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沈惊春
像是有一滴水,轻轻滴在了纸巾之上。她的心就是那张纸,愧疚的感觉,如同晕开的水,从心脏开始像四肢百骸蔓延。
她知道自己不是故意的,甚至重来一次她也没有办法避免。
可她还是感到抱歉。
抱歉,陈岁,抱歉没能在你最需要的时候,陪在你身边。
-
第二天,夏耳直接飞回了海城。
她在落地后才给陈岁打电话,电话仍然没接,夏耳直接打车往市里赶,等到了下午时分,她才收到陈岁的微信消息。
陳:[手机关机了,怎么了?]
ear:[我刚从新疆回来,知道你在海城。你在哪里,我现在去找你。]
一分钟后。
陈岁发了个酒店的定位过来,并附上一个数字:1012。
发完,陈岁又附了一句:[我不在酒店,你直接问前台要房卡,已经跟前台打过招呼了。]
ear:[ok。]
夏耳不知为何,心里十分忐忑,她甚至描述不清他们的感情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她抬头,跟司机报了酒店的名字,更改目的地,之后心里乱乱的,也没个主意。
想来想去,觉得自己也是当局者迷,于是就点开了程可鱼的微信,把最近跟陈岁的情况一股脑地倾诉了一下,就从她到华瑞写剧本开始。
然后,夏耳求助地发问:[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咸鱼一条:[好长,我终于看完了。]
咸鱼一条:[我觉得错不在你。]
咸鱼一条:[感情这玩意也不分对错吧?]
夏耳心里胀胀地打字:[可是我总觉得我做错了,他肯定在生我气。]
咸鱼一条:[那确实。]
咸鱼一条:[都说了,如果是我男朋友做出这样的事,虽然情有可原,但我也得要他狠狠哄哄我才行。]
夏耳有些没主意。
ear:[那我怎么办?]
ear:[要不待会儿,我狠狠哄下他试试?]
程可鱼在那边不断的正在输入中,夏耳还以为她是打了多长一段字,没想到只有一句。
夏耳却从这一句话中看出了程可鱼打字时的犹豫。
咸鱼一条:[其实要我说,也没那么复杂。]
夏耳眼睛都亮了:[真的吗?你有什么办法,快说快说。]
咸鱼一条:[男哄女,才需要狠狠地哄,我们女的就吃这套。]
ear:[那女哄男呢?]
咸鱼一条:[这还不简单?一炮泯恩仇呗!]
ear:[……]
夏耳坐在出租车上,脸唰一下红了个透,心跳之快,连打字的手都在抖。
ear:[你能不能正经点啊!!!]
咸鱼一条:[怎么了,我很正经啊?]
咸鱼一条:[我跟你讲,当务之急,就是得想想办法干他一炮。]
ear:[?]
咸鱼一条:[怎么样,想办法干他一炮.jpg]
程可鱼发的是《亮剑》中李云龙的一句名台词,这两年被网友做成了表情包。
望着对话框里不正经的对话内容,以及李云龙那张严肃正经的脸。
夏耳红着脸右滑对话框,把程可鱼从微信里狠狠地给她删了。
第54章
司机很快开到陈岁定位的酒店。
夏耳下车, 到前台要了房卡,到电梯间去等电梯。
一同等电梯的还有好多背包的学生,七嘴八舌讨论今天的考试内容, 夏耳没心情听这些, 直接上了十楼,1012号房间。
进到房间后, 陈岁果然不在,里面有很明显的被打扫过的痕迹, 说明陈岁这一天都不在酒店里。
夏耳把背包放下, 到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
程可鱼说的话在她脑海里该死地挥散不去。
一炮泯恩仇……他们应该没到“恩仇”这个地步吧, 她好好跟陈岁道个歉, 说一说,陈岁会原谅她的吧……
夏耳心里有点没底。或许对陈岁来说, 爱情的确不是生活的全部,但对她来说不是的。
从十几岁就在喜欢的人,怎么会不是她的全部?
可是她不知道怎么做才能修复他们的感情, 弥补自己无心的过错。
难道真的要一炮泯恩仇?
这样令人羞耻的主意像花洒突然喷出来的热水,烫得夏耳心头一颤, 她逃避地闭上眼睛, 不断劝诫自己, 没什么的, 成年男女, 互相喜欢, 早晚会发生这一步的不是吗?
夏耳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洗了个遍, 似乎对今晚会发生的事情心知肚明,夏耳全程红着脸,花了半个小时才从浴室出来。
她从包里找出干净的内衣换上, 给陈岁发了个消息,告诉他自己已经到了。再然后,她把手机放到床头,掀开被子的一角,乖乖地躺了进去。
-
陈岁刷卡进来时,房间里没开灯,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要不是他看到门口摆得整齐的鞋子,他还以为房间里面没有人。
他啪一声按开门口的廊灯,摘掉肩上的包,顺手放到桌子上。
就这么无意一瞥,借着廊灯的光,他看到平整的床上鼓起一侧,被子从头到脚,盖得严严实实。
床下摆了双一次性拖鞋。
陈岁眉头轻蹙,夏耳把自己盖得这么严,那么久呼吸不到新鲜氧气,也不怕闷坏。
他走上前,轻轻拉开被角,把夏耳的小脑袋露出来。
光线昏暗,夏耳秀致饱满的脸部线条映在陈岁眼底。
似乎睡得正酣。
太久没有见到她,陈岁坐在一旁,垂眸注视她的睡颜。
房间只有他们二人极轻的呼吸。
夏耳知道陈岁正在看她,事实上,她并没有睡。
听见门卡刷开房门的声音,她就立即把自己藏进了被子里,不然,她恐怕没有办法好好装下去。
也的确是装不下去。即使没有睁眼,她也能感受到他的视线,这种感觉很奇异,像是有红外线在你脸上扫来扫去,扫得她心里很痒。
装睡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尤其当有一个人在看你的时候,那个人还是你喜欢的人,你会情不自禁去担心自己的睡相够不够好看,会不会有哪里的缺陷被他注意到,甚至在醒着的状态下,很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不能动,也是非常煎熬的事情……
她装睡只是不想被陈岁注意,没想到他竟然会过来看她睡觉。
怎么办怎么办!
夏耳的大脑飞速运转,指望陈岁离开是不可能了,她只能靠自己打破这个僵局。
她轻轻吸了口气,眉头轻轻拧起,装作深眠后自然翻身悠悠转醒的样子。
再然后,非常“不小心”地发现了陈岁。
夏耳从睡梦中“惊醒”,茫然地揉了揉眼睛,声音刻意慵懒:“你回来了啊,陈岁。”
“嗯。睡醒了?”
夏耳点了点头,然后面带歉意地:“抱歉,今天一直在赶车,洗完澡没忍住就睡了。”
“没关系。”
床边只有廊灯,暗得陈岁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夏耳想起程可鱼的话,记得自己还要把这个恩仇泯掉,她在被子下面打气地握了握拳,问:“那……你困不困,要不要上来躺一下?”
陈岁:“不了。”
说完这话,他站起身,走到那边去喝水。
夏耳望着他又高又帅的背影,她想着,不成功便成仁,总得试一试吧。
她将心一横,小声喊陈岁,说:“你能不能过来一下,被子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扎到我了,你帮我看看。”
她声音软软的,像小奶猫一样,听得人心里很痒。
陈岁闻言身子一顿,他放下手里的水,回身走到床边。
“哪里?”
“就……被子里。”
夏耳脸色微红,看起来很是难为情,陈岁不疑有他,只当她是被扎得难受。
他微微俯身,掀起夏耳身上的被子。
酸橙 第86节
暖暖的温度消失,夏耳整个人暴露在空气中,身上再无任何遮挡。
她身穿白色蕾丝内衣,纤瘦身材一览无余,说不出的漂亮细致。
陈岁的大脑当场充血,他猛地直起身,手中被子一扬,整整齐齐盖过夏耳头顶。
空气一下子变得很热,似乎连地毯都是烫的,陈岁一秒都不敢多站,到门口背过身去。
床上的夏耳被被子盖得很严实,比她自己先前盖得还要严实那种。
她愣愣地躺在被子里,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他这是什么反应?
有必要这么嫌弃她吗???
夏耳想不明白,只觉得他已经讨厌她讨厌到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夏耳心里一酸,觉得自己受了很大的侮辱,试想你几乎快脱光了站在喜欢的人面前,对方却避之不及直接跑开,这等同于在否认你的女性魅力。
她掀开被子坐起来,膝盖蜷起,想开口对玄关处的人说点什么,可一开口,嗓子不由得一哑,说话都带着哭腔:“陈岁,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陈岁没有回头,可听见她无限委屈的声音,他微微偏头,露出半张脸来:“谁说不喜欢你了?”
“可你……可你……”
羞耻感让夏耳没法说出那些话,索性不说了,她的眼泪默默流了下来:“那你为什么要躲,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
陈岁不知道夏耳的小脑袋在想什么,他无奈地解释:“你没穿衣服。”
“我又不介意……”
“夏耳,我是男人。”
他话语里隐含的那一层含义,让夏耳一点点止住了哭意。
她拉过被子,把自己紧紧裹住,看着洁白的被子,低低道歉:“我昨天去新疆找你,才知道阿狸已经不在了,你上次来找我,是我没能好好陪你。对不起。”
说到这儿,她抱住身前的被子:”我去新疆,本来是想给你个惊喜,但是听说你回了海城,你也没有告诉我。如果你想分手,你可以告诉我,我现在就走,不会纠缠你。”
陈岁在玄关处转回身,看着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的女孩,房间里没开灯,她在暗处,他站在光影里。
陈岁在心底叹一声,从小到大,她都有百炼钢化为绕指柔的本领,她就是他的弱点,他的软肋,他缴械投降的命门。
他走到床边,伸手一揽,轻轻把她抱在怀里。
夏耳身子一僵,没挣扎,乖乖靠了过去。
“真是个小傻子。”
听见他这样说,夏耳鼻子又一酸。
“是你先不理我的……”
“我最近也很忙,没有告诉你,是我不好。”
“那、那你忙完了没。”
“今天过去,就忙完了。”
什么事,刚好忙到今天?
夏耳本来不想问,现在是真的忍不住了:“你在忙什么?”
“考研。”
“……?”
夏耳整个傻掉,考研???
见夏耳呆愣在那里,陈岁在床上与她面对面坐下,悉心解释:“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以后是不是要一辈子留在新疆,跟你分开的越久,就越坚定我要离开的想法。”
“那你……不做动物保护了吗?”
“正因为要做,才决定考研。”
“为什么?”
陈岁说:“需要保护的野生动物很多,而我在新疆,做得再多,又能救助多少?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有限,我想做点更有意义的事情。”
想要更长远地,更有效地去从事这份工作。
夏耳想起等电梯时,在楼下看到的,那些讨论考试的学生。
算一算时间,这几天确实是考研日期。
夏耳彻底不难过了,她抹掉脸上未干的泪痕,问:“那你怎么没告诉我?”
“这不是想着考上再告诉你。万一考不上,我也很丢脸。”
夏耳破涕为笑,说:“那你现在告诉我,就不怕丢脸啦?”
“我更怕你哭。”
她一哭,他就束手无策,就算她想要星星月亮,他也能给她摘下来。
夏耳隔着被子扑到他怀里,轻轻地说:“你知道吗,陈岁,我前天刚打算过,以后不再写剧本了,到新疆跟你在一起,你走到哪,我跟到哪。”
陈岁抱着她,不禁笑了一下。
夏耳也嘿嘿地笑。
“以后不要再这样了。”陈岁在她唇上亲了下,“应该是我来找你。”
“其实我没关系的……”
“不。我不想你跟我吃苦。你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天天跟我跑到西部风吹日晒,你爸妈舍得我都不舍得。”
“可是跟你在一起,就是很开心啊。吃饭开心,走路开心,牵手开心,抱抱开心,只要看到你,我就很开心。”
“真巧。”陈岁说,“我也是。”
“那你不生我气了吧?”
“本来也没生气。”
“那以后不开心都要跟我说。”
“好的,跟你说。”
夏耳心里面的不开心全都烟消云散,剩下的,尽数被甜蜜填满。
她在他怀里仰头,手臂搂住他的脖颈,红着脸颊唤他:“陈岁。”
“嗯。”
“今天也很喜欢你。”
今天也很喜欢你。
明天的我,会比今天更加喜欢你。
她的喜欢热烈而直接,全部都捧到了他的面前。
像太阳一样,温暖,夺目,以至于让他靠近,再靠近,他吝啬地想把这束光拥入怀中,私藏起来。
真好啊。
即使是无人怜爱的车前草,也会迎来阳光照耀,他将不再生活在烂泥里。
陈岁拥住她,双臂收紧,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下巴担在她的肩上,轻轻闭上眼睛。
“嗯。我也喜欢你。”
第55章
二零一八年春, 陈岁以极其优异的成绩,成功考入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辞去新疆动保局的工作后, 于同年秋季开启了他的研究生生涯。
夏耳的电影《乌苏》已经顺利开机, 主演请的是新晋影坛小花小生,正处于事业上升期, 需要优秀作品稳定票房和地位的那种。
夏耳去片场探班过,第一次接触拍摄现场的她十分新奇, 一直围在机器后面看个不停。
然而看了才知道, 拍戏的过程是很无聊的, 同一段剧情要反复演上好多遍, 只为了让导演得到心中最佳的影片效果……枯燥且累。
她探班时间不长,拍戏是件很辛苦的事情, 她吃不了这个苦头,所以三五天就回来了。
陈岁的研究所在京城,夏耳就到京城租了个房子, 白天写稿,晚上跟陈岁在一起, 黏得不行。
搞科研的无一不是学霸, 越把学术钻研到顶尖, 就越不在乎身外物, 换句话说, 多多少少有点不修边幅。
对眼里只有学术的学霸们来说, 外貌根本不重要。
正因为此, 陈岁考入研究所,就像所里来了个“异类”。陈岁入学那天,引得整个研究所的人都来围观。
不到一周, 学院就传遍了,动物所那边来了个大帅比,帅得惊为天人!
整个学院轰动,胆大的女生纷纷开始追求,直到有天,陈岁干脆带着夏耳来上课。
看到大帅比有了女朋友,而且看起来还那么般配,那些蠢蠢欲动的女生们才不情不愿作罢。
不过,虽然追陈岁的声势小了很多,但是避免麻烦,陈岁还是从夏耳那拿了根细细的头绳绑在了手腕上。
夏耳不解,问:“你戴这个干什么?”
又小气地想,不会是给哪个女同学带的吧?
陈岁掐她的脸:“小傻子。”
等陈岁走了,夏耳把这件事告诉给了程可鱼,程可鱼表示:“???”
咸鱼一条:[求你,给我们单身狗一条活路吧,行吗?]
ear:[?]
咸鱼一条:[男生在手腕上绑头绳,是表示他有对象!他在学校戴这个,还能是为了什么,你说呢?]
咸鱼一条:[我最近跟主编跳槽到影视公司,每天很忙好吗,本来还以为你是找我摸鱼吐槽,结果你来屠狗。你还是人吗!]
ear:[……对不起。]
夏耳想起陈岁早上走时,掐她脸蛋的样子,还有无奈又宠溺的眼神,一上午的烦闷顿时一扫而光。
ear:[鱼鱼,你真厉害,什么都知道!]
酸橙 第87节
咸鱼一条:[呵呵,我宁愿不知道,总好过被你杀疯了。]
ear:[……]
-
夏耳慢慢把跟陈岁交往的事情告诉了家里。
她的爸爸倒是还好,很高兴,她的妈妈徐凤琴多少有点不太开心。
母亲称不上支持的态度,让夏耳有些难过和不解。
没有人谈恋爱不想得到祝福。
夏耳没有把徐凤琴的不支持告诉陈岁,她觉得这跟陈岁没有关系。
不过徐凤琴虽不支持,倒也没有明确提出反对,要求他们分手什么的,只说让他们谈谈看。
反正只是恋爱,最后不见得就会结婚,徐凤琴也不想过度阻拦,伤女儿的心。
《乌苏》拍摄结束后,后续还要经过漫长的制作期,剪片,配音,配乐,剪辑,等等一系列工序,还要送审拿批号,宣传发行等等。
原计划一九年上映的电影,最后因为一些客观原因,排到了二零年,也就是陈岁研究生毕业的这一年暑假档上映。
两年的研究生时光弹指一挥间。
研究生毕业后,陈岁将会继续留在中科院,进一步从事动物保护方向,完成他未完的理想。
陈广得知陈岁去中科院读研,兴奋得不行,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起来,甚至专门发了个朋友圈——在他满是小儿子照片的朋友圈,终于有了大儿子的身影。
陈广对陈岁读研这件事百分百赞成,大有一种“儿子终于开窍了”的老父亲欣慰。能培养了一个学霸儿子,让陈广面子倍增。
也因此,他给陈岁打钱也是大把大把,逢年过节还会主动给陈岁打电话,象征性关怀几句。
不论如何,父子关系终究短暂地恢复了一些,不再像从前那样僵硬了。
陈岁的研究生毕业典礼在六月底,毕业生的亲友也可以前来观礼,一同见证。
在典礼的前几天,陈岁突然收到了陈广的电话。
他以为是陈广打电话是为了观礼的事,想着别的同学父母都会来,如果陈广要是也能来,不管怎么说,看起来也不会太惨淡。
抱着这样的想法,陈岁走到阳台,接听了电话。
“爸。”他主动叫了一声。
“哎,儿子。”陈广高高兴兴应了一声,“28号有时间吗?”
28号正是陈岁的毕业典礼。
他抿唇,问:“什么事?”
陈广的语气很轻松:“也没什么事,就是年年28号幼儿园毕业,幼儿园办了个毕业典礼,要求家长都去参加。年年说,希望哥哥也来。你看年年这么想你,你要是有空,那就回来一趟,到时咱们一家团聚,再好好给年年庆祝一下……”
陈广一点点说完他打电话的来意,陈岁眼底的光也一点点暗淡下去。
他在期待什么。
究竟在期待什么。
早就已经明白了的,不是吗?
他弟弟的幼儿园毕业礼,陈广可以大张旗鼓的庆祝。
那他呢?
陈岁甚至怀疑,陈广连他研究生毕业了都不知道。
他故意撒了个谎:“不了,最近有论文要写,马上升研三,要跟新项目。”
陈广赶忙说:“哦哦,那还是你的学业要紧,学业要紧!不来也没事儿,以后想聚有的是时间聚。”
“嗯,挂了。”
放下手机,陈岁突然有点想抽烟,他想去客厅找烟盒,一转身,看到了书房门口的夏耳。
陈岁的喉结动了下,嘴里有些干。
两人隔着客厅遥遥相望。
客厅洒满正午的阳光,折射着一股热意。
夏耳什么都没说,走到阳台上,轻轻抱住陈岁。
陈岁也没说话,静静回抱住她。
像是回到了十七岁的那个暑假。
美满的家庭破碎,母亲离开,父亲消失,家里只剩他一个。
没人要,也没人管。
跟被弃养的小狗没什么两样。
小狗摇摇尾巴,还有好心的路人被其可爱的样貌吸引,把它们带回家去领养。
他呢。
听说他的妈妈有了新的家庭,爸爸也有了乖巧可爱的儿子,他们在离婚后都迎来了更好的生活。
那他呢?
虽然他早就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也习惯了无家可归的生活,可真的发生被选择的事情,他又成了被忽视被抛弃那个,为什么他还会觉得难过啊?
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不被这些伤害呢?
陈岁搂紧怀里的女孩,深深吸了一口气。
满是橙子味的清香。
是梦吗,他还能拥有这么温暖的拥抱,亦或是幸福的实体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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