有参与过这些。
陈岁以前跟她是同桌,可她对他从来不了解,话也少,只是觉得自己的同桌长得非常帅。
真正对陈岁有好感,是某一天课间,那女生被其他男生大声取笑外貌,把她跟其他班出了名的“傻子”凑成一对儿,她看到那女生在座位上快要哭了。
就是那个时候,陈岁在教室里,喊了那女生的名字。
很少有人再喊她的名字了,在她有了那么多“贴切”的外号之后。所有人都有些意外,尤其喊她的人还是品学兼优的尖子生陈岁。
陈岁问这个女生借了上一节的课堂笔记,说是有一个地方抄漏了。
班上那么多比这女生学习好的,他都没有借,只借了她的。
女生自己也愣了,连难受都顾不上,手忙脚乱找出笔记本,递给陈岁。
陈岁说了谢谢,不到一分钟抄完,还回去,顺口说了一句:“xx,你的字写的很漂亮。”
班级上所有人都在取笑、欺负一个女生的时候。
只有他在真心赞美她。
陈岁的话掷地有声,把所有嬉笑的面容都衬得丑陋了起来。在他说完话以后,教室里的人不约而同地感到了一丝尴尬——为自己低劣的品行感到尴尬。
杜雨薇就是在那个瞬间好感了陈岁的,一个对所有人都在欺负的女生也能流露温柔的男生,一个从内而外散发温柔的人,她一直以为自己得到了这份温柔,可是这一刻才发现不是的。
陈岁的温柔完全是出于涵养和风度,一旦触怒底线,就会释放出他心底的野兽。
夏耳就是他的底线。
杜雨薇忽然有些死心了,一味追求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是不会有结果的。
她从来没这么丢脸过,看了一眼四周,推开门跑了出去。
室内安静一瞬,其他同事咳了咳,打圆场似的谴责陈岁:“雨薇说话冲,你就不能让着她点儿,人家毕竟是小姑娘。”
陈岁丝毫不给情面,淡淡看回去:“夏耳也是小姑娘。”
某个小姑娘坐在边上,迎上其他人的目光,脸一热,心被填得很满。
他对她的偏爱,一直都是这么明目张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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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陈岁的生日也近了。
夏耳为此苦恼了很久。男生不像女生那样色彩斑斓,礼物可挑选范围很窄,无非是钱包领带皮带香水那些。
她最近一直在挑礼物,也不知道陈岁都喜欢什么,选起来也是两眼一抹黑。
除此之外,她还在忙着修稿子。程可鱼说的意见她仔细考虑了下,重新审视了男女主在一起后的问题,确实还有进步空间,她不想把这样的内容呈现给读者,所以选择重修。
阿狸的伤也日渐好转,夏耳带了一些树枝和胡萝卜去探望它,阿狸待在笼子里,笼子下面是被啃过的树枝,见到夏耳,它立即躲到了笼子里面,还有些怕人。
夏耳看它可爱的小模样,不禁笑了,把右手的胡萝卜递过去,问它:“阿狸,不记得我了吗?我可天天来看你呢。胡萝卜你吃不吃呀?”
阿狸蹲在角落,看着那根胡萝卜,鼻子隔空嗅了嗅,带得嘴巴两边的须须都在跟着动。
夏耳松手,稍微退后一步,阿狸才把胡萝卜捡起来,两只小手捧着胡萝卜,飞快地啃了起来。
啃了几口后,似乎不太合它的口味,阿狸扔掉胡萝卜,又跑去啃树枝。
夏耳见它实在太可爱了,忍不住把它拍下来,发到了微博上。
陈岁进来时,就见她对手机傻笑,陈岁带了个奶瓶过来,问夏耳:“笑什么呢,恋爱了?”
夏耳按灭手机,把手背到身后:“不告诉你。”
“真谈了?”陈岁原本在放东西,见她这个态度,不由得转过身,“现在很多男生心术不正,你这么傻,小心被骗。”
“我才不傻呢!”夏耳把手机揣进口袋,走到陈岁的身边,指了指那个奶瓶,“你买它做什么呀。”
陈岁说话不阴不阳的:“给你儿子的见面礼,行吗?”
夏耳嗔他一眼:“什么儿子不儿子啊!我刚才是在看微博好不好!”
陈岁眉目舒展,雨过天晴:“我说的是这个儿子。”他指向阿狸,“你以为我在说什么?”
兽医反映有时候不好给河狸喂东西,陈岁就想给它用奶瓶试试,今天是特地来送东西的。
夏耳说不过他,气鼓鼓地看向别处,眼睛乱扫时,无意瞥到陈岁的鞋子。
好像最近网上的热潮就是鞋子了,很多男生都是鞋子控,或许别的会出错,但买鞋肯定不会。
可是,该怎么才能不着痕迹地打听到他的尺码呢?要不自己量一下?
刚好这时,陈岁跟她说话:“你最近很忙吗?见你最近总待在办公室里,平时也不怎么出来,可不止我一个人怀疑你在谈恋爱。”
夏耳用视线把自己的鞋子跟陈岁的鞋子进行对比,来估算他鞋子的大小,可是鞋码这东西,大了小了都难受,可不能随便乱估。
她说:“是有点忙,有稿子要改。”
陈岁点点头,随口问了句:“好改么?”
“还……”她本想说“还好”,在脱口的瞬间,夏耳突然想到什么,话锋硬生生一转,“——还挺难改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要不,你帮我看看吧?”
她没给他拒绝的机会,拿出手机,找到手机里的文稿,捧到陈岁面前。为了能够指给他看,她站得离他很近很近。
“就是这儿,编辑说我感情戏写的不好,还说我……”
她原想把程可鱼那句“一看就没谈过恋爱”照实复述,又觉得说出来之后,好像挺丢脸的,显得自己有点没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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